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从远被毒害的消息如同纸包火一样,是怎么也无法包得住的。々散播出去了消息,起码在军机门内部已经是无人不知,那些第二天去报到的特务们领到自己的任务后,出门不约而同地转了一圈路过医馆大门,深深地看了一眼才离去。

    而与往日不同,医馆门口没有了人来人往的病号,反而是多了很多身穿军甲的士兵把守,那些想要上门看病的人发着牢骚离开,可是不敢硬闯。不少盖着黑布的马车来回跑动经过,像是探视,又像是探查什么,可是被严密架空了的医馆,除了熟人自己人,其他人没有得到允许,一律不能进去,所以想知道折从远究竟是生是死根本就不可能获知。

    “大概还活在这个世上吧?这种千年虫可不轻易死去。”有些人通过周遭的环境和守在大门外士兵们的神情,猜到一些,可是没有亲眼所见,谁也不知道里面的情况。被孙德章硬是从其他医馆请来的大夫们在里面就诊,除了医馆这一亩三分地,其他地方不能行走,就连医馆的大门都被封锁成了禁地。苦不堪言的大夫们日夜守在折从远的门口,只要有一些动静,这些眼睛不能合上的大夫就会被再次请进去把脉诊断,这便是军机门做事的霸道。能来的大夫早就有了心理准备,嘴里咀嚼着硬邦邦的大饼和水吞下饱肚,苦苦度过这几日。

    不能向外泄露消息,却未能瞒得过一名衣衫褴褛的乞丐模样的人,他头发蓬松脸上涂抹了黑色火炭,身上还有一股几十日不洗澡的骚味,他就跪在医馆正对面,双目在行人之间扫视,口里面哭喊着:“可怜可怜我吧,几日没米下肚了。”有人丢下几个铜板,他便是磕头就拜,“多谢,多谢好心人,好心有好报!”做得十分到位。可是谁也不知道他磕头伏地的时候,那双纯净的双眼却是越过医馆门外的士兵,远眺门后面的情景。

    门后面的路和房屋布置方位,他在来时已经熟透在心,如果没有门外那些碍事的士兵,他可能已经装病混进去了。他叫苦了大半天,见门里面不可能有什么人出来了便是拐进医馆侧边的小路,对着某个窗口恭敬地为那名中毒的人行礼,口里面喃喃说道:“这个计划虽然能够洗脱你身上的嫌疑,可是这无疑是一记釜底抽薪的险招,如果来不及救治,你就一命呜呼了。那我怎么办?我还有什么面目面对死去的同胞?”含着泪水,这名乞丐默默离开,他不能逗留太久,否则会被士兵当做是可疑人物立刻送进牢房。

    傍晚,乞丐避开了耳目,偷偷溜进听雨轩的后花园,通过了暗语闪进了柴房,望着房内愁容满面,沉痛不已的中年男人,低声说道:“老周,我来了。”

    “嗯……”中年男人叹了口气,指了指柴房一角让乞丐安坐,才说道,“听雨轩很大,可是就只有这里最安全了,上不听天,下不着地,到处都是荆棘丛林,我想不会有人会迷路来到这个黑不溜秋的地方,就算是撒尿出恭,这里满是蚊虫,我想他绝对会远远避开。”

    “老周你安排的地方,我还能不信你吗?”

    “老钱,他的事情我已经听说了,不过……”老周盯着乞丐的眼睛,满是愁苦道,“你先不要责怪我们的同胞,他们为了杀他,已经不惜自己的性命,你怪他们也没有用了。”

    “就不能向上级反映一下吗?我想这绝对不是最后一次。”

    “老钱啊,你做了联系人这么多年,难道就不知道我们的规矩?单线联系,照理来说我们不该见面,更不该有消息互通,可是我们已经坏了规矩,上级怎么可能会听我们的?”

    “可是……”

    “老钱不需要多说了,说多了你错的就越发多了,到时候我想为你解释一两句都没辙了。”

    “可是我不甘心啊,自己人被自己人暗杀,这算什么事啊?狗咬狗的悲惨场面,我绝不愿看到。”

    老周苦笑道:“不愿看到还能怎么样?身处乱世之中,我们能怎么办?只能听天由命了。”

    “不,不能这样下去。”老钱狠下心来,推门要走,老周拦住他道,“你又要发什么疯,干什么傻事?”

    “我没有疯,也不会干傻事。我要向上级反映,我就不信组织完全没有办法。”

    “什么办法?难道要我老周的‘除奸队’什么也不做吗?那他的身份岂不是更容易露馅?”

    “这……”老钱抓住自己的头发,一筹莫展,顿时瘪了。

    ……

    “大夫,大夫,快来人啊!快来人啊!”孙德章抓住老远的手,惊得是魂魄都要丢了,大喊大叫。折从远的呼吸越发的沉重粗糙,像是随时都要断气,胸脯起伏波动,双眼翻白,“大夫,大夫,草,都死了吗?还不赶快进来,救救我兄弟!”

    “蓬”一声,房门被撞开,三名大夫被护卫抬着鸽子窝进来,一名老头子简单地观察后便是下结论道:“血液流通不畅,有凝血阻塞了血管,马上为他透气!我们进一步化开血块!”

    “是!”

    将所有人包括孙德章在内赶出病房,留下来的三名大夫为病人做了透气的医治后开始耐心地寻找阻塞血液流动的血块。孙德章坐在门外,听着房间内的气息渐渐平稳便是放下心来,头脑里全是查找凶手的烦恼,忽然在耳边响起护卫的喊叫,他才缓过神来,没好气道:“有屁快放,叫个劳什子。”

    “百夫长,下毒的凶手有眉目了。”

    “嗯?是谁?妈的,不要让老子找到他,老子要生剥了他。”

    “百夫长……”护卫瞧着这名充斥着血丝,面目狰狞的百夫长,心头默默为那名未曾谋面的凶手默哀,百夫长出了名的凶恶,军机门内除了远哥,章哥就是恶魔的化身二号。

    “谁啊,妈的,你怕个屁啊,又不是你干的。”

    护卫吞了几口唾沫,还是不能适应这头看似肥大的身影却是蕴含着惊人爆发力的长官,此时被他单手抓住衣领,已经不能呼吸了,面色发白,像是要当场断气。孙德章似乎也发觉了这厮的无能,松开手让他吸了几口新鲜空气才继续发问。

    “好像是……好像是西域的地下老鼠干的……”

    “什么好像,到底是不是。”

    “嗯……好像是……”

    “草!”一脚揣在护卫的心口上,护卫倒飞出去差点又一次断气,孙德章不管这废物的死活,马不停蹄地号令弟兄们要十万火急玩命般搜查,妈的就不信挖不出这龟孙子,满是怒火的孙德章亲自带队开始鸡毛鸭血的全城搜刮。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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