森林里静谧的夜色渐渐地被霞光洗去,赤红的朝阳在树顶上涂抹出一层闪耀的红色光晕,每一枚树叶都像是勾了一抹红艳的亮边。=>

    一束一束笔直的光线,从树冠的缝隙里刺进森林的深处,照耀着地面厚厚的苔藓。草味被阳光烘焙着,变成了淡淡的香。周围有清脆的鸟鸣,远处溪水潺潺。

    寻缘就在这样一副恬静温暖的氛围里醒来,他从地上爬起来,转过头就看见远处,太一正站在一条溪涧边上洗手,他的脚边放着几枚新鲜干净的青果,看上去鲜美多汁。

    太一听见动静转过身来,看了看睡眼惺忪的寻缘,然后扔了个果子给他。

    寻缘伸手接住,大大的咬了一口,甜蜜的味道便在唇齿之间弥散开来。不知何时起,他已经习惯了这种感觉,睁开眼就能看到太一淡淡微笑的侧脸。

    “太一哥,吃了你的果子,我感觉我的魂力又进步了不少呢。”

    寻缘狡黠一笑道。

    “你小子,越来越油嘴滑舌了,我的果子可没那么大的功效。”

    太一白了寻缘一眼,缓缓将手擦干。

    “真的呢,不信你看。”

    寻缘说着站起身来,朝一块凸出地面的青石走去。

    几日不见,寻缘的气色看起来倒是更加饱满了,举手投足之间,似乎天地魂力都能被其引动。

    呼~

    寻缘缓缓调匀气息,太一也饶有兴趣的看了过来,下一刹,面上一分凌厉之色便陡然浮现,而一股微弱的魂力波动也瞬间成形。

    砰!

    一声巨响,寻缘面前的青石应声颤动,一条条细如蛛丝的裂纹便以小小的拳头为中心四下里飞速延伸。

    然而半晌之后,这些细密的裂纹却停止了攀爬,而顽强的青石也终于逃过了被人支离破碎的劫难。

    “呃,这块石头好像比想象中的要硬上不少,哈哈,哈哈。”

    寻缘收回手臂,尴尬的挠挠头。

    “嗯是么,短短几天就能有这么大的蛮力,也还不错了。”

    看到小脸微微发红的寻缘,太一打趣一笑,然而心里却是清楚,眼前的人儿同样是天赋异秉,修行速度已算得上是妖孽级别了。

    “好了,继续赶路吧,最多再有一天,我们就到了。”

    太一收拾了一下笑容,双目炯炯的望向远方,仿佛远处的绿野之中隐匿着什么旖旎景色。

    寻缘轻轻应声,拍拍手,屁颠屁颠的向太一走去,两道身影便缓缓消失在了朝阳的光晕中…

    嗤!

    然而,就在两人离开不久,这里的空气突然一阵扭曲,仿佛水波荡漾,又像是凭空出现了一面神奇的镜子,而几个诡异的人影便自这扭曲的空间中缓缓跨了出来。

    仅仅片刻,那扭曲的空间便消散了,而面前的五人就像是一直站在这里似得。唯独五人异于常人的装束似乎带着一股违和之感。

    漆黑如墨的偌大袍服直接将来人周身都笼罩其中,而五件微微浮动的披风上,几张恐怖、怨毒的鬼脸不安的翻腾着,犹如活物一般,狰狞异常。

    居中的是一位老者,黑色袍裳被山风轻轻拂动,在斗篷的笼罩下看不清其表情,只是在衣领处隐隐可以见到一个扭曲的“四”字。其余人倒是身材挺拔,略带丝许煞气,然而从体内散发出若有若无的魂力压迫,却可看出这一行人的修为必定不会是泛泛之辈。

    “玄帝遗孤,哼哼,踏破铁鞋无觅处,终究还是被老夫嗅到了你的气息啊。”

    老者声音嘶哑,一双干枯的手掌摩挲着那块满布裂纹的青石,微微闭拢的双眼,竟然透露着一丝怪异的享受。

    其他黑袍护卫默不作声,静静地站立在老者身后,全身都透露着一股不可言说的阴森之气。

    片刻后,老者收回手臂,苍老的面孔洋溢起一抹残忍的笑意,一对浑浊的老眼却是闪烁着逼人的寒芒,视线的指向正是太一二人离开的方位。

    “走。”

    老者宽大的袖袍轻轻卷动,身后的四人便要应声跟随,然而,远处的天幕却又是一阵荡漾。

    “一帮宵小之辈,意欲何为啊?!”

    洪亮的声音透露着一股无尽的沧桑之感,仿佛是历经了万千载岁月才能有的积淀,而那方空间便在几人的注视下缓缓走出一道人影。

    但见此人一袭麻衣,须发斑白,纵横交错的皱纹更是印证了岁月的无情,淡淡含笑的嘴角使得来人多了几分和蔼,光是这般神色自若的气度,众人心头就已是一惊。

    “哪来的迂腐老头,我暝殿四殿主在此,识相的赶紧扣头请罪!”

    一个黑袍人朗声说道,言语间充满了跋扈之感。

    “哼!”

    半空之中,老者负手而立,闻言后则是满脸不屑,“暝殿的蝼蚁倒是好大的威风,莫说你这一个小小的殿主,纵然欧阳蚩暝在此也不敢跟老夫如此说话。”

    听得麻衣老者提到欧阳蚩暝,那所谓的第四殿主身躯不由得一滞,心想:那可是暝帝的名号啊!乃是暝殿的创立者,此番任务就是他所差遣的,眼前的老头莫非和自家主人暝帝也有交情不成?”

    四殿主心中如是想着,一对老眼不住地冒着骇然之色。

    “朋友,我暝殿无意冒犯,实属暝帝之命所迫,还望你能看在暝帝的面子上就此退去。”

    短暂的惊骇后,四殿主的神色变得肃然起来,苍老的脸庞看不出丝毫轻松。

    “哼!别拿你们什么狗屁暝殿压我,老夫素日里就瞧不管你们这帮魑魅魍魉,今天尔等出言不逊,插翅都已难逃,还敢大言不惭的劝老夫退去。”

    麻衣老者居高临下,仿佛是在俯视一群可怜的蝼蚁,嘴角的那抹嘲讽之意已是溢于言表。

    “哼!敬酒不吃,谅你一道分身能奈我何,今日本殿主倒要看看我等到底是走得还是走不得!”

    想来这四殿主也是心高气傲、目空一切之辈,早在麻衣老者出现之时,就看出是一道分身,现今对方执意刁难,他也是浮现了一丝冰冷的杀意。

    “五魂恐咒!”

    一声低喝,四殿主双手陡然结印,而身后的虚空中便骤然射出数条满布铭文的黑色锁链。

    哗啦啦!

    漆黑诡异的锁链宛如活物,速度更是惊人,转瞬便已飞至麻衣老者身前。然而,后者见状则是淡淡一笑,仿佛一个肌肉虬结的壮汉在讥笑一个黄口小儿的不自量力。

    嗡~

    就在锁链即将洞穿老者的身体时,前方的虚空突然发出一阵嗡鸣之声,接着众人便是惊诧的见到,原本迅若奔雷、气势汹汹的咒印锁链在老者面前仿佛停滞了一般,速度变得极缓。

    “什么?”

    这时的四殿主方才心中一凉,“魂圣强者!”

    一股无以言表的恐惧顷刻之间在他心中蔓延开来,任谁能想到,如此山穷水恶的边陲之地,竟会蛰伏着这么一位不世之高人。

    “哼,莫说你这粗浅的五魂恐咒,想当初就算练至大成的六魂恐咒,老夫都不曾放在眼里。”

    麻衣老者依旧负手而立,言语中更是满满的不屑。

    看到神秘的麻衣老者轻易便将他的拿手魂技化解,四殿主此刻已是心生一丝悔意,一枚闪烁着淡淡幽蓝之光的玉简便被其果断翻了出来,悄然藏在手中。

    “好,这次算我有眼不识泰山,冲撞了您老,还望您老能看在暝帝的份上放我等一马。”

    四殿主倒也能屈能伸,眼看此人实力数倍于自身,当即识相服软。

    “暝帝么?他也称帝了?”

    麻衣老者听到四殿主的言语,沧桑的老脸似是掠过一抹异样,但旋即又是一声长叹道:“唉,也罢,我魂之大陆能多一位挣脱桎梏,突破帝境的强者也是好事。”

    说罢,老者仿佛陷入了沉思,浑浊的老眼宛如两颗布满蛛丝的琥珀,一股似是缅怀又像颓然的神色缓缓爬满老者的面孔。

    四殿主见状却是不该如何是好,麻衣老者的喃喃自语他是半句都听不懂了,但也料想他不会再对自己出手,心中暗自松了口气,袖中的玉简也被悄然收了回去。

    “阁下若是没什么吩咐,我等这就…”

    片刻后,四殿主轻轻拉动被凝固在半空的漆黑锁链,仿佛一个做错事的孩童在向父辈求饶,满脸的战战兢兢。

    “嗯?!”

    像是被四殿主打断了思绪,麻衣老者面露一丝愠意,“作为前辈,老夫也不便为难尔等,不过这次都听清楚了,这片方圆千里的绿野林海乃是老夫的清修之所,你瞑殿之人若再敢踏足半步,老夫…。”

    听着麻衣老者盛气凌人的声音,四殿主连连挥手,满脸堆笑。这一刻,他们已经很清楚的知道,眼前这位神秘老者的实力绝不是他们能够企及的,世间一切都以实力为尊,此时能保住小命已是不易了。

    “那,我等便…”

    四殿主刚要转身,麻衣老者又是一声喝斥,一股忐忑之感再次袭上众人心头。

    “回去告诉欧阳蚩暝,好生守护这片天地。”

    说罢,麻衣老者似是再也不愿多呆,袖袍一挥,一股磅礴的伟力便自袖间席卷而出,漆黑如墨的符文锁链顷刻间便被撞飞出去,四殿主等五人也无一幸免,在这股气劲之下,他们甚至连构建空间虫洞的能力也没有了。

    看着五人转瞬便被卷走的狼狈身影,麻衣老者眉宇间微微蹙动,然后便是身形一晃凭空消散了。而百里外的一处溪涧,几个人正灰头土脸、四仰八叉的倒在地上。

    “这老东西!竟敢坏我暝殿好事。”

    其中一个手持赤黑色镰刀的护卫一边愤愤的咒骂,一边将目光扫向不远处的四殿主。

    后者此时倒是安静了许多,看着脚下潺潺的溪水,然注意力却全然不在其上。

    “我曾有幸翻阅过暝殿的一本古籍,刚才那麻衣匹夫所说的欧阳蚩暝若是我暝殿的创始人,那么此事便太过蹊跷了,难道他会是万年前的古人?!”

    像是想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四殿主甚至尖叫出声,但旋即又狠狠地甩了甩头,继续自言自语道:“不可能,不可能,还是及早禀告暝帝吧…”

    四名护卫见状,面面相觑,感觉四殿主像是被吓傻了一般,也不敢出声,只好在一旁“恭敬”的观望着。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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