遍观历朝历代武将,能使方天画戟者,皆为一时之猛将。其中最出名的恐怕便是吕布手中的那杆方天画戟了,其次恐怕便是那薛仁贵了。

    没过多久,那杨石便屁颠屁颠的扛着杆大铁槊跑了过来。

    “嘿嘿,大人,武库之中,属下只找到这杆六十六斤的铁槊来!”杨石不无遗憾的说道。

    张允文双手拿起铁槊,挥舞了一下,顿时呼呼风声响起。

    “还不错!勉强可以用!”张允文也将铁槊抗在肩上,目光却是斜觑了杨石一眼:“小石头啊,这三个月还没到呢,你就跑回军营之中,难道就不怕你们新婚燕尔,惹菱襄生气么?”

    一听张允文又提及此事,杨石苦笑一声:“好了好了,待会儿比试完毕我回去便是!”

    张允文瞪了杨石一眼:“小石头,老子这是关心你!依我看菱襄那丫头,心性跳脱,出言无忌,你若是不看牢了,指不定会惹下什么祸端来!”

    见杨石沉默的点点头,张允文知道他已经听进去了,当下说道:“走吧,去找那个用方天画戟的新兵去!”

    杨石赶紧在前面带路。

    这些新兵已经认识张允文。如今见他扛着铁槊走过来,纷纷让开一条路来。

    “大人,就在前面!”杨石一指那校场边上立着的方天画戟。

    校场之上,近百名大汉正赤裸着上身,每两人一组,扛着一根巨大的圆木两头,做着下蹲动作。颗颗汗珠子顺着块块肌肉的凹陷处流淌下来,滴落在地上。

    张允文见状,将铁槊搁在兵器架上,脱下上身的衣裳,也扛起一根圆木,做起了下蹲。待到汗水流出之时,又将圆木放下,在原地蹦蹦跳跳的做着准备动作。

    一套动作下来,感觉到身上肌肉关节已经舒展开来,这才停住动作,对着那些正在下蹲的新兵吼道:“全体都有,立正!”

    听到命令,士卒们条件反射的放下圆木,站成标准的站姿。

    “你们之中,谁用这杆方天画戟?可敢出来与我一战?”张允文看着这些士卒,大声吼道。

    张允文吼声刚落,只见这近百名士卒齐齐望向一名身材壮硕的大汉。

    这名大汉看了一下张允文,面色犹豫不决。

    张允文见状,说道:“你不当我是将军,我也不当你是士兵,我们来打一架,看看是你的方天画戟厉害,还是我的大铁槊厉害!”

    此言一落,那大汉不再犹豫,抱拳道:“在下领命!”说着,一把抓过那杆方天画戟,挥舞了一下,立在身旁。

    四面士卒见状,纷纷四散开去,在校场上留出一大片空地来。

    大汉提起方天画戟,对着张允文,面色肃穆,裸露的身体之上,上身肌肉微微颤动着。

    张允文也端起铁槊,望着那大汉。

    “杀啊——”大汉口中大呼一声,向前猛地迈出三步来方天画戟一扫,那戟尖处刚好扫过张允文面庞。

    张允文微微向后一倾身子,戟尖扫过,只觉一股劲风从面庞掠过,寒芒闪烁,凉意骤生。

    就在他向后微微倾斜身子的时候,手中铁槊也是猛地向下刺去,直刺向那大汉的膝盖处。

    大汉却是接着那方天画戟旋转的余势,身体一转,便闪到了一边。同时,手中铁戟在转了一圈之后,猛的向下一击,刚好击在那铁槊之上。

    “铛——”一声清脆的金属碰撞声传来。

    一碰撞之后,两人又各自收回兵器,手指张开,任由那微微颤动的兵器在手中跳跃。

    这一次碰撞,二人却是平分秋色。

    围在外面的士卒见到这一幕,不由屏住呼吸,看着这二人,生怕自己沉重的呼吸声打搅到二人的战斗。

    片刻之后,二人目光同时一凝,再次交手。

    就这样一直拼杀了将近十个回合,二人竟然还是平分秋色。戟槊相加,互有胜负。整个校场之上,除了时不时发出的金属碰撞声之外,再无其他声响。

    终于,在一次碰撞之后,那大汉的方天戟猛地往回一拖,那戟首月牙眼看就要将张允文左臂划伤。大汉本以为张允文会就此闪避一下,毕竟这是真刀真枪的干架。然而出乎他意料的是,张允文并未闪开,而是继续着自己的攻势,将铁槊往下一砸。

    大汉慌忙收手,往旁边一避。铁槊砸在地面上,发出一声巨响。

    “不打了,不打了!”那大汉连连摆手,“张将军,我们用的可是真家伙,万一伤着碰着那可不好办啊!”

    张允文却是严肃的看着大汉:“这位兄弟,你没上过几次战场吧!”

    大汉顿时羞涩的点点头。

    “刚才最后的那一下,若是一个久经战场的老兵,定然不会选择闪开,而是这样!”说着,将手中铁槊做回拉状,然后猛地将铁槊一掉头,槊尾那尖利的红铜槊纂猛的刺出,同时脑袋微微向前。

    “可是,这样不就要挨了这一槊了么?”大汉犹豫道,“这一槊极其厉害,若是被砸中了,可能会丢掉半条命!”

    张允文傲气的说道:“所谓战场,便是以命搏命。只有自己不惜命,才能杀死敌人。若是畏手畏脚,如何能上战场?”

    这话不光是对大汉说的,同时也是对周围的士卒说的。他们之中,很多人是从府兵中选拔出来的年轻人,这些剩余武德年间的年轻人上战场的机会不多,很多都是新手,只是因为身体素质强悍才被送到这儿来。

    大汉听罢,若有所思。

    张允文将铁槊掷于地上,对那大汉说道:“和你打了一架,还不知你叫什么名字呢!”

    大汉忙抱拳道:“在下薛仁贵,见过张将军!”

    张允文心头暗道:“果然是他!”口中却道:“薛兄弟啊,除了这方天画戟,你好擅长什么兵器啊?”

    “弓!在下精于射箭之道!呃,那个马教官知道的!”薛仁贵回答道。

    他口中的“马教官”,指的便是马望山。

    “好!那你可敢于马望山比上一场?”张允文说道。

    薛仁贵看着张允文还有四面士卒的神情,终于咬咬牙,说道:“好!其实在下早就想同马教官比上一场了!”

    “好气魄!”张允文大声赞道。

    马望山早已在外面围观,如今见这薛仁贵吆喝自己比箭,心头还是微微有些不屑。但是这是张允文提出来的,他也不可能去拒绝,当下便进入校场之中。

    “刚刚你和大人打过一场,颇耗费了一些精力,你还是先休息一下吧!”马望山见薛仁贵气息有些重浊,不欲占他便宜,当下说道。

    薛仁贵也不拒绝,休息了近一刻钟之后,向张允文点点头。

    “你二人看见那棵柳树没有?你等各自持箭十支,射那些柳条儿,一支箭只能射一根。中的多者得胜!”张允文一指右手方向的柳树,对那二人说道。

    众士卒一看,不由齐齐发出一声低呼。只见那株柳树距校场足足有两百步之遥,浓密的柳条儿垂下,显得婆娑而又听罢。在夏日阵阵热风的吹拂之下,细细的柳条儿左右摇晃不定。

    “最后,说一条,不能耗时太长,本将将数三十下,在这三十下之下必须将箭支射完。若是超出了三十下,则不能再射!你们是否明白?”张允文又补充道。

    薛仁贵和马望山齐齐一拱手,表示知晓。

    “好,现在开始!一、二、三……”张允文开始数了起来。这数数频率是按照自己的脉搏跳动来的,三十声估计也就三十秒左右的时间。

    二人几乎同时拔出面前插着的箭支,弯弓搭箭,只是瞄了一下,便倏地射出箭支。然后,再此拔箭、弯弓,射出。

    这一套动作如同行云流水一样,中间竟然没有丝毫的停滞,让围观的士卒不由看呆了。

    “二十八,二十九,停!”

    就在张允文喊出那“停”字的时候,一支羽箭刚刚飞出,却是那薛仁贵的。而马望山却正拉着弓,正要射出箭支。

    见薛仁贵比自己还要快上一筹,马望山不由微微轻叹一声,放下手中弓箭。

    “好,既然已经射完了,那我等一起去看那结果!”张允文笑着对薛仁贵和马望山道。

    二人点点头,跟在张允文后面,往那柳树走去。

    来到柳树之下,只见这粗大的树身之上,插上了十九杆羽箭,每根弓箭的前面,都带着一根被钉在树身上的柳条儿。

    薛仁贵用的是白羽箭,马望山用的是黑羽箭,插在树上的黑白羽箭,泾渭分明。

    最后在一名士卒的清点之下,得出了二人的射击结果。薛仁贵十箭全中,射断柳条儿一枝。马望山九箭全中,有一箭穿了两根柳条儿。

    如此结果,让众人面面相觑,望向那薛仁贵的颜色之中,充满了敬佩。

    这薛仁贵还是不是人啊,论起武艺来,比他们的将军张允文差上一点,论起弓箭来,比起军中神射手马望山还要强上一些。

    张允文看见士卒的眼神,不由心中暗笑,论起箭术来,这“将军三箭定天山,壮士长歌入长安”的薛仁贵,恐怕称得上是大唐第一吧!

    微微一笑,张允文向薛仁贵道:“薛老弟啊,不知你还有没有擅长的兵器啊?”

    “有!在下还擅长使剑!”

    “哇——”众士卒齐齐发出一阵震天的呼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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