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全子一着得手,身形便住后一退,对那斜眼道人一笑道:“你想要吗?”随手一抛,将那支拂尘扔入船外湖水中。(书屋 shu05.)斜眼道人心中惊怖,当时不敢再贸然出手,显是被小全子空手夺物的功夫镇住了,心知这个小孩能从自己手中夺去拂尘,当是身怀绝技之人,尤其是与他在一起的那位轻年人,气质超凡,更能是一位武学高手。拂尘本是这位斜眼道人的独门兵器,如今被小全子轻易夺了去,那斜眼道人已生怯意,知道这个小孩有此举动,当是有恃无恐,忙暗运气力,周身戒备了,已呈骇然之色。

    方国涣见小全子把那道士的拂尘抢了来,知道是他的“翻云手”施出的巧妙,心中一喜,看出已把那斜眼道人镇住,便故作淡淡地道:“小全子,不要乱闹,回来罢。”

    斜眼道人见方国涣话语平淡,果是一位高不可测的人,更是不敢轻举妄动,惊惧地望着小全子与方国涣。此时船上的客人都已惊呆了,谁也没有想到一个十余岁的小孩竟能轻易地从那位恶道人手中夺过拂尘来,并且随手丢进了湖里,俱是惊异。那两名汉子更为愕然,因为他二人知道,这位斜眼道人乃是一位武功高手,竟被一个小孩子把拂尘抢了去,实是不可思议的事。

    本来对这一切事情熟视无睹的那位灰袍老者,此时也不由暗自动容,呈出惊异之色。

    小全子这时笑嘻嘻地回到了方国涣身边,复又回头对那斜眼道人笑道:“你的拂尘被我不小心掉进了水里,等到了岸上,我赔你支新的罢。”

    那斜眼道人但以惊愕地望着,自是不敢言语。方国涣知道小全子的“翻云手”的功夫虽然巧妙,但他毕竟人小力弱,若真是动起手来,必不是那斜眼道人的对手,还会被那恶道人取了性命去,小全子虽侥幸成功,但已暗伏了凶险,便拉了小全子于身边坐了,示意他不要再讲话,以免让斜眼道人看出破绽,那将会凶多吉少的。小全子天性聪明,自知方国的意思,也知道自家全凭“翻云手”的巧妙,一时得手而已,便大咧咧地于一旁坐了,仍笑看着斜眼道人,却也不在讲话。

    那斜眼道人被小全子看得更是心惊胆战,已是确认方国涣、小全子二人当是身怀绝世武功者,知道自己刚才已引起了众怒,对方这个小孩子定是故意寻衅的,怕方国涣再出手制他,那斜眼道人便慢慢地移出了仓外,于船头坐了,暗运气力,全神戒备,已是紧张地如临大敌。

    那船家倒不知刚才仓中发生的事,见斜眼道人出来坐了,知道不会再生事端,也自高兴。

    渡船又前行了一程。这时,有一条轻快的小渔船赶了上来,船上的渔夫向这边打招呼道:“王老大,生意可好?”

    那年长的船家应道:“混口饭吃罢了,又能好到哪里去。”待两船稍接近时,坐在船头的斜眼道人忽然起身一个飞跃,竟自跳上了那条渔船之上。渔家见了,惊呼道:“道长,你这是做什么?”

    斜眼道人忙道:“贫道有急事先行,你的船快,且载了我去,少不了银子的。”那渔家摇头道:“不行、不行,我这是渔船,还要网鱼的,又怎能抢人家渡船上的生意。”

    这时,那叫王老大的船家巴不得斜眼道人离开,免得再惹出事来,便向那渔夫道:“张老哥,你载这位道长去便是了,我的船慢些,勿要拖延了道长的行程。”斜眼道人此时掏出了一锭银子放于船头道:“快些、快些,不要罗嗦。”

    那渔夫见了银子,又见王老大没有怪他抢客的意思,便高兴地驾船疾行去了。显是那斜眼道人已是不敢再在渡船上呆下去了,故借此渔船脱身而去。

    此时诸位客人见那恶道士乘渔船去得远了,各自显得轻松起来,方国涣也暗里松了口气。那两佝汉子这时向方国涣施礼作谢,一人道:“多谢两位公子退走了那恶道士,替我们兄弟出了一口气,在下张猛,他叫王义,这里谢过了。”

    方国涣道:“二位壮士不要客气,此事虽因误会而起,也是那道人无出家人的本分,出手伤人,如今他离船去了也好,免得让大家途中不快。”那张猛、王义二人初见小全子一出手便夺了斜眼道人的拂尘,心知方国涣、小全子定是身怀武学绝技之人,言语上自是十分的恭敬。

    那断了手腕的王义,这时忍着疼痛道:“两位公子既是身怀绝技的高人,何不将那恶道人教训一下?”方国涣也不便将实际情况说明,但以摇头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水上行船,能平安些,对大家都是有好处的。”船上的其他客人闻之,各自点头称许。连那位始终不动声色的灰袍老者也暗里点了点头。

    小全子这时笑道:“天生的一双斜眼,出来走动就是让人看的,怎能找别人的不是。”船中众人,闻之一笑。方国涣自止了小全子道:“小全子,莫要揭人家的短处。”那张猛感激地对小全子道:“这位小侠出手不凡,能将那恶道人赶走,不但替我兄弟出了口气,也使船上少了一个不招人看的家伙,此等侠义之举,实令我们大家佩服。”

    小全子笑道:“你倒知趣得很,打不过人家,就不动手人。”张猛闻之,脸一红道:“那……那恶道人也实在厉害,在下岂能自讨苦吃。”船上的众客人见小全子说话无顾忌,又逗趣得很,都道他是少年英雄,俱有喜爱之意。

    客船在太湖水面上一路行来,那远处的湖光山色,使众人兴味盎然,心情自都比先前舒畅了些。近午时,王老大便对那年轻的船家道:“阿勇,备出饭菜与客人用了罢。”那阿勇应了一声,自将船上储备的饭菜摆了出来,分与众客人用了,多是些煮熟做就了的湖中水鲜,客人们尝了,无不赞叹色鲜味美。惟有那位灰袍老者推却不食,但于腰中解下一皮袋,自家饮了,也不知是水是酒。张猛也自于包裹中取了些吃的来,送于了方国涣、小全子二人一些,方国涣推辞不过,只得谢过接了。

    船只又在湖面上前行了一个时辰。这时,那叫阿勇的年轻船家在船头忽然惊呼了一声道:“爹爹,你……你看……。”

    方国涣等船中客人闻声有异,不由齐向仓外看去。方国涣一看之下,不由大吃一惊,但见前方湖面上驰过来十多艘船,每条船上都立了些持着刀枪的大汉。其中一艘大船的船头上,先前乘渔船走掉的那位斜眼道人正和一位身着锦袍的中年人站在那里。此时见那斜眼道人不知对那锦袍人说着些什么,又不时地向客船这边比划着手势,那锦袍人一边听着,一边不断地点头。

    这时,忽闻张猛、王义二人同时惊呼声了一声道:“太湖帮!”随即脸色俱是大变。张猛骇然道:“这恶道人怎么与……与太湖帮的人相识?原来他换船走掉是找人手去了。”

    方国涣见斜眼道人去而复来,心知不妙,不由暗暗叫苦。小全子见了对方的这种阵势,也自怕了,知道斜眼道人此番回来是寻他报那夺拂尘之仇的。

    这时,便见对面的船上有人喊道:“是王老大的船吗?靠过来,我家帮主今日要的是那两个胆敢冒犯飞云道长的小子,与旁人无干的。”

    船家父子已是吓得惶恐万分,王老大颤声道:“太……太湖帮来寻事,这……这如何是好?”此时却也不敢违命,自把渡船缓缓的引了过去。船上的客人知道对方是冲着方国涣、小全子二人来的,各是惊慌地望着他二人。那张猛、王义萎缩在一旁,已是不敢出声。

    方国涣见事已至此,只得稳了稳神,对望着自己有些不知所措的小全子宽然地一笑,随后站起身来,想出去与对方理论。方国涣见对方既是江湖上的帮派,若理论不成,也只好说出自己与六合堂的关系了,或许对方敬畏六合堂的威势,能让过一回,事在眼前,也只有贸然一试了。

    方国涣刚要出去,忽听背后有一人道:“年轻人,对太湖帮这些人在水面上不能硬来的,老夫与太湖帮有些渊源,此事交给我好了。”

    方国涣闻之一怔,回头看时,却是那位始终不动声色的灰袍老者。方国涣不由诧异道:“请问前辈是……?”

    灰袍老者却也不答,自是大模大样地走上船头,朝着对面那艘大船上的锦袍人喊道:“可是陆典豪贤侄吗?”

    那锦袍人闻之一怔,忽见了灰袍老者,神态不由显得十分吃惊,慌忙于船头上施了大礼道:“不知程伯父到此,小侄有失远迎。”表情自有些惶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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