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风骤起,卷起一地风雪,停歇半晌的雪花,又一次卷土重来。(书=-屋*0小-}说-+网)

    魏长欢带着人进了姑臧城,寻找半日,只找到一点儿药材,也不知可用不可用,便全带回了军营。方一回去,魏长欢前往中军帐禀报,却发现诸葛曜并不在帐中,便询问守军,守着中军帐的两名亲兵却道,诸葛曜带着人出去,到现在还未回来。

    魏长欢心里一跳,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他急急忙忙带着人,骑上马沿着诸葛曜等人出行的路线,去寻找诸葛曜一行人。

    走到半道上,魏长欢便与急匆匆赶回来的郑无空三人碰了面,两名亲兵见着魏长欢,立时勒马下来,半跪在魏长欢面前,道:“将军,胶东王出事了!”

    闻言,魏长欢眼睛一眯,冷然问道:“出了何事?”

    两名亲兵便将在山头上,看到了打斗痕迹,以及几具匈奴尸体的事情,告知了魏长欢。

    魏长欢顿时拧起眉头,带着将士赶往诸葛曜与姜灼消失的山头,他原是想让随他而来的亲兵,将郑无空带回去,可郑无空哭天抹泪死活不愿,非要亲自去寻姜灼,无奈,魏长欢只得带着他一同前往。

    **

    山谷底,是一片山涧,因连日的冰雪封山,山涧已冻成冰川。

    诸葛曜一手抱着姜灼,另一只手,握着长剑,翻手插入峭壁之上,那峭壁上挂着冰棱和积雪,长剑插不进峭壁之内,承受不住二人的重量,使得二人不断往下滑落,不过好在积雪与冰棱,达到了缓冲之效,二人的下滑速度并不快,落到山底时,两人也并未受伤。

    方一落到山谷底,诸葛曜便将姜灼放下,右肩胛中的箭矢,因这一番折腾,仿佛又深入了一寸,他虽一声不吭,却已是一头冷汗,将姜灼放下之后,他翻手一剑,将箭矢分成两段,只余一小截还在身上,另外一半儿则掉在了雪地之中,为雪地洒上一片红梅。

    看到诸葛曜肩上翻出来的伤口,姜灼刚要说话,诸葛曜却丢下淡淡的两个字:“跟上。”语罢,他站起身,对身上的伤口仿若不觉,径自沿着冰川山涧,向前走去。

    诸葛曜是胶东王,却也是兵,他十三岁便随军出征,每到一个陌生地方,他便习惯性的先勘察一番,这一时半会儿,他们是上不去了,只得等着他的亲兵,发现他与姜灼失踪,再找人来救他二人。

    在此期间,他得找一个地方栖身,总不能在这冰天雪地之中枯坐着,若那样的话,只怕等救他们的人来了,他们也早已冻死。

    姜灼站起身来,跟在诸葛曜身后往前走,碧色衣袖下,露出一截染血的皓腕,在方才搏斗时,诸葛曜斩落的另外一支箭矢,箭簇因惯性往前飞,她便伸手上前,挡住了那枚箭矢,而那同时,诸葛曜与她交换了位置,一枚箭矢没入他的右肩胛,另一枚断掉的箭簇,则擦着她的手腕而落。

    姜灼从未受过皮肉之苦,手腕上的伤口,火辣辣的疼着,疼得她脸上丝毫血色也无。她怕诸葛曜嫌她是个累赘,便一直不曾吭声,一味忍着,渐渐地冷了,又冷又痛之下,痛感似乎被冰冷的感觉取代,好受了片刻。然,随之而来的疼痛加剧,差点让姜灼叫出声来。

    诸葛曜察觉到姜灼在后面行进的速度越来越慢,他只道是姜灼没吃过这种苦头,于是不耐的蹙起眉头,转过头正欲呵斥,却看到姜灼抱着左臂,他目光一扫,便看到姜灼那过分白皙的皮肤上,出现了几条细线般的血痕。

    诸葛曜大步上前,一把抓过姜灼的手腕,将她的袖子卷起来,便看到一道崭新的划痕,赫然出现在姜灼的手腕上,她皮肤白皙,这道划痕就仿佛是皑皑白雪上的一道裂缝,既美且惊。

    “什么时候伤的?”诸葛曜冷声问道。

    “没,没什么,只是一点小伤。”姜灼疼的牙齿开始打架,却不愿意说,只想抽回自己的胳膊,可诸葛曜的大掌,好像一道铁锁,紧紧扣住她,让她半分也逃不掉。

    诸葛曜看着姜灼的神色,陷入默然,脑中闪过方才搏斗的画面,那时他的余光里,便看到一支箭簇闪过,却未曾多想,如今想来,姜灼当时伸手是为给他挡灾?

    沉默半晌,诸葛曜忽然地放开姜灼的手,冷然道:“这样的伤口,确实小。”

    语罢,他转身就走,仿若刚才关切之人,并非是他一般。

    姜灼愣愣地看着诸葛曜的变脸绝技,她瞪着水眸,却是怎么也想不明白,诸葛曜怎地就突然变了脸,她也没空多想,继续抱着左臂,跟在诸葛曜身后往前走。

    果然印证了那句古话,天无绝人之路。

    两人沿着冰川山涧走了片刻,便发觉一旁竟有个山洞。诸葛曜看了姜灼一眼,率先走了进去,姜灼撇撇嘴,忍着疼跟着进入山洞,这时节有个可以遮挡风雪的地方,已是不幸中的万幸,她又不傻怎会为难自己?

    进入之后,姜灼发现,山洞里头有干草,还有些许动物骨头,向来是某些动物的洞穴,只因最近天寒地冻,动物都跑没影了,才空下来这么个山洞。

    诸葛曜单手持剑,拨楞了几下干草,堆成一坨,就在姜灼以为他是要自个儿躺下休息时,他却坐到一旁冰冷的石头上,看也未看姜灼,他便闭上双眼,俨然一副出来游玩,累了倦了须得闭目养神的世家公子。

    姜灼蹙了蹙眉,下意识地看向他肩膀上那半截箭矢,这个人莫不是没有痛觉?若不然,怎还坐得住?姜灼万分奇怪,她凑到诸葛曜面前,小声却冷静的道:“胶东王,你伤重,莫要着凉了,还是坐到干草上去罢。”

    诸葛曜略微睁开眼皮,看她一眼,“本王不是女人。”不需要你迁就。

    姜灼一听,顿时没好气了,她撅着嘴走到一旁,一屁股坐到干草堆前,不坐白不坐,享福的事情,谁不会干?姜灼哼了哼,调转目光看向其他地方,不愿再看臭屁的诸葛曜。她疼得无法休息,只得到处乱看转移注意力,这一看,真让她看到了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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