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杰中口技演示的百鸟之声一鸣惊人,令群英惊奇不已。一位老者惊叹道:“老夫久居山林,自熟悉许多鸟鸣的声音,适才竟然同时听出了八种鸟鸣之声,这……这实在不可思议!”

    另一人诧异道:“就凭一张嘴、一片舌头,竟然同发这许多声音,莫非得了什么仙术?”亭下群英议论纷纷,皆惊叹赵杰中口技通神入化。此时赵杰中一拱手道:“献丑了。”施礼而下,曾子平惊喜的上前迎了。

    接着第二位上场的是四川的张勇凡,此人为川剧名家,善“变脸”绝技。“变脸”乃川剧独有,能于瞬间变换剧中各种脸谱,为蜀中八绝之一,此技为传男不传女的家中秘传。那张勇凡上得台来,先自转过身去,以长袖遮面,暗里于脸上做了一番准备,似乎那袖子里藏着乾坤,可以偷天换日的。接着见那张勇凡一转身,面对群英呈现出了一张滑稽的大花脸来,群英见了,哄然大笑。

    然而笑声未绝,忽见张勇凡背负双手,头部开始了前后转动,立时间变化出了一张张形态各异的脸谱,速度之快,不知如何得了闲工夫去换的,看得群英眼花缭乱,拍案叫绝,欢声大动。张勇凡一连变幻出了几十种脸谱之后,忽然又是一变,竟然变化出了十几种男女老幼呈喜怒悲哀的不同面容象貌来,实如真人一般,似乎超出了“变脸”内容了,达到了更加高超绝妙的境界。

    张勇凡在变换出了四十八种不同的脸谱和面容之后,随即身形一转,复现出了自家本来面目,先前那些似贴在脸上的脸谱都不知哪里去了。台下群英立时掌声如雷,张勇凡微微一笑,躬身而退。

    群英中有一位精通易容之术,叫商景岩的,见了张勇凡的“变脸”绝技,不由叹服之至。殊不知“变脸”与易容术是两种不同的技巧,面具上各有异处的。

    赵杰中、张勇凡二人精彩绝伦的表演,自激起了许多人的兴趣,纷纷登台亮象,演示自家绝技绝活,时时博得满堂喝彩。群英会上高潮迭起,奇士能人不断涌现,每每有惊人之举。方国涣巡视一番八百群英,相识者倒也有百人,自都已打过招呼见过面了,可惜仍未见到简良的身影。方国涣知道简良没有寻找到兰玲,自无心思参加群英大会,然而群英会盛况空前,可结识得见天下间的豪杰英才,奇人异士,对简良失去了这个机会,方国涣自感到有些惋惜。

    此时,方国涣又想起一个人来,便是那黄山居士冷飞凌,暗中叹惜道:“冷大哥若负龙凤琴而来,当可曲惊群英,名扬天下的。”

    方国涣继而又摇了摇头,寻思道:“冷大哥是世外高人,厌世间的喧杂,早已淡泊名利,自不会人前现身显技的,几年未见,不知冷大哥现在怎样了?待日后有机会再去黄山寻访他罢,还要告诉冷大哥我出海所经历的诸多奇遇,他一定会很高兴的。”

    此时群英会上发生了一件令人啼笑皆非的事,有一山西人名唤刘林的,因以说书闻名,也在被邀请的八百群英之列。明时的说唱艺术多是一体的,至清时,经过一些艺人的演化、发展,又有专门的说书、唱书之别,其中不乏高人。

    这刘林的书不但说得好,而且演得好,边说边演,形象生动,把那书中的人物表达的淋漓尽致,惟妙惟肖,忠奸善恶,一看便知,不用说出书中人物的姓名,听书的一看刘林的表情举止,便知道谁是谁了,该说谁了,经常让人听得入了迷,忘了回家吃饭去,时称一绝。

    且说刘林本一寒士,接到群英会的请柬后惊喜万分,为了赴此次盛会,向朋友借了一件新长袍。也是那长袍的颜色款式一般了些,虽持有请柬进了碧瑶山庄的大门,但是人太多,还是被那接引的庄丁不慎忽略了,令刘林迷了路。

    那刘林在碧瑶山庄内一阵乱走,见了风景如画的园林景色,先自迷了,惊叹自家书中描述过的仙境也不过如此。走至一处,见有十几桌丰盛的酒席,以为正席,那刘林便坐了下来喝酒吃菜。然而发现席间诸人的言谈举止,皆非豪杰英才、奇人异士的模样,刘林心中惑疑起来。此时群英会已至大半,才被人于招待群英随从的席间发现,急送至五凉亭正席处,被群英哄堂笑过。宋旅扬则暗叫了一声惭愧,亲自向那刘林陪了罪后,暗中派人四下查巡了一遍,以防有类似者。

    此时登台献艺者是那驯兽的黄达,他带来的那只白猿已由山庄中仆人引到了五凉亭上。这只白猿长得精壮,立起来有一人多高,通身上下一色雪白的长毛,二目机警,灵光闪动,面对亭下群英却无一丝惧意,此猿实为世上罕见。“好一只白猿!”群英见之,无不赞叹。

    那黄达此时自有些得意,双手一抱拳道:“各位,黄某不才,也来献献丑,这只白猿自幼便由黄某驯养,极具灵气,今日若让它表演些普通的把戏,乃是屈了它,更让大家见笑的。黄某要说明的是,这只白猿能领会我话中的意思,比人还要聪明许多。比如说家中来了位客人,若是投缘的,黄某也自真心待客,便对白猿说,‘拿酒来’,它自会把酒拿来的;若是来了位不相得的,想赖你一顿酒食吃,黄某也自不想拂了他的面子,便对白猿说,‘拿酒去’,它于是一去不复返了来客会知趣而去。”群英闻之,哄堂大笑。

    一老者摇头不信道:“这只白猿若不是成了精,通了人性,当不会驯养**到这种程度的,黄先生必是用了其它的法子。”

    黄达闻之笑道:“各位若不信,黄某可当场来试。”说完,对那白猿喊道:“今有贵客,拿酒来。”那白猿似听懂了一般,转身窜到台下,在一酒席桌上提了壶酒,大摇大摆地回了来,交给了黄达。

    先前那老者见了,惊讶道:“果然听话的。”一年轻人道:“未必见得,普通的猴子训练好了,也会取物的。”

    黄达听了,微微一笑,随后对那白猿又道:“今有贵客,拿酒去。”便见那白猿窜到一旁,却是站在那里不动了,还不时的抓耳挠腮,呈出嘲弄之意。群英见了,各自惊讶。一人惊叹道:“乖乖!果是个猴精,真晓得主人的意思。”

    赵明风此时羡慕道:“若养着这么一只善解人意的白猿,实为一大乐事。”与赵明风同桌的梅乙南,则在一旁轻声道:“此猿虽有灵性,但毕竟是兽类,怎能理会主人好客厌客的意图,这位黄达为驯兽名家,自有他别样的法子引导白猿的。”

    赵明风闻之,诧异道:“如何见得?”梅乙南低声道:“这只白猿训练有素,适才低头盯着黄达的脚面,黄达说拿酒来之时,左脚前伸,说拿酒去时,右脚前伸,以此暗示白猿,大家目光都在白猿身上,无人注意到黄达私下的动作,故而愈演愈真了。”

    赵明风闻之,恍悟道:“原来是这样,我还真以为这白猿善解人意,智能超凡呢!”梅乙南道:“能把白猿训练到这种程度,也自不善了,黄达不愧为驯兽名家,可以暗示白猿作为的。”

    那位江湖艺女李琼燕表演了一种轻身的杂技,尤令群英称绝不已。乃是以六名童子按方位站定,每名童子双手各持一根柔细的红丝线,交织成网状,那李琼燕便在丝线上步行而舞,竟然如履实地一般,悬而不坠,六名童子虽互扯丝线,却也不甚着力。群英见到如此高超的绝技,俱为惊服。

    曾子平惊叹道:“闻汉时的李飞燕身轻如燕,可在盘子上跳舞,没想到李琼燕姑娘更胜几倍,能立于若踏无物的丝线之上。”赵琛这时对谷司晨道:“药王先生不但是医中的国手,更是一位武学大家,不知李姑娘的这种轻身绝技可否是武学中的轻功?”

    谷司晨道:“赵先生倒是问对人了,谷某与李姑娘自是识得的,她的这种轻身绝技虽得益于武学中的轻身术,但更多的是李姑娘苦练而成的轻身技巧,也就是善于借力分力。这六名童子所持的十二根红丝线,交织成网,各有不同的着力点,普通人可能用指头一压就断了,便是轻功极高者,也不能在上面步行而舞、左右自如。李姑娘却能施展高超的技巧,把自己的重力分散了去,全凭巧力行其上,绝妙之极,此术江湖上称为‘十二金丝舞’的。”

    赵琛闻之,赞叹道:“达到这般境界,当是仙家所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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