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想依的马跑得最快,她要在王子乔赶到江南万竹林之前先见到路逐惠,已甩过了王子乔半日路程。☆拍马紧追,因为他决定先找一个人,大臂王。

    淮南道上的尽头,再加半日的马力就是江南万竹林的地界,那便是路逐惠所在了。可云想依心里依然在着急,恨不得这半日的路能马上缩短,现在就能到达。

    千不巧万不巧,前方竟有十架马车列道奔驰,拦了云想依急去的路。她心头怎能不急躁,忽生一计:“这些拦路猪,实在不该妨碍本姑娘去路,不如我上前自报家门,恐吓一下,使他们速速让路也无妨。”

    更万万想不到,这些人个个跟猴儿似的,毛发尤其旺盛。云想依急拍的烈马突然跳起,一阵嘶鸣,原来是一枚铜子迎面疾来,不偏不倚地打在马肩,她却出手抵挡不及,让人把马给打疼了。

    云想依暗自怒道“此人真卑鄙,莫以为姑娘家就好欺负,那本姑娘只好上前寻你出来,非收拾你们不可了。”

    于是她追马扬鞭,甩得“啪”一声响,一人已应声落马,心中十分爽意,格格笑道“就这点本事,也敢拦了本姑娘去路,这倒不说也就罢了,还要打我的马。说吧,刚刚是哪个不长眼的打了我的马?”

    前方一人大手一抬,马队忽然停住,竟没有一个转身看她一眼。云想依仍格格道“你们可听到我的话了么,本姑娘是画符教的人,刚刚谁打了我的马?左手打的还是右手?是自己砍下来,还是本姑娘动手砍呢?”

    只见前方那人跳下马车,给左右一番颐指气使,车队又继续赶路。待灰尘扬尽,那人方才正面相对,原来是位渣毛大汉。大汉正瞧着云想依,上上下下瞧得已经入神,目光忽然邪亮,已把云想依从里到外想得个七荤八素。

    渣毛大汉邪笑道“如此娇美的人,难怪你的声音听起来不让人厌烦。”

    云想依心头一紧,暗道:此人莫非要对本姑娘起那…那心思?不过料他也不敢对我有那贼胆,待我料理他一番,好教他做人的道理再说。

    于是听到云想依的鞭声“啪”地抄过去,那渣毛大汉迎面将接,云想依大骸,万没想到这毛汉竟敢这般接她的鞭招。倘若同等高手对招,云想依以为定无人敢赤手接下她的鞭法。当下急收鞭法,使出“仙女升天”式,抖鞭如剑,又已挥一招“月女听潮”式。

    云想依的速度自以为何等快捷,招式何等迅猛,却不料那渣毛大汉已快先夺步而进,牵制了她左臂,顺手一个擒拿便把云想依拿捏在胸前。

    渣毛大汉毛脸一凑,是想把云想依从头到脚给闻一闻她的女儿香,戏谑道“山高密林,今日先要了你。你是画符教的娇人,明日还要,只要你不死,天天要。”

    云想依心头慌乱得紧,早已发觉自己的身体,臂膀,腰腿被那渣毛大汉擒拿锁紧,动弹不得一丁半点。

    云想依急道“野猴,你…你,你要把本姑娘怎样?什么山高密林?什么今日明日?”

    渣毛大汉邪笑道“今日就是今日,明日就是明日,你要也得要,不要也得要,非要不可。呵呵!呵呵!”

    云想依心下又急又恨又怒,却怎么狠,怎地毒,手脚也施展不开。忽然想到路逐惠,道“你可知路逐惠么?”

    渣毛大汉道“知又何如?不知又何如?”

    云想依道“我是路逐惠路少的女人,你也敢动歪脑筋是么?”

    渣毛大汉道“哦?你是那男人的女人?”

    云想依道“决不会错。呵!怕了是么?”

    渣毛大汉只是轻笑,道“呵呵,呵呵。”

    云想依急了,想跺一下脚,却怎么也逃不出渣毛大汉的擒拿封锁,道“你笑什么?肯定是怕了是么?”

    渣毛大汉仍是轻笑,道“不,决不可能。”

    云想依道“为什么不可能?”

    渣毛大汉道“你配不上路逐惠,能配得上路逐惠的普天之下只有一个女人。”

    云想依气急,道“谁?你倒说说是谁?”

    渣毛大汉想到了一个人,一位天神那般的女子,不过他决不会告诉云想依。他道:?“行、行了,中原的女人,我们进林子里面说,你不会痛苦的。”

    言罢,渣毛大汉脚跟一抬,人已挟持云想依掠上梢头,落进林子内。

    此时,一双眼神凌厉至极,从枝叶里头射出来,早已把这件事瞧得清楚明白。“唰”地一声,人已纵在路边,悄悄寻了上去,此人正是大臂王。

    衣裳滑落时,渣毛大汉呵呵邪笑,他一名粗汉,剥开女人衣裳的手段却何等细腻,办法如何的老到。这对云想依简直是种折磨,心中焦燥不安,痛恨万分,却怎么也逃不出渣毛大汉的手段封锁。

    双人万万也料不到,突然间一道身影从渣毛大汉后背一闪而至,拳端已快击到了他背心。这出拳偷袭之人正是大臂王,可他更想不到渣毛大汉竟如此难以袭杀,似早已料到大臂王撼山一般的大臂王拳会袭来。

    渣毛大汉果不躲闪,右腿飞蹬一侧,出得极是迅猛,妙到了极致,发出一声闷响,已抵到大臂王的拳锋上。他不怒反笑,呵呵道“你跟了八百里路,没日没夜的不是很累么?”

    云想依早已乐坏了,暗道:原来本姑娘并非走到绝路,总归还有脸面见到我的白马如意郎君路逐惠的。等他们打起来,我趁机跑路不就吉祥了么!

    大臂王心中暗惊,非但没能救出云想依,此人竟也没被打断脊骨,甚至没震退他一丁半点。大臂王却面不改色,赞道“好腿法,很硬,很好。”

    渣毛大汉道“可我并不会因为你的赞美而说一声谢。”

    大臂王道“不必,你的腿值得我这么说。”

    渣毛大汉冷道“那么,我们该了结一下了,免得你再八百里追踪,我认为你追踪到这里就可以了。”

    大臂王道“可你想没想过,光凭自己或许杀不了我。”

    渣毛大汉道“神女之下,我为无敌。你能追踪我八百里,为表敬佩,有什么遗言我必能办到。”

    大臂王淡淡道“不必,因为你还不配我托付遗言,普天之下能令我托付遗言的只有一人。”

    渣毛大汉道“路逐惠?呵呵,那罢了。”

    气氛非常冷却,二人都等待最好的时机,最好的出手招式。云想依早已又急又怒,道“你们怎么不打了?到底打是不打?野猴儿,你不打便把我放了,我跟你打。”

    渣毛大汉顿时心乱,若此刻放了云想依,中间难免出漏洞,大臂王必也一击得手,若不放云想依,如此对峙下去必耽误神女所托大事。如此想来,渣毛大汉只能解开封锁,一掌推翻云想依,娇人正中大臂王怀内。

    大臂王眼力十分不弱,就将接人救下,突然感到迎面寒气逼人,正是渣毛大汉的弯刀从云想依腋隙刺到他心位要害。大臂王欲侧身抢进,却感到下盘危机已然逼到,便只能在千钧一发之际急使身法,一侧一转,险避了要害。

    大臂王暗道:此贼十分厉害,这腿法路数实在独特至极,又狠又辣。看来今日要救画符教那位姑娘,或不那么容易了。

    渣毛大汉道“你追踪的功夫已经不错,想不到还有这等敏锐的身手,反而我越来越不想杀你了。要么跟我走,带你去见一个人,要么你会死,现在就选。”

    大臂王道“见你们的神女?那你们何不随我去见风神造化,路逐惠路少?”

    渣毛大汉道“说来说去,已经太啰嗦了。”

    说罢,雪白的弯刀已将吃到大臂王。大臂王心头一惊,险避要害。渣毛大汉刀风一变,如那受伤孔雀般的云想依吃惊更胜。

    云想依心中暗道:那野猴刚刚所使的路数,形似,神似,莫非是…?也许是…?一定是我画符教的喜神剑招。

    大臂王一惊再惊,连连退避,暗道:此贼使的竟是…?画符教的套路!

    云想依越往下瞧,心中的肯定便多增一分,禁不住喃喃道“错不了的,错不了的。”

    大臂王已再次吃惊,接二连三地吃惊,毕竟渣毛大汉所使路数不是出自同一家宗派的武功,各宗各派的武功路数使得精湛逼真,凌厉至极。暗道:错不了,绝错不了,此贼必已习透各家所长,看来江湖掌门的失踪案他知道甚多,他以为凭这样今日定能杀我,这才不惜暴露自己。

    云想依眼见大臂王连连败亏,已心灰意冷,忽然又想到:路逐惠与臂王宗素来交好,想必与那大臂王关系匪浅,久闻大臂王并非傻蛋,我若使一计策,就不知他晓不晓得我的主意了。

    二人酣战腾挪之际,也趁大臂王挪换方位,正好背对云想依,这便令她计策已成,大呼道“路少救我!”

    待渣毛大汉听言后转,奈何不见路逐惠,已知中计。就那么会功夫,又要转身杀人,却已不见大臂王、云想依二人。

    渣毛大汉怒拍大腿,阴冷道“该死,该死,不信你们逃得了神女的掌控。”

    渣毛大汉抬腿要走,却又忽然想到:糟!那二人已知道洛神殿的秘密,倘若一时捉拿不住他们,消息非走漏不可,那么一来,神女岂会宽恕我的愚蠢?哎!不该,不该要征服那中原女人。

    左思右想,渣毛大汉忽生一计,想到:料他们也走不远,必还会追踪我车队,我只需按计行事,必然能痛杀他们。

    二人刚逃四里路,云想依心痛难当,刚才挨的那渣毛大汉一掌,实在太厉害了。她忽然停脚,气喘吁吁地道“不、不跑了,心胸难受得厉害。”

    大臂王道“一个姑娘家,又是画符教的人,你就不怕今天的事反复发生?”

    云想依道“你怎么知道我是画符教的人?你到过我们画符教?”

    大臂王道“到你们画符教我没兴趣,但以后遇到麻烦,你最好别撒谎,最好别提你是路少的女人。”

    云想依道“原来你一直在暗中,却迟迟不肯出来相救,不过说来说去,我今日算欠你个人情,但我可还不起。你实在想让我还,你就找路逐惠吧。因为我知道大臂王和路少是至交,而路逐惠又马上要欠我人情了。路逐惠欠我的,我欠你的,这样算来算去,岂不是扯平了吗?”

    大臂王道“这么说来倒是扯平了,姑娘你倒是好计算。”

    云想依道“谁让你是路逐惠的至交呢,如果你不是他至交,我又怎么会欠你人情呢。”

    大臂王道“你说路少要马上欠你人情,这‘马上’是什么时候?又会欠什么样的人情?”

    云想依格格道“当然是大事,花主楼的事算不算大事?聚集花主楼的江湖各路人马,马上就到万竹林了,你说路少是不是凶多吉少?当然,他很能打,可你想想,他打得过全天下人吗?他永远也不会受一次伤吗?”

    大臂王道“这么说我还要替路少谢谢你了?”

    云想依格格笑道“不客气!我还要继续赶路,尽早告诉路逐惠这件事,让他以防不测。”

    大臂王很痛快地道“好!望你速速去,现在就去。”

    云想依的马也实在有灵性,‘嘚嘚嘚’,已跺到了主人身旁,云想依上马扬鞭。她回大臂王道“当然了,本姑娘就告辞了。”

    云想依没有走远,大臂王感到四周以内多了一个人,那个人的气息很冷,仿佛那个人死了一般,没有一点心跳,没有一点响动。

    大臂王道“何方朋友,何不出来令我见识见识?”

    那人走得不快,也不慢,所过处,陈枝落叶皆在他的脚下踩踏粉碎。他阴冷道“找你可真不容易,不过总算是找到了。”

    大臂王道“是你,意孤行剑——危离行。”

    危离行道“多谢记挂。”

    大臂王道“你找我有事么?”

    危离行道“当然。”

    大臂王道“何事?”

    危离行道“杀你而已。”

    大臂王道“你们恐怕早有此意,是耍盗告诉你吧?既然如此,那就请。”

    危离行的剑光一闪,从出鞘到大臂王的眉心只用了两息。大臂王的拳自是非一般强硬,那石化的右臂飞速蔓延到他的半边身体,撞上危离行的冷剑,发出“叮”地一声,功力四射。

    已是天昏地暗,大臂王与危离行的决斗自然是斗到天昏地暗了。大臂王的大臂王拳,危离行的赤文剑法,二人皆能以一招半式之中衍生出万千变化,简直妙到了极致,神乎到了巅峰。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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