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阿尔文没有早起,他瞪着简陋的屋顶发呆,心里却在回忆有关血脉束缚的相关记载。->

    “还是先放一放吧……”沉思良久,阿尔文做出了决定。

    他打算把学徒应该掌握的所有法术学会,之后的安排可以请教一下安尼克。毕竟准备的越充足,突破血脉束缚的可能性越大。自己所了解的都是来源于前辈法师的实验笔记,最好还是先了解自己是哪种血脉,到时候可以更有针对性的应对。

    这是他的打算。

    ……

    安尼克一直在惊叹阿尔文的精神力天赋,他却不知道这种天赋是在极端的环境中锻炼出来的。

    阿尔文的进展非常快,以至于在他掌握到九种学徒级法术时,安尼克开始建议他练习魔力符文的排列。

    九种法术,涉及到当代魔法系统的每一个领域,每一种法术都被阿尔文完全的解剖开来,翻来覆去地模拟。

    这个过程非常枯燥,而枯燥重复的练习最容易让人失去兴趣。但阿尔文没有表现出不耐烦,因为他心里很清楚,安尼克虽然话不多,但是在魔法领域堪称大师,他的意见虽然不能说绝对正确,但是有人教导总比看书自己摸索来的强。

    时间一天一天过去,两个人似乎都忘记了阿尔文身上的问题。安尼克摆弄炼金术的时间明显变少,还常常消失不见,不知道去了哪里。

    这种生活持续了一个月之久,直到某天早晨。

    阿尔文吃完早饭,打算像往常一样开始练习。

    一般魔法师掌握某种法术时,他的精神世界会刻印一个法术模型。而当他释放法术的时候,必须先对这个模型进行模拟,然后根据特定的方式进行魔法符文的排列,再配合咒文完成释放。

    如果魔法师足够熟练的话,模拟、排列可以在极短的时间内完成,最后表现为“法术瞬发”。也就是说,一个足够强大的法师念出咒文的时候,他的法术已经释放,整个过程只在一念之间。

    安尼克教给阿尔文的是一种非常古老的锻炼方法,完成模拟,完成排列,然后分解再重组,而不是把法术释放出去。

    这种方法非常消耗精神力,按照安尼克的预计,阿尔文的精神力再强,也不可能坚持一个小时以上。

    然而,现实的情况是,阿尔文经常一练就是半天,午睡之后继续。而且,安尼克偶尔听到阿尔文抱怨烦,但是从没听到他说累。

    简直是个怪胎,安尼克评价道。

    ……

    阿尔文像往常一样开始枯燥无味的练习,但是安尼克却不像以前一样神神秘秘的外出,而是坐在旁边不声不响的看着阿尔文。

    这种被人紧盯着看的感觉实在不美好,阿尔文硬着头皮顶了一会,终于败下阵来,抬头看着中年法师问道:“今天有其他的安排吗?”

    安尼克“嗯”了一声,仿佛从沉思中惊醒一般,先是愣了愣,才反应过来。

    “今天休息,你跟我来,我有些事情要跟你说。”安尼克的口吻就像老师对待学生一样自然。

    “哦?”阿尔文从来没见过安尼克这么严肃过,不由有些好奇。

    两人走出木屋,安尼克先是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说话:“这些天,我一直让你练习魔力符文的排列组合,而不是学习新的法术,你知道为什么吗?”

    “不知道。”阿尔文很诚实地回答,“反正我照着你说的做就行了,再说你还能害我不成?”

    安尼克侧头看了看阿尔文,以他幻术大师的眼光来看,阿尔文这话确实是发自真心的,完全没有作伪,也没有刻意的奉承。

    这让安尼克很高兴。

    “你要知道,你的年龄在魔法学徒里面算是偏大了,而且没什么基础。在学院里,大部分魔法学徒都是十五岁以下的孩子,导师们会用三五年的时间引导他们,在学院里接受系统的学习。虽然你的天赋很好,但是真的太晚了。时间可以用天赋弥补,但是天赋不能代表坚实的基础。”安尼克口中的“学院”自然就是大名鼎鼎的法师学院,也是阿尔文最熟悉的地方。

    “本来,我是打算帮你尽快提升实力,以匹配你的年龄段,这样你才能拥有资本去竞争。以你的天分和勤奋程度,高级法师完全没问题,但是圣域境界就很难了。”

    “但是我想了很久,后悔了。”安尼克看着远处的山峦,轻声道:“我不忍心把你引到看似正确的路上,那是对你天赋的极大浪费。所以当我发现你已经掌握九个学徒法术之后,就开始让你练习魔力符文的排列组合。”

    “你不要小看这种练习模式,这是上古大议会培养继承者的方法——能够坚持下来的无一例外都是大议会中举足轻重的长老。魔法世界的基础规则就在于魔力符文的排列组合,当你熟练掌握这些规则之后,你就会发现一切竟然是如此的简单,因为无论哪一个派系,无论多么强大多么复杂的法术,都必须遵从这些规则。这些东西我没有办法口述给你,看书也找不到感觉,只能靠你自己去慢慢摸索。”

    “现在的学院中不少人,甚至不少高级法师都喜欢好高骛远,贪多嚼不烂,一个劲儿的去强行解析威力强大的法术,却不知道基础有多么重要。”

    安尼克一脸鄙夷:“何等愚蠢。”

    最后,安尼克严肃地对阿尔文说:“说实话,你的勤奋我都看在眼里,我很满意。本来我是想让你当我的学生……我还没有学生,因为我不太喜欢教学。但是我最擅长的领域是梦境与幻术,属于星象派系的偏门分支,我觉得不太适合你,所以一直没提。不过也无所谓,我给你打下基础,以后的道路我只会提供意见,你自己来选。”

    来到这个时代一个多月,阿尔文很清楚这位梦魇之王对自己的好,心里第一次有了温暖的感觉。

    他右手扶额,微微躬身,郑重的向安尼克行了一礼。

    不是学生向老师行礼,而是作为一个魔法师向值得尊敬的引路人行礼。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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