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昕傻愣片刻,这才“哎”地一声,忙跑了出去,阿青自是跟出去帮忙,一时只剩郑柯站在旁边,思量片刻,最后还是走了出去。

    屋中这一刻只剩下二人,诸葛曜没多会便咳出小半盆如鸡黄一般的痰,腥臭无比,待到已然咳尽,他近乎虚脱地倒在床/上,真如姜灼所说,没一会满头大汗,神志都有些昏沉了。

    姜昕这回就跟个小药童一样,听任姜灼支应,等他忙完再回来,见姜灼正帮着诸葛曜擦汗,不免又改了口,夸道:“阿姐医术真不简单,要是阿爹还在,知道阿姐不但给郑公当了徒弟,还成了位名不虚传的小神医,竟是要高兴坏了!”

    “你这孩子倒是忘了,阿爹可一心盼着你医术精进,若泉下有知,说不得要多失望,更得怪我未照应好你,”姜灼怅然地道:“眼见阿爹过世好些年,待得夺回姑臧邑城,别忘了去阿爹坟前拜一拜,也代我磕三个响头。”

    姜昕“嗯”了一声,语气中也有些不舍:“阿姐,我这一走,你且要多保重,我当初跟阿爹墓前发过誓的,要一辈子护着阿姐,不让你被人欺负,却不想如今时时不在你跟前,是弟未能守诺!”

    姜灼眼圈一红,摸摸姜昕脑袋:“你还算知道轻重,既是发过誓的,自是不许食言,在外头行军打仗,比不得平常,你切要小心,时刻记得家中还有阿姐在等你,这性命最最珍贵,不可轻易放下,若是你没了,阿姐也活不得。”

    姜昕退后两步,郑重抱拳道:“弟,谨记在心,必当活着回来!”

    姐弟二人正说着话,这边诸葛曜喉咙开始“咕噜噜”直响,两人忙收了话,又帮着他收拾一番。

    此时给诸葛曜饮过凉水,姜灼一时手也闲了,便打发姜昕去她的院子,将未做完的针线取过来。

    姜昕走后,姜灼又取出一块巾帕,替还在过汗的诸葛曜擦拭,因是离得近些,姜灼无意中发现,他鬓边居然有了一根白发,姜灼不禁暗自感叹,想来诸葛曜未及弱冠,竟也熬出白发,他这胶东王,当得也是艰难。

    却不想,这时诸葛曜猛地睁开眼睛,正看向姜灼,倒把她吓得一退。

    诸葛曜一脸的倦容,却又勉强冲着姜灼笑笑,便再次闭上双眸,不过口中却模模糊糊地嘟囔一句:“夺回邑城之后,本王代你……去磕头。”

    姜灼失笑,原来这人半睡半醒,尽是将她与姜昕的话都听了去。

    “殿下倒有心思听墙根,趁着这功夫,不如好好睡上一觉罢。”姜灼轻言细语地道。

    “是你们说话太大声,扰得本王不得好睡。”诸葛曜埋怨一句,侧过身去,这才算睡了过去。

    两日之后,诸葛曜终于清醒过来,姜灼心中大安,知道这是好了,明日诸葛曜大军便要出发,总算未耽误他的时辰。

    无涯先生同魏长欢两个过来之时,姜灼正抱着宝儿在后院散步,少不得上前同两人见礼,无涯先生甚是喜欢宝儿,干脆抱着孩子,一块来至诸葛曜的住处。

    半道上姜灼倒是想起一事,忙着对魏长欢恭喜道:“魏将军新婚之喜,小女未得空前往,倒是失礼了。”

    原来前几日魏长欢竟是成亲了,虽然收到了魏府的贴子,不过姜灼深知魏菓瑶心胸狭窄,更视她为眼中钉,不想人家的喜事,因为自己反生了不愉,便没有前往,只让人送了贺礼过去。

    魏长欢倒是笑得平淡:“小事而已,姜女郎有心了。”

    一旁无涯先生拿着魏长欢大开玩笑:“洞房花烛乃人生大事,魏将军这般说,可就太无趣了,魏少夫人貌美无双,又出身高门,可谓与将军天作之合,少不得就该夫妻恩爱得紧,你倒也忍心,不日便要出征,你却三天两日只混在军营。”

    魏长欢神情漠然,显然不欲提及此事,任无涯先生如何说也不接话,姜灼也是个知趣的,赶紧闭了嘴。

    等到了屋里,无涯先生一眼瞧见诸葛曜拿着一件未做完的军服靠在床边,虽有些迷迷瞪瞪,不过瞧着脸上已然有了血色,想来真是大好,少不得上前恭喜:“殿下大病得愈,虽赶不上魏将军的洞房花烛,倒也无差了。”

    魏长欢在一旁哭笑不得,只能瞪了无涯先生这老不休一眼。

    姜昕正好端着吃食进来,一眼瞧见屋里来了人,放下吃食便要来见礼,再一看,诸葛曜竟然也起了身,立时大笑起来,开始絮叨:“殿下,我阿姐说得真妙,方才嘱咐属下去备粥饭,只说您半个时辰后便醒,原来一分不差,您快快用些吃食,再服了桂苓甘露饮、人参半夏丸,想来不出几日,便能生龙活虎了。”

    诸葛曜将手中军服放下,对姜灼道:“倒是劳姜女郎费心,这几日多有打搅。”

    “殿下不必客气,小女乃是大夫,又受娘娘嘱托,自当尽力而为。”姜灼一边为诸葛曜盛了吃食,一边笑着回道。

    诸葛曜点头,由姜昕喂着用了粥,倒是吃得香甜。

    这时宝儿“哇”地叫了一声,伸头望向姜昕碗里的粥,又看看姜灼,似是也想吃。

    姜灼笑着从无涯先生怀里接过孩子,故意皱着眉头训道:“方才刚喝过米露,怎得此时又馋了,若是再胖下去,大人们真要抱不动,看你寻谁来带你出去玩儿。”

    无涯先生呵呵直笑,诸葛曜扫了孩子一眼,随口问了句:“听无涯先生说,姜女郎收了个孩子,便是她?”

    “正是,前几个月不知被谁扔在药铺外头,小女瞧着可怜,便收下来养着,便当多一个妹子。”姜灼回道。

    诸葛曜“嗯”了一声,也没再多问,转头同无涯先生与魏长欢说起了正事:“这几日本王不在军中,粮草之事可是无误?”

    “回殿下,头一批粮草昨日已然出发,后面的也在陆续开拔。”魏长欢回道。

    姜灼知道他们在商议大事,便告了退,抱着宝儿回到自己的院子。

    还没坐定,便听有人来报,说是王女郎从城外回来,正巧路过郑家药铺,便过来拜访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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