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壤城外的雪地之上,苏定方看着面前这些正双手撑着滑雪杖,在雪地上滑行的士卒,不由露出一丝笑容来。**shu05.更新快**

    这滑雪板还真是好东西啊,在雪地行军之时,有了这个,定然快捷得多。不过遗憾的是,在这滑雪板上,不宜进行短兵器搏斗,只能使用弓弩等远距离杀伤武器。在这冰天雪地里,弓弩又容易冻上,拉不开弦。不过苏定方却是想到了手雷。较远之处以弓弩射之,到达近处之后,丢下手雷,远遁而去。

    如今,这些正在联系滑雪的士卒是侦察营留守的百名士卒。苏定方在看完那说明书之后,立刻让人照着样本,赶制了百具滑雪板,让侦察兵们在雪地上联系。若是有什么建议或者出现什么问题,须得立即向他汇报。

    随着这些士卒在雪地上滑行,这中滑雪板存在的问题也渐渐暴露出来。

    辽东平壤这边,多山林,树木丛生,在林间滑雪,转向极为不便,那些滑雪的士卒往往一个控制不住,便一头撞在树上。这让许多侦察兵抱怨,说这滑雪板不够灵活。这话惹得苏定方一阵痛骂,哪里是这滑雪板不够灵活,分明就是他们没有练好这滑雪的本事。

    不过在一次次的滑雪之中,这滑雪板还是暴露了许多的问题。比如说,那捆在脚背上绳索,容易松动。再比如说背面和雪地接触,磨损很大,虽然打上了一层蜡,然而磨损依旧严重。

    根据这些情况,苏定方一面给张允文回信,一面令工匠想办法改进。

    终于,在二月初的时候,长安城的工匠们想出了改进办法。在做出样品之后,再次发给平壤。

    得到了滑雪板样品的苏定方开始在平壤大规模生产这种滑雪板。而生产出来的滑雪板首先装备军队。很快,五百具这种滑雪板便送到了安东都护府。

    而此时,那些出去清剿高句丽余孽的侦察兵返回平壤,带回来了数百颗鲜血已经冻结的人头。

    当天,这些人头便被悬挂在平壤城头,随着西北风,人头轻轻摇晃着。

    返回平壤的侦察兵们立刻投入到了滑雪训练之中。每天在平壤城外的山林之中,这些侦察兵们一面滑雪,一面进行着射击、投弹的训练。

    这些训练是专门针对那些抢劫了大唐物资车队的粟末人而制定的。虽然苏定方没有明说,但是,侦察兵们有哪里猜不到缘由。一个个拼命训练,仅用了十多天时间,便大致掌握了在滑雪板上战斗的技巧。这种技巧是三百多名侦察兵在一次次训练之后总结出来的。每天晚上,他们都会以队为单位,聚在一起,总结白天的训练成果,发现了什么技巧,几个人配合可以做出什么战术动作。每天皆是如此,这才让侦察兵们很快掌握了滑雪板上作战的技巧。

    在初步掌握了在滑雪板上作战的技巧之后,那位领军的何校尉立刻向苏定方提出了清剿粟末人部落的计划。

    苏定方在沉吟片刻之后,终于点点头,说道:“这个清剿计划,本将原本是等你等训练完成之后,再行提出来。如今你等率先提出来,想必是心头有了计划,我也不能寒了众位将士的心!好,本将便同意你等的方案。不过嘛既然你等自告奋勇,那需要立下军令状才行!”

    这何校尉当即毫不犹豫的立下了军令状。

    当天下午,这些出去训练的侦察兵便一去不回。

    从襄平城往北走,开始的时候,地势平坦,越往北走,地势便越起伏不定。往北走到七十多里的位置,便可看见一座大山拔地而起。

    这大山占地极大,山脉纵横之间,气象万千。有峰峦迭起,有幽谷洞天,更多的是一片片山林。若是再夏季,放眼望去,只见一片苍翠,树林如海。可是此时乃是冬季,只能看见那光秃秃的树枝上堆着一桠桠积雪,地面上铺着厚厚的雪花。雪花掩盖了一切,让人不知道哪里是实地,而哪里又是缝隙。

    那些抢劫了大唐物资车队的粟末人便居住在此山之中。

    苏定方已经探明,这大山之中,一共有三个部落,两个是粟末人,一个是契丹人。那袭击大唐物资车队的事情,便是这两个粟末人部落联合起来做的。

    当初粟末人在进入到襄平城中用毛皮换取粮食的时候,听到那襄平城守军小声的交谈着将有一批物资运送过来。这些粟末人当场就记在心中了。

    回到大山之中,两个粟末人部落联合起来,派出部落中的强壮年,在官道上等了两天,终于等到了运送物资车队的到来。接着他们便抢了一些粮食和棉花,避入深山之中。因为害怕唐军报复,两个部落当天开始便往深山里迁徙。

    此时在这大山脚下,一群穿着白色棉衣的士卒乘着滑雪板来到此处。

    进山清剿粟末人部落,难的是找到他们,而不是歼灭他们。三百人投入这茫茫大山之中,犹如沧海一粟。不过,侦察兵们找来了两个曾经进过这两个粟末人部落的当地人,有他们带路,前往两个部落。

    在当地人的带领之下,侦察兵先来到第一个粟末人部落,去发现此处已经是人去楼空了。扒开积雪,露出曾经扎营的痕迹和燃烧之后的灰烬,些痕迹才证明了这里曾经住过人。

    侦察兵见到这种情形不由一阵失望。

    第二个粟末人部落亦是如此。

    不过令侦察兵们高兴的是,他们在离部落原址三四里的地方,发现了马匹蹄印和车辙轧出的印记。这些印记曾经被积雪覆盖,但是,寒风吹散了积雪,露出了这印记,刚好让侦察兵发现。

    何校尉立刻下令,扩大搜索范围,并且分出了二十人返回第一个部落,在其营地附近搜索痕迹。并且沿途留下记号。而他则是亲自带着将近三百侦察兵顺着这已经发现的痕迹追了下去。

    功夫不负有心人,一路紧追之下,更多的痕迹被发现了。这些痕迹几乎都是车辙印。那些粟末人恐怕用不惯汉人的马车,这些车辙印乱七八糟的,何校尉甚至通过车辙印模拟出了当时粟末人赶马车的情形来。

    最后,在原来部落以北将近三十里的一处山谷之外,何校尉等人发现了粟末人的斥候。

    侦察兵们很快便将这些斥候给肃清了。一杆弩箭飞出,准确的命中这些斥候的喉咙。他们在临死之前,一点声音也没有发出,只有滴滴鲜血落在雪白的雪地之上,格外夺目。

    在解决外外围的斥候之后,侦察兵开始往山谷内行去。山谷内地势复杂,滑雪板难以施展,只好下了滑雪板,徒步进入山谷。

    这个粟末人部落男女老幼加在一起,也不过六百多人,如何能挡得住三百名偷偷摸摸的侦察兵?这些侦察兵进入山谷之后,首先抢占了四周有利的地势,用弩机瞄准这个部落的每间木屋,射杀那些冲上来的粟末战士。一名接一名的粟末战士从屋子中冲出,迎接他们的是冰冷的弩箭和冒着青烟的手雷。

    几乎是一边倒的屠杀。整个粟末人部落中的男性战士几乎被杀了个精光,剩下七八人满脸恐惧的望着四面的唐军,无力的垂下了手中的武器。

    从在外围杀戮斥候开始,到最后押解着数百名粟末人和运粮车出了山谷,花费的时间不到半个时辰。

    何校尉回头瞧了一下满地的尸体,冷笑道:“如此战力,也敢犯我大唐虎威!”

    分出百名侦察兵押解着这个部落的几百人和粮食棉花等物品,返回襄平城,而何校尉则是带着剩余的士卒,循着先前那二十名侦察兵留下的记号追去。

    这一次何校尉他们就没有那么轻松了。虽然他们花了一天的时间,在冰天雪地中度过了一个晚上,终于找到了那个部落,但是,部落的男人已经出去打猎去了。只剩下三百多老弱病残呆在部落中。面对这种情况,何校尉没有下令出击,而是静静的等着,等那些外出打猎的男人返回。

    当这个部落将近三百的男人带着两头鹿,一头黑熊和野兔野鸡等猎物返回部落时,何校尉猛的下令:“进攻!”

    弩机的机括声刚刚想起,这些经过了几天厮杀的粟末战士立刻反应过来,丢下手中的猎物,就要冲上去和唐军厮杀。

    侦察兵却是猛的一拄滑雪杖,以极快的速度远遁。在那一滑动之后,一枚手雷便向后扔去。

    “轰——”

    一声声爆炸声中,这个部落也被侦察兵给拿下了。

    襄平城外,靠近襄平城的官道之上,不时有人畜行经,所以,官道上的积雪并不是非常多,很多积雪被来往的人畜踩成了水,水又结成冰,封在官道上。可以预测,待春天来临之后,这里定是一片泥泞。

    官道之上,遥遥行来一直队伍。这支队伍规模极大,看那样子,有不下五百人。其中,更还有一辆辆马车混杂其中。

    待到队伍走近,那守卫襄平的士卒不由大吃一惊。只见走在队伍前面的是十多名手持弓弩,身穿白袍的士卒,在这些士卒之后,却是穿着破烂兽皮棉衣的粟末人。在粟末人两边,不时还有白袍士兵骑着战马或是徒步而行,他们手中皆是拿着弩机。几辆马车跟在最后面,车辙印很深,看来车内的东西可是不轻。

    守城士卒猛然想起了昨日有人来到襄平,说是寻找那知道粟末人部落的向导。而自己的长官对这些身穿白袍,而气质彪悍的人异常客气。现在想来,貌似昨天的那些人和面前这些穿白袍的人衣着好像一个样吧!

    “你等何人?进入襄平所为何事?”虽然心头已经猜测出了这些人的来历,但那守卫城门的士卒依旧问道。

    “我等乃是安东都护府属下侦察营,奉命清剿袭击我大唐车队之粟末部落,今日已斩除一个部落,现押送回襄平,等候苏大人处置!”走在最前面的侦察兵朗声说道。

    襄平此处城门,人来人往,不乏异族人氏途径此处。他们中很多人都知道唐军物资车队被抢劫之事,还知道那苏定方发出的公告。如今,听见这些士卒说起他们已经清剿了一个粟末人部落时,心头震惊可想而知。

    这位士卒亦是慌了手脚,连忙让开道路,让这之队伍进入襄平城。

    入城之时,城中百姓争相围观。

    当这个消息传遍辽东和平壤之时,两地震动,各族震惊。在很长的一段时间内,恐怕这些异族都会老老实实的夹着尾巴做人。

    第二人,又是一支队伍押着粟末人来到襄平。

    至此,当日袭击大唐物资运输车队的两个粟末部落全部落网。

    苏定方还专门从平壤赶到襄平来,处理这些俘虏。

    两个部落的首领长老人物,全部被斩首示众,首级悬挂在襄平城墙之上,其余普通粟末人,则是充入贱籍,为奴为婢。

    在重重处罚这两个部落,以儆效尤之后,苏定方又拿出一部分粮食和棉花棉布,低价卖给辽东平壤的各个异族。打个棒子给个枣,一通手段下来,辽东平壤的异族尽皆服服帖帖的。

    最后,苏定方将这里的处理结果发了一份到长安来,同时还有一份请罪书,上面说自己未经陛下同意而擅自做主,却是为了稳定辽东局势,还望陛下谅解。

    “其实那些粟末人也是可怜人啊!”张允文半躺在太师椅上,一双穿着袜子的脚放在火炉边取暖。在他的对面,张彻用红红的小手提着毛笔,在一张纸上面写着什么,还不时的抬起头望了一眼自己悠闲的父亲和坐在火炉边,拿着绣花针的母亲。

    整个房间密闭着,有股难闻的木材燃烧的味道,不过却是温暖如春,坐在其中,看看书,喝喝茶,也倒是悠闲自得。

    当苏定方毫不留情的处理了那粟末人的消息传回长安的时候,张允文便淡淡的对着身边的李宇说道。

    李宇听不得那些杀人斩首之类的话题,不由皱起眉头来。倒是支柔颇是赞同的点点头:“是啊,当年我们奚族过冬的时候,就担心有没有足够的粮食吃到开春,有没有足够的皮裘抵御寒冷。这些粟末人抢劫粮草棉花,想必是今年没有准备足够的粮食和御寒的物资,这才会铤而走险!要不然谁会愿意冒着杀头的风险出来抢劫啊!尤其是抢劫的对象还是安东都护府。”

    王妍却是在一旁笑道:“辽东那边缺少粮食和御寒物资,若是我们商队能够贩卖粮食棉花过去,定能赚上不少的钱!”

    张允文听了王妍的话,不由苦笑一声:“大姐,我们在说这粟末人,可没说怎么赚钱啊!”

    王妍白了张允文一眼:“我可是你妻子,不是什么大姐!”

    在张允文对面,张彻小心的瞄了一眼自己的父亲母亲,又赶紧垂下脑袋。不过瞄的这一眼,并没有逃过张允文的眼睛。张允文轻咳一声,正色道:“彻儿,习字不专心,再加抄五遍!唔,到隔壁抄去!”

    张彻顿时傻了眼,看了一眼张允文,又看了一眼自己的母亲,还向李宇发出求救的信号,可是通通无用,最后不得不拿着笔墨纸砚到隔壁抄书去了。

    “他可是你儿子,你怎么这样啊!”王妍不满的说道。

    “哼,谁叫那小子偷听我们说话!谁叫他是我儿子!”张允文理直气壮的说道。

    王妍无奈的摇摇头,引得李宇和支柔发出一阵娇笑声来。

    张彻一走,那支柔便摇着张允文的手臂道:“唔,相公,我们来玩麻将吧!”

    如今已是三月初了,可天气依旧严寒。不过这种寒冷倒不是由于呼啸的西北风吹拂造成的,而是在阵阵春风之中,冰雪消融而引起的寒冷。

    如今的张允文,平时除了隔上几日上朝一次,顺便再看看各个部门的运行情况之外,很多时间都呆在家中,要么教授自己的儿女读书习字,要么便和妻子凑在一起,玩玩麻将之类的,日子过得不亦乐乎。

    如今,张继呆在宪兵营中已经一年了,其间取得的进步是显而易见的。光是那个头就比同龄小孩高处半个脑袋,身体更是强健,身上竟然练出了肌肉疙瘩来。唯一遗憾的是原本白白净净的脸庞被晒黑了,这让李宇心疼不已。

    张允文考虑着今年将他送到国子监去读书了,毕竟光是在军营训练也不是个办法。如今,这小子个性沉默,春节的时候在家里也少说话,不过干起事情来,却是雷厉风行,有几分气质了。这让张允文颇感满意。

    而张允文的丫头张琰,个性和张继截然相反,和长安城内一众大家小姐混在一起,活泼开朗。而性格又遗传了支柔的个性,极为好强。据说,长安城内许多的贵胄皇族已经将主意打到了开始出落成大姑娘的张琰头上。

    剩下的便是这张彻了。由于张彻早产,身子骨弱,所以,张允文也没有让他从军的打算,而是准备教他好好读书,甚至准备亲自教授张彻数学、物理、化学、自然等后世的功课。不过考虑到如今他的年纪还太小,所以暂时没有教授,而是每日在家中读读《千字文》、《开蒙要训》、《文选》之类的启蒙读物。

    张允文的这种日子让旁人羡慕不已。像王玄策、张文瓘、卢承庆等人来长安时,看到张允文悠闲的样子,酸溜溜的说道:“国公大人真是好福气啊,守着娇妻美眷,看着**稚子,享着天伦之乐,如此生活,真是羡煞我等啊!”

    张允文闻言,哈哈一笑,说道:“如今四海升平,我等武将自是安享太平!如此皆大欢喜,岂不妙哉?况且我不过是偷得浮生半日闲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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