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柏与他们慢慢走着,一阵风来,树木上的枝叶在发抖,又几片叶子落下,落在了萧柏的身边,萧柏蹲下来,看着落叶,竟觉得很漂亮,他笑了,真的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慕容霜觉得野花漂亮,他便觉得这落叶漂亮了,少见,少见。

    他抬头看着前面正远去的学子们,青春年少,不谙世事,他们不知道这世界是残酷的,他们也不知道他们即将会面临的官场有多险恶。

    萧柏站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落叶,刚刚有几片落到了他身上,他快步走上去,走到了他们旁边,他们讨论着明日的游湖,讨论着先生布置的功课,讨论着书籍、科举,甚至还在谈着自家刚娶的小娘子,是了,他们这个年纪有些人家的男孩子都已经成亲了,没成亲的不是等有了功名,就是家中有些贫困。

    怪不得他母亲这么催促着他跟慕容霜,大概也是如此吧,母亲把他拉扯大不容易了,她也只是想着能儿孙满堂,承欢膝下,含饴弄孙,再有估计就是盼着父亲回来了,仅是如此。

    他的亲事,是不急的,提亲的人只会越来越多,越来越好。

    萧柏知道自己会离自己想要的越来越近,他想护着身边为数不多的人平安一生,他想看着母亲的欢颜,慕容霜的笑。

    学子跟萧柏谈着今日夫子布置的八股文,萧柏总是有些他们想不到的见解的,夫子总是夸他。

    他们便走便谈,正说到破题之处时,突然有人发出一声尖叫,霎时间没人再说话,学子们面面相觑,其中几个年纪大些的,立刻走到前面去,面色严肃,他们问了一个刚从前面返回来的学子:“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别扫了大家的兴致。”

    “兄长,前面躺着人,还……还沾了……血。”这小学子被吓得不轻,口齿结结巴巴的,看来前头是真的出事了,且是人命关天的大事。

    大学子们互相看了一眼,用眼神交流着,点了点头,就都过去了。

    果然,前面横七竖八的躺了人,刀剑凌乱,衣衫更是凌乱,但可以看出有一部分的人是衙役,还有一部分就不知了,该是街头的混混或是大家族中的败类。

    这些事大家都还是懂些的,毕竟是家里都是有头有脸的,可苦了那些刚从小乡小村里出来的了,他们不仅见都没见过,甚至是听都没听过。官府中上到县太爷,下到小差衙役都是与钱利勾结的,这些他们都不懂,日后也会慢慢的磨出来的。

    可现下是有些无奈了,他们走也不是,不走又是在害怕,着实陷入了两难。只得回过头去,与同窗聊些别的好驱散心中的恐惧,但现在谁有心思与他们聊,只想着这事的严重性。他们中有些机灵的,已经去报了县太爷,好在这是深巷、荒巷,基本无人会来,只要今日在场的人嘴上有个把门的,不说出去,就不会造成太严重的恶劣影响。

    其中有胆大的翻开他们身上的布料看了看伤,发现全都是彼此的刀剑刺上的,再看这地上,血浆四溅,已经分不清谁跟谁的了,刀剑也是凌乱的,这件互相斗殴案可以坐实了。人证物证皆在,可以说是铁证如山。但学子们吓得不轻,估计是连游湖的心都没了。唉,可真是扫兴。

    萧柏的计划成了一大半,算计的也是不错,一环扣一环,无人会怀疑他。他所说的大都是真的,可能唯一一处谎就是他说慕容霜那接诊过被鱼咬伤的人,不过这个不是什么麻烦,慕容霜聪明会帮他圆过去的,萧柏心中窃喜,只可惜扫了同窗们游湖的兴致,或许下一个沐休日的天也是晴朗的。

    县令知道了这事时吓了一跳,所说他一开始不知道那是不可能的,他身为一县之令,自己县里发生了什么事,那些人想做些什么事他都是清楚的,不过他没办法,他清楚,他上面京城的人更清楚,他知道萧柏会吃些小亏,他也会暗中护着些的,但他不能为了一个慕容霜,为了一个萧柏,得罪了上面的人,毁自家的前途。

    县令问一旁的小学子发生了什么事,那小学子年纪小,跑的上气不接下气,断断续续的,说的很是费力,县令听不出个所以然来,干脆就出门请了个老大夫,赶紧过去了,他连轿子都不坐了,一路小跑着过去,这事出紧急,得罪了王家无所谓,大不了就是费点力气收拾他们一顿,但不能得罪了京城。

    县太爷也一路上都跑出了汗来,到了地方一个劲儿的喝水,他已经养尊处优多年了,早就没了这么剧烈的活动,这一跑还有些喘不上气来。

    县令大人带来的大夫一看这横七竖八的躺着的人,身上都带着好几处刀伤,撞伤摔伤已经算好的了,顿时间看着这么多人有些懵了,他回过神来想过去,可是没有县令的示意他不敢动,他也认出了有些人是衙役,谁知县令是让他救衙役还是让他救那些百姓。

    县令终于缓了过来,怕耽误了时间,赶紧让大夫去看看,大夫不知先看谁的好,便挑了个最近的,大夫看着他们身上的刀剑伤,皱着眉头,怪不得晕了,这是失血过多了,要赶紧止血的,从药箱里拿出止血药后,用水冲开,吩咐一旁一个学子,让他一一给那些躺着的人服下,要是在等会儿,估计很多人是要丧命的。

    大夫看着学子给他们一个个的喂下,松了口气,还好,没有喝不下去的,这下子该是能保住命了,大夫一个个的挨个看了看,叹了口气,这伤的不是要害,看得出,不是想夺命的,但是伤实在是多了,撞伤、摔伤要更厉害,不过也在情理之中,毕竟打架嘛,哪有不摔倒的,又哪有撞不倒的。

    大夫对着县令说:“县令大人啊,这几人都伤的不轻,伤了筋动了骨,这摔伤也是麻烦,没个十天半个月是下不了床的,日后也要好好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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