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厉的拳风仿佛搅动了周遭的气流,就像一头下山的猛虎,拳音破空,甚至传来虎啸的声音,向着钱彪奔袭而来。÷>

    他不管不顾,空门大开,完全没有丝毫想要防守的意思,略显稚嫩的拳头上裹挟的是一往无前的意志,此刻,寒佑进入了一种玄妙的状态,心中再无他物。

    拳未到,风先行!犹如老虎锋利的牙齿在脸边划过,钱彪只觉得脸颊一阵生疼,伸手去挡却是摸到丝丝血迹,心下一惊,来不及再犹豫,他绷紧了身体,抬起双手,屈指成爪,似是要招架住寒佑虎啸般的拳头,右腿却是暗自蓄力,就连坚硬的岩石也让他踩出了丝丝裂痕。又见到了那位魂牵梦萦的少女,钱彪又怎么不希望好好表现一番,寒佑放言只用一只手就能解决他,他又何尝不是想用最快的速度打倒寒佑,以报当日之仇。

    近了!更近了!脸上又多了两道浅浅的伤痕,钱彪却丝毫不为所动,眼中甚至还有兴奋的光芒闪动。只要能够抓住他的手!自己的右腿就能够彻底废了他!钱彪不无恶毒的想到。

    两人皆是凝神境,寒佑的拳速虽然极快,可在动用了神魂的钱彪面前还不至于看不清轨迹。

    终于,虎啸声瞬间响彻山林,铁拳应声而至,眼见着狂暴的力量便要宣泄而出,瞬间轰击到他的脸上,钱彪却无丝毫惊慌,身子向右一矮,两手与目光齐平,死死地钳制住寒佑的小臂,有如锋利的鹰爪,拼命的想要刺进猎物的体内,却是发现握着的这只手臂仿佛坚硬的铁棒,虽然的确停滞了他的行动,却也无法伤他分毫!狠狠的抓住寒佑的手臂,以左脚为支撑点,蓄力已久的右腿瞬间以一种诡异的角度冲向寒佑的左胸。

    “嘭!”一声闷响,这一脚像是要洞穿寒佑的胸膛,这是钱彪空眼下所能发出的最有力的攻击了,一切就像他想的那样进行着,寒佑也确实没有用其他方式抵挡,他迫不及待的想要看看寒佑脸上那痛苦的表情,满怀期望的抬起头,甚至都已经抑制不住自己的笑意。

    他想要嘲弄的说点什么,可那张脸,并不允许!那是一张掺杂着冷漠、戏谑、不屑的脸。钱彪大惊失色,事到如今,他已经彻底明白了,虽然不愿承认,可这个小鬼是要强过他不少的!他想要一脚再踏向寒佑的胸膛,然后借力迅速退开,却是已经来不及了。

    “看你墨迹了那么半天,原来就这么点本事吗!”寒佑挺直了身躯,事实上,钱彪的所有攻击甚至都没有动摇他分毫,右臂的肌肉再次爆发出较之先前更为雄浑的力量,让人不知道是否有力量的极限,强行震开了钱彪抓着他的手,不是继续挥拳,而是把手放回胸前,牢牢地抓住了钱彪的脚踝,只是用力一握,却传来骨骼错位的声响,也把钱彪瞬间疼出了一头冷汗。

    “这下,看你还怎么跑!”怒目圆瞪,目光直直的射向钱彪,像是要将恐惧深深的刻在他的心里一般。

    “嘶……你想干嘛?你可别乱来!告诉你,我可是钱家的大少爷!你敢动我,钱家是不会放过你的!”有些色厉内荏,在他前面十五年的人生里可从来没有受到过这种屈辱,过去谁不是把他捧在手心里!

    “钱家?”寒佑皱了皱眉,却是在这分神的一瞬间让钱彪抓住了机会,挣脱了开来,强忍着腿部的剧痛迅速向后退去。

    “哈哈哈!知道怕了吧!”看到一旁站着的夕颜,眼中又闪过一丝炙热,慢慢向着她靠了过去,“知道怕就好!只要你把她交给我,然后跪在地上给我磕头道歉,我可以当今天的事没有发生过!”

    周围的一众小弟赶紧上前想要搀着他,却被他蛮横的一把推开,即便现在一瘸一拐的显得有些狼狈,他还是扬起那张阴鸷的脸,挑衅的看着寒佑,用手指了指夕颜“我要她来扶我!然后!你!跪下磕头道歉!”你就是再强再有天赋又能怎样?我打不过你又能怎样?在钱家的名头下你还不是得低头!钱彪笑的有些狰狞,就是这样能够随意操纵他人生死的感觉,一直让他欲罢不能。

    钱彪每多说一句,寒佑的脸便黑上一分,然后昂起头,钱彪又看见了第一次见到寒佑时的那个笑容,那个永远只会和夕颜扯上关系的笑容。

    “我想,你是不是搞错了什么!”

    “是什么让你自我感觉如此良好?”

    “钱家?算个屁!今天我就好好改改你的脾性!”

    每一个字都在击打着钱彪的心防,寒佑微笑着,如同恶魔般缓步向着他走去。

    “你这样的野小子是不敢动我的!你就是在吓唬我!滚开!别再靠近了!”又望了一眼近在咫尺的夕颜,就想要向她抓去,作为自己的挡箭牌,“哈哈!等我回去了,必定叫你不得好死!”

    “夕颜!动手!”没有丝毫惊慌,即便以他的速度也不能在这样的距离下拦住钱彪。

    寒气顿时开始在夕颜的身边蔓延,有意的避开了邹乐容,突如其来的寒气让钱彪不禁打了个哆嗦,就连动作也不禁为之一滞,寒霜剑刃瞬间在夕颜的手中形成,素手纤纤,眉眼如画,像是那冰雪中的精灵,出手却是格外果决。

    冰灵体的夕颜,只是因为平日胆小,又常常躲在寒佑的身后,才总是让人第一眼只会注意到她的美貌,可真要论起实力,她并不会比寒佑弱上多少,区区钱彪,不过是个二世祖,又怎么比得了他二人的勤学苦练!又兼之寒佑叫她出手,便更是果断,手中寒冰长剑翻转,瞬间便搭在了钱彪的肩上,抵住了他的脖子,剑上传来的丝丝寒意,也让他清醒了几分。

    “死性不改!”冷哼一声,寒佑走到了他的面前。

    “继承人都是这个德行,钱家也就那样了!”不屑的撇了撇嘴,想到父亲过去的教诲,又不免对这钱彪多了几分厌恶。

    “你们也就是敢拿把剑架着我,在这凰武仙院里,你真的敢动我吗?!我有任何事,都不会让你们……”

    “啪!”甩手抽到了他的脸上,钱彪的脸迅速浮肿起来,要放得狠话也无以为继。

    “都跟你说了,你钱家不算什么,听不懂吗?”声音冷厉,寒佑继续说道,“还有,大晚上的,安静点,少给我嚷嚷!”说着一脚踹向钱彪的膝盖。

    “啊!……呜!”腿上传来的剧痛让他不禁大叫出声,却是生生被寒佑用头上系着的布条给堵了回去,他这才看清寒佑头上印的字,知道今天真的碰上硬茬子了。

    待到钱彪冷静下来,寒佑嫌恶的抽出他口中的布条,扔到地上,开口说道,“现在我也给你两个选择,跪下!给我师兄道歉,或者我再废掉你另外一条腿!”

    “我说过,今天你得付出更多代价!”声音冰寒彻骨,刺痛着钱彪的神经。

    “寒老大,要不就这样算了吧……您大人有大量,我可以代钱师兄给邹师兄道歉的……”却是在他们动手后一直躲在旁边的牛皋站了出来。

    “滚!你以为你们这些人的账我不会去算吗!”寒佑瞪了他一眼,又把他给吓了回去。

    “怎么说?你小弟都说要帮你跪了,所以你到底是跪还是不跪?”声如闷雷,寒佑发出了最后通牒。

    “你不要欺人太甚!”怨毒的看着寒佑,仿佛每个字都是从牙缝里逼出来的。

    “夜深了,我也该回去休息了,不和你说那么多了,不跪,就选下一条吧!”右手并指为刀,就要向着钱彪那条完好无损的腿斩去。

    “师弟!不要!”邹乐容赶忙出声,寒佑闻言也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他那般羞辱你,你也要拦我?”声音甚至有些生硬了,如果邹乐容说是,他会马上带着夕颜离开。

    看到寒佑停手,邹乐容松了口气,可听到他那哀其不争的语气,邹乐容笑笑,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走到钱彪的面前,淡淡的看着他。

    “哈哈哈!这就是你要帮的邹师兄?你不怕我可是他怕啊!就是我要给他跪下,他敢接吗?哈哈哈哈!”看着寒佑越来越黑的脸,钱彪甚至笑出了眼泪,似乎之前的疼痛都在此刻消散了一般。

    看了寒佑一眼,发现寒佑也在看着他,邹乐容冲着他微微一笑。

    “师弟,大脸这种事还是自己来比较爽!”说罢,飞起一脚,贴上了钱彪那张布满笑容的脸上,直把毫无防备的他踹的向后翻了几个跟头,脑部受到重击,他也一下晕了过去。

    “带上你们的主子,滚吧!”笑意在寒佑的脸上浮现开来,呵斥着牛皋他们把钱彪抬走。

    一众小弟如蒙大赦,灰溜溜的扛着钱彪一溜烟的便跑没了影,倒是连他们自带的凳子都忘记了拿。

    ……

    赶走了钱彪,三人彼此心照不宣,并没有多说什么,各自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夜已深了,邹乐容却是久久不能入眠,他走出房间,又来到经常静坐的大石头上,盘膝而坐,仰望着天空中璀璨的群星,人们常说,死去的亲人会化作天上的繁星,守护着还活着的人们,想到钱彪对他说的那些,不禁又有些黯然起来,紫竹峰上的空气极为清新,此刻他却觉得有些透不过起来。

    “师兄你大晚上的不睡觉,在这坐着干嘛啊?”

    听到这个声音,邹乐容连忙抹了把脸,这才转过头来看着寒佑。

    “你还是直接叫我的名字吧,凭你的实力我可担不起你这声师兄。”苦笑摇头,邹乐容刻意的想要和寒佑拉开距离。

    “邹师兄可真见外!你是我在这唯一认可的师兄,我就爱这么叫!”这时的寒佑却是像起一个真正的小孩来,直接耍起了无赖。

    “你们还是搬走吧……”邹乐容苦涩的说道,就连他自己都不知道此刻是怎样的心态。

    “你又在说这样的话了!你今天也算彻底得罪钱彪了,你一个人是挡不住他的!”叹了口气,寒佑显得有些严肃。

    “这些就不劳你费心了,在仙院里想必他也不会做的太过出格。”邹乐容盯着地面,有些不敢对上寒佑的眼睛。

    “今天做的这些还不够出格吗?再碰上一次你准备怎么办?”

    “我……可是,和我待久了,会连累你们的啊……就连今天的事要不是我……”他没有再继续说下去,眼中的懊丧却是愈发浓烈。

    “就因为那什么扫把星的传言?今天这事要真说起来,还算是我们连累了你,这钱彪上次也是我打伤的,不然他也不会搞这么多事!”寒佑认真的说道。

    “不是的,你不懂!我就是个不祥之人!谁和我待久了都会倒霉的!我五岁,家里的人就全部死了!后来在我快要饿死的时候是铁匠叔叔收留了我,可是没过多久,村里又来了土匪,全村的人都死光了,是仙院的老师恰好路过才将我救了出来,还把我带回了仙院!可他自己却又在执行其他任务的时候惨死在了灵兽的嘴下!所以,离我远点你懂不懂啊!”邹乐容有些歇斯底里的叫了起来,可寒佑却看到了他眼中那份深深的悲切。

    “说到底,并没有谁是真正因为你的原因才丢掉的性命吧!土匪是你叫来的吗?那位老师做的任务和你有关吗?不过是你自己放不下罢了,我娘生下了我就离开人世了,按照你的逻辑岂不是我克死了我娘?”掰过邹乐容的身子,认真的盯着他的眼睛,却是发现他的脸庞早有泪痕划过。

    “不一样……这不一样!所有对我好的人,他们最后都死了啊!”显得有些绝望,就因为这样他想要斩断和所有人的羁绊,不是碰巧看到寒佑他们碰到危机,或许他永远不会和别人多说几句话。

    “怎么不一样!在我看来,你不过一直是在害怕罢了,害怕从别人那里得到,更害怕得到的东西从自己这里失去!可是!害怕失去永远不能作为你不去争取的理由!”

    “既然不想失去,那就牢牢抓住!既然害怕失去,那就让任何人再也不敢对你珍视的东西出手!可如果你不再去重新寻找这些东西,那么你便再也无法得到你珍视的东西!”

    看着寒佑认真的脸庞,邹乐容怔怔出神。

    “现在的我,这样的我,还能有继续追寻下去的理由吗?”

    “呵,师兄,要不咱俩打个赌?看谁的命更硬!看谁先克死谁!”

    寒佑调皮的笑笑,却将邹乐容从深渊拉了出来。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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