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莫问一直平躺在床上,云墨染大半个身子都趴在他的身上。两人的身体毫无距离地紧贴在一起,本已足够暧昧。方才只顾静静聆听云墨染的哭声,心思还不曾往别处转。

    可是此刻云墨染终于沉睡过去,方才又在他身上蹭来蹭去,如今已是春末夏初,身上的衣衫本就单薄,是以三蹭两蹭之后,君莫问便哭笑不得地发现,他来感觉了。

    “该死的!”君莫问暗暗咒骂了一句,“这辈子没见过女人吗?至于如此丢我的脸……呃……好吧我承认,自我七岁以后,你确实再也没有见过女人……但也不用这么丢脸吧?”

    浑身散发着处子幽香的人儿毫不设防地趴在自己怀中,睡得十分香甜,此时又是夜色深沉,无人打扰,两人又都在床上……

    啊啊啊!

    实在太适合做一些无比美妙的事了!

    可是……人家如此信任咱,毫无防备之心地任由咱把她抱到了床上,真的要不要脸地趁人之危吗?

    君莫问无比纠结,心中的天使和恶魔正在经历一场生灵涂炭、血流成河的旷世厮杀!

    软玉温香抱个满怀之下,君莫问只觉得越来越燥热,好不难受。

    片刻之后,他低低地叹了口气,终于小心地把云墨染搂着自己脖子的手拽了下来。可是没等他松口气,云墨染已经本能地一伸手,紧紧搂住了他的腰,五指如钩地抓紧了他腰上的肌肉,抓得他倒抽一口凉气:痛!轻点不行啊?

    这一次,君莫问无论如何都拿不开云墨染的手了,除非他直接把云墨染叫醒。可是她好不容易才睡着,不必如此残忍吧?

    静静地瞧着云墨染戴着面具的睡颜,君莫问突然微微一笑,轻轻退下她的外衣,俯身在她白皙的肩头印上一吻。

    罢了,念在你有伤在身,今晚先放过你。不过总算陪你一场,讨点甜头总不过分吧?

    幸亏君莫问足够君子,只是将外衣退到了云墨染的肩头,否则他一定会看到云墨染心口的紫色凤羽纹身。对云墨染而言,这一次的惊险犹胜于上次,她却懵然不知。

    许久之后,君莫问才抬起了头,云墨染的肩头已经浮现出一个可爱的小痕迹。得意地一笑,他挥手灭了烛火,闭上眼睛努力安抚自己……

    从未在陌生环境放松过警惕的君莫问居然渐渐睡了过去,不知是否是因为怀中人儿身上散发出的幽香让他觉得无比安心的缘故。总之这一觉他睡得十分香甜,直到一阵虽急促但轻的敲门声传入耳中。

    几乎是第一声敲门声传来,君莫问便陡然睁开眼睛,这才发现窗外的天色已经发白,时间已是黎明时分。扭头看了看怀中的云墨染,正自轻轻晃了晃脑袋,跟着同样睁开了眼睛。

    “醒了?”君莫问微微一笑,语声温和,“觉得如何?可好一些了?”

    云墨染翻身坐起,温润的眸子看着君莫问:“你……一直陪着我?我以为我睡着之后你就会走。”

    君莫问笑了笑:“你一直抓着我,想走走不了。”

    不放心便直说,如此借口,实在太拙劣了。苍生门主一身功夫独步天下,少有人及,被一个弱女子抓住便走不了?哄鬼鬼都不信。

    云墨染微微一笑,认认真真地点头:“谢谢。”

    “不必,我自己愿意做的事。”君莫问摇头,下床整理着自己的衣衫,“不过云墨染我警告你:君子我只做一次,下次你若再钻到我怀里睡着,我保证我一定会毫不犹豫地要了你,你信不信?”

    “你不会的。”云墨染也下了床,整个人都轻松了不少,“有一种人时时号称君子,却往往比谁都龌龊。有一种人看似邪魅张狂,放荡不羁,一颗心却比山泉还要清澈,容不得半点污垢。而你,恰好属于第二种人。”

    君莫问动作一停:“你确定?我可以立刻证明给你看,我什么都做得出来。”

    “我确定。”云墨染转过身来看着他,目光暖如春阳,“若非如此,你以为换做任何一个男子,我都会毫不设防地趴在他的怀里哭?”

    君莫问瞧她半晌,突然无奈地一笑:“败给你了!被你如此一说,纵然我想心怀不轨,也不好意思了!”

    云墨染笑了笑,突然发现君莫问整理衣衫之时,腰间所系的一个香囊露了出来,极为精美。她立刻毫不犹豫地上前,一把抓住:“这香囊好漂亮,我想要!”

    “喂你……”君莫问目瞪口呆:敢从苍生门主身上抢东西的人,云墨染绝对是开天辟地第一个!

    “送我啦!”云墨染一个用力,把香囊扯了下来,拿在手中翻来覆去地看。

    君莫问无奈,叹口气说道:“你倒有眼光!这香囊乃是用上好的天蚕丝缝制而成,普通刀剑伤不了它,且不惧水火,算得上珍品。”

    云墨染得意地一笑:“若非如此,我还不要呢!对了,你昨夜来找我,可有什么事?”

    “你呀……真是我的克星。”君莫问摇了摇头,“我之前说过有事相求,如今时机已经成熟,本来想请你出手相助的,谁知……”

    云墨染略一沉吟,摇头说道:“如今的确不行,我身上还有伤,万一有什么差池就后悔莫及了。君门主,过几天可好?”

    “好。”君莫问点头,“你且把伤养好,过几日我再来找你。”

    云墨染刚要答应,一阵轻轻的敲门声已经传来,接着是冬槐的声音:“小姐!您起来了吗?安国公府有人求见!”

    安国公府?云墨染眉头一皱,君莫问已经冲她打了个手势,然后悄无声息地穿窗而出。看他消失在窗口,她才上前打开了房门:“什么事?”

    冬槐行了一礼,接着说道:“不知道,是府中的侍女秋桃。她看起来似乎十分着急,说有要事求见。”

    秋桃?不就是云白钰的贴身侍女?昨日在才刚刚无情地拒绝了映飞的求助,今日便来求见?

    云墨染一声冷笑:“走,去看看。”

    楼下大厅内,秋桃正急得满地转圈,似乎是因为赶得太急,脸都涨得通红。看到云墨染下楼,她立刻奔了过来:“七小姐!王爷请您回去一趟!要快!迟了便来不及了!”

    云墨染施施然地在凳子上坐了下来,慢条斯理地整理着衣袖:“哦?何事如此慌张?”

    “七小姐!”眼看云墨染不急不慌的样子,秋桃更是急红了眼,“大小姐突患脑疾,痛得昏过去好几次了!王爷请您回去为大小姐瞧一瞧!马车就在门外等候,您快动身吧!”

    云墨染冷笑,站起身便往楼上走:“若是如此,你请回。告诉王爷,我已非安国公府的人,安国公府所有的一切与我无关!我还未曾梳洗更衣,失陪!”

    秋桃登时傻了眼,迈步就追:“七小姐!大小姐的病情十分严重,您……”

    “与我无关。”云墨染脚步不停,冷冷地回答,“告诉云白钰,这是他的绝情换来的!冬槐,送客!”

    “是!”冬槐响亮地答应一声,好不解气,“秋桃,你回去吧!小姐是不会跟你走的!”

    “你……你们……”秋桃气急败坏,狠狠一跺脚转身就跑,“你们等着!哼!”

    等你?没那工夫。

    云墨染才不理会她的叫嚣,重新返回房间梳洗更衣,接着将赫连苍宁所赠的玉佩取出,装进刚刚从君莫问身上抢来的香囊里,接着把香囊牢牢地系在了腰间。这香囊刀枪不入,水火不侵,用来装这玉佩再合适不过。

    如果……宁皇叔像君莫问一样纵容自己就好了……

    这个念头在脑海中一闪而过,云墨染不禁被自己吓了一跳,继而苦笑:想什么呢?痴心妄想,异想天开!

    云苏瑶的情况想必真的十分危急,不久之后,云白钰便匆匆赶来,径直闯到了云墨染面前,怒容满面地厉声呵斥:“小七!你怎的如此心狠?苏瑶危在旦夕,你竟忍心见死不救?你还是不是人?”

    “这是跟你学的啊!”云墨染状甚无辜,眸子清冷,“你忘了吗?昨日我身陷险境,映飞上门求救,你是如何回答他的?你说我已被家族除名,安国公府所有的一切与我无关!我正是按你的要求做的,有何问题?”

    “你……”云白钰哑口无言,片刻之后恼羞成怒地咬牙说道:“既是御林军抓了你,那便是皇家的旨意,我即便去了也未必有用……”

    “你未试过,怎知无用?何况重点并非有没有用,而是你有没有去!”云墨染冷冷地打断了他,“你若肯一试,纵使帮不上忙,我亦万分感激,今日必定倾尽全力帮你!只可惜,是你自绝后路,怨不得任何人!”

    云白钰再度无言以对,直到憋得满脸通红才恨恨地说道:“你既已被家族除名,有何资格要求我为你冒险?万一因此得罪皇室……”

    “是这话。”云墨染冷冷一笑,笑容令人不寒而栗,“我既已非云洛旗家族之人,便不必再冒险救治云苏瑶。万一救不活,此事原本与我无关,我也脱不了干系了,请回!”

    云白钰闻言,登时又惊又怒,厉声喝道:“小七!你真是蛇蝎心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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