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军凯旋,并且带回来十几万石粮食和四十几艘福船,这对顺天府而言,绝对是一件喜庆无比的事,而当百姓听说这支回归的军队只是头阵,后面还有更多的战船和俘虏时,更是喜不自尽。(书^屋*小}说+网)

    这一场战争,北平军几乎完胜,且有越打越强之势,王霸之气尽显,不管是海军还是陆军,都欢欣鼓舞,因为这一次当头炮一炮打红,预示着在不久的将来,北平军的前程将无比光明。

    万磊在大沽港与众将士联欢了一日,又给刘文秀安排了一些近期的作战任务,就匆匆回北平了。他随军出战数月,顺天府肯定有无数积压的重要事宜等他去处理。

    然而,人的计划是远远赶不上变化的,本来万磊还想派出海军定远号战船去鸭绿江口巡逻,堵截辽军入朝的后援,不过刘夫人所部在海战中中途退出,致使战局拖延了半个多月,现如今朝鲜已经大部沦陷,辽军在朝鲜的布局已成,朝鲜国王再也无力回天了。

    对于沦为亡国奴的朝鲜人,万磊是不同情的,不过他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辽军占据整个朝鲜,所以一些小动作还是要做的,他让在大沽港坐镇的刘文秀赶紧修复一些福船,并且收拢战场上俘获的兵器,在十月之前装船运到朝鲜南部去低价卖给朝鲜人,让他们有能力继续反抗辽军。

    数月不在北平城,北平城的变化真大,城墙的加固工程已经完结,一道砖砌的高大城墙看起来很雄壮,北平城的安全指数直线上升,只要不是被大炮猛轰,休想攻破。

    而城内的基础建设也搞得不错,由于把元故宫拆了,得到很多石料,城内一些小的排水沟都回盖上了石板,变成了暗沟,不复从前臭气熏天的景象,而城内的道路也铺上了煤渣,不复坑坑洼洼。主要干道上还辅上了地砖,平整而开阔。街道上车水马龙,大道两旁商铺云集,里面摆满了各色商品,游客如织,熙熙攘攘,好一派太平盛世之景。

    不得不说,老百姓发家致富的愿望是无比强大的,只要不给他们加派徭役,让他们安心搞生产,并保证原料的供应和销售渠道,他们就能生产出海量的商品,积累出大量的社会生产总值。

    万磊入城时,并没有通知知府衙门,也没搞什么欢迎仪式,免得扰民。而第二天就是九月二十一了,照例会搞升旗仪式,到时候出席仪式再与民同欢也不迟。

    万磊乘坐的马车入城之后就直接回万宅,与之同行的还有杨子荣,作为文官兼俘虏,他算是得到优待了,一些比他官阶高的武官,还在虎威岛上扛石头呢。不过他总是板着张脸,没给别人好脸色。要不是万磊不跟他计较,他早就被精忠卫修理一翻了。

    大门轻掩,门外两名精忠卫见万磊下了车,顿时大喜,正想跑进屋去禀报,却被万磊给拦住了。

    “你们辛苦了,先回去休息吧。”万磊对随行的精忠卫低声下令,这才轻轻地推门进入宅院。

    里面的风景一点没变,一棵大枣树立在寒风中,两个秋千轻轻地随风摆动,几片落叶在地上飘零。万磊还没步入大院,就听见大厅内传来一阵欢声笑语。而正当万磊准备突然袭击时,厨房中走出一个人,正好看见了贼一般遛进家门的万磊。

    “闱儿妹妹,万公子回来了。”那人正是刘夫人,她这一嗓子,立马喊出来一群人,跑在最前面的是傅闱,不知是天冷还是激动,她那张小脸如红苹果一般,一时间居然说不出话来。

    万磊急步上前,一把将爱妻拥入怀中,久久才道:“我回来了,有没有想我?”

    “快,快放开,还有别人。”傅闱一听到丈夫轻唤声,这才回魂,却猛然挣扎起来。

    “别人?哪里还有别人?”万磊微微一笑,因为刘夫人和其他人早就非常识相地自动消失了,院子里只剩下他们小夫妻俩个,万磊更是一把将妻子抱起来,笑道:“来,让为夫抱抱,看有没有长膘。”

    “什么叫长膘,这么难听...快,快放我下来,你身子这么脏。”傅闱儿脸更红了,却挣不开丈夫那双强有力的胳膊。

    “嗯,重了不少,看来小猪猪很乖,每天都按时吃饭。”万磊哈哈一笑,终于把爱妻放了下来,又闻了闻自己的衣服,确实很臭。不过这也难怪,出海这么久,自然是没有洗澡换衣,脏点是很正常的。

    “你这个大懒虫,几个月不洗澡了吧,都快成丐帮长老了。还不快点去洗洗,不然别想人家再理你。”傅闱一通埋怨,才去厨房取热水。

    明朝可没有淋浴设施,洗澡多用澡盘,要几大桶热水倒进去才够用。万磊自然不能让妻子干这种体力活,抢在妻子前面自己动手了。傅闱见丈夫提着几桶水都不费什么劲,力气似乎又长了不少,心底下不由得又喜又忧,喜得是有个健壮的丈夫,忧的是晚上...

    一想到那些与丈夫一起波涛汹涌的夜晚,傅闱的脸顿时红到了脖子根,没办法,谁让她的丈夫战斗力这么强,不只是战场上。

    “闱儿,给我拿衣服。”澡房内传来万磊的喊声,傅闱这才回过神来,忙应了一声是,就匆匆回房去取衣服了。

    天气转冷,自然不能再穿夏衣,傅闱从衣柜里拿出一套精心缝制的棉衣,贴在胸口上压了压,这才一脸幸福地往澡堂而去。这时万磊已经舒舒服服地躺在烟雾弥漫的澡盆里,闭目享受着温热的感觉。突然,一只光滑的小手搭在他的肩膀上,轻轻地捏着,这让他全身更觉轻松。

    “看你,全身都是脏污。”傅闱很自然地帮丈夫搓着背,不过心底下却是非常紧张,因为这是她第一次看丈夫洗澡,也是第一次与丈夫如此亲密无间。而这一次她之所以这么主动,是刘夫人给她上过贤妻指导课,知道要栓住丈夫的心,就要温柔体贴。

    “世上只有老婆好,有老婆的男人是块宝。”万磊轻轻地哼着小调,乖乖地在澡盘上任由妻子摆弄,不过鼻间闻到妻子那淡淡的体香,耳朵边听到一阵阵潮湿的呼吸声,心中顿时变得痒痒的,一股热气直冲向下,猛然转身就一把将妻子拉入水中。

    “别闹,衣服都弄湿了。”傅闱在澡盘中挣扎了几下,不过一个伟岸的身躯压了过来,她顿时就如迷途的航船一般,只能在欲海中随波逐流...

    一次漫长的欲海远航,澡房内的地板湿了一大片,两具疲惫的身躯倚靠着,傅闱全身发红,呼吸久久不能平缓,身体还微微地发抖。

    “是不是水冷了,我去换水。”万磊正要站起来,胸口就吃了几记轻拳,“都怪你,把人家往脏水里拉,还把人家的衣服都弄湿了。”

    “是你自己先跑进来看人家洗澡的,我当然将你就地正法吗?”万磊微微一笑,起身拿起一条毛巾围住身子,一溜烟地去打热水去了。

    换过了热水,傅闱蜷缩着倚靠在丈夫的怀里,心满意足地闭着眼睛,任由丈夫的大手轻抚着。这一次水中大战,真是让她又爱又怕。

    “我不在的这几个月,北平城没出什么大事吧?”万磊低声问道。

    “没事,大家都很好,哦对了,赵仨哥的媳妇有了,赵仨哥都要当爹了。”傅闱一说到着,略带幽怨地看身自己的丈夫。其实她早就想要个孩子了,只是丈夫总是说不急,搞得她总是觉得背后有人说她是个不能生孩子的不合格女人。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万磊在妻子的头发上亲吻了一下,低声道:“不要心急,从今天起,为夫天天在家陪你,孩子会有的,什么都会有的。”

    “真的?”傅闱眨着大眼睛,看着一脸色咪咪的丈夫,突然大忡道:“坏蛋,大色狼,人家才不要你天天陪。”

    “那为夫就一次陪你个够。”万磊一个恶狼扑食,再次将妻子压在身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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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海边,一条小巷内有几个还算凑合的小宅院,最外头的是刘宅,住着刘璟一家子,紧挨着的那个小宅院本来是空的,几天前一户姓杨的人家入住,当家的是一个位老太爷,全家宅在院子里一直闭门不出。

    这天下午,两个精忠卫领着一男子来到院子外,开门就把他推进屋去,屋内的人本来又惊又怕,但是一见来人,顿时就哭成了一团。那两名精忠卫也懒得理会,把宅门一关就转身离去,连看门的人都没留下。

    隔壁哭声一片,刚从万宅回到家的刘夫人一皱眉,让女儿和侄孙们先回房去温业功课,这才出门去隔壁看个究竟。她早就知道,这户人家跟她家一样,是从明朝那边“迁”过来的,不过这户人家明显是太不识时务,接连几天来都不出门,也不去找工作,属于混吃等死型的,刘夫人自然就看不起他们。

    其实,刘夫人刚来到北平城时,心底里还是有些不乐意的,毕竟这里不是家乡,人生地不熟的。不过在此生活了几个月后,才真正好融入了北平城的生活中。北平城的公民身上虽然洋溢着自信与骄傲,不过待新来的人也很友善,她耳濡目染,早就被潜移默化成北平人,都乐不思蜀了。

    砰砰砰地敲了几下门,才有一位有嬷嬷前来应门,从那老嬷嬷的服饰上看,是个老妈子。

    “来北平城还带一个老妈子,真是的。”刘夫人心下怒骂一句,更加看不起这户人家,因为在北平城,人力资源是非常宝贵的,一般只有达官贵人才请得起仆人丫鬟,人家万公子是名副其实的“顺天王”,都不用丫鬟老妈子,这小小的外来户居然还用,真是不知所谓。

    “这位夫人,您找谁?”那老妈子颤声问道,毕竟她也是初到北平城,人生地不熟,心里更是害怕。

    “老身姓杨,随夫姓刘,就住在你们隔壁。听到你们这哭哭啼啼的,不知是出了什么大事,所以过来瞧瞧。”鄙视归鄙视,刘夫人本就与一般的北平城百姓一样,知书达理。

    “没,没事,谢夫人挂怀。”老妈子颤声道,正要把门合上。

    “没事哭什么?我家孙儿还要温习功课,你们哭丧一般,他们怎么静得下心来。”刘夫人却没有走的意思,她算是看出来了,这一户人家以前是官家,当大户当惯了,一下子变为平民阶层,却还是食古不化的心态。

    “哦,那真是对不住了,老身这就去请老爷太太们小点声。”老妈子胆小怕事,被刘夫人这一骂,自然更怕,毕竟这里是北平城,随便一户人家都比他们家强横。

    “让我进去看看,如果你们家天天这样哭,我家孙儿还用不用学习?”刘夫人推开门,直接就往里走。

    院子里有十二个人,一老头一老太,两个中年人和四个少妇,还有两个男童两个女童,看起来像是一家子,不过这一家子也真够大的。这一家子人见刘夫人闯了进来,倒也不敢来,只是呆呆地望着。

    “大奶奶,这位是刘夫人,住隔壁的。”老妈子冲那位老太说道。

    “原来是刘夫人,老身这厢有礼了,不知刘夫人来此所为何事,我杨家徒遭劫难,沦落至此,让夫人见笑了。”那老太一抹眼泪道,她的口音带有浓重的闽音,刘夫人见多识广,知道他们是福建人。

    “我不算什么夫人,只是一村野老妇罢了。所谓天无绝人之路,你们的这般哭哭啼啼的,那里有过日子的样子,就算是我这一村野老妇,也看不过眼。”刘夫人很不客气地说道。

    “杨家败落如此,让夫人见笑了。”被一个明显比自己小十几岁的妇人骂,老太太脸色一变,却也不敢发作。因为她知道,这里是北平城,那她的儿子又是北平军的俘虏,随时都有可能被拉去杀头的。

    “家道败落了,那更该重新振作起来,整天哭哭啼啼的,不但累人,还连累街坊。不怕告诉你们,我刘家也是不久才到北平城。你们要想在北平城安家落户,就得出门去找活计,自食其力,不然没人看得起你们。”刘夫人说完,转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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