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牛一刀迫不及待的问道。

    小孩笑了笑,提笔在宣纸的“问”字旁写下了一个“门”字,道:“问去其口而为门,本来此门乃鬼门关,不想公子和这位胖爷硬是将其从鬼门关拉回!”说着,提笔在门的旁边写下了双人,成了一个“们”字。

    牛一刀不知何意,扭脸去看朱五,朱五此时已经大张着嘴,不知说什么好了。

    牛一刀见朱五傻愣着不说话,抬脚在他屁股上狠狠的踢了一脚。

    朱五哎呦一声,揉了揉屁股,嘴一撅,道:“小先生不会是开玩笑呢吧,怎么还有我?”

    小孩指了指“们”字的双人边,道:“你二人站在这门边,便成了一个‘们’字,这个字明白什么意思么?”

    朱五晃着脑袋,死命的摇着头。

    “我们、你们、他们……你三人生而同命,死而同时,想分是分不开了!”

    牛一刀听懂了一些,道:“先生的意思是,我和五爷可以救她?”

    小孩笑而不答。

    “多谢两位,不过我还是想问,该如何救那位姑娘?请两位指点迷津!”

    “如何救,那就是公子的事了,若再问下去,恐怕就来不及了!”

    小孩说着指了指远处,只见长安街的西面,几匹高头大马正向着这个方向急奔而来,好多路人躲闪不及,被撞翻在地,不少摊位也被马蹄践踏的一塌糊涂,叫喊声、哭骂声、马叫声、求救声,快马所过之处一片大乱。

    不多时,几匹快马从七星桥上下来,牛一刀这才看清,走在最前面的是几匹雪白的骏马,体格健硕,威猛高大,马背上端坐着四个呲牙咧嘴的壮汉,他们一个个面目狰狞,挥舞着皮鞭不停的抽打着两旁躲闪不及的行人,嘴里不停的叫骂着。

    就在他们身后,一匹枣红色的骏马拉着一辆囚车,囚车里一个女子卷缩在一角,不住的摸着眼泪。

    牛一刀心头一酸,木笼中被草席卷着的女孩正是兰心,她满脸泪水,顾盼之间目光也恰好落在牛一刀的脸上,那双明眸突然一亮,哽咽中喊出两个字:“恩公!”

    牛一刀奋力挤过人群,来到囚车近前,想要说些什么,却一时哽咽,只牢牢的抓着囚车不肯松手。

    走在最后面的一个大汉一眼看见牛一刀,抬手就是一皮鞭,狠狠的落在了牛一刀的背上和头上,这一下打的不轻,牛一刀的长衫立刻烂的稀碎,背上鼓起一道长长的血印。

    朱五爷在一旁“哎呦”一声,就要上前拼命,不想却被人从背后拉住,他扭头一看,是个不认识的老头。

    “这位胖爷,千万别惹事,这些人在方圆百里谁也惹不起,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还是赶快劝那位公子走吧!”老者劝慰道。

    “不好惹?什么来头?”朱五不屑的问道。

    “这是文曲镇保安军司令韩天魁韩老爷新收的四名弟子,曾经是天河县的土匪,人称天河四魔,杀人放火,欺男霸女无恶不作。”

    “你看见走在最前面吆喝的那位没有,他的脸上有块青斑,是四魔的老三,人称青面兽,据说这位爷最好色无比,若是在街上相中那家大姑娘或者小媳妇,便会不择手段的弄到手,在天河不知道有多少妇女被他糟蹋,传说他夜夜做新郎,睡过的女人绝不再睡第二次。”

    “他后面那个身穿和尚服的光头是四魔的老二,人称金顶头陀,据说他曾经是承安寺的一个苦行僧,自幼便在承安寺修行,练习铁头功,可惜他心术不正,屡次犯戒,被方丈大师逐出承安寺,就那脑袋刀枪不入,他若上街,便会有无数百姓的院墙和房墙被他撞倒,每次撞完,还不忘告诉人家下次修的结实些。”

    “再后面的那个像个乞丐一样的是四魔的老大,人称铁公鸡,你别看他破衣烂衫,却是最富的一个,这人贪财无比,却又一毛不拔,谁也不知道他要那么多钱干嘛。”

    “最后面的那个举着马鞭的小白脸是四魔的老四,人称往来风,没啥大本事,最为胆小,不敢杀人也不敢放火,唯一厉害的地方就是跑的快。据说很早之前,只有天河三魔,后来青面兽瞧上了这个家伙的两条腿,专门让他把自己看中的女人背回山寨,他跑起来谁都追不上,加上金顶头和铁公鸡在后面给他断后,每次都能得手,据说每次青面兽睡过的女人他都会再过一手,然后这个女人便会被铁公鸡卖到窑子里。这四个魔头是天河县大土匪杜立三的人。韩天魁是张作霖的人,张作霖和杜立三都是绿林出身,两人是结拜兄弟,张作霖受招安后,奉天都督徐世昌想招安杜立三,杜立三便安排天河四魔先行接受招安,以探虚实。他们每个人手上都有无数条人命,单就这四位爷,谁惹得起?更何况后面有杜立三给他们撑腰!”

    朱五一听,立刻泄气了,保安军谁惹得起。

    牛一刀被一马鞭打在身上,疼痛无比,却依然不撒手,扭脸怒视举鞭在头的大汉,两眼透着一股杀气,大汉举鞭在空,看着双眼血红的牛一刀犹豫了一下,竟没敢落下,只大声骂道:“哪来的混蛋,赶快滚!”

    前面的几个大汉也被惊动,都停下了马,转回头望向囚车。

    朱五此刻也冷静了不少,想起了陈氏嘱咐的话,急忙一把拉住一脸狰狞的古木生,他知道这位爷可得看好了,一出手就是人命,惹了大祸,回去和老太太没法交待。

    安抚好古木生,朱五几步来到牛一刀身边,低声劝道:“三爷,别忘了老太太的嘱咐,不准惹事!你这样屁用没有,不但救不了人,没准正好把牛家送到给人家,你要听我的,咱回去慢慢计议,兴许有法子!”

    朱五的这句话一下子提醒了牛一刀,他也立刻冷静了下来,紧握木笼的手渐渐的送了下来,就在这时,忽听囚车上的兰心抽泣道:“恩公……救我……”

    只这一声,便如同在牛一刀身上扎了一针一般,他钢牙一咬,就要拼命,朱五一看不好,探出一只大手将牛一刀往腋下一夹,愣是将牛一刀像夹包袱一样带走了。

    围观的百姓,无不震惊。那几个大汉一见,也少了八分气焰,不敢再说什么,驱车继续前行,很快便消失在了人海中,刚才还围得里三层外三层瞧算命先生热闹的百姓,就像被风吹过一样,此刻走的干干净净。

    牛一刀差点被朱五爷的腋臭味给熏死,等被放下来的时候,想打想骂都没了力气,兀自一个人躺在石磨盘上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朱五急忙从附近的店铺讨来一碗水一边给牛一刀喝下,一边不停的劝道:“我的爷,咱回吧,奶奶答应让咱出来瞧瞧热闹,千叮咛万嘱咐不叫惹事,您看您……就咱们几个还好说,还有一大家子人呢,哎!”

    牛一刀一碗水下肚,又休息了片刻,这才爬了起来,对朱五道:“五爷,他们这是要干什么?”

    朱五爷腆了腆大肚子,装出一副深沉的模样,思索片刻道:“他们这是要卖人……咦……”

    牛一刀见朱五一声惊呼,急道:“怎么了?”

    “古木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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