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卞王珂两人回到蔡京所在的医馆,天色已经暗了下来,细雨却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空气中充满了凉意。

    李时针虽然是医狂,但此时正在给别的病人熬制汤药,无暇顾及蔡京。

    “阿珂姑娘,你看我哥哥这病情……”

    蔡卞领着王珂来到李时针的医馆,王珂查看了一番,默不作声。

    蔡卞忍不住出声询问。

    王珂点头:“他忧虑成疾,此时五脏六腑乱作一团。只怕再神奇的汤药,以他现在的身体已经无法吸收了。”

    “不错,医生说他连米粥都不能入腹。我也喂过汤药,不一会就呕出来了。”

    蔡卞按照李时针的药方,抓取草药,医生熬制好给蔡京服用。

    只是不一会,蔡京腹中翻江倒海,如做雷鸣,将汤药全吐了出来。

    “常人不进食,不日便死。你有什么办法吗?”蔡卞面露忧愁之色。

    只是出乎意料的,王珂答道:“我当然有办法。”

    蔡卞奇怪:“医生没有办法,你却有办法?难道和武学有关?”

    王珂轻笑道:“你脑子果然灵光,一猜便知。不错,我正打算用真气输进他的体内,吊住他的性命。”

    蔡卞有些好奇,对真气的神奇赞叹不已:“那习武的人身具内力,难道你们都可以不吃不喝?”

    王珂掩口轻笑,白了他一眼,像是看傻子一般:“你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武功再高的人能有多少真气?再者说,若是不吃不喝,又哪里能练出真气来呢?”

    蔡卞心中暗道,真气听起来高大上,怎么感觉和人体内的脂肪一样?

    脂肪既从食物中获得,又可由糖分转化,储存在体内。脂肪在被人体消耗的时候就氧化成二氧化碳和水,放出热量。

    真气也由人练出来,驱使武功运转。肚子饿的人干活没力气,内力不够的人功夫也就平平无奇。这就是同样的道理。

    “你若是一直有内力,那就不用吃饭了吗?”蔡卞将心中的疑惑问出。

    王珂仔细地想道:“我不太确定,练武之人饭量都很大,几乎肚子一饿就会立刻进食。我也不知道真气能不能当饭吃。”

    若是让武林之中的人见到这两个菜鸟的问答,一定会笑出声来。内力是用来打架的,哪里有人会想到用它来代替吃饭?

    “你灌输内力,我需要回避吗?”蔡卞不懂武学常识。在他的印象之中,输送内力不是通常都要解开衣服?

    反正在后世,蔡卞看电视剧里都是这么演的。

    “当然不需要。”王珂不知蔡卞的心思,“你只要和他面对面坐好,将他的身子扶起来便可。”

    蔡卞依言,将昏迷的蔡京扶起来,自己盘腿坐在他面前。王珂则坐在蔡京身后,用手掌抵住蔡京后背。

    “一会我就输送真气给他。我内功才修习不久,并不深厚,可能无法令他康复。”王珂隔着蔡京,看不到蔡卞的脸,只能侧头过来说话。

    蔡卞看这小丫头伸过脖子来看自己,模样甚是可爱。一边轻笑,一边道:“哦,我知道了。你只管全力施为,我还没见过别人灌输内力呢。”

    王珂吐了吐舌头,心道,我也只是听别人说起过,灌输真气这种事也只是武林中那些大人物的日常操作。

    当然,这话她也没好意思讲出来。

    王珂当即盘膝坐好,闭上双眼。双掌按住蔡京的背心,努力地按照自己记忆中练功的法门,将内力缓缓输送到蔡京体内。

    王珂明白自己的真气不多,现在只能全力以赴,她和蔡氏兄弟相识,总不能见死不救。真气运行了一段时间,王珂的额头上已经布满了汗珠,嘴唇也早已发干。

    蔡卞此时坐在蔡京面前,看不到王珂的情况,否则一定会立刻制止王珂继续输送真气。

    蔡卞与蔡卞靠的极近,对蔡京的反应看在眼里。察觉到蔡京的鼻中有了轻微呼吸声,蔡卞忍不住赞叹内力的神奇。

    天下武功也多有不同,各有各的长处。有的以疗伤见长,有的则以攻击力闻名江湖。

    蔡卞心想,以后我就算不练神功宝典,做个专职奶妈也是不错的。

    王珂持续不断地输送内力,渐渐感到力不从心,体力不支起来。

    就在这时,如尸体般躺了一天的蔡京忽的剧烈咳嗽起来,将蔡卞王珂二人都吓了一跳。

    “哥哥,你醒了?”蔡卞惊喜不已。只是蔡京只是咳嗽,对他的问题置若罔闻。

    王珂道:“看来有点效果啊。”

    蔡卞听她言语,吃了一惊。王珂此时声音充满疲惫,不复少女的爽朗。

    “你怎么额头上都是汗,快停下休息。”蔡卞侧身看去,只瞧王珂面色憔悴,当即喝到。

    王珂知道自己真气耗尽,微微一笑:“没什么大碍,只是内力损耗得太大。”

    王珂内心苦笑,真气练起来艰辛无比,损耗起来却无比得迅捷。

    “你不必担心,练武之人只要不伤到根基。损耗的内力只需打坐休息便可以完全恢复,而且我现在感觉我的修为还略有精进呢。”王珂笑道。

    只是她还没笑多久,只觉身子一麻,整个人软倒在床上。

    “怎么回事?我这是怎么了?”王珂大吃一惊,虽然她真气耗尽,但也不至于累成这样。

    试着动了动身子,王珂心中一沉,自己身子完全无法动弹,这是被点穴的情况。

    身后传来轻微的脚步声,王珂大骇,平时这人的踪迹一定瞒不过自己。

    可惜今天她全神贯注地替蔡京疗伤,周遭发生的事情她无法察觉到。

    她的心中有了各种的猜测,当然主要是针对冯墨的怀疑。

    “锵——”

    这是兵器拔出兵鞘的声响。

    那是一柄短剑,剑上闪动着寒光。王珂看不见那人,但是她能看见那柄短剑。一股凉意从心中升起。

    她是习武之人,却只是没有江湖经验的菜鸟罢了。再者她是个女子,对眼下的情况更容易感到害怕,这和武功的高低无关。

    这一剑不是朝她刺来,而是绕过了她,朝蔡京刺去。

    蔡卞听到王珂的惊呼声,已然感到不对劲,此时发现房中多出一人,手持短剑向自己哥哥刺去。

    那一剑速度极快,这动作的速度力道显然都是习武之人,他如何抵挡?

    兵刃入体的声音。

    蔡卞眼睛一眯,一股液体溅撒在他的脸上,带着淡淡的铁锈气息。

    是蔡京的血。

    心中燃起怒火,只是他只是凡人,怒火烧不死敌人。

    “你是何人?胆敢行凶?”

    那人一剑见血,没有继续挥砍下来。剑刃架在蔡卞的脖颈之上。虽然没有割下去,蔡卞却感到一股锋利的错觉。这种锋利的错觉令他浑身颤抖。

    直到现在,蔡卞突然发现,自己是怕死的。

    世间有很多人觉得自己不畏惧死亡,但是他们在面对死亡的时候。身体里面的本能又驱使他们渴望生命,有的人称之为求生欲。

    蔡卞此时就产生了求生的**。

    “怕死吗?怕死就老实一点。”那人声音沙哑,似乎是从嗓子眼里挤出来的声音。

    蔡卞心中道,难道我这样束手就擒,还不算老实吗?

    那人似乎很享受别人这种临死之前的求生的表情,他也不忙着杀蔡卞,而是饶有兴致地看着他。

    说来也奇怪,那人开口之后,蔡卞反而不怕死了,仿佛心中落寞了起来。

    见蔡卞不说话,那人轻笑了起来。

    这人是个杀手,从小就是个杀手。他在老家伤人犯了法,被伤者和其亲属动用关系,在衙门上下使了银子,要他的性命。他在押送的途中打死了衙役,逃得性命。之后被后来的主子看中,保住了他,便一直效力至今。

    杀人之前,他一般是不会多嘴的,因为他要杀的人都是刀口舔血的人物。可是今天,眼前都是读书的书生。

    他接到主人的命令之后,动身收集蔡卞的资料。进京赶考的书生都是有记录的,一查便知。当他得知对方只是文弱书生的时候,对这个任务便轻视起来。

    主人让他搜集资料,蔡卞的生死不在他的考虑之中。那人起了心思,心想取了蔡卞的人头,主子或许会更加高兴。

    外面的雨声还在继续,杀手的剑刃依旧在蔡卞的脖子上。

    王珂见那人的短剑刺中了蔡京,心中明白今天事情已经无法收拾了。她的身体无法动弹,但是体内的真气却运行无阻。本来她可以使用“冲穴”之法解穴,只是如今真气耗尽,她也无计可施。

    “我是本届恩科的考生。有两个考生死在这里,这件事情恐怕会立刻惊动开封府的包大人,到时候掘地三尺也会查到你。或许连皇帝也会亲自过问此事。”蔡卞的惊惧已经退去,当下开口,“本朝自古重视科举,你犯了这等重罪,恐怕练冯墨也保不了你。”

    蔡京的鲜血残留在短剑上,滴落下来,弄湿了蔡卞的衣服。

    那杀手轻笑:“谁告诉你我是冯墨的人了?也罢,和你一个将死之人说这么多作甚?”杀手手中的短剑开始发力,雪白的剑锋,在房中的烛光中,泛着慑人的冷光,令人触目惊心。

    蔡卞的脖颈上慢慢出现一道血痕,他内心一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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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操恐人暗中谋害己身,常分付左右:“吾梦中好杀人;凡吾睡着,汝等切勿近前。”一日,昼寝帐中,落被于地,一近侍慌取覆盖。操跃起拔剑斩之,复上床睡;半晌而起,佯惊问:“何人杀吾近侍?”众以实对。操痛哭,命厚葬之。——《三国志》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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