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离站在寺院的中心,他的面前是一座高逾百丈的巨大神殿。∈刻也是惊诧地,在走廊上看到的神殿明明没有这么大,可是越走近,越觉得自己的渺小。站在这里,仿佛真的就像一只蝼蚁一般,他只能匍匐着,聆听着,圣人的教诲。刚刚进入这片寺院,在灵塔之下的那种压迫感更加地强烈,也更加地真实。他抬头望着大殿的顶端,月光在此刻正好照在他的眼睛里,那一种震撼,席卷了他全身的每一寸皮肤,每一个细胞:在月光照耀下的,展现在他眼前的,是怎样一种伟大的神力啊!或许真的只有神力才能建造出这样宏伟的建筑吧!

    可是,疑问又在他的心中升起,这高逾百丈的神殿,可以说这座寺院里最高的建筑,他在进入寺院之前为什么没有看到呢?为什么一定要走到近前,才能发现,难道是被谁用什么奇怪的方法隐藏起来了?

    叶离的脑海中浮现出魔法两个字,这个世界上真的存在着人类不知道的力量啊!

    叶离尝试着推开大门,门轰隆,向里渐渐打开了,就像打开了一个新的,未知的世界。

    峻冷的风由外而内,从洞开的巨石门灌入,像是打开了千年的秘密,被无数人瞻仰。叶离被推搡着,挤压着,往门里耸去。他不自觉地回头,总感觉有一双手,在他的背后,不断要他前进,前进,再前进,仿佛有人一直在催促着他,找出真相,并且公之于众。

    那么,到底真相是什么!

    在他跨入石门槛的那一刹那,大殿中,一层一层的灯火燃起,点亮了这个未知的世界,而展现在叶离眼前的,是他从未看见过的,甚至从未认知过的景象。

    这仿佛是一处神秘之境,地板上,墙壁上,甚至穹顶上,都刻着繁复的花纹。不,那不是花纹,叶离对自己说,他蹲下来,用手抚摸着万年镌刻的纹路。

    这是一种文字,一种他从未见过的文字,有点像玛雅文,但又绝不仅仅是玛雅。他想到了老师张红阳临死前的情景,张红阳用手遮住的那个符号,还有那个女人,《造梦者的灵魂》中描写的那个女人,还有火车上,自称是青藤的女人,她手中也有那个符号,一只巨大的眼睛下面,笼罩着一座尖塔。

    “这是一种符号,一个神秘的仪式,一场惊天的阴谋!”

    此刻,围绕在叶离身边的,全是这种符号,还有与之如出一辙的文字。

    一个大胆的猜想在叶离的脑海中呼之欲出,有一个远古的未曾发现的庞大神秘势力,将要卷土重来。

    忽然,叶离的心口剧痛,像是被什么猛然攥住心脏,那种强烈的压迫感,让叶离痛彻心扉。在亦幻亦真的转换中,叶离无法控制地单膝跪地,在空旷的大殿中央,他只能以这样的姿势,支撑着自己不倒下。

    有一股血腥味,在他的口腔里流窜,叶离强忍着。

    他埋着头,一双细长优美的腿,矗立在他的眼前。

    她说:“你还是来了。”

    叶离胀红了脸,说不出一句话,他害怕只要自己一张嘴,全身的血液就会从他的嘴里喷涌而出,而自己也将立毙当场。

    忽然有一声悠悠的长叹,来自于叶离的头顶上方,让叶离有一种恍惚的错觉,这是一声神的叹息。

    “你们为什么总是这么执着呢,你也是,你的朋友也是,总是要追根问底,明明告诉过你们,问题的答案,伴随着死亡。”

    又是一声长叹,青藤从叶离的眼前移开脚步,从侧面用她柔弱的右手扶起叶离深埋的头颅,向他展示着这个世界。

    叶离抬头望见的,是高高在上的王座,在大殿的深处。围绕着王座的文字开始像蝌蚪一样,浮动起来,接着是一大片一大片,像流光般四溢铺散开来。

    叶离多希望他所看见的只是一场庞大的幻觉。触目之处,尽是废墟。

    一个男人站在暮色之中,手指着废墟中的老人,而老人所表现出的桀骜,却令天地变色。

    站在老人面前的那个男人,气度丝毫不输他,只是男人的眼神啊,尽是悲伤。

    他说:“梵天,我要推翻这世界,你创造的世界,而你,将永世囚禁,不得往生,赎你犯下的滔天罪孽!”

    被称作梵天的老人仰起了头,脸上露出的是淡然的笑,又有无尽的威慑,他说:“是,罪孽吗,还是罪孽本身,不管是什么,存在本身就是要被毁灭的,被一波又一波涌起的浪潮毁灭,再建立起新的制度,再毁灭,存在的意义不就在这里吗?”忽然,梵天大笑,“这一次,你赢了,可是你记住,善意不会消亡,而我终将回来!”

    一道粗如巨蟒的雷电,轰然从天而降,落在梵天身上。梵天张开双臂,迎接着天罚。

    在叶离的耳边回响的是无尽的雷鸣,还有一道梵唱,唱的是:“克罗巴,永不寂灭,梵天终将归来!”

    叶离感到口中腥甜,猛地张开嘴唇,一大口鲜红的血喷出,染红了他面前的大地。斗转星移,他又回到大殿之中,青藤正扶着他的肩,温柔地蹲在他的身边。

    叶离侧过脸,与近在咫尺的青藤面对面。

    “是你让我看到的这一切!”

    青藤轻轻摇头,说道:“不,这就是你所寻找的答案,它原本就在这里。”

    青藤吐气如兰,声音中说不尽的哀思。

    “我只是帮助你理解这里曾经发生过的事情,和即将要发生的事情。”

    叶离一惊,难道说他刚才看到的一切并不是幻象,那个叫梵天的老人,不!

    叶离忽然想起神殿外的那条走廊上刻着的壁画,有一个男人脱下了王袍,穿上了僧服,他叫梵天,那个推翻了奴隶帝国的男人,他叫梵天……

    叶离的脑海中又响起了最后的那句话:克罗巴,永不寂灭,梵天终将归来!

    他,回来了吗?

    在失去意识之前,叶离耳边响起的,是一声长长的叹息。

    符笠和陈克气喘吁吁,身后是成百上千的丧尸,奔涌着,像一道无尽的浪潮,催着两人不断往前跑,而他们所期待的黎明迟迟不肯到来。

    身后的犹如千军万马踏过的声音,还有响彻天际的嘶吼声,无一不震慑着陈克的心神。他忍不住要回头看,但是符笠始终用一只手死死摁住他的脑袋,只叫他往前跑。

    “别回头,回头你就再也跑不动了。”

    陈克斜着眼看符笠,符笠的一脸的坚毅,但他说话时已经气出如牛。

    陈克不知道他们到底跑了多久,还能再跑多久。他只能感觉到生命在自己的体内不断地流失着,他的嘴里有一种奇怪的血腥味在蔓延。

    符笠怀中的小兰总是知道在什么时候应该乖巧,他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时刻紧盯着符笠满带胡茬的下颌,面带微笑,就像是盯着自己的情人。无论身处怎样颠簸的环境,她的脸上始终挂着笑。

    符笠匆匆瞥了一眼怀中的小兰,确认她安然无恙,抬头继续没命地往前逃。身边的陈克渐渐跟不上他的步伐,他背上沉重的背囊已经完全成为他的累赘。可他就是不愿意丢下背包,宁愿渐渐被身后的丧尸赶上。就算冒着生命危险,也要护住这个背包。

    这是为什么?

    符笠边跑边在心里默算着。难道是他背着的包里有什么重要的东西,比命还重要?

    符笠想着,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落在后面的陈克,他睁大了眼睛,身后的陈克淹没在黑色的丧尸大潮中。

    符笠皱紧了眉头,他真真切切地听到了不远处那一声悲惨地哀嚎。符笠的脑海中反射性地出现了那所无名房屋中躺在二楼房间地板上被啃得面目全非的尸体,一股子胃酸在符笠的胃中搅得天翻地覆。原来是这样,火车里失踪的那些尸体,全部变成了丧尸,那个女人到底施了什么魔法!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在电光火石之间,丧尸大军已经越过被淹没的陈克,就像行军蚁一样扑向符笠。

    符笠拔出手枪朝着丧尸群连射几发,点射了离他最近的几只丧尸。然而这只是杯水车薪,符笠最终连翻身的机会都没有,丧尸群已经前赴后继地扑上来了。

    符笠屏息着,用尽全力把小兰护在怀中,他的脑海中像放电影一般回放着他的前半生。

    难道真的要死了吗,这个声音一直在拷问着符笠,他真的就要死在这个不知名的地方,荒唐地死在一群丧尸的口中,可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符笠的记忆越来越模糊,他甚至不确定他是否向同班坐在他前面的那个红衣女孩儿表白,也不确定在警校的体能考试中,第一个冲过终点线的是不是他,他甚至不记得1997年的那个秋夜,他和**爆发的争吵到底是为了什么!

    符笠紧紧闭上了双眼,脑海中的电影在那一刻也定格了,他所能看见的只有那一张在阳光中散发着柔和光芒的穿着紫色旗袍的女人的脸,最终看见的,只有她的脸!

    丧尸的恶臭扑鼻而来,伴随着的是漫天的嘶吼充斥耳边。符笠紧紧抱住怀中的小兰,将他死死护在身下。现在能做的,只有这个了吧。符笠绝望地惨笑着,大笑着,几近疯癫地笑着。

    忽然,一声奇怪的嘶鸣,像是一股清流,迅速在这片黑暗的土地上撕开一道口子。那声音像是骏马的鸣叫,又像是瑞兽的咆哮,而它所带来的光,代替了黎明,照亮了整个世界。

    符笠猛地睁开眼睛,目光所及之处,满是炫目的白光。在白光的范围内,丑陋的丧尸就像是扑了火焰的飞蛾,纷纷化成粉末,吹散在风中。

    有一个身影站在符笠上方,符笠回头一看,只见一个凛凛如天神的男子,穿着黑色的皮夹克,手里端着一柄纯黑的匕首。他斜着眼睛瞥了一眼瘫坐树根下的符笠,邪魅地一笑。

    符笠张开了嘴,惊讶得说不出话来。忽而,黑衣男子像一阵风一般,冲入了没有被白光照耀到的黑暗中。丧尸的嘶吼更加狂暴,只听得到撕裂了空气的刷刷声。前面的丧尸一片一片地倒下,就像秋天被收割的麦子。

    符笠咽了一口唾沫,不过黎明总算来临,他也捡回了一条命。他转过头看向光的方向,蓦然发觉,发出光的并不是初生的太阳,而是一匹头顶白色犄角的骏马!

    它笼罩在圣洁的光芒中,像极了传说中的圣兽,独角兽!

    看着它,符笠感觉自己的呼吸都变得困难,他的脑袋里一片空白。此刻他所见的这一切,都已超出了他曾经的认知范围,丧尸和独角兽,多么奇怪的组合。

    独角兽打着响鼻,前蹄刨着地上的土,仿佛根本没有看到在它前方的符笠,它只是兀自地发着光,等待着黑衣男子的归来。

    黑暗中,杀戮的声音慢慢变小,伴随着最后的丧尸嘶吼,整个夜晚都宁静了。

    黑衣男人一手拿着匕首,一手提着身受重伤的陈克走过来,然后把陈克扔在地上。

    符笠眼神跟着黑衣男人的动作看向陈克,陈克浑身上下都是丧尸的咬伤,有的地方大片大片的肉被撕下,露出鲜血浸透的白骨。符笠只看了一眼便再也看不下去。

    黑衣男子拍了拍独角兽的脖子,独角兽似乎能通人性,打着响鼻踏着碎步靠近陈克,然后用它的犄角,点在陈克的额头上。像是魔法般,陈克被撕裂的肌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着,伤口处长出了粉嫩的新肉,在污浊的血液衬托下,显得尤为怪异。

    独角兽又走到一处干净的洼地旁,蹄子刨了刨地面,不多会儿,洼地里渗出了甘冽的泉水。

    此时天边亮起了鱼肚白,这一天的新阳撒下第一道光辉。

    黑衣男人说道:“等他醒了,喂他喝点泉水。”说完,黑衣男人伴着独角兽往森林深处走去。

    “等等!”情急之下,符笠也顾不得世俗礼节,朝着自己的救命恩人喊道,“我是林同市公安局刑警大队的符笠警官,我要求你协助我办案,查清森林里发生的事情。”

    没有被黎明照亮的黑暗森林里,黑衣男人像是听到特别可笑的事情,笑出了声。

    “警察啊!我劝你还是别白费劲,你走不出她的世界。”

    听着越来越远的笑声,符笠像是突然泄了气的皮球,颓唐地坐在地上,连怀中小兰自始至终的笑容都无法让他打起精神。

    她的世界?我们果然是陷入了那个女人的阴谋中吧。可是她的阴谋到底是什么呢,为什么要杀我们,还是说她的存在就是为了给世界带来黑暗呢?

    黎明的光照亮了整个世界,却照不出符笠深埋在黑暗中的脸庞,是他挡住了光,还是光始终不曾照亮过他!

    在这无比黑暗的世界里,只有一道光,一道目光,一直指引着符笠。是怀中婴儿纯洁无暇的眼神,温柔地看着他。有一道声音,亘古久远,宁静了时光。那是一道叹息,传遍了森林的每一个角落,抚慰着不安的灵魂。

    时间好像是过了很久,又或许只是一瞬间,长得像是在身下都有了根,深入地下,短得又只是落叶从树枝凋落,飘到地面上。

    符笠听到一声长长的喘息,陈克终于醒过来了吧。

    陈克醒过来的时候,太阳正当空,他感觉全身像是被拆散了架,每一块骨头,每一块肌肉都不是自己的。疼痛让他哀嚎出声,惊动了旁边想要长眠的符笠。

    “醒啦!”符笠埋着头,看不出表情,他怀中的小兰像是布偶一样,又睡了过去。

    回应符笠的是又一声长长的哀嚎,陈克挣扎着想要起来,扑腾了两下,最终还是因剧烈的疼痛而放弃。

    符笠强撑着站起来,他不记得自己刚才有没有睡着,只是在迷糊之间,以为自己已经死去。

    旁边的水洼,反射着太阳温柔的光线,从符笠的角度看去,晶莹剔透。

    有那么一刹那的错觉,符笠会觉得昨夜发生的一切只是梦境。可是当他回头,满地的尸体以及飘散在空中的恶臭提醒着他,别做梦了,这都无比的真实,包括在昨夜看到的独角兽。

    符笠勉强地一笑,这到底是怎么了?他用手扶住怀中的小兰,半蹲着弯下身,用另一只手捧了些水。喝了一点,他只觉得顺着舌头往下,无比地甘甜,随之精神一振,竟有种脱胎换骨的感觉。

    符笠又喝了一口,一直萦绕在心中的阴霾也散去了,他感觉有使不完的力量充盈在身体内每一个细胞。

    这是一种神奇的药水,符笠咧嘴大笑。他立即取下随身携带的水壶,灌得满满的,走到陈克身边,喂他喝了小半壶。

    原本因为疼痛而哀嚎不已的陈克,喝下了泉水,犹如喝下了治百病的良药,身上的痛处渐渐减轻,到最后甚至完全消失了,就像从未受过伤一样。

    他站了起来,抖抖胳膊抖抖腿,意象开心极了。

    符笠看着陈克这个样子,忽然想起了昨夜,陈克拼死也要护住的背包,里面到底装了什么?再往前想,陈克原本是极度怕血的,但是他却返回了事故车厢,找回了自己的包,可见里面装着对他来说极其重要的东西,到底是什么东西呢,让陈克可以置生死于度外?

    符笠试探着假装随意问道:“你的包呢?”

    陈克听到符笠的问话,脸上的笑容慢慢变得僵硬,细密的汗珠从他脸上每一个毛孔里冒出来,但他依然保持着僵硬地微笑。

    他说:“对呀,我的包呢,你看见我的包了吗?”

    符笠朝着尸堆努嘴:“还在那儿呢。”

    陈克仿佛是想起了昨晚的遭遇,浑身止不住地开始颤抖,脸色变得刹白。他深刻地记得,蜂拥而至的丧尸一口一口咬在他身上的痛楚。那种痛,深入骨髓,恐惧和绝望直击灵魂。

    但是,他还是朝着尸堆的方向,迈开了脚步。他每每迈出一步,仿佛就要用尽全身的力气,比那晚回车厢时还要艰难百倍,但是他还是朝着那个方向坚定地走去。

    他的包,就在尸堆的最前端,他被扑倒的地方。包已经被撕碎了,里面的东西全都撒出来,被丧尸污浊的血污染,没有一样能用。

    陈克强忍着内心的恶心和恐惧,搬开一具具尸体,清理出一片空地。空地上散落着他包里的东西,压缩饼干,奶粉,纸尿裤,一些散装的零食,还有他和符笠吃饭用的搪瓷杯子,一口小锅……

    陈克知道符笠此刻正专注地看着他的一举一动,但是他不得不翻找下去。他的脸上装满了专注,必须要找到!

    陈克找到背包的残骸,是背包的下半部分,最底部,陈克用手撕开一层布,下面露出了什么东西,符笠没有看清,只见陈克迅速将东西揣进怀里,然后三步并作两步走回符笠身边。

    符笠只恍惚中看到那是一只盒子。

    陈克在离符笠三步远的地方停了下来,显然他并不想靠得太近。

    他说:“走吧!”

    符笠在他身后却没有要动的意思,等陈克走出去了一段距离,符笠才问道:“是什么东西?”

    陈克听到符笠的问话,顿了一下,好像是挣扎了很久,他才回答:“每个人都是有**的,对吧,符警官!”陈克说完,转过头,与符笠对视,没有丝毫退缩。

    符笠怔了片刻,无奈地点点头,没有再说话。他回头看了一眼尸堆中散落的东西,其中包括小兰需要的奶粉和纸尿裤,他苦笑道:“接下来的路,我们可什么都没有了,真伤脑筋啊。”

    两人之间的气氛稍微缓和了一些,陈克说道:“我们还好,可是孩子就难办了,一定要想办法给她找些吃的,不然她很容易生病的。”

    符笠点头,亮了亮手中的水壶,然后再次把它灌满,说道:“问题应该不大,这东西很好,只是不知道回去的路到底在哪里,我们能不能撑得住。”

    陈克表示同意,但他的眼神里,始终有着一丝警惕,这逃不过符笠的眼睛,那是一种不同于一般的警惕,而是野兽般敏锐的自我保护意识。

    符笠微微一笑,把这份猜疑深深埋进了心里。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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