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齐仲和北无双二人一前一后,慢慢悠悠的走在这浮云台下千丈长短的墨色石砖上,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着。∝>

    “老爷子,这次回去,无双便要离开了,北上战急,不敢耽误”,顿足北无双对君齐仲老爷子抱拳说到。

    闻言,君齐仲缓缓转身,一双昏黄的眸子在北无双身上打量许久,“也罢,上京太乱,老夫也不留你,不过老夫那宝贝孙女若是在你那受了欺负,老夫定要北上讨个说法”

    “老爷子且安心,红蝶侄女在北荒,定然是无人敢惹”北无双讪讪一笑。

    “如此最好,哼”

    二人不多时已经来到宫门处,“那眉眼不开的小子,速速把老夫的宝驹牵来”君齐仲,瞪了眼那守门之人,低喝道。

    少倾,素云宝驹和君齐仲那骨瘦如柴的老马,被那守门禁卫一左一右的提溜出来,“老爷子,宝驹来了”

    禁卫谄媚一笑,轻轻的将这老马的缰绳递到君齐仲的手中,又转头对北无双行礼,“王爷,宝驹带到”

    瞥了一眼素云,君齐仲轻哼一声,脚下一点,便已经坐在了这老马背上,“驴儿,走着”,随着君齐仲一声令下,坐下老马打了个响鼻之后,便慢悠悠的朝着宫外行去。

    见君齐仲走远,北无双也不耽误,轻拽缰绳,素云便如奔雷一般窜出。

    君家大院。

    老广老黄二位忠仆早已等候多时,若今日王爷未归,只待月余,便是二十万黑甲禁军南下之时,好在北无双回来了。

    “王爷,可曾受伤?”眼见北无双回来,二人皆是上前慰问。

    “未曾受伤,尔等安心,老广且收拾一下,今日傍晚启程”北无双吩咐一声,便随着君齐仲朝府内走去。

    行过青瓦长亭,转过碧水玉雕,在这后方,才是君家家主的住处。

    “爹,大哥你们回来了!”君乘风放下手中古籍,“可是妥当了?”

    “如今无事,不过保不住那孙子还会动手,免得夜长梦多,今日傍晚我便启程北上”北无双坐定,喝了口茶之后,缓缓说道。

    一旁的君齐仲闻言点头,“且要提防一二,上京城不比北荒,一日未回到北荒地界,切不可轻心”

    “无双省得,不过如今上京城眼见就要打乱,老爷子可有安排?”北无双将心中顾虑说出。

    半晌,君齐仲长吁了一口气,“先等等吧,若无容身之地,便回到东关”

    “只怕到时难以脱身,老爷子还要早做打算”

    点了点头,君齐仲表示晓得,随后捋了捋胡子,“老夫先去歇息,你兄弟二人好好聊聊吧”

    见君齐仲要走,俩后辈皆是起身相送,却被君齐仲拦下,“时间不多”

    等到君齐仲走后,君乘风轻声问道,“天家那边,可有为难大哥?”

    “天云归那孙子早想对我杀之后快,今日若不是老爷子,只怕我是走不出这宫门”

    “那可是撕破了脸?”

    “不止于此,既然想我离去,想必在这上京城中不会动手,不过离开上京,回到北荒还有数千里路程,保不住这孙子会下杀手”

    “那大哥为何不多留几日?”君乘风疑惑问道。

    “该走的总是要走的,再说这两年北上边界骚乱不止,我若逗留,恐迟则生变”

    北无双说完,二人沉默,终于过了半晌之后,“你且放心,既然不在上京,他想要杀我也要数个灯王齐至才行,可这天下灯王高手又有几何?能为其所用的又有几何?”北无双安慰说道。

    “既然如此,大哥多加小心,红蝶那边请大哥带个信儿,说家中安好,勿要挂念,待上京稳定之后,我便去接她回来”

    听完君乘风的话,北无双嘿嘿一笑,“只怕那时候红蝶已经成了我北家的儿媳了,到时候回不回来还不一定呢,哈哈”

    这话一出,君乘风瞬间面色通红,“大哥,那婚事......”

    抬手止住君乘风,北无双面色严峻的说到,“小辈的事我不会掺和,不过若红蝶真是和藏一对上眼了,你小子也别拦着了,只管操心二人婚事即可”

    话已至此,君乘风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得点头称是。

    日头西沉,早早的在君府用过膳之后,北无双三人便踏上了返程之路。

    “就此别过”,对着君齐仲和君乘风微微抱拳说到。

    “小子,离开了上京且要小心提防一二”

    “大哥保重”

    探手拉过缰绳,轻轻一跃,已经坐在素云背上,“驾~”

    一骑绝尘,扬起漫天风沙。

    “走吧,这上京要变天了,还是多准备准备的好”君齐仲拍了拍君乘风的肩膀招呼一声,转身走进屋内。

    吞鬼崖,这是天漠王朝的最北端,越过吞鬼崖,便是泰灵王朝。

    三十年前,此处还无吞鬼崖,若要说到这吞鬼崖的来历,就不得不提三十年前的战事,王朝安稳之后,北无双被赦封异姓王爷,封北荒地界。

    那年北无双率部前来,当时北荒正是被蛮夷占领,北无双一怒之下,率领两万黑甲禁军硬生生的将这蛮夷赶到吞鬼崖。

    一时风光无量,可不久之后,蛮夷之中突然出现四灯巅峰的大侯存在,这蛮夷大侯与北无双约战吞鬼崖。

    那一战整整打了三天三夜,两军兵刃相接,斗得不可开交,而北无双与那蛮夷大侯更是杀红了眼,这吞鬼崖本是一处矮山,却硬是被二人你来我往的磨成了一处大坑。

    三日之后,二人皆是重伤,双方部下也是死伤殆尽,北无双的命魂,也是在这一战遭受重创,事已至此只好作罢,这处大坑便成为万人坑,黄土之下尽是那一战死去的将士,死者为大,既然陨落,便不再是敌人,生者便将逝者一同掩埋。

    此后据说每到特定时节,这坑中都会发出嘶吼之声,有人说这是当年死去的将士不屈的嘶吼,从此以后,这处坑洼,便被人称为吞鬼崖。

    三十年过去了,吞鬼崖还在,可是当年的将士早已深埋地底。

    “那北荒禁军少了大半,不知为何”吞鬼崖的一端,虬须大汉站在高处,望着黑甲禁军营,低声说道。

    这虬须大汉,面如古铜,身形壮硕,**上身,双目如铜铃一般,腰间扎了一条土色绸缎,别了把鎏金短刀刀鞘,一双漆黑的圆领革带长靴。

    “既然如此,事不宜迟,三日内动手”

    虬须大汉的身后传出一声低吟,几声轻响之后,一个面带刀疤的中年男子从虬须大汉身后走出,这中年男子一声不似虬须大汉那般**,而是身披金甲,头戴高冠,颚下生须,后背长刀。

    这男子走出之后,那虬须大汉恭敬一拜,“将军!”

    “听吾令,三日之后,午夜子时,全军进攻”这男子出声下令,眼中寒芒闪过。

    “末将领命”

    “且下去吧”

    待到这虬须大汉离去之后,这中年男子轻蔑一笑,“北无双,三十年前你让我命魂几近消逝,如今戈某拜你所赐,三十年来,不仅修复了命魂,更是臻至灯王境界,而你那命魂半残的实力,如何是我的对手......”

    北荒王府内,世子二人同侧而坐。

    “大哥,老头子去了这么久了,应该不会出什么意外吧?”北藏一揉了揉眉心,有些担忧的问道。

    “老爹灯王实力,如今朝内能与其比肩的屈指可数,想要留下老爹是不可能的,你小子不要瞎担心了”北天佘给了一个放心的眼神。

    以往北无双进京,北藏一从不会担心,只是这次上京北藏一心中总有股莫名的担忧,别看往日父子关系一般,可这自己的亲爹只有一个,北藏一如何放的下心。

    接过北天佘剥好的橘子,北藏一一口丢进嘴中,含糊不清的说到,“边界那边,可还安稳?”

    “近两年来,边界泰灵总有动作,老爹在时还好,如今老爹上京,只希望那群人不知晓吧,不然可就难办了”皱了皱眉,北天佘似乎对此事比较烦恼。

    “既然如此,大哥你先回到军营吧,府中有我一人足矣”,沉吟片刻,北藏一劝说道,实在是边界禁军守护者北荒亿万子民的安危,北藏一不敢去赌。

    “可是小二你一个人在府中......”

    “安心,那几个老家伙也在府上,再说,这可是北荒,大哥就不用多虑了”

    “此事,容我考虑考虑”

    兄弟二人有一茬没一茬的闲聊着,待到天色渐暗,北藏一这才起身离去。

    走到门口,羞月早已经等候多时,轻轻的为北藏一披上雪貂裘。

    “大哥,黑甲禁军不仅仅是荣誉,也是一种责任”点到即止,北藏一相信自己的大哥明白,这北荒亿万子民的安危,远远比自己的安危要重要。

    闻言北天佘欣慰一笑,“小二,你长大了”。

    披着月光,北藏一慢悠悠的朝自己小苑走去,羞月则是安静的跟在身后。

    “二爷,可是北上战乱?”身后的羞月,怯生生的问了一句。

    转过身,北藏一看着眼前娇艳的面容,未曾想到羞月如此聪慧,不由一笑,但又想到其悲惨的身世,心中又是一紧,脸上笑容消失。

    “可是羞月说错话了,还请二爷不要怪罪”羞月恭敬行礼说道。

    轻轻扶起羞月,北藏一幽幽一叹,“羞月,你既然是我的人,便不会有事”。

    话不多,但羞月确是感动无比,三年以来,从未享受过被人呵护的感觉,在哪满春楼之时,也只是如同行尸走肉一般,别人欣赏的除却其姿色,再无其他。

    若说北藏一对羞月,谈不上爱,更多的是一份同情,自幼丧母的他,比别人更能体会羞月的心罢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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