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山卡拉城
晚上，一家客栈内，一个房间，众人围在一张桌子边。々>
“今天乌云密布，暗夜无光，真是天助我也，待会你们冲进去，先把他的嘴巴堵上，别让别人听见，然后五花大绑，把他跟刚买的柴草盖着一起放车上。”李员外说。
“今天下午直接砸门进去拿下不就行了吗？干嘛非那么麻烦？”一个下人说。
另一个下人给了他一巴掌，说：“要不说你怎么就是当下人的命呢？下午那么多人围着，你动手试试，那么笨。”
“你聪明，还不是一样当下人。”那个下人忿忿不平。
寂静的街道，只有一两个窗口闪烁着灯光，其他地方一片漆黑。
一群黑衣服的蒙面人来到巴图尔家门前，撞门而入，不一会那群蒙面人丢盔卸甲地逃出来，连滚带爬地走了。
李茉房间。
“蝎子精？”李茉惊讶地说。
“是啊，你爹我亲眼看到的，还有家丁们都看得一清二楚。”
“那又如何？他救过我。”
“妖精不识礼仪、毫无情义、唯利是图……”
“爹，唯利是图的好像是你吧。”
“反正你不能嫁给巴图尔。”
“谁说我要嫁给他了？”
“不嫁最好啊，自古人妖不通婚，嫁给妖精跟嫁给猪狗有什么两样？而且妖精蛇蝎心肠、茹毛嗜血、杀人如麻，我经商多年，好多跟我一起搭伙的朋友都被沙盗妖精活吃了，我可是亲眼见过的。”
“我的命是他救的，他要真吃了我，我也无怨言。”
“嘿！你脑子坏了？帮妖精说话？”
“他救了我。”
“哎呦喂，妖精怎么可能救你，这一定另有目的。财产，对，我们家家财万贯，只有你一个女儿，他救你一定是贪图我们家的财产。”
“巴图尔不是那样的人。”
“他不是人，是妖，妖孽！他怎么可能安好心呢？”
李茉站起来，想出去。
“你去哪？”
“我要去找巴图尔。”
“你傻了！他是妖精。”
“我就是要去见他，我不信他还会吃了我。”
“不许去！”
“我非去不可。”
“你，你……”李世仁对下人说：“盯紧小姐，不要让她踏出房门半步！”
“老爷，这不好吧。”一个下人说。
“不好？她去嫁给那个妖孽就好了？”
李世仁走出房间，回头说：“把门锁上，把窗户也给钉上！”
下人关窗，正打算钉上。
“不用钉了，不让我出去是吧，我就一辈子呆在这。不让我嫁给他？我这辈子就非他不嫁了。”李茉说。
场景切换，李家院子。
阿切尔捧着一个托盘，放着饭和几样菜。
“这是送给李茉的？”我问。
“是啊。”
“这西域都是沙漠，哪里来的蔬菜？”我看到托盘上除了牛羊肉，居然还有有大白菜、番茄这些蔬菜。
“地里长的。”
“沙漠不是很缺水吗？种蔬菜哪里来的水？”我问。
“井里打的。”
“是吗？”
“不说了，我得给小姐送饭了。”阿切尔说。
我跟着他并排走，说：“待在房里，有吃有喝，还送上门，不用担心没钱，连上厕所都不用出来，这种好日子真是爽啊。”
“小姐整日在房里闷闷不乐，老爷都快急疯了，有什么好的？”
“难道你不想过不用干活还有人把饭给你放到嘴边，还有十几个下人使唤的日子？”
他摇了摇头。
“那你的梦想是什么？”我问。
“我经常梦里想啊，娶一个身强体壮的老婆，跟我一起下田干活，渴了她给我递水，饿了她给我送馍馍，再生一窝男孩，不高兴的时候臭骂他们一顿，累了想偷懒就让他们替我干活，他们长大了，又娶媳妇生孩子，这样我老的时候就有人养着我，不用再干活了。”
老婆孩子热炕头，也难怪，难怪。我现在目标也不过想弄五千两银子，然后不用干活，四处旅游，似乎我的目光也挺短浅。
“你有没有想过当皇帝？”我问。
“皇帝是什么？”他问。
“这里的人类最大的应该是一气道盟盟主，也就是说你想不想当盟主？”
“盟主又是什么？”
“那你想不想当像李员外这样的土财主、巴依老爷。”
跟这人说话真费劲，一定要普及义务教育。
“我怎么可能像老爷那么有钱。”
“你就说有没有想过。”
他看了下周围，低声说：“谁不想呢？”
“那你有没有想办法努力过？”
“我工作都很认真，巴依叫我去东，我从不向西，叫我吃饭，我从不喝水，叫我插秧，我从不施肥。”
“你就不能往其他方面努力？比如经商。”
“不懂，我也不会。”
不知不觉，到二楼门口了。
阿切尔想敲门，但腾不开手。
“我来吧。”我说，然后帮他敲门。
“谁啊？”
“阿切尔，给你送饭来了。”
“进来吧。”
“哎。”
阿切尔用脚推开门，进去，把饭菜放桌子上，然后额头贴地跪下，说：“请小姐用饭。”
怎么搞得那么等级分明。
“道长是不是又想来劝我了？”她对我说。
“不是，我跟阿切尔聊着聊着就跟进来了。”
“是吗？跟奴才有什么好聊的。”李茉从梳妆台走到桌边，拿起筷子准备吃饭。
我说：“话不能这么说，有句话叫：莫欺少年穷。谁知道他以后会不会比你爹更有钱。”
“是吗？你比我爹的榆木脑袋开窍多了。”
“要真开窍的话我还这么穷。”我自嘲一下。
“没什么事的话，我要吃饭了。”她说。
看着别人吃饭挺不礼貌的，先走吧。
“在下先行告退。”我说。
我刚走到门口，听见哎呀一声，于是回过头看，李茉左边袖子上掉了一块牛，应该是没夹紧掉了，不过古人非要把袖子做得那么大像喇叭那样吗？除了能装点东西外非常不方便。
阿切尔起身，九十度弯腰，低着头用毛巾给她擦拭油污，头始终不敢抬起来。
“越擦越脏，你走吧，待会再来收拾。”李茉说。
“是。”他又头贴地跪着，然后弯着腰出来。
我又来到院子，地上晾晒着辣椒、玉米，墙边挂着肉，不知挂了多久感觉很脏了，这样的肉还能吃吗？
门外传来打架的声音。
我出门，几个下人在打一个衣衫更破烂的乞丐。
“住手！”我说。
众下人不听。
我上前把他们推开，把乞丐拉出来，他们知道我是李员外的客人，直瞪瞪地看着我，不敢动手，如果真打起来我只有被群殴的份。
看了看那些下人，阿切尔也在其中。
“你们为什么要打他？”我问。
“他在老爷家门口乞讨，老爷说了，乞丐在门口晦气。”一个人说。
“把他赶走就行了，打人干什么？”我说。
“今天赶了，明天又来，不把他打得长记性不行。”一个人说。
“行了，我跟他说不要来了，你们回去吧。”我说，然后把乞丐拉到不远的拐角。
“你为什么非要在李员外门前乞讨？”我问。
“李家有钱，人来人往，在这蹲一天好过别处蹲半年。”他振振有辞。
我看看这乞丐，挺壮实的，说：“我说你四肢健全，为什么不找份工作？”
“男儿当自强，为什么要寄人篱下？”
“那你去种田、经商、考科举，都行啊。”
“种田费力，把自己绑在地里，还要靠天吃饭，经商唯利是图，看人脸色，读书做官打点上下，勾心斗角，做这些都不如我四处乞讨自在，想去哪就去哪，看四方风景，没钱了坐地上叫一声行行好就有个铜板，不行我还可以说书。”
“说书？你都会说什么？”我问。
“三国、隋唐、水浒、西游，包公、岳飞、杨家将。”
“你知道那么多？”
“我走南闯北那么多年，什么没听说过。”
“既然你知道那么多，我问你个事，为什么全世界都在讲官话？”
“问问题啊？一文钱一个。”
“行。”我掏出一文钱扔他碗里。
“官话是朝廷推广的，所以讲的人多。”
“朝廷不是只能统治人类吗？怎么妖精也在说？”我问。
他拿着碗在抖。
“给够你十文钱，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我拿出九文钱扔进去。
“你喜欢你这种爽快的人。我告诉你啊，在很久很久以前啊……”
这大概是说以前各地的人和妖精都有不同的语言，后来人类和妖精打仗，人类这边逐渐被一气道盟统一起来，一气道盟就在人类推广汉语官话，后来一气道盟对妖精基本有优势后，人妖交往时汉语逐渐向妖精扩散，三少画了个破圈后，把厉害的妖精隔绝在圈外，这样圈内基本就是人类独大了，汉语自然地在圈内普及了，圈外他去不了所以他也不清楚。
“原来也不过如此。”我说。
“还想听什么？你还有两个问题可以问。”
“啊？刚才我只问了一个问题啊，怎么现在就只剩两个了？”
“我在说的时候，你中途问了圈内圈外、三少，还有人类发展历史、一气道盟历史这些，我都记着呢，还剩一个哦。”
还有什么要问的呢？
“听说你也被请去劝李家小姐，你知道些什么？”
“李家大小姐啊，她之前跟李员外去经商，然后迷路了……”
“我听过了，往后点。”
“往后，大概到哪？”
“被巴图尔救了之后，她在巴图尔那还待了很久。”
“救了之后啊，小姐跟我说过。”
场景切换，巴图尔家。
李茉捂着自己胸口，对巴图尔说：“流氓，我的衣服怎么换了？”
“我让我妹帮你换的。”
“你妹妹？她在哪？”
“格桑央金，进来。”
一个藏族服饰的女生进来。
“哥，什么事？”
“她醒了，说要见见你。”
“卓玛，你醒了？”
“我不叫卓玛，我叫李茉，我问你，我的衣服是不是你换的？”
“是我换的，阿尕昨天救了你，你被蛇咬了，又被狼追，是阿尕赶走狼，把你带回来，还给你上药，衣服脏了，是我帮你换的。”
“哦。”
“我先出去了，我要做糌粑，对，你渴了吧，我得给你泡一壶茶。”格桑央金出去了。
“阿尕，这是你名字？”
“这是哥哥的意思，我叫巴图尔。”
“哦，巴图尔，什么时候送我回去？”
“等你伤好了，你中了蛇毒得休息，万一路上出什么事了，沙漠里又没药。”
“那要多久？”
“一个月左右。”
“哦。”
几天后，格桑央金扶着李茉在阳台上走。
“阿佳啦好多了。”格桑央金说。
“什么家拉？”李茉问。
“阿佳啦就是姐姐。”
“哦，你还是叫我小茉吧。”
“小茉阿佳啦。”
“你们西域人的名字都很奇怪，还很多同名的，今天上街就遇到四五个叫买买提的。”
“是这样的。”
“你的名字倒很少见，格桑央金。”
“我是西西域南方的人，跟这边北方和人类交界的北方西西域不同。”
“西西域南方也是沙漠吧。”
“不是，那有湖、有草原、有冰山、还有很多河，比这里多很多水。”
“我爹是江南人，他带我去过江南，也有很多河，不过没有冰山，你给我讲讲冰山是什么样的吧。”
“冰山，山顶都是白冰，我跟阿尕专门去过，站着看过去一座又一座，都是冰山，好像墙壁，一层又一层的，越往南，冰就越多，最后山脚下都是冰，山脚是白色的冰和黑色的石头，山顶上都是冰雪的世界，一眼看去都是白的……”
一个月后，李茉活蹦乱跳的。
“今天要送你回去了。”巴图尔说。
“小茉姐姐要走了。”格桑央金说。
“我会经常来看你的，格桑妹妹。”李茉说。
“这有点难，这边是西西域，你家在人类是一气道盟的地方，通关得有通行证。”巴图尔说。
“我爹是走商路的，有的是办法。”
“好啊，好啊，记得来找我们玩。”格桑央金说。
场景切换，乞丐在给我讲故事。
“就这样，巴图尔把李家小姐送了回来。”
“哦。”我说。
“还想听什么吗？”
“你当时是怎么劝小姐的？”我问。
他又摇晃他那个破碗。
“谁稀罕听。”我站起来，回李家。
王纯坐在大厅跟李世仁说话，见我进来，对我说：“正找你，去门口找辆马车，我们去找巴图尔。”
“道长，沙漠里可不能走马，得骑骆驼。”李世仁说。
“员外说的是，你找两匹骆驼。”王纯说。
“不用找了，我家里就有骆驼，还有道长此去还不识路，让我下人给你当向导吧。”
“那有劳员外了。”王纯说。
沙漠里，两匹骆驼，一个人在走路。
我坐骆驼上对带路的下人说：“哎，你叫什么名字？”
“巴拉提。”
“哦，为什么你不骑骆驼非要走路呢？”
“我是个下人，怎么敢在主人的客人前骑马。”
我跳下来，拉着骆驼，走近他，说：“来，你骑。”
他跪在沙地上说：“不行，老爷知道了会惩罚我。”
“起来吧，赶紧上去。”我右手拉着缰绳，左手硬把他拽起来。
他退后几步，不肯上骆驼，我见王纯走得有点远了，拉着骆驼跟上去，巴拉提跟在我后面。
“你是带路的怎么不走前面？”我问。
“客人说的是。”
他才勉强走到前面。
“你们两个怎么拉着骆驼，也不骑上去？”王纯说。
“你骑骆驼吧。”我说。
“你怎么不骑？”王纯问我。
“我觉得骑骆驼不舒服，还是走路吧。”我对巴拉提说：“你快点骑啊。”
“不敢，不敢。”巴拉提说。
“让你骑你就骑，不然我跟你主人说你不听我们的话。”我说。
“不要啊。”
“那还不去骑？”我拉着他，连推带拱，终于让他骑上去了。
不用牵着骆驼了，舒服，更重要的是，骑骆驼没有马鞍，压得蛋疼，还不如走路呢。
晚上，篝火。
我就说他们带木头干什么，原来是烧火。
烤熟了几块牛肉，我和王纯正吃着，巴拉提站在一边。
“怎么站着？坐下来吃吧。”我说。
“是。”他坐下来，但是只是坐着。
“呐，拿去吃。”我把一块牛扒递给他。
“谢谢，谢谢。”他跪着磕头。
“这不是李家，我们也不是你主人，不必如此多礼，当我们是朋友就行了。”王纯说。
“嗯，嗯。”他捧着牛扒，居然哭了。
“你为什么哭了？”我问，不过我从他动作也大概猜到了原因。
“我感动啊，从来没人把我当朋友……”
“行了，不用说了，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快吃吧。”我打断他说话。
“嗯。”他点了点头，慢慢小口小口地吃。
“晚上有蛇蝎、豺狼，怎么办？”我问王纯。
“我来守夜！”巴拉提忽然大声说。
“不用，你布一下禁制吧。”王纯说。
“行。”我站起来，用脚尖画了一个超大的八卦，把我们三人、骆驼和篝火全部围起来。然后把几张符烧了。
“老是那么浪费，画小点一张符就行了。”王纯说。
“围小了睡觉翻个身都难，更何况有堆火。”我说。
远方有几个人迅速跑过来。
“那些人好像朝我门冲来，不知道要干什么？”我说。
“那是沙盗。”巴拉提机灵一下，站起来。
“哦。”我说。
“现在怎么办？”巴拉提急得团团转。
他们逐渐靠近了，大致有十几个人。
“不过是普通人而已，睡觉吧。”王纯说。
“嗯。”我说。
“沙盗来了啊，他们会把我们的钱财、骆驼还有衣服，全部抢走，不给的话，会杀了我们。”巴拉提非常激动。
“你别出去，坐在这看着就行了。”我说。
“你们怎么一点都不急啊。”巴拉提有点崩溃了。
“一般人根本突破不了禁制，你别出去就行了。”我说。
我把一个包当枕头枕着，躺下睡了。
“此山是我开。”
“此树是我栽……”
“怎么那么吵？”我又烧了张隔音的符，周围安静了。
看着外面那些拿着弯刀的笨蛋想冲进来被弹飞，又有人现在八卦外，好像在说什么，不过听不到，很安静。
“这样才睡得着嘛。”确定听不见，我闭眼睡了。
第二天起来，那群强盗不见踪影，巴拉提拿着根木棍，坐着睡着了。
叫醒他，然后继续赶路。
看得到不远处有座城。
“前面就到了。”巴拉提说。
继续走着，昨晚那十几个强盗围了上来。
“昨晚不知道你们施了什么妖术。”
“害我们几个弟兄被弹飞摔得骨折。”
“今天你们跑不了了。”
“先把他的胳膊卸了，给我胳膊报仇。”一个右手打绷带的人说，估计他右手摔骨折了。
“我有道长在，不怕你。”巴拉提躲我后面说。
“我不会武功，跟他们打起来，我能留全尸都算好了。”我说。
“啊？那怎么办？”巴拉提说。
“捉一个沙盗，悬赏多少？”王纯问。
“一两。”巴拉提说。
“这么少？”王纯说完，拔剑，冲上去。
(本章完)
“今天乌云密布，暗夜无光，真是天助我也，待会你们冲进去，先把他的嘴巴堵上，别让别人听见，然后五花大绑，把他跟刚买的柴草盖着一起放车上。”李员外说。
“今天下午直接砸门进去拿下不就行了吗？干嘛非那么麻烦？”一个下人说。
另一个下人给了他一巴掌，说：“要不说你怎么就是当下人的命呢？下午那么多人围着，你动手试试，那么笨。”
“你聪明，还不是一样当下人。”那个下人忿忿不平。
寂静的街道，只有一两个窗口闪烁着灯光，其他地方一片漆黑。
一群黑衣服的蒙面人来到巴图尔家门前，撞门而入，不一会那群蒙面人丢盔卸甲地逃出来，连滚带爬地走了。
李茉房间。
“蝎子精？”李茉惊讶地说。
“是啊，你爹我亲眼看到的，还有家丁们都看得一清二楚。”
“那又如何？他救过我。”
“妖精不识礼仪、毫无情义、唯利是图……”
“爹，唯利是图的好像是你吧。”
“反正你不能嫁给巴图尔。”
“谁说我要嫁给他了？”
“不嫁最好啊，自古人妖不通婚，嫁给妖精跟嫁给猪狗有什么两样？而且妖精蛇蝎心肠、茹毛嗜血、杀人如麻，我经商多年，好多跟我一起搭伙的朋友都被沙盗妖精活吃了，我可是亲眼见过的。”
“我的命是他救的，他要真吃了我，我也无怨言。”
“嘿！你脑子坏了？帮妖精说话？”
“他救了我。”
“哎呦喂，妖精怎么可能救你，这一定另有目的。财产，对，我们家家财万贯，只有你一个女儿，他救你一定是贪图我们家的财产。”
“巴图尔不是那样的人。”
“他不是人，是妖，妖孽！他怎么可能安好心呢？”
李茉站起来，想出去。
“你去哪？”
“我要去找巴图尔。”
“你傻了！他是妖精。”
“我就是要去见他，我不信他还会吃了我。”
“不许去！”
“我非去不可。”
“你，你……”李世仁对下人说：“盯紧小姐，不要让她踏出房门半步！”
“老爷，这不好吧。”一个下人说。
“不好？她去嫁给那个妖孽就好了？”
李世仁走出房间，回头说：“把门锁上，把窗户也给钉上！”
下人关窗，正打算钉上。
“不用钉了，不让我出去是吧，我就一辈子呆在这。不让我嫁给他？我这辈子就非他不嫁了。”李茉说。
场景切换，李家院子。
阿切尔捧着一个托盘，放着饭和几样菜。
“这是送给李茉的？”我问。
“是啊。”
“这西域都是沙漠，哪里来的蔬菜？”我看到托盘上除了牛羊肉，居然还有有大白菜、番茄这些蔬菜。
“地里长的。”
“沙漠不是很缺水吗？种蔬菜哪里来的水？”我问。
“井里打的。”
“是吗？”
“不说了，我得给小姐送饭了。”阿切尔说。
我跟着他并排走，说：“待在房里，有吃有喝，还送上门，不用担心没钱，连上厕所都不用出来，这种好日子真是爽啊。”
“小姐整日在房里闷闷不乐，老爷都快急疯了，有什么好的？”
“难道你不想过不用干活还有人把饭给你放到嘴边，还有十几个下人使唤的日子？”
他摇了摇头。
“那你的梦想是什么？”我问。
“我经常梦里想啊，娶一个身强体壮的老婆，跟我一起下田干活，渴了她给我递水，饿了她给我送馍馍，再生一窝男孩，不高兴的时候臭骂他们一顿，累了想偷懒就让他们替我干活，他们长大了，又娶媳妇生孩子，这样我老的时候就有人养着我，不用再干活了。”
老婆孩子热炕头，也难怪，难怪。我现在目标也不过想弄五千两银子，然后不用干活，四处旅游，似乎我的目光也挺短浅。
“你有没有想过当皇帝？”我问。
“皇帝是什么？”他问。
“这里的人类最大的应该是一气道盟盟主，也就是说你想不想当盟主？”
“盟主又是什么？”
“那你想不想当像李员外这样的土财主、巴依老爷。”
跟这人说话真费劲，一定要普及义务教育。
“我怎么可能像老爷那么有钱。”
“你就说有没有想过。”
他看了下周围，低声说：“谁不想呢？”
“那你有没有想办法努力过？”
“我工作都很认真，巴依叫我去东，我从不向西，叫我吃饭，我从不喝水，叫我插秧，我从不施肥。”
“你就不能往其他方面努力？比如经商。”
“不懂，我也不会。”
不知不觉，到二楼门口了。
阿切尔想敲门，但腾不开手。
“我来吧。”我说，然后帮他敲门。
“谁啊？”
“阿切尔，给你送饭来了。”
“进来吧。”
“哎。”
阿切尔用脚推开门，进去，把饭菜放桌子上，然后额头贴地跪下，说：“请小姐用饭。”
怎么搞得那么等级分明。
“道长是不是又想来劝我了？”她对我说。
“不是，我跟阿切尔聊着聊着就跟进来了。”
“是吗？跟奴才有什么好聊的。”李茉从梳妆台走到桌边，拿起筷子准备吃饭。
我说：“话不能这么说，有句话叫：莫欺少年穷。谁知道他以后会不会比你爹更有钱。”
“是吗？你比我爹的榆木脑袋开窍多了。”
“要真开窍的话我还这么穷。”我自嘲一下。
“没什么事的话，我要吃饭了。”她说。
看着别人吃饭挺不礼貌的，先走吧。
“在下先行告退。”我说。
我刚走到门口，听见哎呀一声，于是回过头看，李茉左边袖子上掉了一块牛，应该是没夹紧掉了，不过古人非要把袖子做得那么大像喇叭那样吗？除了能装点东西外非常不方便。
阿切尔起身，九十度弯腰，低着头用毛巾给她擦拭油污，头始终不敢抬起来。
“越擦越脏，你走吧，待会再来收拾。”李茉说。
“是。”他又头贴地跪着，然后弯着腰出来。
我又来到院子，地上晾晒着辣椒、玉米，墙边挂着肉，不知挂了多久感觉很脏了，这样的肉还能吃吗？
门外传来打架的声音。
我出门，几个下人在打一个衣衫更破烂的乞丐。
“住手！”我说。
众下人不听。
我上前把他们推开，把乞丐拉出来，他们知道我是李员外的客人，直瞪瞪地看着我，不敢动手，如果真打起来我只有被群殴的份。
看了看那些下人，阿切尔也在其中。
“你们为什么要打他？”我问。
“他在老爷家门口乞讨，老爷说了，乞丐在门口晦气。”一个人说。
“把他赶走就行了，打人干什么？”我说。
“今天赶了，明天又来，不把他打得长记性不行。”一个人说。
“行了，我跟他说不要来了，你们回去吧。”我说，然后把乞丐拉到不远的拐角。
“你为什么非要在李员外门前乞讨？”我问。
“李家有钱，人来人往，在这蹲一天好过别处蹲半年。”他振振有辞。
我看看这乞丐，挺壮实的，说：“我说你四肢健全，为什么不找份工作？”
“男儿当自强，为什么要寄人篱下？”
“那你去种田、经商、考科举，都行啊。”
“种田费力，把自己绑在地里，还要靠天吃饭，经商唯利是图，看人脸色，读书做官打点上下，勾心斗角，做这些都不如我四处乞讨自在，想去哪就去哪，看四方风景，没钱了坐地上叫一声行行好就有个铜板，不行我还可以说书。”
“说书？你都会说什么？”我问。
“三国、隋唐、水浒、西游，包公、岳飞、杨家将。”
“你知道那么多？”
“我走南闯北那么多年，什么没听说过。”
“既然你知道那么多，我问你个事，为什么全世界都在讲官话？”
“问问题啊？一文钱一个。”
“行。”我掏出一文钱扔他碗里。
“官话是朝廷推广的，所以讲的人多。”
“朝廷不是只能统治人类吗？怎么妖精也在说？”我问。
他拿着碗在抖。
“给够你十文钱，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我拿出九文钱扔进去。
“你喜欢你这种爽快的人。我告诉你啊，在很久很久以前啊……”
这大概是说以前各地的人和妖精都有不同的语言，后来人类和妖精打仗，人类这边逐渐被一气道盟统一起来，一气道盟就在人类推广汉语官话，后来一气道盟对妖精基本有优势后，人妖交往时汉语逐渐向妖精扩散，三少画了个破圈后，把厉害的妖精隔绝在圈外，这样圈内基本就是人类独大了，汉语自然地在圈内普及了，圈外他去不了所以他也不清楚。
“原来也不过如此。”我说。
“还想听什么？你还有两个问题可以问。”
“啊？刚才我只问了一个问题啊，怎么现在就只剩两个了？”
“我在说的时候，你中途问了圈内圈外、三少，还有人类发展历史、一气道盟历史这些，我都记着呢，还剩一个哦。”
还有什么要问的呢？
“听说你也被请去劝李家小姐，你知道些什么？”
“李家大小姐啊，她之前跟李员外去经商，然后迷路了……”
“我听过了，往后点。”
“往后，大概到哪？”
“被巴图尔救了之后，她在巴图尔那还待了很久。”
“救了之后啊，小姐跟我说过。”
场景切换，巴图尔家。
李茉捂着自己胸口，对巴图尔说：“流氓，我的衣服怎么换了？”
“我让我妹帮你换的。”
“你妹妹？她在哪？”
“格桑央金，进来。”
一个藏族服饰的女生进来。
“哥，什么事？”
“她醒了，说要见见你。”
“卓玛，你醒了？”
“我不叫卓玛，我叫李茉，我问你，我的衣服是不是你换的？”
“是我换的，阿尕昨天救了你，你被蛇咬了，又被狼追，是阿尕赶走狼，把你带回来，还给你上药，衣服脏了，是我帮你换的。”
“哦。”
“我先出去了，我要做糌粑，对，你渴了吧，我得给你泡一壶茶。”格桑央金出去了。
“阿尕，这是你名字？”
“这是哥哥的意思，我叫巴图尔。”
“哦，巴图尔，什么时候送我回去？”
“等你伤好了，你中了蛇毒得休息，万一路上出什么事了，沙漠里又没药。”
“那要多久？”
“一个月左右。”
“哦。”
几天后，格桑央金扶着李茉在阳台上走。
“阿佳啦好多了。”格桑央金说。
“什么家拉？”李茉问。
“阿佳啦就是姐姐。”
“哦，你还是叫我小茉吧。”
“小茉阿佳啦。”
“你们西域人的名字都很奇怪，还很多同名的，今天上街就遇到四五个叫买买提的。”
“是这样的。”
“你的名字倒很少见，格桑央金。”
“我是西西域南方的人，跟这边北方和人类交界的北方西西域不同。”
“西西域南方也是沙漠吧。”
“不是，那有湖、有草原、有冰山、还有很多河，比这里多很多水。”
“我爹是江南人，他带我去过江南，也有很多河，不过没有冰山，你给我讲讲冰山是什么样的吧。”
“冰山，山顶都是白冰，我跟阿尕专门去过，站着看过去一座又一座，都是冰山，好像墙壁，一层又一层的，越往南，冰就越多，最后山脚下都是冰，山脚是白色的冰和黑色的石头，山顶上都是冰雪的世界，一眼看去都是白的……”
一个月后，李茉活蹦乱跳的。
“今天要送你回去了。”巴图尔说。
“小茉姐姐要走了。”格桑央金说。
“我会经常来看你的，格桑妹妹。”李茉说。
“这有点难，这边是西西域，你家在人类是一气道盟的地方，通关得有通行证。”巴图尔说。
“我爹是走商路的，有的是办法。”
“好啊，好啊，记得来找我们玩。”格桑央金说。
场景切换，乞丐在给我讲故事。
“就这样，巴图尔把李家小姐送了回来。”
“哦。”我说。
“还想听什么吗？”
“你当时是怎么劝小姐的？”我问。
他又摇晃他那个破碗。
“谁稀罕听。”我站起来，回李家。
王纯坐在大厅跟李世仁说话，见我进来，对我说：“正找你，去门口找辆马车，我们去找巴图尔。”
“道长，沙漠里可不能走马，得骑骆驼。”李世仁说。
“员外说的是，你找两匹骆驼。”王纯说。
“不用找了，我家里就有骆驼，还有道长此去还不识路，让我下人给你当向导吧。”
“那有劳员外了。”王纯说。
沙漠里，两匹骆驼，一个人在走路。
我坐骆驼上对带路的下人说：“哎，你叫什么名字？”
“巴拉提。”
“哦，为什么你不骑骆驼非要走路呢？”
“我是个下人，怎么敢在主人的客人前骑马。”
我跳下来，拉着骆驼，走近他，说：“来，你骑。”
他跪在沙地上说：“不行，老爷知道了会惩罚我。”
“起来吧，赶紧上去。”我右手拉着缰绳，左手硬把他拽起来。
他退后几步，不肯上骆驼，我见王纯走得有点远了，拉着骆驼跟上去，巴拉提跟在我后面。
“你是带路的怎么不走前面？”我问。
“客人说的是。”
他才勉强走到前面。
“你们两个怎么拉着骆驼，也不骑上去？”王纯说。
“你骑骆驼吧。”我说。
“你怎么不骑？”王纯问我。
“我觉得骑骆驼不舒服，还是走路吧。”我对巴拉提说：“你快点骑啊。”
“不敢，不敢。”巴拉提说。
“让你骑你就骑，不然我跟你主人说你不听我们的话。”我说。
“不要啊。”
“那还不去骑？”我拉着他，连推带拱，终于让他骑上去了。
不用牵着骆驼了，舒服，更重要的是，骑骆驼没有马鞍，压得蛋疼，还不如走路呢。
晚上，篝火。
我就说他们带木头干什么，原来是烧火。
烤熟了几块牛肉，我和王纯正吃着，巴拉提站在一边。
“怎么站着？坐下来吃吧。”我说。
“是。”他坐下来，但是只是坐着。
“呐，拿去吃。”我把一块牛扒递给他。
“谢谢，谢谢。”他跪着磕头。
“这不是李家，我们也不是你主人，不必如此多礼，当我们是朋友就行了。”王纯说。
“嗯，嗯。”他捧着牛扒，居然哭了。
“你为什么哭了？”我问，不过我从他动作也大概猜到了原因。
“我感动啊，从来没人把我当朋友……”
“行了，不用说了，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快吃吧。”我打断他说话。
“嗯。”他点了点头，慢慢小口小口地吃。
“晚上有蛇蝎、豺狼，怎么办？”我问王纯。
“我来守夜！”巴拉提忽然大声说。
“不用，你布一下禁制吧。”王纯说。
“行。”我站起来，用脚尖画了一个超大的八卦，把我们三人、骆驼和篝火全部围起来。然后把几张符烧了。
“老是那么浪费，画小点一张符就行了。”王纯说。
“围小了睡觉翻个身都难，更何况有堆火。”我说。
远方有几个人迅速跑过来。
“那些人好像朝我门冲来，不知道要干什么？”我说。
“那是沙盗。”巴拉提机灵一下，站起来。
“哦。”我说。
“现在怎么办？”巴拉提急得团团转。
他们逐渐靠近了，大致有十几个人。
“不过是普通人而已，睡觉吧。”王纯说。
“嗯。”我说。
“沙盗来了啊，他们会把我们的钱财、骆驼还有衣服，全部抢走，不给的话，会杀了我们。”巴拉提非常激动。
“你别出去，坐在这看着就行了。”我说。
“你们怎么一点都不急啊。”巴拉提有点崩溃了。
“一般人根本突破不了禁制，你别出去就行了。”我说。
我把一个包当枕头枕着，躺下睡了。
“此山是我开。”
“此树是我栽……”
“怎么那么吵？”我又烧了张隔音的符，周围安静了。
看着外面那些拿着弯刀的笨蛋想冲进来被弹飞，又有人现在八卦外，好像在说什么，不过听不到，很安静。
“这样才睡得着嘛。”确定听不见，我闭眼睡了。
第二天起来，那群强盗不见踪影，巴拉提拿着根木棍，坐着睡着了。
叫醒他，然后继续赶路。
看得到不远处有座城。
“前面就到了。”巴拉提说。
继续走着，昨晚那十几个强盗围了上来。
“昨晚不知道你们施了什么妖术。”
“害我们几个弟兄被弹飞摔得骨折。”
“今天你们跑不了了。”
“先把他的胳膊卸了，给我胳膊报仇。”一个右手打绷带的人说，估计他右手摔骨折了。
“我有道长在，不怕你。”巴拉提躲我后面说。
“我不会武功，跟他们打起来，我能留全尸都算好了。”我说。
“啊？那怎么办？”巴拉提说。
“捉一个沙盗，悬赏多少？”王纯问。
“一两。”巴拉提说。
“这么少？”王纯说完，拔剑，冲上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