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街,深夜无人,各家各户皆门窗紧闭,灯火不点。月高挂,偶有云雾。此般乃盛夏时节,长街夜里本应是灯火通明,热闹非凡才对,此刻何以无声无息?

    “呼呼!”

    寂静的夜终是不长久。某一刻,长街突兀间雾气弥漫,这雾气猩红,随风飘荡与长街中。

    “嗒、嗒、嗒!”

    随着猩红的雾气飘散,自雾气中传来一阵脚步声。脚步声越来越大,自其间行出一男子。此人披头散发,看不清五官,衣着破烂,多有泥垢。在他称重的脚步声中,猩红的雾气越发红了。

    此人缓缓行走在长街上,怎奈街上各家各户都是门窗紧闭,灯火不点,仿似无人一般。

    猩红的雾气随风慢慢扩散,随着雾气的扩散,男子的视野仿佛也是宽了些。男子抬头往长街尽头看去,透过他挡住眼眸的头发,看得出他眼眸中竟有丝丝绿光泛起。

    男子停下脚步,极力的往长街尽头看。似要看透虚空,寻找着什么?待看了一会儿之后,男子再次低下头来,缓缓前行。

    此时,在长街的尽头,坐落着一小木屋。木屋中只有两人,一个老者,一个童子,二人盘膝坐于地,老者在前,童子在后。

    老鹤发童颜,一双眼目更是炯炯有神,其手间托着拂尘,衣袍整洁,怎么看,都如同高人一般。

    而那童子,看起来年龄不过十二三岁,可他双目有神,如利剑出鞘,面容俊秀,棱角分明。

    “尘儿,现已何时?”老者托着拂尘,轻声问道。

    “午夜已到!”老者身后,童子恭敬的回答道。

    “午夜了吗?我要的东西你可准备好了?”老者听得童子的回答,又问道。

    “师父,都以准备齐全。”童子回道。

    老者点点头,便是起身走到木屋中间,他袖袍一挥,只见其身前突兀间升起一石桌。石桌上只有一盏茶具,别无他物。

    随着石桌的出现,那童子便是走向木屋后堂,不多时,便是端着一碗血出来,他将血放于石桌之上,而后便是退至一旁。老者看也不看那血,只是深处拂尘,轻轻的将碗推至石桌的另一旁,而后便是静静的等待着。

    也正在这是,老者瞧得道观木屋之外猩红雾气一闪而过,随着雾气消失,自门外传来一阵‘嗒嗒’的脚步声。

    老者点点头,缓缓说道:“时间刚刚好!”

    随老者的话音落下,门外便是现出一道身影,此人披头散发,衣衫破烂,正是独自行走在长街上的那男子。

    男子抬着头,看着木屋中的老者,他那被凌乱的头发挡住的脸上,隐隐间似有一丝笑容浮现。那笑容,让人隔着头发都是感觉到一阵冰冷!

    “是吗?那便是到了吧!”笑过之后,男子缓缓说道。他的声音沙哑,听起来十分渗人,若非是看不清他的面孔,兴许还要恐怖几分。

    男子似乎是在自言自语,仿佛是在他说此话之前,都还不确定自己到没到目的地。

    老者听得此话,沉吟少许,而后面容上露出一丝笑容,说道:“我等你一百年,算定你今日必来寻我,你没让我失望!”

    “那便又如何?一百年前,是你葬我于血地,将我残留的一丝灵魂封于肉身之中,让我受血魔侵体之苦,使我不得轮回,如此情分,我怎会让你失望?”男子一步一步的走向老者,他一边走,口中却是缓缓说道,语气如九幽寒泉那般冰冷,怨气更是弥漫于木屋四周。

    “一百年不见,你变了不少,似乎变得稳重了一些,嗯,也变得强了一些,看来,当初的传说也并不全是骗人的。”面对着男子一步一步的走近,老者丝毫没有压力,而那怨气,则是根本没有在意。

    “师兄,传说一点不假,至少目前来看,是真的!”男子再次走近老道,此刻他沙哑的声音中,怨气更为的重,那是因为老者所说的传说。而他那句‘师兄’,更是透露着浓浓的杀意!

    “那么,你便是成功了,而我,则是成就了你,当然,终归是成就了我自己!”老者轻声一笑,缓缓说来。最后更是自得般的扬起了下巴,仰望天空的明月。

    然而,男子瞧得老者那自信的模样,心中怒火更为强烈。可表现出的,却是平静,他说道:“你这般自信,可想过后悔?”此刻他已停下了脚步,他距离老者,也不过三尺远。

    “所谓后悔,那是留给失败者的借口,如今,我没有失败,而你,就是见证!”老者斜视着男子,说道。他不认为自己会失败,尤其是在准备了一百年时间的情况下。既不会失败,那便更不会后悔。

    “哈哈哈,见证?恐怕见证这一切的不只是我一个,这个城市的所有人,或许都将是你的见证,一百年来,你将一座城屠尽,为的不就是那个传说吗?”男子放声大笑,继续说道:“你放心,若是今夜我败了,明夜、后夜、乃至以后的每一天夜里,都会有人来寻你,直至你惨死为止。”来时,他便是感应到,这座城市已无一丝生气,并非是这里的人夜里门户紧闭,而是这里,俨然就是一座死城,而造成这般景象的人,就是眼前这个老者。

    “若是如此,我倒是乐得等在这里,可血地恐怕是消耗不起的,这千万人中,有一人成功便已是奇迹,如有还有第二人,呵呵,恐怕是不可能的了。”听得此话,老者飒然一笑,如同玩笑话一般的和男子说道。

    “哦,对了,忘了告诉你,血地中,还有两个比较特殊的人,想来你是知道的!”最后,老者接着说道。而说道此处,他的脸上则是透露出一丝诡异之色,而听得此话的男子,浑然间气息不稳,浑身上下血气喷薄,随着男子气息喷薄之下,木屋中蓦然起风。

    风吹过男子的身上,吹动了男子的衣袍,吹开了挡在男子脸部的头发,露出了男子的面容。他面容苍白,眼睛泛红,嘴中露出一对长长的獠牙,看起来恐怖至极。

    在男子血气喷薄的瞬间,老者手中拂尘一挥,木屋中刚起的风,停息,男子的血气独留在其身边涌动。

    男子死死的盯着老者,一字一顿的说道:“我妻是你亲妹,我儿是你外甥,你竟也不放过!”说道此处,他周身已然是猩红一片,如同血泊一般。

    “呵呵,哈哈哈,那又如何?”老者大笑一声,声音更是激烈起来,他继续说道:“为了我的宏图霸业,牺牲他们又如何?而且,若是他们能如你这般,不也是能继续存在于这世间吗?”最后,他停下笑声,面容狰狞,怒看着男子,说道:“我这是在帮他们!”

    “聂苍玄!”男子听得老者的话,周边血气更为浓厚,他凛然出手,向着老道轰击而去。轰击的瞬间,男子更是愤怒的说道:“那我也让你如我这般存活下去!”男子腾跃与空,血气弥漫,沙哑的声音如滚石一般,以此来显示他的愤怒!

    二人之间不过是三尺距离,此刻在男子凛然出手间,便是到了石桌前。

    老者手中拂尘挥动,瞬息间身形后退,在这一瞬间,老者手中拂尘一拍石桌上的血碗,只见血碗朝着男子飞去,碗中的血也淋了男子满脸。在血淋在男子脸上时,只瞧得那血如同活了一般,顺着男子的口鼻进入了男子的体内!

    “果然没错!”聂苍玄见此情形,脸上那抑制不住的喜色十分明显,像是验证了什么一般。

    不过很快聂苍玄便是收起了脸上的喜色,随之手指一指萧元,一道火光落在男子身上,眨眼间,火势大涨,仿似这火正落于干柴之中,碰之即燃。

    “萧元,试试这三昧真火,这可是特地为你准备的。”老者拂尘再挥,将被火海包裹住的男子‘萧元’拍到石桌之外五尺。

    萧元一落地,身边血气疯狂涌动,那血气乃是血地之物,乃是世间至阴至邪之物,而三昧真火,便是整个世间至阳之火,此刻二者相遇,自然是发生猛烈的冲击。

    只是血气乃是有根有源的,而三昧真火则是无根无源,在持续的消耗之下,三昧真火便是消散。

    待三昧真火消散之时,萧元再次对着聂苍玄跃去。而聂苍玄早有准备,他在萧元跃起之时,手中拂尘变换,变作一柄长刀;长刀一劈,一抹刀光划过,正中萧元心脏位置。

    这拂尘乃是神器,在玄力注入其中时,可随主人心意而变换各种武器。

    然而,刀光劈中萧元,却只是让得萧元后退一点,对其身上,并无伤害。

    “尸魔之躯,果真是不同凡响!”聂苍玄见萧元并无受伤,心中一惊,而后便是一喜,他刚才已然是用了八分力量,可竟是没有给萧元带来任何伤害,可见萧元身躯之强悍。

    “尸魔之躯,何止如此?”萧元则是并无多少意外,他挡住了聂苍玄的刀光,身影如同流光一般向着聂苍玄冲去。他要让聂苍玄看看,真正的尸魔之躯是何等的强悍。而这,便是聂苍玄期待的传说,这个不完整的传说。

    在萧元俯冲而来之际,聂苍玄一拍石桌,顿时石桌解体,化作五种不同属性的灵物。这五种灵物的属性分别为金、木、水、火、土,五种灵物各自飞向一个方向,结成一个五行相生之阵,只瞧得阵法中,火属性最为强盛!

    遇阴则阳克之,聂苍玄正是想到了这一点,便用这火来克萧元。

    萧元所化流光不停,而聂苍玄的五行相生之术已成。火光在阵法的加持之下变得更加炽烈起来。

    然而,萧元乃为尸魔之躯,尸魔之躯本为不死之躯,另外,萧元血气喷薄,可与火光相持。故而,二人之间谁胜谁负,还难以决断。

    萧元仰天长啸,在皎月之下,在火光之中,他的獠牙寒光瑟瑟,他的嘶吼震撼人心!

    “聂苍玄!”萧元嘶吼着,声音沙哑而低沉的说道:“纳命来!”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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