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华剑台,传来了两声,来了两人。≒>

    “金华七杰,别来无恙?护山大阵,机动无双,厉害,厉害!”

    “有主花皇,相思剑越来越大义了,佩服,佩服!”

    金华剑台所有人闻声望去,是江湖上最像仇人,又最像朋友的两个人。

    有主花皇道“是你们?”

    宗权秀拱手道“是缺阁下和木阁下,只可惜二位来得真不是时候,眼下金华景致凌乱,恕宗某无心奉陪了。”

    缺四门道“倒是显得我缺某此刻来得锦上添花了。”

    木棉郎道“锦上添花老木也要来,宗掌阁若不欢迎,只需腾个落脚的地方给我站,如此便足矣。”

    淳于就道“不知二位阁下此刻到来,所谓何事?”

    木棉郎笑道“当然不是为了切磋金华护山大阵,也不是为了花皇。”

    宗权秀笑了笑,道“那二位为了什么?”

    缺四门道“为了路逐惠,路少。”

    淳于就道“可惜我路师弟不在。”

    木棉郎笑道“正因为知道他不在,此刻老木才迟迟到来。”

    淳于就道“哦?此话怎讲?”

    缺四门道“如果他在,我二人自然不必担心太乙金华剑的着落。”

    宗权秀道“原来两日前二位就来了。”

    木棉郎道“不错。”

    宗权秀道“二位追踪的人是耍盗?”

    木棉郎道“不错。”

    宗权秀道“多谢两位高义。”

    缺四门道“原来宗掌阁知道这一切?”

    宗权秀道“宗某虽然愚钝,可还知道金华剑宗上下居然欠了两位一份大恩。”

    缺四门道“算不得恩,今日我二人到来,想商量一事。”

    宗权秀道“请讲。”

    缺四门道“找路少。”

    淳于就道“莫非两位知道我家师弟所在?”

    木棉郎道“不知,但有线索。”

    淳于就道“请赐教。”

    木棉郎道“大臂王,万竹林,找到他,或许知道路少所在。”

    淳于就作揖道“多谢。”

    缺四门道“事不宜迟,我二人已把消息带到,找人的事就交给诸位了。”

    金华剑宗上下一齐,默默拱手相谢,亦是相送。缺四门和木棉郎二人说完,一刻也不再留,身法去得也快。

    淳于就刚到金华不就,听到路小师弟的消息,此刻已经待不住。还是计无常和娄高扬二人陪同,茂茂姑娘向师傅主动请缨,一经花皇首肯,四人又一道赶马万竹林。

    两旬天后,爷雄庄——洛神殿。自从大穆使抛出殿神令,代替了娜丹月,娜丹月的后花园就荒无了很久。

    如今她的花又长了,在她的精心照料下,长出了五颜六色的花,每一朵花瓣都长得跟她一样美。

    天上飞来一群信鹰,落在爷雄庄每个角落。爷雄庄的每个人都知道,这是远在万里的洛神殿捎来的消息,信鹰的数量有多庞大,消息就有多大。

    一封书信,落在娜丹月的手里,当她飞快地拆看书面讯息,她的花便不浇了,好像浇花的乐趣并不比书面讯息更使她快乐。

    罢神女位,殿神召回!

    这八个字让并没有让娜丹月吃惊,也没有使她烦恼,更没有使她愤怒。她笑了,轻轻地笑,笑着笑着,最后爷雄庄的人都听得到她的笑声。

    笑过以后,娜丹月对着天空道“好!好!真好!太好了!师姐,以后你该如愿了。”

    渣毛大汉最先赶来,拜在娜丹月的面前,道“神女,达胡不明,不服,不答应。”

    娜丹月淡淡地道“达胡放肆,殿神旨意你也能违?”

    渣毛大汉道“属下不明白,为什么殿神突然下此旨意。”

    娜丹月道“达胡,这你就别操心了,你护卫我十年,我会给你留个好位置。”

    渣毛大汉道“达胡并非此意,达胡只想护卫神女,只有您才配神女之位。”

    娜丹月斥道“放肆!你敢越来越放肆,你是对殿神不敬,质疑殿神的英明吗?”

    渣毛大汉道“达胡不敢,就是不服,达胡替您不服。”

    渣毛大汉道“你不服也得服,不从也得从,我说的话你可明白?”

    渣毛大汉道“不明白。”

    娜丹月斥道“下去,再也别出现我的面前。”

    渣毛大汉道“是!”

    在爷雄庄东面,一个角落里,站一个人,信鹰换成了信鸽,正从她的手里往天空上飞。她望着信鸽飞去的方向,很放心,很满意,那是赤文宗的方向。

    如果缺四门知道这个女人随时出现在这里,可能吃惊,可能愤怒,可能痛苦。她正是在缺四门面前自称‘柳身’‘柳身’的织女。

    织女找到娜丹月,颔首道“神女,属下已掌控缺四门,若属下习得情眼窥心瞳,将随时可以使用他。”

    娜丹月道“人皇使者,这些日子辛苦你了,不知现在我能否还使得动你?”

    人皇使者道“听神女吩咐。”

    娜丹月道“有劳你通告爷雄庄内外穆徒,十日后正殿一聚,宣我退位交权一事。”

    人皇使者转身出去,嘴边扬起了一弧笑意。

    信鸽飞到赤文宗,正要乖乖地落在一艳狐奴一条娇嫩的臂膀上。忽然一道身影扑向信鸽,从一艳狐奴的嫩臂上方轻轻探取。

    信鸽探入肖泉手里,书信被恭敬奉向周天公。

    周天公好像很相信肖泉,道“你念。”

    肖泉道“罢神女位,殿神召回。”

    周天公不解,继续运展着他行云流水般的动作。

    一艳狐奴则不同,她非但听得清楚,怕是早已高兴得想飞起来,此刻却不露于表。

    此时,周天公缓缓道“奴美人,你挺高兴。”

    一艳狐奴“呃!”了一声,才知刚才露出了破绽,娇滴滴地道“郎公,怕是奴妾今天的打扮,让你很满意的吧?”

    周天公盯着一艳狐奴,一直盯着她那双眼,盯到她心里发虚。女人心里一发虚,聪明的男人马上就捕捉得到。

    一艳狐奴又娇声道“人家怕!”

    周天公仍然盯着她,道“奴美人,你心里没有隐藏,又怕什么?”

    一艳狐奴知道瞒不住这个老男人,灵机转动,心得一计。

    她先说道“如果我的好事来了,你身为良人的,会不会为我而愉悦?”

    周天公改为一笑,道“当然愉悦得很。”

    一艳狐奴再道“既然郎公高兴了,奴妾可不高兴了。”

    周天公道“奴美人为何不悦?”

    一艳狐奴最后道“郎公明明没有正室,却不广发天下邀函请天下英雄见证,你将马上纳奴妾为正。”

    周天公道“你真有意?”

    一艳狐奴道“当然。”

    周天公道“你这么急?”

    一艳狐奴道“当然。”

    周天公道“本尊自有定夺,如今暂不可取。”

    一艳狐奴道“如果是洛神殿的消息呢?”

    周天公道“就是你那什么鸟殿传来的消息?”

    一艳狐奴心里冷冷一笑,慢慢道“鸟殿?你以为娜丹月的武功智谋如何?”

    周天公道“入得我法眼。”

    一艳狐奴道“我呢?”

    周天公盯着她,道“似乎还不错。”

    一艳狐奴道“我们两个是殿神一手培养出来,两个加起来,至今仍过不了殿神三招,你还说洛神殿是鸟殿么?”

    周天公盯着她的双眼,仿佛直达她的心,竟然看不出她再说谎,是真的如此。

    吃了一惊后,周天公道“如此说来,我迟早要会一会你的殿神?”

    一艳狐奴道“你娶了我,自然得到殿神的礼物,更有机会见到殿神本人。”

    周天公道“在你们洛神殿,神女是什么身份?”

    一艳狐奴好像看穿了这个老男人的心,道“怎么?你又喜新厌旧,想把心思打到神女的身上了?”

    周天公道“我只问,你只管答,男人的心你还是不懂的好,否则死的时候连骨头都不剩。”

    一艳狐奴轻轻一笑,娇滴滴地道“你要吃了我么?”

    周天公道“我若吃,只吃别的,你的**是我饲宠的,你也见过它了,不是吗?”

    一艳狐奴相信他的话,一点都不假。她侍候了这个男人二十天,每到子夜十分,赤文宗的后山会传来一阵隐隐的呼声——饥饿,残忍。她终于忍不住好奇,十天前趁着周天公坐练之际,她去过了。

    赤文宗,五里外,一片狼林,林有狼洞,那个声音就是从洞里呼啸而出的。她使出‘一现神功’进入以后,她惊呆了。

    当时她望见一头狼,很大的一头狼,这种狼世下罕见,古书上被称为狼皇。像她这么妖娆的身躯,如果被填进它的肚中,得需要三个才能填饱它的胃。

    听得周天公这翻冰冷无情的话,一艳狐奴不禁一寒,却不得不笑道“如果你想娶得洛神殿的神女,眼下的机会不就摆着了么?”

    周天公道“说清楚。”

    一艳狐奴道“罢神女位,殿神召回。八个字而已,却说明洛神殿的天已经变了。”

    周天公道“本尊听不懂,你说一些听得懂的。”

    一艳狐奴仍然娇滴滴一笑,道“如果你当着天下人的面娶了我,不就如你所愿了么?”

    周天公道“你是说你是神女?”

    一艳狐奴道“我现在不是,可马上就是了,这八个字说明殿神要罢免娜丹月的神女之位。

    按照洛神殿的规矩,现任神女罢免,天尊使者继任,不巧得很,我就是洛神殿独一无二的天尊使者。

    郎公,我是否可以把‘奴妾’两字改称为‘神美人’了呢?

    况且娶了我,难道亏了你么?”

    周天公笑了,笑得很欢,又夹杂着些莫名其妙的得意和阴险。他说道“神美人,那可恭喜你了。”

    一艳狐奴娇笑着道“神美人不敢,还得郎公推出一把力,‘神美人’这三个字才顺理成章哦。”

    周天公道“这把力是得推,当然推,好好地推。只不过现在,本尊得先领你进屋,好好地推一推,边推边聊。”

    说着,周天公大手一搭,再雄性一搂,将美人挤过来,于是二人歪歪扭扭,笑声一雄一雌,亦真亦假,推门而入,老牛即将把嫩株啃动起来。

    次日,周天公喜庆的邀函广发江湖的每一个角落。巧得很,这喜庆的日子也被他敲定在下月初一。

    为了自己,一艳狐奴的付出没有白费,这只是她的第一步。

    她的第二步,已在赤文宗的喜函发出后就想到了。女人一旦非完璧,便会想得比别人多,心机比别人歹,只因为自己不再完美,尤其一艳狐奴这样的女人。

    既然她不完美,任何人也休想完美,别人得不到完美,她自己才会称心如意,才觉得自己比别人完美。

    所以她心里马上想到一个人,那个总比自己耀眼的人,娜丹月。想到娜丹月被殿神召回,一艳狐奴就多疑起来,女人一旦多疑,就想到很远,想法和手段也毒。

    娜丹月此次被殿神催回,以殿神对她的爱,以后难免要重登神女位,而自己远在东方,永远比拟不了她。

    为了娜丹月回不去洛神殿,更为了自己,一艳狐奴的杀心从此开始。

    十天后,爷雄庄里外森严,一艳狐奴来得很晚,所有人都在等她一个人。当她的笑声慢慢接近,所有人默默伏拜相迎,除了娜丹月静静地笔挺相望。

    一艳狐奴到,萦衣飞扬,她眉目,身段,全身上下样样美。娜丹月一望,察觉到师姐的身上居然多了别样的韵味,少女成为女人的韵味。

    一艳狐奴笑道“师妹,你望了这么久,看到了什么?”

    娜丹月道“我的神女之位将被罢免,你早就知道?”

    一艳狐奴道“当然。”

    娜丹月道“是你在暗中操纵,把我推下来?”

    一艳狐奴道“当然,谁知道师妹你这么弱不禁风,我只轻轻一推,你就从云朵上掉下来了。”

    娜丹月不嗔不怒,反而道“你做得好,我得谢谢你。”

    一艳狐奴感到吃惊,为什么娜丹月不怒,为什么她不恨自己?

    当一艳狐奴为此而吃惊时,心就多疑起来——

    莫非殿神对她情心不泯,将她召回只是个可有可无的理由,只是为了一解相思?

    若是如此,丹月此次回去定要反告我一状。

    看她不威不怒,模样显然心有成竹,她此次回到洛神,果然要把我即将得到的神女之位夺回来。

    一定是!

    肯定是!

    绝对是!

    既然如此,那就只好让你永远都回不去了。

    想到这,一艳狐奴道“师妹,又或许殿神想你,想得茶饭不思,只是见你一面也说不准。”

    娜丹月道“若真如此,你就不怕即将可得的神女之位,又回到我手里?”

    一艳狐奴笑道“姐妹一场,不如先喝一杯喜酒再上路?”

    娜丹月道“喜函我已收到,既然师姐相邀,不去倒显得我狭隘了。”

    一艳狐奴娇笑道“虽然你我一直不太待见,可我左思右想,伴娘还是你最适合。”

    娜丹月道“师姐,我有一句话不知当不当说。”

    一艳狐奴道“你说。”

    娜丹月道“你是天尊使者,本来可以登上神女之位,你的功劳也当得神女,可你不该付出了自己。”

    一艳狐奴道“你胡说什么?”

    娜丹月道“你连我都瞒不住,怎么瞒得了殿神?”

    一艳狐奴道“你在胡说而已。”

    娜丹月道“我究竟有没有胡说,你心里最清楚,身体的残缺更感受得到。”

    一艳狐奴道“你、你想说什么?”

    娜丹月道“可能你曾经没有当过神女,不知道这个秘密。”

    一艳狐奴道“什么秘密?”

    娜丹月道“神女,神女!她偏偏要一个完璧之身来继承。

    直到殿神临幸与你,从此你才能行男女之事。

    你一旦坐上了神女这个位置,生是殿神的人,死是殿神的魂,永生无变。”

    一艳狐奴已如天雷轰顶,此刻遭得天旋地转,愤不可言。

    娜丹月又道“这是真的,所以我才谢谢你,我的谢也是真的。

    现在好了,你为自己铺了一条路,让周天公娶你,你再伺机得整个中原江湖,倒是个一举两得的好办法。

    但我希望你能瞒得住殿神,否则第一个死的不是周天公,而是你自己。

    殿神会亲自动手,杀了你!”

    一艳狐奴多疑起来,她一旦多疑,能比得上两个周天公。

    她想着,这无非只是娜丹月瞎说,绝没有这样的事,定是娜丹月心中嫉妒生恨,因此才故作平淡来骗自己最后一道。

    所以一艳狐奴一笑而过,道“师妹,可别错过了日子,下月初一,想想都来得太快,居然还有十五天了。”

    娜丹月道“我说的话,希望你听得进去,姐妹一场,这是我最后的真心话。”

    一艳狐奴娇笑道“师妹,你何不担心自己。”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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