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翊銮脸上肌肉一抖,大声喝道:“来人!”说话的同时,他也没闲着,抬脚就向着后面的卧室跑去。

    在计划中原本应该死在长沙城中的二人出现在自己的面前接下来要发生什么,朱翊銮心中也是再清楚不过。虽然自己有自杀以免受辱的打算,却也不能死在他们两个莽夫手中,若真成了那般,自己岂不是成了天下人口中的笑料?

    只可惜朱翊銮武艺稀松平常,当初要不是凭着王孙贵胄的名头,在江湖上也就是个九流末的小人物,面对雷豹这样的高手,想逃都逃不掉。

    一声厉喝,雷豹凭空跃起飞身落在了朱翊銮面前,大手一抬便死死地擒住了他的脖子。这也就是短短一瞬间的事情,等着听到朱翊銮呼喊的侍卫们持刀冲进大帐,朱翊銮的脸色早已变得铁青,整个人被雷豹单手提起两条腿不停地扑腾。

    “刘震在此,谁敢乱动!”刘震猛一回身,双眼怒瞪犹如铜铃大喝道,竟吓得侍卫们一个哆嗦停在了那里,一个个面带恐惧的打量着刘震,竟是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朱翊銮囚禁父兄,领兵造反,已是十恶不赦的大罪,东厂大档头雷豹已将其处决。眼下朝廷大军已至,尔等还不快束手就擒,莫非要等着大军绞杀不成?”松开没了动静的朱翊銮,雷豹满脸威严的斥道。

    说罢,看着侍卫们纷纷打量躺在地上的朱翊銮,雷豹抽出腰间那把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朴刀,手起刀落将朱翊銮的头颅斩了下来!血水滋到脸上,雷豹更添几分狰狞!

    “还不快弃械投降,不然一律以叛逆论处诛灭九族!”看着神情慌乱的侍卫们,刘震适时的大喊道!

    朱翊銮被杀代表着什么,众侍卫心中再清楚不过,没了他,这数万大军可谓是一盘散沙,面对蜂拥而至的朝廷大军,只有任人宰割的下场。

    而且眼前的刘震可是小王爷身边的亲信之人,现在连他都背叛了小王爷,自己这种小小的侍卫反抗还有什么作用。

    有这样想法的人不在少数,只见刘震话声落了不久,便有人哆哆嗦嗦的将手中兵刃抛在了地上。有人带头,接下来弃械投降的人就越来越多了,眨眼的功夫涌入帐中的数十名侍卫便成了识时务的俊杰。

    雷豹脸上尽是得意之色,一把抓起血淋淋的人头,扬声道:“叛逆朱翊銮业已被处决,立刻晓谕受其蛊惑尚在抵抗朝廷大军的将士,只需放下手中兵刃,过往罪孽朝廷一律不再追究!”

    “小王爷被杀了,大家快逃吧。”隐隐约约听到这样的呼喊声,正忙着排兵布阵迎击偷袭敌军的程经业心中一震,还没来得及派人查探这件事情的真实性,一名将领便跌跌撞撞的跑了过了。

    “程先生,小王爷被杀了!”将领神情慌张的说道,第一次觉得鲜血是那么的眩目,那么的恐怖。

    脑袋嗡的一声,程经业当时便傻在了那里。小王爷被杀,这如何可能,敌人并没有冲进大营啊!

    这一耽搁,新的消息便送来了。“程先生,东厂大档头雷豹,联手刘震害了小王爷的性命,那群没骨气的东西已经投向了!”

    说来着消息的是一名侍卫,这可是吉王府的老人了,对朱翊銮可谓是忠心耿耿。只可惜当时他势单力孤,只能随大流丢弃了兵刃假装投降。可是一脱了身,他便急急的赶来向程经业报信。

    “雷豹,刘震?”程经业目瞪口呆,满是不敢相信的神色,莫非这二人早有勾结背地里一直都有背叛小王爷的打算?

    不过这事想不想也没什么用,就见程经业咬牙切齿的说道:“来人,随我将这两个畜牲斩杀了再说!”

    可是说来容易,此时此刻想要做到这点可谓是难如登天。雷豹这一手耍的不可谓不高明,将朱翊銮被杀的消息放了出去,虽然没见多少人弃械投降,可切切实实的将叛军军心搅得大乱,处处可见奔逃的军士将领,除了程经业亲自带领的百余人前来寻他为朱翊銮报仇,几乎没看到别人赶往中军大帐。

    虽然这样,程经业的脚步也没有停下,此刻他已经抱定了身死的决心。忠臣不事二主,效忠的主公已经没了,自己的生命也就算是到了尽头,但有一口气在,也要为他将这大仇给报了。

    “刘震,你丧心病狂,莫非忘了当日小王爷与我等的恩情?!”赶至中军大帐,看着刘震带着一伙人持刀立于帐前,程经业痛心疾首的说道。

    刘震呵呵一笑,脸上没有丝毫悔意,反而满是讽刺的说道:“当日的恩情?这一点你应当问一问朱翊銮自己,我刘震不是他的孙子,也轮不到他在我面前大呼小叫!”

    “你……”程经业一阵气急,一时间竟然说不出话来。

    见他词穷,刘震更是得意。“老二啊,现在朱翊銮已经伏法,你也该醒悟了,不要再和朝廷为敌了,不然谁也救不了你!”

    “哈哈哈,好一个应该醒悟。”程经业仰天大笑,眼角却是溢出了泪水,就见他咬牙切齿的说道:“今日我便取了你的性命,为小王爷陪葬!”

    一声大喝,程经业赤手空拳冲向了刘震,速度之快竟然连刘震也没预料到,堪堪抵挡一招便被击退数步。

    “狗贼,拿命来!”程经业稍一停顿,再次扑了上来,根本不给刘震喘息的机会。只可惜刘震的功夫要高出他一些,稳住身形使出浑身解数招架,倒是让程经业一时半刻将他奈何不得。

    帐外乱作一团,身处帐中的雷豹却是一脸的轻松惬意,看着摆在面前血淋淋的人头,竟不时的发出几声得意地笑。有了朱翊銮的人头在手,这次平叛的首功可就是自己的了。

    这件是如何操作,雷豹心中已经有了具体的安排。说来倒也简单,就在这帐中坐等沈崇名前来。

    这小子虽然花花肠子不少,可料他碰到这样的情况也是束手无策奈何自己不得。要知道悠悠众口,就算他想杀了自己将功劳据为己有也没这个胆量去做。非但如此,他还得如实将自己的功劳呈报朝廷,任他心中有再多的不甘也无济于事。

    喝着小酒,时间过去的倒也迅速,外面刘震和程经业的打斗也分出了胜负。结局在雷豹的意料之中,那便是程经业败在了刘震的手下,毕竟二人相交刘震的功夫要高,虽然开始因为措手不及落了下风,可是没多久便翻转了局势。

    如今这种你死我活的争斗,再念及兄弟之情可就有些不现实了了,所以刘震下手极狠,最终提着程经业的人头走进了大帐。

    “雷兄,程经业如此重要的人物献首,又是一桩大功啊,哈哈哈。”虽然身上添了几处伤痕,更是斩杀了自己的把兄弟,可这些依旧难掩刘震脸上喜色,自己也建立了功劳,得个一官半职应当不是什么问题。

    雷豹一阵大笑,起身走了过来,打量了一下刘震手中的人头,拍着他的肩膀笑道:“刘兄好手段,这程经业可是朱翊銮的智囊,取了他的人头,那便是此次平叛的第二等功劳,将来朝廷封赏必定少不了你的。”

    雷豹这话算是说到了刘震的心坎之上,只见他笑容满面,两只平日里铜铃一般大小的双眼都眯成了一条缝:“还望雷兄你多多提携才……”话还没说完,刘震的脸上表请便呆住了。

    “小人,我雷豹的功劳你也敢抢,哼。”雷豹脸上满是狠毒之色,右手一抽,一柄血淋淋的匕首从刘震的胸口拔了出来。

    程经业的人头掉在了地上,刘震哆哆嗦嗦的举起手指着雷豹,眼神中满是不甘的说道:“你……好狠!”

    “哈哈哈哈。”看着缓缓倒在地上的刘震,雷豹不由一阵得意的大笑。一朱翊銮为首,程经业刘震金达为辅的叛乱集团被自己一手捣毁,这功劳可是举世无双的啊。

    程经业一死,这个局势可就再也没人收拾了,长沙城外的几万叛军一夜之间便逃了个干干净净,这样的结局,可是谁都没曾料想到的。

    非但如此,就连几十里外严阵以待准备迎击广东兵马的五万大军也随后逃之夭夭,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面对人去楼空的叛军防御阵地,乘船赶来准备好生威风一番的沈崇名站在岸边愣是半天没回过神来。

    “你说,朱翊銮死在了雷豹的手中?”沈崇名一脸不敢相信的看着前来迎接他的二蛋哥问道。

    二蛋哥小鸡啄米般的狂点头,接着满脸不甘的说道:“是啊大人,原本余大人已经带着人马赶到,打败叛军为时不远,愣是没想到被这鳖孙摘了桃子,属下想想就气得慌!”

    沈崇名摇头苦笑,这事确实是够憋屈的。弟兄们风餐露宿同叛军周旋了这么些天,眼瞅着平叛大功在望,却硬生生的被人在眼皮子底下拔了头筹,这事怎么说它也不像回事啊。

    “大人,雷豹那厮现在长沙城中,你要不想想办法收拾了他,不然这次咱们亏大发了不说,还被这狗贼为自己洗脱了叛逆的罪名,这事若是真这样了,你这脸面……”

    后面的话二蛋哥不敢说了,不过是什么意思沈崇名心中倒也清楚,一向精明的自己被人狠狠的摆了一道,这确实是一件丢脸的事情啊。

    不过事情到了这样的地步,他也是觉得棘手。毕竟悠悠众口,自己想做些什么也不好做。

    “可趁抓到了朱翊銮的手下的重要人物?”琢磨一阵,沈崇名决定从朱翊銮身边的属下下手。若是能从他们嘴里搜寻到当初雷豹投靠朱翊銮的确凿证据,想要扳回这一句还是稍微有些希望的。

    二蛋哥叹了口气,满脸无奈的说道:“大人,那雷豹不但斩杀了朱翊銮,更是将他手下的第一谋士程经业,亲信下属刘震金达三人斩杀,其余的一些虾兵蟹将,嘴里根本没什么有用的东西。”

    沈崇名挠头了,皱着眉头说道:“这样的话,那咱们可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唉,不说这些了,先去长沙城瞧瞧再说。”说罢,大步流星的走向了二蛋哥为他备下的骏马。

    刚刚赶到长沙城外,还没还的及进入城门,就见远处又是一队人马疾驰而来。手握千里眼的二蛋哥随意一瞧,顿时绽放出了满脸喜色。

    “大人,是刘大人来了!”二蛋哥伸手指着那一队人马说道。

    闻言,沈崇名脸色一喜,调转马头便迎了上去。刘大哥来的恰是时候,正好可以同他商议一下对付雷豹的事情,就这么轻易地放过他,自己实在是不甘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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