王成倒是愣了一下,眼珠子转了转,上到近前,自是说了一大通王帛被姜灼下了水银,如今已然无药可医,他带着主人来讨个说法等等。s`h`u`0`5.`更`新`快

    官差不耐烦地道:“要讨说法,去府尹衙门鸣冤便是,跑这儿闹个什么劲,你们这样行事,可是要与官府作对?”

    王成见人家不给面子,上到跟前低声道:“大人,吾等都是少府大人府上的,今日之事,还请多多通融。”

    “如何通融?”官差扫了他一眼:“此处是千禧街,竟被你们闹得水泄不通,若是再不退下,有你的教训!”

    王成一时语结,只好道:“是,大人说得对,在下这就带着公子去寻府尹大人鸣冤。”

    “且慢!”姜灼这时走上前道:“大人,若是小女真乃误诊,证据确凿自会前往府君衙门认罚,只这位王公子身中水银之毒,若再拖下去,怕是性命难保了,不如让他这奴仆先去鸣冤,王公子暂且留下,让小女替她诊治,我这药铺又跑不了。”

    从后头这时走上来一人,对官差笑着道:“大人,在下便是此处掌柜郑柯,方从外头采购药材回来,若是有事,在下随着去一趟便是,至于王公子,说句实话,若是他家奴仆执意要将人带去衙门,怕是人未至,身先死,这可就不好了。”

    “便如此罢。”官差点头称是,招呼了王成,便要带着他同郑柯一起走。

    王成并不肯就此罢休,还想继续拦着,这时刘翁终于急了,上前跺了王成一脚道:“公子一向待你不薄,在长安城收了你后,还替你买了宅子,今日他危在旦夕,你不想着瞧他的好,倒一味胡搅蛮缠,到底是何道理,逼急了,我宰了你!”

    姜灼这时瞧见王帛已开始翻白眼,再管不得外头是非,让人将他赶着抬进去。

    进到诊堂之内,先叫人熬过绿豆汤,给王帛灌下去,见他面色稍安,姜灼思忖片刻,便拉了刘翁到诊堂外,问道:“刘翁此时可能筹得二百两银子。”

    刘翁听得一惊:“大夫,这诊费竟如此高?”

    “刘翁误会,”姜灼笑了笑道:“这二百两银子并非诊金,而是用来煮成银汤,为你家公子浴体之用,你家公子向来出手豪阔,当日王公子甚至还欲赠我一百金,我倒是没收,像是这银子更是有得是,你回去速速取来,救命用的。”

    刘翁一脸迷惑,倒是旁边大夫劝道:“我家女郎这医术出神入化,既是说要银子,刘翁听话便是,自不会是白嘱咐。”

    听了这话,刘翁也不再问,忙应下,姜灼特意派了两个伙计跟上,又命人烧上热汤候着。

    却不想等了老半天,刘翁却迟迟未回,众人不明所以,皆在翘首以盼,后来连郑柯都回来了,仍是不见刘翁身影。

    倒是郑柯一回来就骂:“那个王成真够下作,走到府尹衙门外,居然就说不告了,然后一忽溜便跑了个没影,连个说法都不要。”

    “家主人病得那么重,这人还想着闹事,根本不管人死活,实乃恶仆一个!”有大夫直摇头。

    正说着话,众人便见刘翁一脸沮丧地回来,竟是空手而归。

    姜灼忙上前问:“刘翁,银两没有取着?”

    刘翁这时恨得直跺脚:“气死人了,在下回了公子在长安城赁的宅院,竟左右寻不着他放金银细软的箱笼,叫人过来问,说平日里都由王成收着,无人知道置于何处,在下等了好久,想那王成回来好问问,竟是一直未见,后来又派人去府尹衙门打听,也是寻不着影子。”

    那边郑柯“咦”了一声:“王成状都没告,半道便跑了,竟没有回去?”

    “掌柜是说,王成走了?”刘翁惊愕。

    “刘翁,先不管王成之事,还是寻银子要紧,不是说王公子乃王少府的族侄吗,不如去那府里借一下,先解了此时之困?”有大夫提议。

    刘翁得了提醒,“哎”了一声,便跑了出去。

    郑柯机灵,又派了伙计去了王帛宅院,想瞧瞧端倪。

    又延了半个时辰,刘翁跑了回来,又是老泪纵横,一个劲唉声叹气,口中喃喃地道:“这便如何是好,从何处寻这银子?在下山穷水尽了!”

    姜灼上前一问,才知刘翁去王巍府中,倒是见着了王瑜芙,听了刘翁之言,知道王帛如今危殆,王瑜芙也陪着落了一会眼泪,只刘翁一提到借银子之事,她却一脸的难色,只道当日胶东王出征,王家捐出一半家财,如今府中已然捉襟见肘,根本拿不出这么多银子,最后让人取来十两,竟说是尽力了。

    这时刘翁气得快要发抖了:“我家老爷在世之时,对王巍多有接济,这些年竟是没断了送他们银子,积年下来,何止二百两,二十万两都有,今日公子就要没命了,他们竟是袖手旁观,真没有心肝!”

    郑柯派去王帛宅院的伙计也已回来,到刘翁跟前道:“这下可是真出了大纰漏,小的们随您家仆人开了王成的屋,里头竟都空了,什么都没寻着,只在床下面扔了这么个玩意儿。”

    说着,伙计取出个小琉璃瓶,递到了刘翁跟前。

    刘翁不解,正想打开塞子瞧一瞧,姜灼猛地喝止:“刘翁且慢,这里头……恐怕就是水银。”

    这一下,众人都觉得明白过来了原委,刘翁咬着牙道:“原来如此,难怪他死活不肯让公子治病,如今想来,早就盘算好,就为了谋财害命,还来诬赖姜大夫,真是好毒的心肠!”

    这报官之事,自然交给郑柯,如今最紧要的,便是到何处寻这银两,刘翁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两眼一抹黑,王巍那里想是已然借不到,至于其他王氏族人,因为当日家财之争,早与王帛断了往来,竟是谁都指望不上了。

    只是救人要紧,何况此时王帛身子越来越僵,一个时辰内再想不着办法,真就只能眼睁睁瞧着人没了。

    郑家铺子勉强凑出了五十两,最后还是姜灼让人备了马车,亲自想法子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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