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闹鬼的房子
刘得财是一个卖鱼的，因为干的早，加上脑子灵，手腕多，所以十几年下来真是没少赚钱。※里第一个盖起了二层楼房小别墅。刘得财这一栋二层楼房临街而建，楼房的后面是一个院子。门口竖着“鲜活水产品”的牌子。
这天刘得财坐在门口的躺椅上，听着收音机，看着水产摊子。摊子上有各色水产。一会后，同村的老三走了过来，停在水产摊子前。见老三来了，刘得财笑着说：“三哥，来条鱼？”
“啊，来一条。”老三端详着鱼回答道。看了一会后，老三嘬牙花子说道，“这天天吃鲤鱼、白鲢儿的，还真有点儿吃腻了。要不，今天来条鲶鱼。”老三眼睛转向鲶鱼说道。
“嘿！三哥，你今天可真是挑对了。今儿这几条鲶鱼可都是纯野生的！你看这个头，至少得长四五年。” 刘得财指着鲶鱼说道。
老三听了高兴地说道，“是啊！那就给我来条大的！有年头儿没吃过野生的鲶鱼了。”
“是啊！那今天三哥你就吃条好鲶鱼吧！”刘得财手指着一条鲶鱼说道，“三哥，你看这条中不？”
老三看看鱼，笑着说道：“中！就它了！”
“好嘞！来吧！”刘得财抓起鲶鱼，放在一个黑塑料袋里。放到电子称上，“三斤一，就三斤！”
“多少钱？”老三问道
“二十块钱一斤，三斤一共六十块。”刘得财不紧不慢的说道。
“啊！这么贵！” 刚还挺高兴的老三，一听这价儿，着实被吓了一跳。
看着老三吃惊的样子，刘得财满脸堆笑地说道，“三哥，这几条鲶鱼是纯野生的，所以要贵点儿。”说话间，刘得财又指着另一个大铁盘子里的鲶鱼说道，“那几天是鱼塘养的，便宜，六块一斤。”刘得财一撇嘴，“不过，味儿可就差远了。要我说，三哥你不如多花点钱吃这个，那味儿可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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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三看看鱼，想了想，一狠心，“中！听兄弟你的！就这个了！”
“诶！听兄弟的三哥就是吃好鱼！” 刘得财笑着说道。
刘得财接过老三给的钱，放到钱包里说道，“钱正好啊，三哥。这鱼还收拾了吗？”
老三：“收拾了吧，省得我费事。再说这鲶鱼的下水脏，也没法吃。”
刘得财：“中！那三哥你稍等，一会就好！”说话间，刘得财开始麻利地收拾起鱼来。
“我说兄弟，要我说你买卖做得大，钱挣得多，全靠你名字起得好啊！”看着刘得财收拾鱼，老三调侃道。
刘得财听了哈哈笑道，“我怎么又名字起得好了？”
老三：“那是啊！你看你叫刘得财。不但留得住还总得财，那你不发财会飞啊！”
刘得财哈哈大笑，“那要我说我还是没起好名儿，要是叫刘总统，我就去当总统了，哪还用在这儿卖鱼啊！”
两人哈哈笑。刘得财收拾好鱼，在一个已经被鱼血染红的水桶里将鱼简单清洗，装袋，交给老三。
刘得财：“给你，三哥。”
老三接过鱼辞别刘得财走了。
刘得财看着老三的背影，笑眯眯地喊道，“慢走啊，三哥。吃鱼就过来。”
“那必须的！” 老三回头笑着回答道。
刘得财看着老三渐渐远去的背影，脸上露出奸笑，心说话，老子糊弄你也是必须得！傻货！
吃过晚饭，刘得财手拿着一炷香，给卧室中观音上香。上好香后，刘得财对着观音说道，“观音大师保佑我财源广进，保佑全家平安。让那些凶神恶鬼远离我。弟子一定诚心拜您，让您香火不断！观音大师保佑。”
此时刘得财媳妇张巧珍走了进来，看了一眼刘得财，上床，靠在床头。刘得财起身，坐在卧室的椅子上，拿出钱包，笑着数钱。
“我说你能不能少挣点儿黑心钱？”张巧珍看着刘得财那财迷的样子，有些生厌的说道。
刘得财一听媳妇这话，立马沉下脸来，“不行！马不喂夜草不肥，人不挣黑心钱不富！再说了，我怎么就挣黑心钱了，我也没把鱼当王八买！”
张巧珍：“哼！你是没把鱼当王八卖，你把家养的当野生卖。这还不够缺德吗？就你这么不实诚，就是一天拜八遍菩萨，菩萨也不会保佑你的！一说咱家最近晚上总闹鬼，都是你缺德缺的！人没找你，鬼找上门来了！弄得我一到晚上就心惊胆战的，连觉儿都睡不好！”
刘得财：“哼！怕什么！闹来闹去的，你不是还好好的呢嘛！我跟你说，之所以会没事，全都是我虔诚拜菩萨的结果。菩萨在保佑咱们呢！”
张巧珍：“你就不当回事儿吧！咱们做买卖的人就应该诚信经营，老老实实做生意。要不就会下第十七层地狱，受刀锯之苦。”
刘得财：“呸！败家娘们儿！你才下地狱呢！就不能说点儿我爱听的吗？我老老实实做买卖，你就等着喝西北风去吧！睡觉！”说罢，刘得财气呼呼地上床，关灯，自顾自地睡觉了。
夜深人静，两口子已经睡熟。就在此时，屋外传来了哗哗拍打水的声音。
一阵风吹过，窗帘被吹得乱打。张巧珍被惊醒，听着哗哗的水响，被吓得紧紧盖住被子。
张巧珍推醒酣睡的刘得财，恐惧地说，“当家的，你听听，又有哗哗地水响了！”
刘得财仔细听，也听到这声音，别看是大老爷们，可是遇到这事儿十个有九个都害怕。刘得财也不例外，心里也很是发毛。但是身为男人，怕也得装作镇定，“别怕，咱屋里有菩萨，鬼是不敢进来的！”
张巧珍：“我就说让你老实做买卖。每次你在家里卖鱼糊弄人，晚上就出这声音。你上集上卖鱼去就没事儿。你做的亏心事儿，肯定是让鬼知道了，晚上就来。”说话间，一声大的水响，张巧珍被吓得尖叫，“啊！是不是过来了！”
“别，别怕！我去拜拜菩萨就没事儿了！”刘得财哆嗦着下床、开灯、拿香、拜菩萨，连连着磕头。叨念着，“菩萨保佑，菩萨保佑，让孤魂野鬼赶紧滚！菩萨保佑！”祈祷完之后，吓得慌忙有躲进被窝里。
张巧珍：“当家的，你以后可千万别再挣黑心钱了。要不天天晚上有鬼找上门，连个安稳觉都睡不了。听老人说，这里曾经埋过一个淹死的人。咱们把放在盖在他上面，你又总挣黑心钱，肯定是水鬼找上来了！”
刘得财咬牙道，“哼！我看是他看我挣钱妒忌了，想要点儿钱花！别怕媳妇！明天我就去给他烧点儿纸钱。得了钱他就消停了！”
张巧珍：“你现在就到院子里烧吧！我害怕！”
刘得财怒道，“放屁！大半夜的在院子里烧纸，要是让村里知道了，那还不笑话死！明天清早我到村外去烧。”一阵水响，刘得财两口子被吓得一阵哆嗦。躲在被窝里不敢出声了。
第二天清晨刘得财拿着一沓子烧纸走到一处十字路口处。蹲下，用树枝在地上画一个圆圈。点燃烧纸。叨念，“住在我家房子下面的水鬼来收钱吧。给了你钱，你就走吧。别再来我家了，赶紧投胎做人吧。我今天多给你烧点钱，你在下面送点儿礼，好托生个好人家。快来收钱吧！收了钱就好好走吧。”
说来也巧，本想早点出来不被别人看见，可是就在这会儿老三：从远处骑着自行车过来，看到刘得财烧纸。来到刘得财身边停车下来，“得财，这也不是啥节气，给谁烧纸呢？”
“嗨！昨天做梦梦见我远方表叔了，我琢磨着肯定是他缺钱了。这不就给他烧点钱嘛！” 这刘得财可真是谎话张嘴就来啊！
老三听了也没怀疑：“是啊！那就烧点儿吧。先走了啊！”说完，就骑车走了。
刘得财，“哼！有你屁事啊！”
烧完纸，刘得财赶紧回家。因为还要出去到远地方卖鱼，所以时间耽误不得。回到家中，装好鱼，刘得财上了自家装着水箱的小货车。
“慢点开，路上小心。”张巧珍从屋里出来对丈夫说道。
刘得财发动汽车，“知道了。”
张巧珍：“今天卖货实诚点儿！”
“哼！实诚点儿，钱从哪来啊！” 刘得财挂档，开车驶出了院子。
张巧珍望着远去的汽车，一脸忧郁，摇头，长长叹了一口气。
刘得财开着车在路上行驶。一边开，一边听歌，一边跟着哼哼。开着开着，刘得财烟瘾犯了。拿出烟，从口袋里摸出打火机，点烟。由于开着窗户，刘得财双手离开方向盘，护住打火机点烟。就在节骨眼上，突然一辆大货车迎面驶来，刘得财被吓得半死，急打方向盘。在刺耳的刹车声中，刘得财还是没有躲过大货车，被大货车撞飞出去了。因为撞击猛烈，刘得财也失去了知觉。不过还好，只是撞晕了，身体受伤不中。住院几天之后，已经没有什么大碍了。
“我就感觉着天天晚上有怪响儿不是啥好事儿，让你注意点儿，老实儿做买卖，你不听，结果还是出大事儿了。哎——” 张巧珍一边给刘得财削苹果一边唠叨着说道。
“真他妈的倒霉，开了十几年的车了，也没喝酒，也没超速，还出车祸了。” 刘得财怒骂着说道。
张巧珍将削好的苹果递给刘得财，“不过还好人没啥大事儿，就是车报废了。这也是不幸中的万幸。”
刘得财长叹一声，两口子沉默。
一会之后，张巧珍打破了沉默，说道：“当家的，要不咱们搬家吧。这个宅子太凶了，恐怕我们福分不够，镇不住宅子里的恶鬼。”
刘得财沉默了：“哎——刚盖了两年，就这么搬走，太可惜了。”
张巧珍：“当家的，你就别再犹豫了。这么凶的宅子，以后说不定还会出什么事呢！咱们一家平平安安的才是最重要的。”
刘得财想了好一会，终于狠下心来，“中！你说得在理。可是村里人也不傻，我这刚出了车祸就卖房，人家肯定会猜咱家房子有问。恐怕不好卖啊！”
张巧珍：“那咱们就便宜点儿卖，肯定有图便宜的人会来买。”
刘得财：“中！但是也得想一个合理的说法，这样才不会让人怀疑，咱们也不至于便宜太多。”
张巧珍：“中！那你就好好想想，咱们早点儿搬走吧。这担惊受怕的，我可是受不了了。”
“中，我想想。” 刘得财边慢慢吃苹果边想。张巧珍透过窗户，望着外面的天空。
刘得财脸上突然出现喜悦的表情，“有了！就这么办！”
张巧珍：“想到啥好办法啦？快说说。”
刘得财：“你看啊，现在网络这么发达，咱们不如把卖房子的信息发到网上。就说咱们因为在城里定了楼房，急需付首付款，所以要贱卖房子。我想咱村有很多外地来打工的常年拖家带口的在咱村租房子住，他们有很多人想就在一直这过下去。咱把房子便宜点儿买，这么好的房子，可比租房子值多了，他们应该愿意买。还有就是，即使他们发现了咱们房子有问题，他们是外地人，肯定不敢惹咱们，只能是吃哑巴亏。”
张巧珍：“那你想卖多少钱啊？”
刘得财：“咱们花十二万盖的，住了两年，就六万卖了吧。你看行吗？”
张巧珍想了想，说，“中！钱多钱少不重要，咱们以后平平安安的最重要！”
“中了，这事儿就这么办了。等我回家了，就上网发信息。” 刘得财靠在床上，高兴地咬了一口苹果。
又几天之后，刘得财出院了。这天刘得财正在在客厅里喝茶、看电视，老三来了。
两个人客套了几句后，老三直奔主题，“我今天找你来，就是想问问你房子的事儿。”
刘得财：“啥事儿？三哥说吧。”
老三：“我儿子说在网上看到一条卖房子的信息，说是兄弟你发的。不知道是真的不？”
刘得财：“真的，是真的！就是我发的信息。”
老三一听，眼神中露出喜悦，“是啊！我还以为是谁造谣呢！”
刘得财：“不是造谣，是真的。就因为我想到城里住，所以想把这房子卖了。怎么，三哥你想买吗？”
老三：“对，我是有这个意思。我那处房子都三十年了。要是再翻盖，比买你这处房子还贵，所以我就想直接买你这处房子得了。还省得我在操持着自己盖，操心费力的。这多省事儿。”
刘得财一听终于有人要买自己的房子了，当然是十分高兴。满脸堆笑的对老三说道，“对对对！这盖新房可真是太让人淘神了，忒费心！还不如买我这个呢。才住四年，跟新的没啥两样。不过，”刘得财画风一转过，表情严肃了起来，“三哥。我急等用钱，你可得把钱一笔都给我啊。”
老三：“兄弟，这个你放心。钱我明天就去信用社取，肯定不会亏了兄弟你的。”
刘得财：“六万，你看中不？”
老三：“我知道。以兄弟你这个房子的情况，不止六万。已经很便宜了，我不会再还价了。就六万！”
刘得财高兴了，“好！三哥爽快！那咱们就明天就签合同，交钱，收房！我三天就内就搬走。”
老三：“中！”
洽谈顺利，两个人都达到了自己的目的，于是都开心地笑了起来。
刘得财：“巧珍，炒俩菜，我和三哥好好喝点儿。”
张巧珍：“中！这就做！”
老三：“不了，兄弟。你嫂子已经做好饭了，还等着我呢。”
刘得财：“诶——三哥，看不起兄弟是不？给嫂子打个电话，就在我这吃了！你要是不吃，以后就别认我这个兄弟了！”
老三想了想，“中！听兄弟的！”
交易完成，刘得财很快就搬走了。老三又把房子有简单收拾了一下。在几天之后的一个早晨，一辆大五征拉着一车老三的家的东西，开过来，停在刘得财家门口。老三和媳妇秀梅，儿子克学下车。老三在门口点燃一挂鞭炮。鞭炮响过，一家人便开始高高兴兴地从车上卸东西，往新家里搬。
闲话少说，两天的忙活之后，老三终于住进了新家。当天晚上乌云遮住月亮，风吹打着窗帘。老三两口子熟睡在床上。突然传来哗哗的水响。熟睡中老三被吵醒，慢慢睁开眼睛，专注地听着水声。
老三推醒妻子，“你是不是有水龙头没关好啊？”
“没有啊，都关好了。怎么了？”秀梅睡眼惺忪地回答到。
老三：“你听听，怎么总有水响啊。”
秀梅倾听，刚还没睡醒的样子立马就精神起来了，着实有些吃惊的说道，“是啊！哪里来的水响儿啊？我记得我把水龙头都关紧了啊。”
“我去看看！” 老三说罢起床，出屋。走进厨房，查看水龙头。用手拧。“这个没问题。”老三又走到卫生间，开灯，查看水龙头，“这个 也关好了啊。哪来的水响儿啊？”一脸不解地老三回到卧室，关灯上床。
秀梅：“关好了吗？”
老三：“都关得好好的啊，也没有漏水的地方，哪来的水响啊？不管了，睡觉吧！”
可是两口子刚重新睡着，水声再次响起。老三再次被吵醒。下床。水声止住。老三重新查看厨房和卫生间。发现没有问题，疑惑地回到床上睡觉。刚躺下，水声再次响起，烦躁地掀开被子，下床。水声止住。老三气呼呼地查看厨房和卫生间，发现没有问题。回到床上，躺好。水声再次响起，老三烦躁地用被子蒙上了头。
第二天早上，秀梅端上早饭，对着卧室喊道，“吃饭了！”听到老婆喊，老三打着哈欠，疲惫地从卧室走了出来。
秀梅递给老三粥，“你这是咋了？平时不是挺早就起来去遛弯吗，今天怎么都这时候了才起来？”
老三：“还不是被那水响儿给吵得！躺下就响，起来就停。我睡觉轻，结果就一宿没睡好！”老三嘬牙花子，叹了一口气。
秀梅突然想到什么，“你说这刘得财那么便宜就把房子卖了，是不是跟这水响有关系？”
老三也突然醒悟，“对啊！他那么精明的人，认赔四万卖房子，肯定又问题。”
秀梅：“你细想想，他早不买，晚不卖，偏偏出了车祸之后就把新房子给卖了。我猜这房子肯定又问题，他出车祸估摸着跟这房子有关系！”
老三有些害怕，“你是说晚上的水响，是脏东西弄出来的？”
秀梅：“我看是！肯定是因为这宅子太凶了，所以他才卖了！不行！这房子咱不要了，你去跟刘得财说，把钱退给咱们。咱们宁可赔给他点钱，人吃亏，咱也不要了。”
老三：“不好吧，刚搬来就不要了，显着咱们多反复无常啊。不合适。再等等，看以后还响不。”
秀梅：“哎——你这个人就是心太好，别人故意骗你，你还怕不合适。哎——”
可是，接连几天下来，那水响每天晚上都在夜深人静时响起。这让老三两口子越来越害怕。不得已，老三决定去找刘得财说说。老三走近刘得财的门市，停住，犹豫。回身走几步，又回来。又回身走开，又停住。
刘得财在门口看见老三，心里一紧，估摸应该是为了房子的事来找自己的。但是，这是早晚要面对的，于是皮笑肉不笑的老三喊道，“三哥，干什么呢？过来待会啊。”
“哎！正好有个事儿想跟兄弟你商量。” 老三硬着头皮走了过来。
刘得财：“来，进屋说。”
刘得财：“啥事儿，三哥说吧。”
老三吞吞吐吐，“就是，就是——”
刘得财一看就知道自己猜对了，但仍然嬉笑着装糊涂问道，“有啥事儿就直说吧，兄弟能帮你办的，一定办！”
老三：“我就是想跟你说，你那房子我不想要了。兄弟你把钱退给我吧。”
话挑明了，刘得财沉下脸，“这不太好吧，三哥！当初主动找我买房的是你，房子当初你也看好了，什么问题都没有。现在怎么又说不要就不要了。咱们做人可不能这么没信用啊！”
向来老实的老三被问得有些不好意思，“兄弟，这个我知道。是三哥不对。可是你的房子表面上看什么问题都没有，可是一到了晚上总有怪响，还找不出来是哪。我睡觉轻，被吵得整宿整宿的睡不好。我这是实在受不了了，这才来找兄弟你。这样吧，我也能让兄弟你白忙活，我给你两千，作为损失好吗？”老三期待地望着刘得财。
刘得财鼻子轻哼了一声，“三哥，你是说我房子里闹鬼呗？”
老三连忙摆手，“不是，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
刘得财：“三哥，你要是说哪里坏了，当时没看出来。咱们一个村的，我可以不跟你计较，我再花钱给你修上。可是现在你说我房子里闹鬼，我是不会退你钱的。你的话要是传出去，我以后就别指望着卖房了！谁还敢来买！再说了，现在都什么社会了，你还信那些鬼啊，神的！关键是，我住的时候，什么事儿都没有。他怎么你一住就来鬼了？要是真的有鬼，你是你住进去才有的，跟我没关系。”
老三被说得很不好意思，“得财，都是三哥不对。你就体谅一下三哥，把房收回去吧。你不是说你住着没事吗，那还是由你来住吧。三哥是住不了了。”
刘得财：“三哥，你要是非得想退房，我同意。我也不要你那两千块钱。”
老三惊喜，就跟中了大奖似得，“是啊！谢谢兄弟啊！”
刘得财：“三哥你先别急着谢我。”
老三：“啊？怎么了？”
刘得财：“咱们在交易的时候是签了合同的，你现在想退房，就按合同上说的办吧！”
老三吃惊，“啊？怎么按合同办？”
刘得财：“哼！合同上写的清清楚楚，任何一方违约，就得支付另一方违约金十万元。”
老三惊呼，“啥？十万！你也忒黑了点儿了吧！”
刘得财：“话不能这么说，要是我违约，也得给你十万违约金。这都是互相的。”
老三醒悟，冷笑着说道，“看来你是早就给我把套下好了啊！”
刘得财：“不能这么说，谁来都一样。”
老三：“哼！你就缺德吧！”说罢，老三愤然起身，拂袖而去。
刘得财奸笑着对着老三的背影喊道，“慢走，有空再来啊！”心里骂道，傻货，你就天生让我糊弄的！不想糊弄你，自己都会找上门来让我糊弄！哼！
从刘得财那里回来，老三垂头丧气地走进客厅。秀梅坐在沙发上，关注地看着老三。老三一屁股坐在沙发上。
秀梅：“怎么样了？咋说的？”
老三：“还能怎么样？不行呗！”
秀梅：“你没说可以赔他两千块钱吗？”
老三：“说了。人家说不白要咱们两千块钱。说是按合同办。”
秀梅：“按合同怎么办啊？”
老三：“给他十万违约金。”
秀梅：“啊！那么多！”秀梅发愁了，“这可咋办好啊？”
老三：“哎——谁叫咱们当初图便宜了呢。”
两口子坐在客厅默默发愁。这时候老三的儿子克学走了进来。克学看父母都是愁眉苦脸的不高兴，坐下来关心的问到，“爸、妈，你们这是怎么了？怎么这么不高兴啊？”
秀梅听儿子这么一问，叹了一口气说到，“哎！快别提了！还不是因为你爸买的这个破房子！”
克学：“不破啊，挺好的啊！”
秀梅：“挺好什么啊！一到晚上就闹鬼！都一个礼拜了，天天晚上闹！”
克学听他妈这么一说，不免有些吃惊：“啊！有这事儿？怎么个闹法啊？”
秀梅：“让你爸说吧！”
老三：“就是一到晚上，我和你妈都躺下的时候，屋子里就有哗哗拍水的响儿。人起来就停。看哪都没有问题。可是只要一躺下就响！你说这不是闹鬼是啥？刚才我去找刘得财，想把房退了。听他的意思，他也是因为闹鬼才卖房子。说是要退房子，就得给他十万违约金。哎——”
克学听后哈哈大笑：“爸、妈，都什么年代了，你们还信这个。晚上有水响，肯定还是哪里有问题你们没有找到。这样吧，今天晚上我住这儿，看看到底是什么问题。”
老三：“你看也是白看。只要你一有动静，声儿马上就没了。根本就找不出来。”
克学笑着说：“我都没试过，您怎么就知道我得白找呢？”
老三：“那你就试试吧！”
克学起身：“那我先去上班了，晚上我再过来。”
秀梅：“去吧！晚上上妈这儿吃来吧”！
克学：“中！”
白天无事，很快就到了晚上。克学一个躺在客厅的沙发上。水声响起。克学警觉。轻轻起身，蹑手蹑脚地循着声音而去。随着克学接近，响声越来越大。克学走进卫生间，响声更大了。克学循着声音，将耳朵贴近卫生间的地漏上。地漏里传出哗哗的水响。克学脸上露出微笑。不再管那动静，自顾自地睡觉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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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出啥问题来了吗？” 第二天一家人吃早饭的时候，不抱什么希望的老三漫不经心地问到。
克学：“找出来了。”
老三一听，马上来了精神：“哪的问题？”
克学：“声音是从卫生间的地漏发出来的。我估计应该是下水道或者是渗水池子出了问题。今天我休班，一会吃完饭，我先把渗水池子掀开看看。可是不知道渗水池子具体在哪，还得去找刘得财问问。”
老三：“不用问他了。当初他盖这房子的时候，我也跟着干活着。我知道在哪儿。一会儿咱爷俩儿就去看看！我就说了，从来都没干过啥缺德事儿，咋就会有鬼找上门来呢！”
秀梅：“呵！呵！你又来能耐了！快吃饭吧！吃完了跟儿子去看看。”
老三：“我吃完了。”
克学紧着将粥喝完，“我也吃饱了。咱们走，爸！”
爷俩起身拿着工具来到后院。将后院盖着渗水池子的土挖开，克学慢慢掀开盖着渗水池子的水泥板子。随着克学掀开水泥板子。池子里面传出哗哗的一阵水响。水花溅起，溅到了克学身上。克学被吓得跳到一边。渗水池子里不断发出哗哗的水响，老三和克学紧张地望着池子。克学壮起胆子，慢慢靠近池子，老三也慢慢跟着儿子向前靠近。当看到池子里的景象后，克学高兴了。
“爸！你快看，这里有一池子鲶鱼！”克学兴奋地对老三喊道。
原来那刘得财在门口卖鱼杀鱼的时候，经常就顺手把鱼下水倒在渗水池子里。有的鱼子没死，然后就长成了大鱼。刘得财每天杀鱼，所以这里边的鱼也不愁没吃的，慢慢地就活到了现在。然后大的再生小的，就有了这么多鱼。
便宜买了好房子，还白得一池子鲶鱼，这简直是天上掉馅饼的好事。这么大的好事，老三一家子当然少不了庆祝。不过，高兴归高兴，想想刘得财前前后后那黑心劲儿，老三就很不舒服，真是让人生气。自己平时都不去别家卖鱼，买鱼就找刘得财。可是这小子居然昧着良心给自己下了一个天大的套。要不是儿子克学，弄不好自己还得窝囊死！为人向来忠厚的老三是越想越生气！老三决定好好气气这黑心的刘得财！想好之后，老三从池子里捞了两条鲶鱼走向了刘得财的门市。
张巧珍看老三拎着鱼进来，心里一紧，心中暗骂自己丈夫刘得财坑人被人家找上了门，“三哥，是鱼有问题吗？”张巧珍满脸堆笑的问道。
老三笑着说，“不是，我是来给得财送鱼的。”
刘得财不同于他老婆，可是一个实心财黑不讲情面的人，脸比驴脸拉得都长冷冷的说道，“你给我送鱼我也不会给你退房子的，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老三看刘得财那难揍样儿，心里这个骂啊！心说话，这小子还真不是个东西。不过，此时的老三就跟猫逗老鼠一样，故作吃惊的说道，“退房子？谁说我给你送鱼是要退房子。我给你送鱼是为了感谢你卖给我这么好的一处房子。”
“感谢我？”听老三这么说，刘得财也有些发蒙了。
老三继续说道：“知道这鱼是从哪抓来的吗？”
刘得财：“不知道。”
老三：“就是从你家的渗水池子里抓出来的！原来每天晚上的怪声，都是渗水池子里的一池鱼弄出来的！你说你不但把值十万的房子六万卖给我，还白送我一池子鲶鱼。你说怎么能不送两条鲶鱼来感谢你呢！”
刘得财和张巧珍听了这话，当时就被惊呆了，愣在原地。
“兄弟，好好尝尝这鱼的滋味吧！” 说吧，老三放下鱼，哈哈笑着离开了。
一会后，张巧珍缓过神来，感慨地对刘得财说到，“叫你别挣黑心钱，看，最后又都赔出去了吧！以后就老实做人，老实做买卖吧！哎——”
刘得财看着老三远去的背影，又盯着摆在桌子上的观音像，“天天拜你有什么用！”刘得财抓起观音像狠狠摔到了地上——
这天刘得财坐在门口的躺椅上，听着收音机，看着水产摊子。摊子上有各色水产。一会后，同村的老三走了过来，停在水产摊子前。见老三来了，刘得财笑着说：“三哥，来条鱼？”
“啊，来一条。”老三端详着鱼回答道。看了一会后，老三嘬牙花子说道，“这天天吃鲤鱼、白鲢儿的，还真有点儿吃腻了。要不，今天来条鲶鱼。”老三眼睛转向鲶鱼说道。
“嘿！三哥，你今天可真是挑对了。今儿这几条鲶鱼可都是纯野生的！你看这个头，至少得长四五年。” 刘得财指着鲶鱼说道。
老三听了高兴地说道，“是啊！那就给我来条大的！有年头儿没吃过野生的鲶鱼了。”
“是啊！那今天三哥你就吃条好鲶鱼吧！”刘得财手指着一条鲶鱼说道，“三哥，你看这条中不？”
老三看看鱼，笑着说道：“中！就它了！”
“好嘞！来吧！”刘得财抓起鲶鱼，放在一个黑塑料袋里。放到电子称上，“三斤一，就三斤！”
“多少钱？”老三问道
“二十块钱一斤，三斤一共六十块。”刘得财不紧不慢的说道。
“啊！这么贵！” 刚还挺高兴的老三，一听这价儿，着实被吓了一跳。
看着老三吃惊的样子，刘得财满脸堆笑地说道，“三哥，这几条鲶鱼是纯野生的，所以要贵点儿。”说话间，刘得财又指着另一个大铁盘子里的鲶鱼说道，“那几天是鱼塘养的，便宜，六块一斤。”刘得财一撇嘴，“不过，味儿可就差远了。要我说，三哥你不如多花点钱吃这个，那味儿可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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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三看看鱼，想了想，一狠心，“中！听兄弟你的！就这个了！”
“诶！听兄弟的三哥就是吃好鱼！” 刘得财笑着说道。
刘得财接过老三给的钱，放到钱包里说道，“钱正好啊，三哥。这鱼还收拾了吗？”
老三：“收拾了吧，省得我费事。再说这鲶鱼的下水脏，也没法吃。”
刘得财：“中！那三哥你稍等，一会就好！”说话间，刘得财开始麻利地收拾起鱼来。
“我说兄弟，要我说你买卖做得大，钱挣得多，全靠你名字起得好啊！”看着刘得财收拾鱼，老三调侃道。
刘得财听了哈哈笑道，“我怎么又名字起得好了？”
老三：“那是啊！你看你叫刘得财。不但留得住还总得财，那你不发财会飞啊！”
刘得财哈哈大笑，“那要我说我还是没起好名儿，要是叫刘总统，我就去当总统了，哪还用在这儿卖鱼啊！”
两人哈哈笑。刘得财收拾好鱼，在一个已经被鱼血染红的水桶里将鱼简单清洗，装袋，交给老三。
刘得财：“给你，三哥。”
老三接过鱼辞别刘得财走了。
刘得财看着老三的背影，笑眯眯地喊道，“慢走啊，三哥。吃鱼就过来。”
“那必须的！” 老三回头笑着回答道。
刘得财看着老三渐渐远去的背影，脸上露出奸笑，心说话，老子糊弄你也是必须得！傻货！
吃过晚饭，刘得财手拿着一炷香，给卧室中观音上香。上好香后，刘得财对着观音说道，“观音大师保佑我财源广进，保佑全家平安。让那些凶神恶鬼远离我。弟子一定诚心拜您，让您香火不断！观音大师保佑。”
此时刘得财媳妇张巧珍走了进来，看了一眼刘得财，上床，靠在床头。刘得财起身，坐在卧室的椅子上，拿出钱包，笑着数钱。
“我说你能不能少挣点儿黑心钱？”张巧珍看着刘得财那财迷的样子，有些生厌的说道。
刘得财一听媳妇这话，立马沉下脸来，“不行！马不喂夜草不肥，人不挣黑心钱不富！再说了，我怎么就挣黑心钱了，我也没把鱼当王八买！”
张巧珍：“哼！你是没把鱼当王八卖，你把家养的当野生卖。这还不够缺德吗？就你这么不实诚，就是一天拜八遍菩萨，菩萨也不会保佑你的！一说咱家最近晚上总闹鬼，都是你缺德缺的！人没找你，鬼找上门来了！弄得我一到晚上就心惊胆战的，连觉儿都睡不好！”
刘得财：“哼！怕什么！闹来闹去的，你不是还好好的呢嘛！我跟你说，之所以会没事，全都是我虔诚拜菩萨的结果。菩萨在保佑咱们呢！”
张巧珍：“你就不当回事儿吧！咱们做买卖的人就应该诚信经营，老老实实做生意。要不就会下第十七层地狱，受刀锯之苦。”
刘得财：“呸！败家娘们儿！你才下地狱呢！就不能说点儿我爱听的吗？我老老实实做买卖，你就等着喝西北风去吧！睡觉！”说罢，刘得财气呼呼地上床，关灯，自顾自地睡觉了。
夜深人静，两口子已经睡熟。就在此时，屋外传来了哗哗拍打水的声音。
一阵风吹过，窗帘被吹得乱打。张巧珍被惊醒，听着哗哗的水响，被吓得紧紧盖住被子。
张巧珍推醒酣睡的刘得财，恐惧地说，“当家的，你听听，又有哗哗地水响了！”
刘得财仔细听，也听到这声音，别看是大老爷们，可是遇到这事儿十个有九个都害怕。刘得财也不例外，心里也很是发毛。但是身为男人，怕也得装作镇定，“别怕，咱屋里有菩萨，鬼是不敢进来的！”
张巧珍：“我就说让你老实做买卖。每次你在家里卖鱼糊弄人，晚上就出这声音。你上集上卖鱼去就没事儿。你做的亏心事儿，肯定是让鬼知道了，晚上就来。”说话间，一声大的水响，张巧珍被吓得尖叫，“啊！是不是过来了！”
“别，别怕！我去拜拜菩萨就没事儿了！”刘得财哆嗦着下床、开灯、拿香、拜菩萨，连连着磕头。叨念着，“菩萨保佑，菩萨保佑，让孤魂野鬼赶紧滚！菩萨保佑！”祈祷完之后，吓得慌忙有躲进被窝里。
张巧珍：“当家的，你以后可千万别再挣黑心钱了。要不天天晚上有鬼找上门，连个安稳觉都睡不了。听老人说，这里曾经埋过一个淹死的人。咱们把放在盖在他上面，你又总挣黑心钱，肯定是水鬼找上来了！”
刘得财咬牙道，“哼！我看是他看我挣钱妒忌了，想要点儿钱花！别怕媳妇！明天我就去给他烧点儿纸钱。得了钱他就消停了！”
张巧珍：“你现在就到院子里烧吧！我害怕！”
刘得财怒道，“放屁！大半夜的在院子里烧纸，要是让村里知道了，那还不笑话死！明天清早我到村外去烧。”一阵水响，刘得财两口子被吓得一阵哆嗦。躲在被窝里不敢出声了。
第二天清晨刘得财拿着一沓子烧纸走到一处十字路口处。蹲下，用树枝在地上画一个圆圈。点燃烧纸。叨念，“住在我家房子下面的水鬼来收钱吧。给了你钱，你就走吧。别再来我家了，赶紧投胎做人吧。我今天多给你烧点钱，你在下面送点儿礼，好托生个好人家。快来收钱吧！收了钱就好好走吧。”
说来也巧，本想早点出来不被别人看见，可是就在这会儿老三：从远处骑着自行车过来，看到刘得财烧纸。来到刘得财身边停车下来，“得财，这也不是啥节气，给谁烧纸呢？”
“嗨！昨天做梦梦见我远方表叔了，我琢磨着肯定是他缺钱了。这不就给他烧点钱嘛！” 这刘得财可真是谎话张嘴就来啊！
老三听了也没怀疑：“是啊！那就烧点儿吧。先走了啊！”说完，就骑车走了。
刘得财，“哼！有你屁事啊！”
烧完纸，刘得财赶紧回家。因为还要出去到远地方卖鱼，所以时间耽误不得。回到家中，装好鱼，刘得财上了自家装着水箱的小货车。
“慢点开，路上小心。”张巧珍从屋里出来对丈夫说道。
刘得财发动汽车，“知道了。”
张巧珍：“今天卖货实诚点儿！”
“哼！实诚点儿，钱从哪来啊！” 刘得财挂档，开车驶出了院子。
张巧珍望着远去的汽车，一脸忧郁，摇头，长长叹了一口气。
刘得财开着车在路上行驶。一边开，一边听歌，一边跟着哼哼。开着开着，刘得财烟瘾犯了。拿出烟，从口袋里摸出打火机，点烟。由于开着窗户，刘得财双手离开方向盘，护住打火机点烟。就在节骨眼上，突然一辆大货车迎面驶来，刘得财被吓得半死，急打方向盘。在刺耳的刹车声中，刘得财还是没有躲过大货车，被大货车撞飞出去了。因为撞击猛烈，刘得财也失去了知觉。不过还好，只是撞晕了，身体受伤不中。住院几天之后，已经没有什么大碍了。
“我就感觉着天天晚上有怪响儿不是啥好事儿，让你注意点儿，老实儿做买卖，你不听，结果还是出大事儿了。哎——” 张巧珍一边给刘得财削苹果一边唠叨着说道。
“真他妈的倒霉，开了十几年的车了，也没喝酒，也没超速，还出车祸了。” 刘得财怒骂着说道。
张巧珍将削好的苹果递给刘得财，“不过还好人没啥大事儿，就是车报废了。这也是不幸中的万幸。”
刘得财长叹一声，两口子沉默。
一会之后，张巧珍打破了沉默，说道：“当家的，要不咱们搬家吧。这个宅子太凶了，恐怕我们福分不够，镇不住宅子里的恶鬼。”
刘得财沉默了：“哎——刚盖了两年，就这么搬走，太可惜了。”
张巧珍：“当家的，你就别再犹豫了。这么凶的宅子，以后说不定还会出什么事呢！咱们一家平平安安的才是最重要的。”
刘得财想了好一会，终于狠下心来，“中！你说得在理。可是村里人也不傻，我这刚出了车祸就卖房，人家肯定会猜咱家房子有问。恐怕不好卖啊！”
张巧珍：“那咱们就便宜点儿卖，肯定有图便宜的人会来买。”
刘得财：“中！但是也得想一个合理的说法，这样才不会让人怀疑，咱们也不至于便宜太多。”
张巧珍：“中！那你就好好想想，咱们早点儿搬走吧。这担惊受怕的，我可是受不了了。”
“中，我想想。” 刘得财边慢慢吃苹果边想。张巧珍透过窗户，望着外面的天空。
刘得财脸上突然出现喜悦的表情，“有了！就这么办！”
张巧珍：“想到啥好办法啦？快说说。”
刘得财：“你看啊，现在网络这么发达，咱们不如把卖房子的信息发到网上。就说咱们因为在城里定了楼房，急需付首付款，所以要贱卖房子。我想咱村有很多外地来打工的常年拖家带口的在咱村租房子住，他们有很多人想就在一直这过下去。咱把房子便宜点儿买，这么好的房子，可比租房子值多了，他们应该愿意买。还有就是，即使他们发现了咱们房子有问题，他们是外地人，肯定不敢惹咱们，只能是吃哑巴亏。”
张巧珍：“那你想卖多少钱啊？”
刘得财：“咱们花十二万盖的，住了两年，就六万卖了吧。你看行吗？”
张巧珍想了想，说，“中！钱多钱少不重要，咱们以后平平安安的最重要！”
“中了，这事儿就这么办了。等我回家了，就上网发信息。” 刘得财靠在床上，高兴地咬了一口苹果。
又几天之后，刘得财出院了。这天刘得财正在在客厅里喝茶、看电视，老三来了。
两个人客套了几句后，老三直奔主题，“我今天找你来，就是想问问你房子的事儿。”
刘得财：“啥事儿？三哥说吧。”
老三：“我儿子说在网上看到一条卖房子的信息，说是兄弟你发的。不知道是真的不？”
刘得财：“真的，是真的！就是我发的信息。”
老三一听，眼神中露出喜悦，“是啊！我还以为是谁造谣呢！”
刘得财：“不是造谣，是真的。就因为我想到城里住，所以想把这房子卖了。怎么，三哥你想买吗？”
老三：“对，我是有这个意思。我那处房子都三十年了。要是再翻盖，比买你这处房子还贵，所以我就想直接买你这处房子得了。还省得我在操持着自己盖，操心费力的。这多省事儿。”
刘得财一听终于有人要买自己的房子了，当然是十分高兴。满脸堆笑的对老三说道，“对对对！这盖新房可真是太让人淘神了，忒费心！还不如买我这个呢。才住四年，跟新的没啥两样。不过，”刘得财画风一转过，表情严肃了起来，“三哥。我急等用钱，你可得把钱一笔都给我啊。”
老三：“兄弟，这个你放心。钱我明天就去信用社取，肯定不会亏了兄弟你的。”
刘得财：“六万，你看中不？”
老三：“我知道。以兄弟你这个房子的情况，不止六万。已经很便宜了，我不会再还价了。就六万！”
刘得财高兴了，“好！三哥爽快！那咱们就明天就签合同，交钱，收房！我三天就内就搬走。”
老三：“中！”
洽谈顺利，两个人都达到了自己的目的，于是都开心地笑了起来。
刘得财：“巧珍，炒俩菜，我和三哥好好喝点儿。”
张巧珍：“中！这就做！”
老三：“不了，兄弟。你嫂子已经做好饭了，还等着我呢。”
刘得财：“诶——三哥，看不起兄弟是不？给嫂子打个电话，就在我这吃了！你要是不吃，以后就别认我这个兄弟了！”
老三想了想，“中！听兄弟的！”
交易完成，刘得财很快就搬走了。老三又把房子有简单收拾了一下。在几天之后的一个早晨，一辆大五征拉着一车老三的家的东西，开过来，停在刘得财家门口。老三和媳妇秀梅，儿子克学下车。老三在门口点燃一挂鞭炮。鞭炮响过，一家人便开始高高兴兴地从车上卸东西，往新家里搬。
闲话少说，两天的忙活之后，老三终于住进了新家。当天晚上乌云遮住月亮，风吹打着窗帘。老三两口子熟睡在床上。突然传来哗哗的水响。熟睡中老三被吵醒，慢慢睁开眼睛，专注地听着水声。
老三推醒妻子，“你是不是有水龙头没关好啊？”
“没有啊，都关好了。怎么了？”秀梅睡眼惺忪地回答到。
老三：“你听听，怎么总有水响啊。”
秀梅倾听，刚还没睡醒的样子立马就精神起来了，着实有些吃惊的说道，“是啊！哪里来的水响儿啊？我记得我把水龙头都关紧了啊。”
“我去看看！” 老三说罢起床，出屋。走进厨房，查看水龙头。用手拧。“这个没问题。”老三又走到卫生间，开灯，查看水龙头，“这个 也关好了啊。哪来的水响儿啊？”一脸不解地老三回到卧室，关灯上床。
秀梅：“关好了吗？”
老三：“都关得好好的啊，也没有漏水的地方，哪来的水响啊？不管了，睡觉吧！”
可是两口子刚重新睡着，水声再次响起。老三再次被吵醒。下床。水声止住。老三重新查看厨房和卫生间。发现没有问题，疑惑地回到床上睡觉。刚躺下，水声再次响起，烦躁地掀开被子，下床。水声止住。老三气呼呼地查看厨房和卫生间，发现没有问题。回到床上，躺好。水声再次响起，老三烦躁地用被子蒙上了头。
第二天早上，秀梅端上早饭，对着卧室喊道，“吃饭了！”听到老婆喊，老三打着哈欠，疲惫地从卧室走了出来。
秀梅递给老三粥，“你这是咋了？平时不是挺早就起来去遛弯吗，今天怎么都这时候了才起来？”
老三：“还不是被那水响儿给吵得！躺下就响，起来就停。我睡觉轻，结果就一宿没睡好！”老三嘬牙花子，叹了一口气。
秀梅突然想到什么，“你说这刘得财那么便宜就把房子卖了，是不是跟这水响有关系？”
老三也突然醒悟，“对啊！他那么精明的人，认赔四万卖房子，肯定又问题。”
秀梅：“你细想想，他早不买，晚不卖，偏偏出了车祸之后就把新房子给卖了。我猜这房子肯定又问题，他出车祸估摸着跟这房子有关系！”
老三有些害怕，“你是说晚上的水响，是脏东西弄出来的？”
秀梅：“我看是！肯定是因为这宅子太凶了，所以他才卖了！不行！这房子咱不要了，你去跟刘得财说，把钱退给咱们。咱们宁可赔给他点钱，人吃亏，咱也不要了。”
老三：“不好吧，刚搬来就不要了，显着咱们多反复无常啊。不合适。再等等，看以后还响不。”
秀梅：“哎——你这个人就是心太好，别人故意骗你，你还怕不合适。哎——”
可是，接连几天下来，那水响每天晚上都在夜深人静时响起。这让老三两口子越来越害怕。不得已，老三决定去找刘得财说说。老三走近刘得财的门市，停住，犹豫。回身走几步，又回来。又回身走开，又停住。
刘得财在门口看见老三，心里一紧，估摸应该是为了房子的事来找自己的。但是，这是早晚要面对的，于是皮笑肉不笑的老三喊道，“三哥，干什么呢？过来待会啊。”
“哎！正好有个事儿想跟兄弟你商量。” 老三硬着头皮走了过来。
刘得财：“来，进屋说。”
刘得财：“啥事儿，三哥说吧。”
老三吞吞吐吐，“就是，就是——”
刘得财一看就知道自己猜对了，但仍然嬉笑着装糊涂问道，“有啥事儿就直说吧，兄弟能帮你办的，一定办！”
老三：“我就是想跟你说，你那房子我不想要了。兄弟你把钱退给我吧。”
话挑明了，刘得财沉下脸，“这不太好吧，三哥！当初主动找我买房的是你，房子当初你也看好了，什么问题都没有。现在怎么又说不要就不要了。咱们做人可不能这么没信用啊！”
向来老实的老三被问得有些不好意思，“兄弟，这个我知道。是三哥不对。可是你的房子表面上看什么问题都没有，可是一到了晚上总有怪响，还找不出来是哪。我睡觉轻，被吵得整宿整宿的睡不好。我这是实在受不了了，这才来找兄弟你。这样吧，我也能让兄弟你白忙活，我给你两千，作为损失好吗？”老三期待地望着刘得财。
刘得财鼻子轻哼了一声，“三哥，你是说我房子里闹鬼呗？”
老三连忙摆手，“不是，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
刘得财：“三哥，你要是说哪里坏了，当时没看出来。咱们一个村的，我可以不跟你计较，我再花钱给你修上。可是现在你说我房子里闹鬼，我是不会退你钱的。你的话要是传出去，我以后就别指望着卖房了！谁还敢来买！再说了，现在都什么社会了，你还信那些鬼啊，神的！关键是，我住的时候，什么事儿都没有。他怎么你一住就来鬼了？要是真的有鬼，你是你住进去才有的，跟我没关系。”
老三被说得很不好意思，“得财，都是三哥不对。你就体谅一下三哥，把房收回去吧。你不是说你住着没事吗，那还是由你来住吧。三哥是住不了了。”
刘得财：“三哥，你要是非得想退房，我同意。我也不要你那两千块钱。”
老三惊喜，就跟中了大奖似得，“是啊！谢谢兄弟啊！”
刘得财：“三哥你先别急着谢我。”
老三：“啊？怎么了？”
刘得财：“咱们在交易的时候是签了合同的，你现在想退房，就按合同上说的办吧！”
老三吃惊，“啊？怎么按合同办？”
刘得财：“哼！合同上写的清清楚楚，任何一方违约，就得支付另一方违约金十万元。”
老三惊呼，“啥？十万！你也忒黑了点儿了吧！”
刘得财：“话不能这么说，要是我违约，也得给你十万违约金。这都是互相的。”
老三醒悟，冷笑着说道，“看来你是早就给我把套下好了啊！”
刘得财：“不能这么说，谁来都一样。”
老三：“哼！你就缺德吧！”说罢，老三愤然起身，拂袖而去。
刘得财奸笑着对着老三的背影喊道，“慢走，有空再来啊！”心里骂道，傻货，你就天生让我糊弄的！不想糊弄你，自己都会找上门来让我糊弄！哼！
从刘得财那里回来，老三垂头丧气地走进客厅。秀梅坐在沙发上，关注地看着老三。老三一屁股坐在沙发上。
秀梅：“怎么样了？咋说的？”
老三：“还能怎么样？不行呗！”
秀梅：“你没说可以赔他两千块钱吗？”
老三：“说了。人家说不白要咱们两千块钱。说是按合同办。”
秀梅：“按合同怎么办啊？”
老三：“给他十万违约金。”
秀梅：“啊！那么多！”秀梅发愁了，“这可咋办好啊？”
老三：“哎——谁叫咱们当初图便宜了呢。”
两口子坐在客厅默默发愁。这时候老三的儿子克学走了进来。克学看父母都是愁眉苦脸的不高兴，坐下来关心的问到，“爸、妈，你们这是怎么了？怎么这么不高兴啊？”
秀梅听儿子这么一问，叹了一口气说到，“哎！快别提了！还不是因为你爸买的这个破房子！”
克学：“不破啊，挺好的啊！”
秀梅：“挺好什么啊！一到晚上就闹鬼！都一个礼拜了，天天晚上闹！”
克学听他妈这么一说，不免有些吃惊：“啊！有这事儿？怎么个闹法啊？”
秀梅：“让你爸说吧！”
老三：“就是一到晚上，我和你妈都躺下的时候，屋子里就有哗哗拍水的响儿。人起来就停。看哪都没有问题。可是只要一躺下就响！你说这不是闹鬼是啥？刚才我去找刘得财，想把房退了。听他的意思，他也是因为闹鬼才卖房子。说是要退房子，就得给他十万违约金。哎——”
克学听后哈哈大笑：“爸、妈，都什么年代了，你们还信这个。晚上有水响，肯定还是哪里有问题你们没有找到。这样吧，今天晚上我住这儿，看看到底是什么问题。”
老三：“你看也是白看。只要你一有动静，声儿马上就没了。根本就找不出来。”
克学笑着说：“我都没试过，您怎么就知道我得白找呢？”
老三：“那你就试试吧！”
克学起身：“那我先去上班了，晚上我再过来。”
秀梅：“去吧！晚上上妈这儿吃来吧”！
克学：“中！”
白天无事，很快就到了晚上。克学一个躺在客厅的沙发上。水声响起。克学警觉。轻轻起身，蹑手蹑脚地循着声音而去。随着克学接近，响声越来越大。克学走进卫生间，响声更大了。克学循着声音，将耳朵贴近卫生间的地漏上。地漏里传出哗哗的水响。克学脸上露出微笑。不再管那动静，自顾自地睡觉去了。
第21页
“找出啥问题来了吗？” 第二天一家人吃早饭的时候，不抱什么希望的老三漫不经心地问到。
克学：“找出来了。”
老三一听，马上来了精神：“哪的问题？”
克学：“声音是从卫生间的地漏发出来的。我估计应该是下水道或者是渗水池子出了问题。今天我休班，一会吃完饭，我先把渗水池子掀开看看。可是不知道渗水池子具体在哪，还得去找刘得财问问。”
老三：“不用问他了。当初他盖这房子的时候，我也跟着干活着。我知道在哪儿。一会儿咱爷俩儿就去看看！我就说了，从来都没干过啥缺德事儿，咋就会有鬼找上门来呢！”
秀梅：“呵！呵！你又来能耐了！快吃饭吧！吃完了跟儿子去看看。”
老三：“我吃完了。”
克学紧着将粥喝完，“我也吃饱了。咱们走，爸！”
爷俩起身拿着工具来到后院。将后院盖着渗水池子的土挖开，克学慢慢掀开盖着渗水池子的水泥板子。随着克学掀开水泥板子。池子里面传出哗哗的一阵水响。水花溅起，溅到了克学身上。克学被吓得跳到一边。渗水池子里不断发出哗哗的水响，老三和克学紧张地望着池子。克学壮起胆子，慢慢靠近池子，老三也慢慢跟着儿子向前靠近。当看到池子里的景象后，克学高兴了。
“爸！你快看，这里有一池子鲶鱼！”克学兴奋地对老三喊道。
原来那刘得财在门口卖鱼杀鱼的时候，经常就顺手把鱼下水倒在渗水池子里。有的鱼子没死，然后就长成了大鱼。刘得财每天杀鱼，所以这里边的鱼也不愁没吃的，慢慢地就活到了现在。然后大的再生小的，就有了这么多鱼。
便宜买了好房子，还白得一池子鲶鱼，这简直是天上掉馅饼的好事。这么大的好事，老三一家子当然少不了庆祝。不过，高兴归高兴，想想刘得财前前后后那黑心劲儿，老三就很不舒服，真是让人生气。自己平时都不去别家卖鱼，买鱼就找刘得财。可是这小子居然昧着良心给自己下了一个天大的套。要不是儿子克学，弄不好自己还得窝囊死！为人向来忠厚的老三是越想越生气！老三决定好好气气这黑心的刘得财！想好之后，老三从池子里捞了两条鲶鱼走向了刘得财的门市。
张巧珍看老三拎着鱼进来，心里一紧，心中暗骂自己丈夫刘得财坑人被人家找上了门，“三哥，是鱼有问题吗？”张巧珍满脸堆笑的问道。
老三笑着说，“不是，我是来给得财送鱼的。”
刘得财不同于他老婆，可是一个实心财黑不讲情面的人，脸比驴脸拉得都长冷冷的说道，“你给我送鱼我也不会给你退房子的，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老三看刘得财那难揍样儿，心里这个骂啊！心说话，这小子还真不是个东西。不过，此时的老三就跟猫逗老鼠一样，故作吃惊的说道，“退房子？谁说我给你送鱼是要退房子。我给你送鱼是为了感谢你卖给我这么好的一处房子。”
“感谢我？”听老三这么说，刘得财也有些发蒙了。
老三继续说道：“知道这鱼是从哪抓来的吗？”
刘得财：“不知道。”
老三：“就是从你家的渗水池子里抓出来的！原来每天晚上的怪声，都是渗水池子里的一池鱼弄出来的！你说你不但把值十万的房子六万卖给我，还白送我一池子鲶鱼。你说怎么能不送两条鲶鱼来感谢你呢！”
刘得财和张巧珍听了这话，当时就被惊呆了，愣在原地。
“兄弟，好好尝尝这鱼的滋味吧！” 说吧，老三放下鱼，哈哈笑着离开了。
一会后，张巧珍缓过神来，感慨地对刘得财说到，“叫你别挣黑心钱，看，最后又都赔出去了吧！以后就老实做人，老实做买卖吧！哎——”
刘得财看着老三远去的背影，又盯着摆在桌子上的观音像，“天天拜你有什么用！”刘得财抓起观音像狠狠摔到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