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骁站在沈崇名身前,一见小格打开,立刻闪身一旁给沈崇名腾开了道路。沈崇名也不客气,大步上前趴在四门上看了起来。

    乙字号银库里没有点灯,黑不隆冬的什么也看不见,沈崇名微微偏开脑袋火把的光束便照了进去。

    看着里面的情景,沈崇名微微一笑,果然不出自己所料。也不解释,让开地方让陈骁观察。

    陈骁上前也和沈崇名一般看了看里面的情形,回头对着他笑着点了点头,看来两人方才的猜测一点没错。

    “哎呀,沈大人陈大人,你们俩倒地发现了什么,快说出来给本官听听。”辛主事有些焦急道,这二人真是的,非得卖个关子。

    “呵呵,也没什么,下官和陈大人只是发现银库内的三十万两税银别不是十三天前一起丢失的,而是分批次被人抬了出去,十四天前的那天晚上就是他们运走了最后一批,这才使出手段迷晕银库差役布下迷阵。”沈崇名笑着解释道,陈骁也跟在身后点头应和。

    “分批次偷运出去?这怎么可能呢,方才张捕头不是说每天换班的时候银库大使和副使都要共同打开这小个子观察吗,若是他们分批次偷运出去,不可能不被发现啊。”辛主事满脸不解道。

    “辛大人所言甚是,不过通过下官刚才的观察,打开小格子只能隐约的看到靠近门前的木架,而后面的一点都看不到,所以银库大使和副使二人查看的时候都没有觉察出来银子已经在一天天减少。”陈骁出言解释道。

    辛主事眉头一皱,忍不住上前趴在石门上查看起来,果真如陈骁所说的那样,只能隐约的看到靠近门前的木架!

    “哎呀,两位大人好见识,这么细微的地方都能被你们发觉,看来破案有望啊。”辛主事满脸激动的说道,这件案子要是破了,大家可是都有功劳的!

    “敢问二位大人,你们是怎么推断出银库里的银子是分批次搬运出去的呢?”李希津忍不住问道,刚才也没见二人做什么,只是简简单单的去里面转了一圈,怎么可能发现这么重要的疑点呢。

    “方才本官和陈大人在里面发现了六顶木架上面的灰尘薄厚不一,由此推断出里面的银子丢失的时间有差距,这才想到了这节。”沈崇名也不隐瞒。

    众人一听,忍不住投来了佩服的眼神,高手,果然是高手,这么点细节都能让他们发现了。

    辛大人忍不住感慨道:“贼人机关算尽,竟然在这个微不可察的地方露出了马脚,可谓是百密一疏啊。”

    “两位大人所言虽然不差,可是银库戒备森严,贼人偷运银两,不可能不被察觉啊。”张淼水眉头深皱提出了自己的疑点。

    “呵呵,这么大一笔银子一个人万万是搬运不了的,肯定是团伙作案了,既然是团伙,那一切问题都好解释了。”陈骁看着张淼水笑道。

    张淼水一惊,失声道:“大人的意思是银库差役监守自盗?!”

    “不错,除了他们没有谁能神不知鬼不觉的把银子偷运出去,银库内你们也查看了,全部是坚实的大理石砌成,想要挖洞潜入里面,比登天还难。”沈崇名冷笑道。

    “哎呀,终于明白了,我家按察使大人原来也怀疑过银库差役监守自盗,可是每次值守的差役也就十五个人,想要一次就搬运出这么多的银两动静一定小不了,外面有驻军把守,更有塔楼监视内院,没有道理不被发现。现在既然知道他们是分批次把银子运出去,那一切都说的通了。”李希津自言自语的说道。

    “话虽这样说,可是这乙字号银库大铁锁的钥匙一直保存在布政司衙门,他们根本就不可能打得开啊。”张淼水再次提出疑点,没等众人思考,又说道:“而且十几名差役全部昏迷,就算是有贼人隐匿其中释放迷药,可是当日的差役们全部搜身检查了,都么有发现可疑之处,银库之内也没有残留,那着迷药哪里去了?”

    陈骁呵呵一笑,“这铁锁既然是人造的,那只要有心,再做一把一模一样的钥匙也不是难事啊。至于迷药之事也好解释,大家看过道两侧每隔五步就有一盏油灯,若是本官没有猜错的话,当时贼人是把迷药放在了油灯里。”说着,陈骁伸手把挂在墙上的油灯取了下来,火把一照,就见干枯的油灯里有一层白白的东西。

    “这种迷药名为追魂香,遇水即溶无色无味,遇热则会变成淡淡的烟雾,不仔细查看根本发觉不到。贼人正是利用这一点把迷药撒入油灯里利用油灯的热度变成烟雾才将当日值夜的差役迷晕,而后整齐的摆在过道两侧布出迷阵。”陈骁笑着解释道。

    “虽然如此,但是这迷药可是分不清敌我的,那下药之人肯定也会中招,他又是如何把晕过去的差役们摆放整齐的呢?”张淼水是个好同学,不知道的地方总是会问出来。

    “张捕头,这个世界上还有一种东西叫作解药。”不等陈骁解释,沈崇名就笑着说道。

    张淼水老脸一红,讪笑起来。

    “呵呵呵,既然事情有了眉目,依本官看事不宜迟,咱们现在就去大牢里提审在押的银库差役,一定要把这个奸细找出来。”辛主事提议道,众人也不反对,一起奔向了就在银库不远处的杭州府大牢。

    杭州府大牢也是重地,银库也是重地,两个地方都有兵丁驻守,离着这么近可谓是达到了相互呼应的目的,算得上人力资源优化了。

    就地摆设公堂,辛主事主审,沈崇名陈骁陪审,银库官吏差役一个接着一个被提了出来。

    沈崇名为人心善,最最不愿意看到的就是严刑逼供。没得办法,本来打算上点手段辛主事只好展开政策攻势,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只要供出同犯,便可免去刑罚!

    但是效果不言而喻,既然犯了事很少有人会主动招供的,一个个都是一问三不知,只说自己昏迷不醒人事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沈大人,要不咱们动用刑罚吧,不然根本问不出来的。”辛主事一脸为难的说道。

    “辛大人,这个不好吧。毕竟贼人只是少数,全部用刑的话有失公允,就算是事情最后查清楚了,对于无辜者也不好交代啊。”沈崇名也很是为难,扭头对着陈骁说道:“陈大人,你再想想办法,看看能不能从别的地方入手啊。”

    陈骁琢磨一阵,笑道:“三十万两银子想要短期内悄悄地运出银库一个人根本办不到,所以他们一定有同伙。而且其中有人应该有职位,只有这样才能调开不是同伙的差役,而后指使自己的人把银子运出去。”

    “对,有道理。呵呵,二位大人你们其中应该有一个就是那贼人头领吧!”沈崇名脸色一变,恶狠狠地对着站在最面前的侯宝峰郭麟说道。

    侯宝峰一惊,噗通一声跪倒在地,急道:“大人明见,下官在银库当差近十年,不可能如此糊涂做下这等事情啊。”

    沈崇名没搭理他,看着一脸紧张的郭麟冷笑道:“既然不是侯大使,那肯定就是你了。”

    郭麟一怔,握着拳头昂首挺胸的说道:“清者自清!”

    “放肆,来人,给本官打,打到他们二人招供为止!”辛主事厉声喝道,说话间手就伸向了面前令箭筒。

    “大人,打不得,这郭麟可是郭布政使得的侄子啊!”李希津一见辛主事要开打,急忙上前附耳说道。

    辛主事一顿,抽出半截的令箭又放了回去,这年月,随便拉出个小官员来都是背景深厚的,以后的日子可怎么过呢。

    “咳,暂且收监,改日再审。”辛主事无可奈何地说道,既然这郭麟不能动刑,那也没道理单独打侯宝峰一个人啊。

    看着一众银库官吏差役被押了下去,辛主事忍不住叹了口气,好不容易有点眉目了,现在因为郭麟的背景也只能在寻别的出路了。

    “二位大人,赶紧再想想别的办法,咱们的趁热打铁啊。”辛主事有些焦虑道,既然是内部人作案,那肯定不止这几个小喽喽,上边一定还有官职更大的人,要是被他们得到了风声,肯定会想尽一切办法毁灭罪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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