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想问你一个问题,如果你是神捕李若冰,那么勇捕马如龙是谁?”杜远正色问道。

    李若冰千娇百媚的横了他一眼:“你不是很聪明么?你倒猜猜看呀?”

    杜远沉吟了一会,这才苦笑着说道:“勇捕马如龙不会便是熊飞吧?”

    李若冰一挑眉毛:“你怎么会猜是他呢?”

    “勇捕马如龙一身十三太保横练金钟罩天下无双,我认识的人中看身材只有他最像练这种横练功夫的。而且他出现在苏州城的时机未免也太巧了吧。若不是他故意锋芒毕露惹人注意,反而让人觉得他不是勇捕。恐怕以他的外貌,是最容易让人联想到勇捕这个人的。”

    李若冰也不说是或不是,只是笑吟吟地道:“幸好有你这家伙在。那天何世远的飞刀居然刺不进你的皮肤,现在恐怕很多人都盯着你,怀疑你是勇捕马如龙了。”

    杜远闻言只能是继续苦笑:“想不到我居然成了他的挡箭牌了,怪不得他居然成了我的顶头上司,而且还什么事都不管,全都交给了我。怪不得你对我的来历不闻不问,原来你早知我逃不出你们的手掌心。”

    “他这也是为了你好,你可知这王胡子一案并不简单,我亦是卧底查探了三年才知道了一点零星内幕……”

    “停、停、停。”杜远连忙打断了李若冰的话:“我说了我只是一个无意之中闯入到你们案子中来的路人甲,所以不需要知道这么多的内幕,知道得越多我便越抽不开身了。”

    “你以为你现在便能全身而退了么?你可知有多少人认为你和卓非凡便是神勇双捕?多少双眼睛紧紧地盯住你?多少人视你为眼中钉?”

    杜远霸道地一挥手:“这我不管,反正他不惹我,我不惹他。谁敢惹我,我就扁谁。”

    如果是在从前,李若冰看到杜远这副凶蛮霸道的模样,会觉得很讨人厌。可是自刚才看到了杜远的真面目之后,不知怎地,她现在却觉得杜远现在的气势很有男人味,所以她也就是抬起头,用略带关怀的口气说道:“知已知彼,百战不殆。多知道一点总是好一些吧。”

    “我最想知道的不是这个,而是另一件事――――听说,神勇双捕已经成名有十几年了。我现在最想知道的是――――你怎么还显得这么年轻?”杜远戏谑着用指尖触触李若冰的脸:“你到底多大了?是保养得好还是你也去过韩国做了整容?”

    这样当面问一个女孩子年龄,当然没有什么好下场。所以杜远如愿以偿地在李若冰挥舞着扫把的欢送下逃出了李记豆腐坊。还没等他松一口气,匆匆赶来的李二虎便告诉他:苏州城所有公差的老大,胡正东胡县令要见他。所以杜远只得摸摸仍旧饿得咕咕叫的肚子,勉为其难地跟着李二虎到了县衙。

    一进公事房,杜远便看见胡正东县令正坐在那里愁眉苦脸地拨着胡子,杜远赶忙堆起一脸笑容上前请安。

    胡县令愁苦地摆摆手,示意杜远起身。然后才长叹了一口气,道:“老林头啊,你这次可给我惹了大麻烦了。”

    “胡县令,我做错什么啦?”杜远做茫然不知状。

    胡县令气急败坏地对杜远挥舞着拳头:“你怎么能把栖侠庄的人抓到大牢里来?你难道不知道严栖侠是什么人?你难道不知道栖侠庄是维护苏州城地下秩序的重要力量?”

    杜远努力挺直胸脯正色答道:“职下确实不知道严栖侠是什么人。也不知道什么叫做维护苏州城地下秩序的重要力量。职下只知道这里是苏州城,是大明的国土。受的应该是大明国法的管辖,受的应该是苏州城县衙的管辖,而不应该是某个江湖大佬所谓的地下秩序的管辖。”

    胡县令无力地摇摇头:“老林头啊,我还以为你已经过了满腔热血莽撞冲动的年龄了,想不到还是……咱们苏州城县衙里,捕快加上公差也不过七八十人,那严栖侠手底下光是那些他的徒弟和庄丁就有一百多号人,这还没加上来投靠他的江湖中人……”

    “他便有一千人又怎么样?难道他能打得过我大明一百八十万将士吗?”杜远冷冷地说道。

    “话不是这么说。这栖侠庄在苏州百姓中名声极好……”

    “名声好?他还不是靠着贩运私盐等等触犯国法的办法来聚敛财产,他还不是靠着触犯官府法令权威的办法来赢得民心。别的不说,上次大人您不是想绿化街道,在苏州城大街两旁植树,下令每户才收十文钱买树苗。结果栖侠庄的人居然纠集百姓大闹县衙,迫得大人收回成命。”

    被杜远说起心中隐痛,胡县令也不禁再次泛起对栖侠庄的怒意,但这点怒意还是很快就被对严栖侠的惧意盖过。

    杜远见胡正东的脸色由白变红,然后又很快地由红变白。知道他还是担心严栖侠势大难制,马上凑上前去,对着胡县令咬耳朵:“大人,这个案件本是治安事件,原本就该归属巡视小队处理。大人不如暂且不要插手。这栖侠庄若有什么手段,自然是冲着职下来的。若是职下斗不过他们,大人再出面向严栖侠低头也不迟。”

    说罢杜远很有英雄气慨地的转身,也不理已是呆若木鸡的胡正东,自顾自地大摇大摆的出了县衙。

    杜远这个人本来是个得过且过,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性子,若是严栖侠不是不依不饶的话,原也不愿与严栖侠这样的人物起什么冲突。

    但是他现在不能不去和栖侠庄做对了,因为他有了一个目标,那就是赚钱,再赚钱,赚很多很多的钱。然后就象严栖侠一样做一个地方豪强,只有这样才有足够的财力物力搜集灵丹仙药助卓非凡恢复法力。

    他知道卓非凡虽然成天都是笑嘻嘻的模样,但他好强的性格根本不会适应现在这种身体虚弱、毫无法力的生活。卓非凡只不过是不想让他担心而已。卓非凡是他的朋友,他不希望卓非凡成天强装欢笑。

    而要赚钱,现在在苏州城里最大的绊脚石便是这个所谓的栖侠庄。

    杜远从来不觉得自己是个正人君子,他也从来不会做那些动不动就行侠仗义的行为。他只知道自已已经确定了目标,为了达成这个目标,他不在乎自己的手段是不是正派。最主要的是,他也从来没有觉得自己是这个世界中的一员。也不觉得自己是‘人’中的一员。所以他不惧别人对他有什么样的评论。

    虽然是行走在漆黑的巷子里,杜远却像有着明白的目标,虽然已经隐隐听到了黑暗深处那些粗重地呼吸声,但他仍然一步一步地向前走着,脚步坚定。

    “来了!”

    杜远捏捏拳头,对自己说道。

    他倒不在乎替严栖侠教训教训几个江湖中的菜鸟,但是他对这些家伙的专业素质之差感到非常的生气――――连打个闷棍都发出这么大的响动,实在是很不值得出手啊。

    “如果你是要教训这帮准备打闷棍的小毛贼的话,你就不用费心了。”卓非凡懒洋洋地从旁边转出来,打着连天的呵欠,伸了个懒腰:“他们都被我一把渔网撒下去就网起来了。早知道他们这么不专业,我就不在这等这么半天,喝了半天的西北风了。让他们直接去找你麻烦好了。反正你现在练了清心诀,力气大增也打得过他们。”

    看着卓非凡阿欠连天的样子,杜远心头一暖,不过口中依旧抱怨道:“你既然知道这些家伙不专业,还过来抢我的生意。不如留着让我练练手,看看我的力气大到什么程序了。”

    这边杜远和卓非凡已经开始了对栖侠庄的战斗,而另一边,栖侠庄的庄主严栖侠却还被茫然地蒙在了鼓里。

    他只是觉得很烦躁,他觉得这几天遇到的不顺心的事情比他一辈子遇到的还要多。

    先是几个栖侠庄的弟子在太白居莫名其妙地被抓了。他对这类事情一向都不大在意――――每年总有几个不长眼的公差新丁惹到他们栖侠庄。所以他只是吩咐几个手下下手不要太重,别弄出人命。然后就全权交给他们处理。

    可是那几个手下到了第二天也没有回来。

    正当他开始重视这件事情,准备亲自出手的时候。几个不同版本的谣言开始在苏州城中流传开来。虽然版本不同,但这些谣言的指向都是栖侠庄。所以只好把这事又交给了最成熟稳重的大弟子去办,自己亲自去对付撒播谣言的人。

    那些谣言都很恶毒。

    比如传说栖侠庄是个强盗窝子啊,别的地方做了案的强盗被发现之后,就交给栖侠庄一大笔钱,躲到栖侠庄去避难。然后等风声过后再出来做案。

    再比如栖侠庄和大盗王胡子有联系啊,每次王胡子打劫完之后,都把打劫来的赃物交由给栖侠庄来负责销赃。

    每一个谣言都说得有鼻子有眼,每一个谣言都似是而非但却又足够挑起人的好奇心,每一个谣言都半真半假让人半信半疑。

    更糟糕的是,栖侠庄中的一名弟子因为忍不住火气,当众把一个传播谣言的妇人打成了重伤。第二天,苏州城满城都在传说栖侠庄要杀人灭口,把一个东街口卖猪肉的张屠户的老婆张家娘子给打得生死不知。

    总而言之,栖侠庄庄主严栖侠数十年积累下来的好名声已经在这短短的几天时间内被败坏得差不多了。

    为这事,严栖侠足足摔坏了二十七个杯子,在书房里走来走去,把那名贵的波斯地毯都磨薄了一层。

    也难怪他生气,你说以栖侠庄中人的身手要杀一个泼妇还不容易么?至于只在她脸上掴一个巴掌吗?而且这还是因为这个泼妇传播谣言在先。

    但是形势比人强,严栖侠只得亲自带上打人的弟子,拿着各色水果点心捏着鼻子去那张屠户家陪礼道歉。末了还给了那个老泼妇二十两银子做汤药费。

    可是第二天谣言又开始传播,说严栖侠眼见杀人灭口不成,于是带着二千两黄金去张屠户家收买证人。

    另一边,县衙门的态度也强硬了起来。拿着他严栖侠拜贴去交涉要县衙放人的大徒弟被挡在了门口。在他气势汹汹地几声威胁之后,里头一个姓林的老公差干脆地操起了大板子,以扰乱政府要地的罪名当众就打了这名弟子二十大板,打得他血肉模糊,当场便晕了过去。

    更要人命的是,整整一个卫所的士兵借口演练就驻扎在了栖侠庄的旁边。成天有人对着栖侠庄探头探脑地窥视。

    严栖侠不是傻子,他这么些年在苏州城的经营更不会白费,他很快就发现了,所有的事情都是一个叫林远的城南巡视小队的副队正搞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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