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奇随后对方国涣道:“临行前,连总堂主再三叮嘱孙某,要千方百计的保护方公子的安全,不能有任何闪失。”

    方国涣闻之,感激道:“连姐姐如此关怀备至,我一定不负她重望的。”简良、黄严见方国涣与六合堂的关系非同一般,各是惊讶不已。

    孙奇又道:“适才听朱堂主的手下兄弟讲,国手太监已到武昌了。”

    方国涣道:“不错,黄鹤楼的棋局不但将李如川引了来,还同时引来了很多他先前于棋上惹下的仇家,令他暂时还不敢现身应棋。”

    孙奇道:“国手太监棋上害人太过,以致天下人共愤,两位公子于棋上反制他,废他杀人棋道,对他来说也算公平。”

    这时,忽听一个声音道:“希望能在棋上公平一战。”话音未落,厅中已多了一个人,身形之快,令众人几无察觉。朱维远、罗坤、黄严及六合堂众堂主因在听孙奇谈话,一时大意竟让此人抢入厅来。

    方国涣、卜元同时惊呼道:“于若虚!”座中诸人闻之大惊,罗坤、黄严立时封住了厅门,断了于若虚的去路。那于若虚虽孤身闯入,却全无惧色。方国涣、卜元二人昔日曾见过于若虚,故而识得。

    于若虚此时忽见了一旁怒目而视的卜元,不由一怔,昔日卜元以一枚浑铁丸将他惊走,今日复见,仍心有余悸。于若虚毕竟不同于常人,独处险境仍神色不变,随朝众人一拱手道:“于某今日并非为打架而来,乃是替李公公向方国涣、简良二位公子下个口头战书,三日后黄鹤楼棋上一战。”

    朱维远、孙奇、黄严等人久闻天下第一剑客之名,今日一见,皆自叹服。孙奇随即上前一拱手道:“于大侠,孤身而来,果然一身是胆!战书既下,我们应了就是,但不知那李如川现在何处?”

    于若虚忙还了一礼道:“李公公身体小有不适,现居静处安养,具体所在,恕于某不能奉告。”一名堂主冷笑道:“那太监还怕人吗?竟然如此见不得天日,活着岂不没意思。”于若虚闻之一笑道:“李公公棋高天下,焉能怕几个来寻仇的粗野武夫。”

    方国涣这时走上前道:“于大侠,李如川三日后真敢现身应棋吗?”

    于若虚一见方国涣,立时恭敬地道:“这位可是方国涣公子?”方国涣道:“不错,正是在下。”于若虚忙施了一礼道:“李公公棋行天下,未遇敌手,自闻公子大名之后,视为对手,发誓只要与方公子对弈一局,便从此封棋归隐,不问世事。”

    方国涣冷笑道:“李如川倒也抬举我。”于若虚接着道:“如今黄鹤楼上又出了一位棋神简良公子,李公公高兴万分,认为又是一位难得的棋逢对手之人,故而前来讨教。”

    简良闻之,冷笑一声道:“讨教?那太监是想在棋上杀了我罢?以显示他的鬼棋无敌。”

    于若虚闻之,脸色一变,随又恢复了常态道:“李公公棋高无敌,古今罕有,先前虽有几位棋家与公公对弈之时意外地死去,乃是另有它故,与李公公无关的。”

    方国涣闻之,愤然道:“于大侠,你枉称一代剑客,何以善恶不分,为那李如川掩盖罪过?别人不知,尚可原谅,你跟随了他这么久,难道就看不出他的魔境鬼棋有杀人之力吗?”

    于若虚此时迟疑了一下道:“看来天下人都误会李公公了,公公好棋成癖,每与高手斗棋以为乐事,于某常在其侧,见李公公自是很正常的与对手走完一局棋后起身就去了,自无伤害对方之举。至于棋后与李公公对弈的棋家莫名其妙地纷纷死去,实是另有缘故,于某也曾感到奇怪而问过李公公,公公说是与他对弈的那些棋家棋力不济,输了棋后有愧先前的棋名,皆羞极而死,却是与走棋时无关的。”

    方国涣听罢,摇头叹道:“可怜!可怜!不知于大侠真是被李如川的自欺欺人之语蒙骗过了,还是自家故意装糊涂,棋上胜负本常事,难道死在李如川棋上的那些名家高手都是心胸狭窄之人吗?都会在棋旁一样的羞极而死吗?不想于大侠一代侠义之士,竟以如此言行现身众好汉面前。”

    “这个……”于若虚一时语塞,顿了一下道:“于某一生专于武学,不谙棋道,但也知棋为雅艺,当无伤人杀人之理。况且李公公除上棋上的绝技外,并不会什么邪术旁门,施咒下毒的手段。于某曾对那些棋家意外之死有疑,然于棋旁观察,李公公确无异常之处,只是喜棋到了如醉如痴的程度,以访高手斗棋为乐,慰自家棋趣而已,他人之死,自与李公公无关。”

    方国涣摇头叹道:“原来于大侠不懂棋的,李如川正是利用这一点来欺骗你,让你保护他作乱棋道。”

    于若虚道:“李公公对于某有过大恩,于某曾发誓,不让天下人伤着李公公毫发。”

    方国涣摇头道:“你这样做是助纣为孽,于大侠既然不相信棋能杀人,但是已有几十位棋上的高手名家在与李如川对局之后无故而死,国手状元曲良仪先生也因他人棋两废,这些事实,于大侠又做如何解释?”

    于若虚闻之,不由得低下头来,轻声道:“不错,自见不断有棋家与李公公对局后便无故而死,于某虽不知其因,但也认为可能与李公公的棋道有关的,便劝阻李公公不要再与人斗棋了,免得惹来更多的人寻仇。李公公见天下已无对手可访,便答应于某,只要再与方公子、简公子对弈一局之后,便从此封棋。”众人闻之,始信于若虚果真不晓李如川的棋道有杀人之力的,各自摇头叹惜不已。

    孙奇这时道:“李如川既已到了多日,为何不早些现身应棋?且又订在三日之后?”

    于若虚道:“李公公因棋上误死人命,结下了很多仇家,为了安全起见,于某约了几位朋友前来相助,三日后才能到。又见黄鹤楼有官兵护守,可防止杂人搅局,故约定三日后必来应棋,以了却李公公的一桩心事,于某也可以功成身退了。”

    简良这边摇头道:“李如川习练成鬼棋邪术,杀人取乐,实在罪恶深重,而于大侠却不以之为过,还死命护了他,报恩之义,固然可嘉,可是因此竟造出许多罪过来,李如川所做的许多棋上命案,于大侠当是脱不了干系的。”

    于若虚闻之,脸色微变,摇头一叹道:“事已至此,于某不想再说什么,但希望三日后李公公能在黄鹤楼和二位公子于棋上公平一战。”接着一拱手道:“于某就此告辞。”说完,转身欲走,忽见罗坤、黄严二人拦住了去路,于若虚的左手便按在了剑柄之上。

    方国涣这时道:“黄老英雄,罗坤贤弟,我们的对头是李如川,且让于大侠去罢。”罗坤、黄严二人这才闪于一旁。于若虚道声:“谢了!”大步出门,跃房而去。

    卜元望了于若虚离去的身影,摇头叹道:“天下间竟然也有这等愚人!”方国涣道:“这也怪他不得,李如川鬼棋杀人于无形,不露痕迹,是让人难以置信的。”接着长吁了一口气道:“不管怎样,这一天终于到来了!”

    卜元道:“不知三天后,那怪物如何到得黄鹤楼?总不至于派官兵把他护了来罢。”

    孙奇道:“于若虚非同常人,他自会有进退之策的。到时我们要在黄鹤楼上严加布置,防止有高手突袭进来击杀李如川而搅了棋局。”

    卜元道:“把那怪物引来就是为了除掉他,我看他的棋术也邪门,国涣贤弟与简公子勿要与他棋上斗罢,免得再着了他的道。只要这个怪物一露面,我便一弹丸打死他,落个痛快,一了百了,岂不省事!”

    方国涣摇头道:“对应李如川的地元鬼棋,我虽然不能胜券在握,但棋上事还需棋上来解决,才算公平,那时无论我在棋上出了什么事,各位勿要乱来,不要让我们搅了自己设的棋局。我若不敌,有简良兄接手,不信凭我二人天人之力斗不过他的鬼棋。”众人闻之愕然,这才真正地感觉到杀人鬼棋是多么的可怕,因为连方国涣都无十足的信心。

    简良这时笑道:“棋盘上不能制住那太监,棋盘外也能以棋子治他的,当不能叫他再于棋上讨了便宜去。”黄严听了,晓得简良的意思,不由点头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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