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让李随安看着这么惨的女人,让他产生了兴趣,他来花桥镇几天,也见过很多年轻女人,没有想象中的那么保守,见人就娇羞捂脸的那更不可能,大大方方打量他们,嘀嘀咕咕讨论他们,甚至上来直接问他们有没有女朋友,大部分都比较活泼,甚至比市里那些女人都直接。﹥>

    眼前这女人给他的印象就是太安静了,她活在自己的世界,怡然自得,简单却充实。可她身上又有一种复杂的东西,年轻人能说一口标准的普通话说明不了什么,但她的言语表达、她身上沉淀着的静、她的悠闲洒脱,让他这个阅历丰富的人觉得,她并不像表面看上去那么简单。

    她为什么住在这荒僻的山上,她有什么经历,她的家人呢,她靠什么养活自己?

    不过萍水相逢,又何必深究?崔逸鸣想了想,摇头失笑,他的脸棱角分明,五官偏硬朗,这一笑,添了几分柔和的魅力,引得那年轻女子多看了几眼。

    李随安也发现了,忍不住撇了撇嘴,暗暗鄙夷,女人果然是视觉动物啊,就算是这个仿佛对什么都不上心的女人,不照样被他崔哥的美色吸引!

    山路上,王婶背着个大篓子朝山上走,他身后跟着个男人,背了个喷农药桶。

    前面的王婶走得很快,头发汗湿了,好几缕贴在脸上,还有的汗珠顺着腊红色的脸颊流下。

    “小田!”

    屋内的崔逸鸣与李随安听到了喊声,原来她姓田,难道她是田家坪的?

    “王婶,李叔!快进来喝口水!”

    “今朝天气热,你们还中午打药。”

    “最近也没什么忙的,你们急什么?”

    “小亮学费没了,我这里不是还可以借吗?”

    只听见那女人一直说话,疑惑她怎么突然间变成了一个话多的人。

    王婶进了屋,见两人还在,露出一个友善的笑。然后翻了翻自己的篓子,小心翼翼地捧出来十几个大李子,招呼他们道:“带过我屋自噶留恰嗝,冒大药,可以恰。”

    见两人一脸茫然,笑着摇了摇手,自己拿了出去,找水洗了起来。

    李叔挑了张矮凳坐下,一口喝完了水,扭头把嘴角水渍擦在衣袖上,摘了草帽,呼呼扇着风。

    李随安感觉自己好像好了点,但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一块一块硬邦邦的。他不太放心那女人给他用的药,就想尽快下山找个医院。

    正好崔逸鸣递给他一个眼神,多年默契知道他也有一样的想法。

    这时王婶满面笑容地走进来,端了李子,招呼他们吃。

    “放心,这是打药之前摘下的,可以吃。”那女人跟在王婶后面,好似看穿了他的想法道:“你腿上的这个药,是我们这边被蛇咬常用的,很多人用过都没问题,但各人情况不同,而且烂草蛇毒性较强,等李叔休息一会儿,我让他把你们送到镇上医院去,李叔家在山下,走一会儿就到。”

    她把他们的顾虑都打消了。

    王婶一直很热情地推荐自家李子,还不停问东问西,在田家坪被人问过相似问题的两人,大概也听明白了王婶问的什么,无外乎结婚没,有女朋友没,哪里人之类的。

    直到一旁的李叔瞪了一眼,王婶才安静下来。

    大约下午三点钟,李叔骑了一台摩托车上来,带了两个人下山。

    这路坑坑洼洼,摩托车扭来扭去,两人一路提着的心,终于在到了医院门口后放了下来。

    因处理得及时,草药缓解了毒性,所以并不算严重,只是毒素在身体里一个月才能清空。

    吊了水,李随安脸没那么肿了,两人急急忙忙去田家坪取了车。

    小罗家留他们吃饭,可他们是真的呆怕了,推说还有事,连夜进了城。

    那天可以说是李随安的苦难史,他是再也不想去那个镇里,也不想回忆起那天的事。

    可夜深人静,当他回到自己的大房子里,看着豪华的装修,黑白简约的色调时,却总是忍不住回想起那一天。

    他不情不愿地挤上了李叔那台摩托车,在摇摇晃晃中,鬼使神差地,回头看了一眼山中小屋,阳光洒在屋后的竹林里,地上留下斑驳的暗影,洒在小屋上,给小屋镀上了一层耀眼的金光,那女人站在篱笆前,安安静静看着他们,面无表情,看着却多了一丝温度。

    回来快半个月,现在回想起来,才觉得自己在那女人面前的言行有些浮躁,自己也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他有自己的建筑公司,在鹤城市建筑行业也算小有名气,手下管着几十号员工,虽然平时看似不着调,但作为老板该有的见识、涵养他还是有的。

    可是那天,他的涵养、他的风度好似都不存在,只剩下焦躁与没素质。

    对此,他只能归结为天太热,那里的人太奇怪,最重要的就是,他中毒了。

    他依然过着不到凌晨两点不睡觉的日子,他的身边围绕着各式各样的妙龄女郎,一群可以陪他喝到天亮的好兄弟,日子忙碌到没有时间去想那个令他不爽的女人。

    直到一个月后,他在一次朋友聚会上,见到了崔逸鸣的堂哥崔安森,以及那位据说很美的堂嫂田玉婷,突然就想起了某些不那么美好的记忆。

    那位堂嫂他看了一眼就没了兴趣,长得还行,也仅限还行,化了很浓的妆,站在崔逸鸣混血堂哥身边,哈哈大笑着,说着他与崔安森怎么认识的。

    “我跟ansen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是在酒吧里,那个时候ansen一直看着我对着我笑,我就知道他喜欢我。”田玉婷捂嘴轻笑,有意无意露出手指上的闪亮钻戒。

    “是啊,他喜欢你,想上.你,当然对着你笑啦,蠢女人!”李随安心里腹诽,一双桃花眼却没控制住上挑,正好被崔逸鸣看到。

    “我也很喜欢他啊,长得这么帅,笑起来好迷人!”

    “可是后来就没看见过他了!”

    那是因为他崔安森从不缺女人,李随安嘴角露出一抹讽刺的笑。

    “但是我们好有缘哦,我有一次逛商场,正好就看到他陪着他姐姐买东西。”

    他崔安森没有姐姐,倒是有很多床伴,你到时候就知道了。

    李随安突然就觉得这女人很吵,聚会也没了意思,招呼几句,出了酒吧。

    背后被人拍了下,还没转头,崔逸鸣已经站到了他左手边。

    崔逸鸣有些惊讶:“你竟然这么早就不玩了?”

    “没意思!”李随安甩甩头,不掩饰自己的嫌弃。

    “下次要出来玩,要是有这个女人,就别喊我了!”

    “怎么,她什么时候得罪你了?”

    “也没有,就是不喜欢!”

    李随安喝了点酒,不能开车,正好崔逸鸣没喝,就顺带载了他。

    “他们的婚礼下个月举行。”崔逸鸣对着旁边兴致缺缺的李随安说。

    “呵,他们婚礼,干我点屁事!”

    “他们婚礼不干你事,可是上回人家帮了你这么大忙,你总不能连句谢谢都没有吧!”

    李随安一听,就知道他说的是谁了,按理说,她确实帮了他大忙,但他心里还是有点别扭。

    那女人看他时那古井无波的眼神,他现在还记得呢,明明看着跟他年纪差不多,却像个老太婆似的。

    “我爸让我必须参加他们的婚礼,怕办的不重视,安森到时候不认账,不安定下来。”

    崔安森今年三十三岁,他爸早亡,妈妈在他爸过世一年后改嫁,所以作为叔叔的崔建良就一直想让他早点成家,可是崔安森流连花丛,却一直没有成家的打算,急的崔建良越来越没了要求,放了话,只要崔安森自己同意,不在乎女孩家世、人品、长相。

    这不,崔安森找了个陪酒女,崔建良也只是象征性挣扎几下,就认了,只望崔安森这回是真心实意,不要三天新鲜热度,又要闹离婚。

    “到时候我们一起去,行吧!”

    “呵!”李随安气笑,“你这算盘打得好,实际上是想让我陪你一起去应付那些大妈们吧!”

    “兄弟有难,不能不帮!”崔逸鸣拍拍他的肩膀,一脸诚恳。

    “帮,当然帮!”

    实际上,他另有想法。

    他记得被蛇咬的那天,他在医院厕所,看到镜子里,自己那张胖肿的连五官都看不清的脸,突然一声哀嚎,再联想田恬看崔逸鸣的眼神,心道原来如此,我顶着这么张脸,难怪那女人对崔哥另眼相待,对自己冷淡了。

    这回,一定要让你这村姑为本帅哥着迷,想着想着,忍不住在崔逸鸣车内哈哈笑了起来,看得崔逸鸣一脸莫名。

    “哦,忘了说了,上次问了堂嫂,说她叫田恬。”

    “田恬?”李随安左手边放了盒葡萄,抓了一颗吃,像是要把这个名字放在嘴里咀嚼,嘟囔着,“一点都不甜!”

    崔逸鸣正专心开车,只听到他说葡萄不甜,疑惑道:“不会吧,这是我们果农那边送来的样品,往年我都吃过,味道不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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