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日子，吕茂侠每天上午在家用段力帆的电脑在网上找工作，如果收到通知，下午就立马去面试，每天就是不停的换换零钱坐公交，不断重复，马路两边的工人忙个不停，地铁在挖，楼盘也在一栋一栋的建。≦>
吕茂侠已经和所有同学朋友断绝联系，以前觉得自己在哪里都是焦点，如今这幅不堪也不想让他们看见，以前开朗活泼的一个人，慢慢变得阴郁起来。
每周六，这个城市最大的体育场都会有一整天的招聘会，带着简历，交五块钱，就能参与进去，很多年轻人都是一清早就买了面包赶过去，中途肚子饿出来吃饭的话，再重新进去又要交五块钱，都是普通家庭出来的，不容易，所以很多人要嘛带着干粮进去，更多舍不得的年轻人干脆不吃，吕茂侠也是其中一员。
各种招聘广告应接不暇，各种挑战高薪让人误以为原来赚钱是这么容易的，最后吕茂侠被一个列车乘务的工作相中，并要求第二天就去培训。
培训的第一天，三十来个年轻人带着简历挤在火车站旁的一个出租屋内，第一天是自我介绍，然后走出来一个河南中年女人，胖胖的身材好像在告诉所有人她在吃方面从来不节制，走到客厅中间，声音洪亮的开口说道：“大家都是出来赚钱的，我们给大家提供这么好的平台，就是希望你们能够认真学，卖力干！我刚进这一行的时候，也是个什么都没有的小姑娘，现在的我，一样的留在了这个城市，在这里买车买楼！”中年肥女人满脸自信的讲完这番话，底下就有人开始带头鼓掌。吕茂侠觉得这群人很可笑，还差一点就笑了出来。
肥女人等掌声停下来之后，继续讲道：“你们要做的就是从我这里选择产品去列车上卖，我们免费给你们提供铁路制服，车上有你们睡觉的床位，但是吃饭需要自己买，有两种模式可以给你们选择，第一个就是没有底薪，你在车上推销出去产品我们三七分成，你们拿七成，还有一种就是有一千八的底薪，销售金额我们二八分成，你拿两成。每一个产品我们都有专门的说辞给你们培训，你们接下来要好好学，我会在培训过程中淘汰人，机会难得啊，你们还有问题吗？”
“有的，老师，我能不能卖盒饭和矿泉水啊？”一个看起来傻乎乎，也是之前带头鼓掌的年轻人大声说道，一副脑子被洗的彻底的样子。
中年女人似乎带点嘲讽的笑了一下，然后阴阳怪气的说道：“盒饭和矿泉水是刚需品，你不吆喝也会有人抢着买，这都是给有关系的地铁路正式编织的工作人员做的事情，轮不到你的，你需要的是卖掉难度更大的皮带、毛巾、奥数题目、剃须刀等等，明白了吗？”
那个男孩子连连点着头。接着胖女人拿出一根皮带，教大家怎么去推销，她说：“你们进入一节车厢，首先要跟所有的乘客打招呼问好，你们都会佩戴耳麦，然后用手用力扯皮带，证明它的质量很好，是牛皮头层做的，再用打火机烧，用刀刮，这些环节让乘客来演示，坏了不要钱，也增加了彼此的互动，车厢前后靠门的桌子上都放上一根，然后走到车厢中间大声说，那边又有客人订了两根，造成一副很好卖的样子，表演结束后，再去把放桌上的皮带拿走，懂了吗？谁来演示一遍？”吕茂侠怕抽到自己，赶紧说要去上厕所，并悄悄跑了出去，再没回去过，他觉得自己再落魄但还很清高，觉得这是三教九流的聚集，不愿意从事这样的工作，后来招人那里打电话也就没接啦。
多年不见的同学宋郁做房地产中介，他们每天都要在各个人气网站大量投放房产信息和搜索求职简历，恰好看到吕茂侠在网上求职简历，宋郁觉得挺有意思，便用座机给吕茂侠打了个电话，介绍吕茂侠去了另一家房地产代理公司面试，吕茂侠开心的回家准备了一下就去了。
精心打扮一番的吕茂侠穿着自己最好的篮球鞋、自己认为比较时尚的短裤短袖背着双肩包来到公司，一进门，前台的小妹妹还没有等吕茂侠开口，抬头看了他一眼便说：“快递放前台就可以了。”吕茂侠赶紧说道：“您好，我是来应聘的，找lin姐。”
那个小妹妹再次抬头重新打量眼前这个男人，应该是男孩，然后说：“里面走到头左边的办公室。”吕茂侠点了一下头表示感谢之后就进去了。
里面的每个人似乎都很忙，要嘛是手里拿着文件走来走去找签字的，要嘛是不停在打电话的，走到目标办公室，吕茂侠敲敲门，然后推开，里面一个个子不高、三十多岁的女人正在用粤语打着电话，看见吕茂侠进来，示意他坐一坐，吕茂侠有点拘谨的坐在门口的沙发上。
打完电话，lin姐问吕茂侠：“你好，请问有什么事吗？”
“哦，我是宋郁介绍过来面试的，我叫吕茂侠。”吕茂侠一脸稚嫩的回答道。
lin姐看了看吕茂侠的简历，然后对吕茂侠说：“房地产销售这一行是没有门槛的，大多数都是学历不高的年轻人，因为这一行你努力就能博高薪，但我看了你的简历，本科、考过研究生、英语还过六级了，挺不错的，形象也阳光干净，宋郁是推荐你来做销售，但是我觉得你挺适合做策划的，你自己怎么看？”
由于吕茂侠根本就不想做销售，便想都没想就爽快的答应了。
最后他准备告辞的时候，lin突然说道：“还有！面试是不能够穿短裤和球鞋的，要正式一点，商务一点，知道吗？”
吕茂侠连连点头道：“知道了，下次一定注意。”
lin姐是一个香港女人，三十岁，是这家公司新来的事业部总监，她安排吕茂侠第二天去了一个江景楼盘，房产销售分两种，一种是代理公司，接下各个楼盘，然后派人去卖房子，让开发商比较省心，还有一种就是开发商自己的销售团队，开发商自己管理，待遇、提成都会较于代理公司好一些。
刚到这个楼盘，项目经理涛哥就一脸愁相的给lin姐说：“lin姐啊，又有人离职了，销售线缺人啊，这个吕茂侠刚大学毕业，最好管理了，让他来做置业顾问嘛。”
lin姐考虑到一切让销售先行，就对吕茂侠说：“你先去做销售，以后招到人再去转策划。”
吕茂侠心虽然有点失落，但还是满口答应了。
于是，他就这样做了他以前最不想做的事情，销售。刚毕业，800底薪，不包吃不包住，卖一套房子，拿总房价千分之一的提成，一百万的房子拿一千，当时这个城市的房价均价在5000左右，最便宜的有2000的。前两个星期吕茂侠一直在过沙盘，这个行业门槛很低，虽然吕茂侠在这一行是个菜鸟，但是相比那些没读什么书的进入销售行业的人，他已经从谈吐到形象都好很多了，更重要的是，他的学习能力和思考能力更强。
第一次接待客人声音都在抖，带他的师傅是一个女孩子，叫李思，和他同年，一个已经出社会工作四年的女孩子，外表极其成熟，很强势，两个星期卖掉了八套房子，奖金加提成过万了。吕茂侠是团队第二个开单的，客户是一对卖海鲜的的夫妻，妻子很老实，丈夫满身纹身，混混一个，买了一套顶楼130 平米的，吕茂侠可能太想证明自己，能开一单，于是刚带完客户看样板房，在售楼部就给他们报了底价，夫妻俩说会考虑一下，结果经理涛哥过来当着所有人指着吕茂侠就骂：“你把折扣都放出去了，我放什么？脑子没事吧？有你这样谈客户的吗？别人要是还价我们还有筹码吗！”
这对夫妻当时还没走，听到了经理骂吕茂侠的整个过程。
第二天一早，吕茂侠早早就来到售楼部，结果一进门，就看见昨天卖海鲜的夫妻俩，男的坐在那里抽烟，女的站起来说：“小伙子，昨晚我和我老公商量了，觉得你报的价格我们也能接受，最重要的是我们觉得你人不错，挺老实的，不像是玩名堂的人，我们今天把定金交了吧。”
女的说自己是外地户口，需要准备什么资料，吕茂侠告诉她要无房证明，否则就不能算首套房，要在购房地一年以上的社保或者纳税证明，身份证，户口本，结婚证明以及收入证明。夫妻俩做生意的除了户口、身份证、结婚证什么都没有，正当吕茂侠为难的时候，他师傅李思把他叫到一边，笑声说道：“赚钱的机会来了，等下我去和他们谈，你在旁边听着就行了！”吕茂侠很疑惑，但也只能点点头表示同意。
李思走过去，简单的自我介绍之后便对对客户说：“这些都能搞定，只是要一些费用，收入证明300元，纳税证明1500元，无房证明200元一份，户口本上几个人就要几份。”
两夫妻觉得有点贵了，李思继续说：“你只要买房，这些东西无论哪里都需要，并且，你花个一两千块钱，换来的是银行几十万乃至上百万的贷款，你不亏。”
两夫妻俩想了想，也确实没别的办法了，就同意啦，后来经过查夫妻征信记录，发信男的信用卡记录严重逾期并且隐瞒了老家有一套房的事实，不能贷款，只能写女方名字，就必须离婚才能做首套房，不然不然要嘛一次性要嘛做二套房，首付和贷款利率都要上升，最后他们又给了李思500元办假离婚证。他们走后，李思打电话叫来一个四十岁的中年男子，男子报价离婚证30元、无房证明15元一张、纳税证明80元、收入证明50元，原来这比正常卖房子还要赚钱，难怪他们这些老油条都不希望客户一次性，希望他们按揭。吕茂侠问李思：“这些东西银行里面能通过吗？”
李思不屑的说道：“国家现在卖地建房子是经济大头，而真正符合贷款买房要求的不到百分之四十，总会差个一两份资料不齐全，难道房子不卖了？各个部门心里都清楚，睁只眼闭只眼就行了，过几天你带客户去银行面签你就知道了。”资料赚的钱李思给了吕茂侠一半，因为客户是她谈的。
晚上吕茂侠坐在公交车上，心情不错，赚了一千块灰色收入，正好母亲这时候给他打电话来，问他怎么样，他说挺好的，工作也不错，不用干什么体力活，天天穿职业装在售楼部还有空调吹，今天还赚了一千块外块呢！母亲在电话那头放心又略带心疼地说：“买点好吃的，吃好点，不用你存钱，没钱就跟妈讲，我给你打钱，过得不好就随时回来，听到了吗？”吕茂侠本来还有点不耐烦，但突然鼻子一阵酸意，也讲不出太多的话，就在电话这头“嗯”了几声回应。
住在段力帆家，老同学也从没要他交过一分钱水电费和房租，吕茂侠想着今天挣到第一笔钱，就买了几听啤酒和一只烤鸭回去，和段力帆两口子打打牙祭，城中心老的居民楼是没电梯的，吕茂侠爬到七楼，气喘吁吁的打开门，结果刚想把手上的食物扬起来给同学看，自己却被眼前的一幕惊住了，段力帆坐在客厅的钢琴前面，而他的腿上正坐着他女朋友的闺蜜，也就是那个男科医院上班的妹子。段力帆正在教她弹钢琴，虽然都知道弹钢琴不过是个幌子，他们可能太忘我，都没有发现在口尴尬不已的吕茂侠，吕茂侠站在那里出去也不是，走动也不是，最后还是那个妹子看见了吕茂侠，刷的脸通红的跑进了卧室，段力帆也很尴尬的合上钢琴盖，说了一句：“回来的挺早嘛。”
吕茂侠举着手上的烤鸭和啤酒，僵硬的微笑在脸上定格，没过多久，段力帆的女友也下班买菜回来了，做好了饭菜，他女友去敲闺蜜的卧室，说：“出来吃饭了！”闺蜜在里面说，身体不舒服，不吃了，要睡一会。
吃完饭，段力帆女友去洗碗，他悄悄跟吕茂侠说：“刚刚的事情，你也别想多了，没什么的。”
吕茂侠语重心长的说：“我能理解，只不过，这眼皮底下也太危险了把？”
段力帆一副没啥事的样子说：“没事的，大家也不可能在一个屋檐下住太久的。”
吕茂侠没有再做声，回到房间给女友打电话，她没接，过了很久，回了吕茂侠一条信息，说：“相亲去了，不方便接电话。”吕茂侠有点崩溃，原来她父母还不知道她在和自己交往，吕茂侠手有点抖的回了一条信息说：“我坚持这些是为什么？”
她隔了半天回复吕茂侠：“我们年级相仿，等你成功，我也年纪大了，怕等不起。”
吕茂侠继续回复道：“我会努力的，给我两年时间好不好？”
她在那边回了个微笑的表情，吕茂侠看不见她的表情，她有回了一条信息：“万一两年还是没起色呢？”
这侠吕茂侠真的愣住了，一下脑子里有千万句一定会肩负起她未来的话语，却一个字也蹦不出来，沉默了十几分钟，她给吕茂侠发了一条信息说：“困了，去睡了。”
吕茂侠走到窗边，自己情绪在一天里变化了无数次，不变的是窗外市中心依旧的人来人往、车水马龙、以及吕茂侠的持续性失眠，还有那街边硕大的房地产广告牌，亲切的霓虹灯，闪亮着对年轻人最严厉的警告。
吕茂侠已经和所有同学朋友断绝联系，以前觉得自己在哪里都是焦点，如今这幅不堪也不想让他们看见，以前开朗活泼的一个人，慢慢变得阴郁起来。
每周六，这个城市最大的体育场都会有一整天的招聘会，带着简历，交五块钱，就能参与进去，很多年轻人都是一清早就买了面包赶过去，中途肚子饿出来吃饭的话，再重新进去又要交五块钱，都是普通家庭出来的，不容易，所以很多人要嘛带着干粮进去，更多舍不得的年轻人干脆不吃，吕茂侠也是其中一员。
各种招聘广告应接不暇，各种挑战高薪让人误以为原来赚钱是这么容易的，最后吕茂侠被一个列车乘务的工作相中，并要求第二天就去培训。
培训的第一天，三十来个年轻人带着简历挤在火车站旁的一个出租屋内，第一天是自我介绍，然后走出来一个河南中年女人，胖胖的身材好像在告诉所有人她在吃方面从来不节制，走到客厅中间，声音洪亮的开口说道：“大家都是出来赚钱的，我们给大家提供这么好的平台，就是希望你们能够认真学，卖力干！我刚进这一行的时候，也是个什么都没有的小姑娘，现在的我，一样的留在了这个城市，在这里买车买楼！”中年肥女人满脸自信的讲完这番话，底下就有人开始带头鼓掌。吕茂侠觉得这群人很可笑，还差一点就笑了出来。
肥女人等掌声停下来之后，继续讲道：“你们要做的就是从我这里选择产品去列车上卖，我们免费给你们提供铁路制服，车上有你们睡觉的床位，但是吃饭需要自己买，有两种模式可以给你们选择，第一个就是没有底薪，你在车上推销出去产品我们三七分成，你们拿七成，还有一种就是有一千八的底薪，销售金额我们二八分成，你拿两成。每一个产品我们都有专门的说辞给你们培训，你们接下来要好好学，我会在培训过程中淘汰人，机会难得啊，你们还有问题吗？”
“有的，老师，我能不能卖盒饭和矿泉水啊？”一个看起来傻乎乎，也是之前带头鼓掌的年轻人大声说道，一副脑子被洗的彻底的样子。
中年女人似乎带点嘲讽的笑了一下，然后阴阳怪气的说道：“盒饭和矿泉水是刚需品，你不吆喝也会有人抢着买，这都是给有关系的地铁路正式编织的工作人员做的事情，轮不到你的，你需要的是卖掉难度更大的皮带、毛巾、奥数题目、剃须刀等等，明白了吗？”
那个男孩子连连点着头。接着胖女人拿出一根皮带，教大家怎么去推销，她说：“你们进入一节车厢，首先要跟所有的乘客打招呼问好，你们都会佩戴耳麦，然后用手用力扯皮带，证明它的质量很好，是牛皮头层做的，再用打火机烧，用刀刮，这些环节让乘客来演示，坏了不要钱，也增加了彼此的互动，车厢前后靠门的桌子上都放上一根，然后走到车厢中间大声说，那边又有客人订了两根，造成一副很好卖的样子，表演结束后，再去把放桌上的皮带拿走，懂了吗？谁来演示一遍？”吕茂侠怕抽到自己，赶紧说要去上厕所，并悄悄跑了出去，再没回去过，他觉得自己再落魄但还很清高，觉得这是三教九流的聚集，不愿意从事这样的工作，后来招人那里打电话也就没接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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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我是宋郁介绍过来面试的，我叫吕茂侠。”吕茂侠一脸稚嫩的回答道。
lin姐看了看吕茂侠的简历，然后对吕茂侠说：“房地产销售这一行是没有门槛的，大多数都是学历不高的年轻人，因为这一行你努力就能博高薪，但我看了你的简历，本科、考过研究生、英语还过六级了，挺不错的，形象也阳光干净，宋郁是推荐你来做销售，但是我觉得你挺适合做策划的，你自己怎么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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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到这个楼盘，项目经理涛哥就一脸愁相的给lin姐说：“lin姐啊，又有人离职了，销售线缺人啊，这个吕茂侠刚大学毕业，最好管理了，让他来做置业顾问嘛。”
lin姐考虑到一切让销售先行，就对吕茂侠说：“你先去做销售，以后招到人再去转策划。”
吕茂侠心虽然有点失落，但还是满口答应了。
于是，他就这样做了他以前最不想做的事情，销售。刚毕业，800底薪，不包吃不包住，卖一套房子，拿总房价千分之一的提成，一百万的房子拿一千，当时这个城市的房价均价在5000左右，最便宜的有2000的。前两个星期吕茂侠一直在过沙盘，这个行业门槛很低，虽然吕茂侠在这一行是个菜鸟，但是相比那些没读什么书的进入销售行业的人，他已经从谈吐到形象都好很多了，更重要的是，他的学习能力和思考能力更强。
第一次接待客人声音都在抖，带他的师傅是一个女孩子，叫李思，和他同年，一个已经出社会工作四年的女孩子，外表极其成熟，很强势，两个星期卖掉了八套房子，奖金加提成过万了。吕茂侠是团队第二个开单的，客户是一对卖海鲜的的夫妻，妻子很老实，丈夫满身纹身，混混一个，买了一套顶楼130 平米的，吕茂侠可能太想证明自己，能开一单，于是刚带完客户看样板房，在售楼部就给他们报了底价，夫妻俩说会考虑一下，结果经理涛哥过来当着所有人指着吕茂侠就骂：“你把折扣都放出去了，我放什么？脑子没事吧？有你这样谈客户的吗？别人要是还价我们还有筹码吗！”
这对夫妻当时还没走，听到了经理骂吕茂侠的整个过程。
第二天一早，吕茂侠早早就来到售楼部，结果一进门，就看见昨天卖海鲜的夫妻俩，男的坐在那里抽烟，女的站起来说：“小伙子，昨晚我和我老公商量了，觉得你报的价格我们也能接受，最重要的是我们觉得你人不错，挺老实的，不像是玩名堂的人，我们今天把定金交了吧。”
女的说自己是外地户口，需要准备什么资料，吕茂侠告诉她要无房证明，否则就不能算首套房，要在购房地一年以上的社保或者纳税证明，身份证，户口本，结婚证明以及收入证明。夫妻俩做生意的除了户口、身份证、结婚证什么都没有，正当吕茂侠为难的时候，他师傅李思把他叫到一边，笑声说道：“赚钱的机会来了，等下我去和他们谈，你在旁边听着就行了！”吕茂侠很疑惑，但也只能点点头表示同意。
李思走过去，简单的自我介绍之后便对对客户说：“这些都能搞定，只是要一些费用，收入证明300元，纳税证明1500元，无房证明200元一份，户口本上几个人就要几份。”
两夫妻觉得有点贵了，李思继续说：“你只要买房，这些东西无论哪里都需要，并且，你花个一两千块钱，换来的是银行几十万乃至上百万的贷款，你不亏。”
两夫妻俩想了想，也确实没别的办法了，就同意啦，后来经过查夫妻征信记录，发信男的信用卡记录严重逾期并且隐瞒了老家有一套房的事实，不能贷款，只能写女方名字，就必须离婚才能做首套房，不然不然要嘛一次性要嘛做二套房，首付和贷款利率都要上升，最后他们又给了李思500元办假离婚证。他们走后，李思打电话叫来一个四十岁的中年男子，男子报价离婚证30元、无房证明15元一张、纳税证明80元、收入证明50元，原来这比正常卖房子还要赚钱，难怪他们这些老油条都不希望客户一次性，希望他们按揭。吕茂侠问李思：“这些东西银行里面能通过吗？”
李思不屑的说道：“国家现在卖地建房子是经济大头，而真正符合贷款买房要求的不到百分之四十，总会差个一两份资料不齐全，难道房子不卖了？各个部门心里都清楚，睁只眼闭只眼就行了，过几天你带客户去银行面签你就知道了。”资料赚的钱李思给了吕茂侠一半，因为客户是她谈的。
晚上吕茂侠坐在公交车上，心情不错，赚了一千块灰色收入，正好母亲这时候给他打电话来，问他怎么样，他说挺好的，工作也不错，不用干什么体力活，天天穿职业装在售楼部还有空调吹，今天还赚了一千块外块呢！母亲在电话那头放心又略带心疼地说：“买点好吃的，吃好点，不用你存钱，没钱就跟妈讲，我给你打钱，过得不好就随时回来，听到了吗？”吕茂侠本来还有点不耐烦，但突然鼻子一阵酸意，也讲不出太多的话，就在电话这头“嗯”了几声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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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茂侠举着手上的烤鸭和啤酒，僵硬的微笑在脸上定格，没过多久，段力帆的女友也下班买菜回来了，做好了饭菜，他女友去敲闺蜜的卧室，说：“出来吃饭了！”闺蜜在里面说，身体不舒服，不吃了，要睡一会。
吃完饭，段力帆女友去洗碗，他悄悄跟吕茂侠说：“刚刚的事情，你也别想多了，没什么的。”
吕茂侠语重心长的说：“我能理解，只不过，这眼皮底下也太危险了把？”
段力帆一副没啥事的样子说：“没事的，大家也不可能在一个屋檐下住太久的。”
吕茂侠没有再做声，回到房间给女友打电话，她没接，过了很久，回了吕茂侠一条信息，说：“相亲去了，不方便接电话。”吕茂侠有点崩溃，原来她父母还不知道她在和自己交往，吕茂侠手有点抖的回了一条信息说：“我坚持这些是为什么？”
她隔了半天回复吕茂侠：“我们年级相仿，等你成功，我也年纪大了，怕等不起。”
吕茂侠继续回复道：“我会努力的，给我两年时间好不好？”
她在那边回了个微笑的表情，吕茂侠看不见她的表情，她有回了一条信息：“万一两年还是没起色呢？”
这侠吕茂侠真的愣住了，一下脑子里有千万句一定会肩负起她未来的话语，却一个字也蹦不出来，沉默了十几分钟，她给吕茂侠发了一条信息说：“困了，去睡了。”
吕茂侠走到窗边，自己情绪在一天里变化了无数次，不变的是窗外市中心依旧的人来人往、车水马龙、以及吕茂侠的持续性失眠，还有那街边硕大的房地产广告牌，亲切的霓虹灯，闪亮着对年轻人最严厉的警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