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虽没有说全,但是其中的意思在座的众人却都明白,而沈崇名,却忍不住露出了笑意。“嗯,说的有道理。那你再说说,这埋伏咱们应该怎么打?”

    “乱岭关和恒山位于浑源州东西两侧,若是经过浑源州前来大同,必须要经过这两处地方的其中一个。两地相距约有三十里,倘若属下是叛军将领的话,事先一定会派遣探马前往两处地方探查。所以,为了稳妥起见,朝廷人马应当在乱岭关埋伏一支人马虚张声势麻痹叛军探马,让叛军误以为大军在此地设伏转而取道恒山官道,由此陷入大军在恒山设下的埋伏。”二蛋哥侃侃而谈,听的沈崇名不停点头。

    “呵呵,马大人好见识。”王崇古点头赞道,“沈大人,下官以为,这计策倒是可一用。”

    沈崇名点了点头,没理会眼巴巴看着他的二蛋哥,直接说道:“倒是可用,不过要做些变动。”

    一听这话,众人不由竖起了耳朵,倒要瞧瞧沈崇名有何高见。

    “既然我们能在乱岭关布下伏兵,那叛军必定也会预防我们在恒山布下伏兵,所以他们一定会加派人手前往恒山探查。恒山虽大,可是数万人马埋伏其中,一旦细细搜寻必会发现踪迹,到时候叛军有了防备,可就前功尽弃了。”

    沈崇名的话听的众人直点头,就连二蛋哥也不例外,还是自家大人考虑的周全。

    “可是大人,若是不在恒山设下伏兵,难道就这样白白放弃有利地势让叛军安然过了这一道坎儿?”二蛋哥直接问道,在沈崇名面前,他从来不藏着掖着。

    “埋伏是要设的,可这是和乱岭关一样故意做给叛军看的。”沈崇名笑道。“两个地方都设下伏兵,足以让叛军晕头转向摸不定咱们的意图,从而在选择走那条路上摇摆不定。到时他们必定会选择一处容易的地方行军,那必是恒山官道无疑了。”

    “而一旦过了恒山,便算是出了太行地界,前往大同的这一路上可谓是一路坦途。而叛军没有遭到伏击,必会松懈应对,到时大军伺机杀出,凭借着骑兵的优势,必能杀的叛军大败!”

    一番讨论下来,原来在大同城南百里设伏等候叛军的计划只能做出变动。没敢过多耽搁,当日午夜留下一万人马交由王崇古负责守城之后,沈崇名便带着大队人马悄悄地出了城。

    大军一走,手中仅有一万人马的王崇古如何能不紧张,随即便加派探马赶赴草原监视鞑子的动向,一旦发现俺答踪迹,也好让沈崇名及时回兵来援。

    出了平刑关,叛军只能捡前往大同最近的路程前行,也就是取道浑源州。

    后面的追兵稳扎稳打紧追不舍,几番恶战之下黄万里一部人马损失不小,眼瞅着就有不敌之势。这事,可就像是一柄悬于头顶的利剑,让叛军诸将领心中担忧不已。一旦被缠上,那所有的计划可就落空了。

    前面的探子很尽责的将地形敌情传送回来,众人欣喜之余,色郎君亲率一支人马连夜奔袭,一举便夺下了守军不足两千人的浑源州,算是为大军走出太行山打开了一条出路。

    不过再看前路,身为军师的蔡文远却担忧不小。

    “时过半月之久,大军欲意何为,官军必定再清楚不过。虽然关外有俺答率兵牵制官军,但也不能完全肯定不会有官军在半途上布下陷阱等着咱们。”看着面前的地形图,蔡文远有些发愁的对着赵文易说道。

    虽然马上就要出太行山了,大同城也是相距不远。可看似成功在即,却又是最为紧要的关头,稍有不慎便是全军覆没的下场。

    “贤弟所言甚是,既然如此,那咱们可就不能光想着赶路了。”赵文易点头认同,吩咐道:“贤弟,那就传令大军在这浑源州好生休息两日,连着走了这么多天山路,将士们也确实疲惫的很了,趁着这一空当,你加派人手前去探路,一定要消息仔细,万不可出丝毫差错。”

    “属下明白,这便去传令。”蔡文远点头应是,转身出去布置这事。

    两日一晃而过,前去打探消息的探子们也纷纷返回。当然,其中也有不少逾期未归。

    得闻这样的消息,蔡文远和赵文易心中反而安稳不少,这才在情理之中嘛。没有回来的探马,定然是遇到了官军丢了性命。

    高兴没一会儿,二人却又为该走那条道发起愁来。虽然探子已经够尽责了,可打探回来的消息却多多少少有些模糊,事关大军安危,谁也不敢轻下决断。

    “根据探子打探来的情报,东北方向的乱岭关确实有大队人马活动迹象。探子冒险抵近侦查,无奈这里地势太过复杂,并没有掌握太多的信息,可以说是无功而返。而西北方向的恒山官道也有人马活动迹象,依据探马反复侦查得来的情报,相较起来这恒山官军人马设伏的可能性要远远地大于乱岭关,只是具体人数尚不可知。”蔡文远眉头拧成了一团,乍一看,这两处地方这可就难以抉择了。

    赵文易点了点头,愁眉不展的说道:“如此看来,这两处地方皆有官军设伏的可能,这可如何是好?”

    闻言,蔡文远不由沉默,他心中也是摇摆不定。虽然可以从别的路途前往大同,可如此一来就要绕道前行,这一走,脚底下可就要多出近二百里路啊。而且绕道前行,更要途径数府属地。当地皆有官军人马,一旦被拖延住,后面的追兵可就能轻而易举的追上来了。

    琢磨一阵,赵文易率先下定了决心,毕竟这样的时候是容不得半点犹豫的。“贤弟,以为兄之见,咱们还是取道恒山吧。”

    看着蔡文远满眼询问神色的看向自己,赵文易一直面前的地势图说道:“你看,从浑源州通向大同府的唯一官道恰好途径恒山,而相较起来取道乱岭关可以说得上是抄近道走小路,这足以说明恒山比起乱岭关来地势并不险要,在这里埋伏数万人马却不被咱们的探报查知,想必是没可能的。”

    “所以教主您是以为这恒山的伏兵极有可能是官军故意做给咱们看的?”蔡文远皱眉问道,这么浅显的伎俩,怕是没可能吧。

    赵文易很是果断的摇了摇头,满脸无奈道:“为兄也不知晓,可眼下来看,最稳妥的便是取道恒山,途径官道地势相对开阔,就算是真的遇到了伏兵咱们不是也有一战之力嘛。而走地势更为复杂险峻的乱岭关,一旦官军真的在这里布下了埋伏,那可是没办法抵御的。所以不管怎样,咱们还是取道恒山的好。而且,关外毕竟有鞑子牵制,想必官军也抽调不出太多的人手设伏,所以为兄以为,官军必是在乱岭关设伏等着咱们!”

    赵文易的一番分析,蔡文远听在耳中倒也觉得有道理,点头道:“如果只能取道恒山,属下以为大军应当分成数波相继通过,每一波相距十里,这样就算是真的中了埋伏,也不至于没有翻盘的机会。”

    “既然如此,那就按你说的办。事不宜迟,明晨一早大军开拔,争取午时之前穿过恒山。”看着蔡文远没什么异议,赵文易随即拍板做了决定。

    竖日清晨,恒山官道之上率先来了一支叛军的先遣队,人数不多,仅仅二百有余。这些人快马赶到恒山,二话不说翻身下马便撒开向着山上搜寻,大张旗鼓,再不似两天前探马侦查地侵蚀那般的小心翼翼。

    这一部人马的目的,就是蔡文远大半夜睡不着觉灵光一现想出的办法。这样不同于探子小心谨慎而是大张旗鼓的搜山,倘若这里官军真的设有埋伏,也必定会暴露无遗。届时将他们引出来,那也就算不得什么埋伏了,在这宽广的官道之上,大军一个冲锋足以将他们冲散。

    “大人,一小股叛军进了恒山。”为了彻底麻痹叛军,沈崇名一直未敢将探马放过恒山,所以直到叛军进了恒山,他才得到确切的消息。

    熊大彪王震等将领皆在沈崇名身边,一听这消息,众人表情不由难看。一小波叛军?莫非是叛军的大队人马取道乱岭关了?

    “呵呵,应当是叛军派来探路的。传本官将令,探马再探,一旦大股叛军进了恒山,速速来报。”沈崇名将令一出,众人一颗心不由踏实下来,原来这一小波叛军人马,是他们的一大股探马啊。

    消息接二连三传来,随着一波接着一波的叛军过了恒山,沈崇名终于下达了各路人马汇聚的命令!而他自己,也带领着身边的三千人马直奔恒山出口杀去。

    大军所驻之地距离恒山足有五十里地,为了减小目标,沈崇名更是将人马分成数支散乱埋伏在方圆二十里的地方。也正是因为如此,不少叛军探马都与他们失之交臂,偶尔有几个发现踪迹,却又被神机营的快马追上去结果掉。

    所部人马皆是起兵,虽然散乱布置,但是接到沈崇名合兵一处的命令之后,凭借着胯下的四条腿战马,没等沈崇名前行三十里便纷纷赶来。

    看着已然汇聚在一起的人马,沈崇名不由豪气大盛,剿灭叛军,就再次有着绝对获胜把握的一战了。大战虽为开始,但是凭着骑兵对步军的优势,结局早已注定,那便是大局已定,叛军再无回天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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