胜败乃兵家常事!胜勿骄,败勿馁,勿失勇,勿轻敌。轻敌也!自过大江,跨淮水,鏖战中原,项羽所向披靡!遇之秦军,一战即溃!

    然,雍丘城下,遇之曹嘉,苦战一日,竟险败,退军。虽秦军势重,其精锐勇猛,亦是实也!此次,楚军失之颇重,项羽万余精骑,损之两成,真应合‘江东八千子弟’之称也!

    心痛者,非项羽一人。刘邦此时,亦是牙根紧咬。所恨之人,非秦军,乃为项羽也!此莽夫!吾意退归定陶,汝意强战之。原以汝之勇,定可破敌,怎知竟败于秦军。

    吾自芒砀起事,一路精打细算,乃得万余精锐。仅此一战,失之三千余众!痛煞吾心也!幸得众将未损,吕泽未至!若非如此,吾之根本,断送莽夫之手也!

    夜已至深,楚军大营,中军帐中,火光通明。数十战将,皆尽在坐,项羽言道:“此战,未料秦之援军,如此善战。翌日整军,定克其军!”

    “项将军,我军新挫,应退军归还,岂可逞一时之勇,累其三军。”

    “沛公何出此言,辱吾家将军,可知项声剑利否!”

    “呔!吾家沛公,言之为实,何来辱之!汝剑之利,吾樊哙岂惧也!”

    双方将官,吵将起来。项羽盯着刘邦,一言不发。刘邦作大义凛然,为众之忧状,亦一言不发。少时,项羽喊道:“住口!皆为楚将,如此争吵,不知耻乎!”

    众将闻言,知其之威,皆不复言。项羽顿了顿道:“既军中异议,吾且闻之。沛公意欲归军何出?”

    “项将军,武信君此时,已克定陶,吾军应归其之。”

    “叔父其军,乃有龙且、吴芮、英布、吕臣、蒲将军等众。吾军乃领西略地之令,若战败即退,归之何用?”

    “然,此雍丘,秦军数万,破城难矣!”

    “吾何时言,非破此城不可?”

    “哦!将军此言何意?”

    “吾意往东,复攻外黄。且外黄之地,亦留项冠、项悍万余军,应汇之。待破外黄,以待秦军驰援,必破之!”

    “善也!项将军此议甚善!应速速行之!”

    是夜,楚军近四万军,乘着月色,偃旗息鼓,往雍丘东北,外黄,徐徐行军。

    而此时,雍丘城外,秦军大营,中军大帐,曹嘉亦是遇头痛之事。郦鸢不知何时,从何处,进至帐中。且闻曹嘉自语之言,问其救命之恩,如何谢之。

    “我说郦鸢姑娘,你这走路无声,来无踪,去无影的,会吓死人哒!”

    “将军未曾回言。”

    “谢就谢喽!说,姑娘喜欢什么,本将军有钱!”

    郦鸢闻言,亦不搭话,眉目含羞,双手背后,低首观足。曹嘉见状,暗道不妙,怕郦鸢脱口而出,抢先道:“什么金饰美玉,彩缯巧物,我都可以送。”

    此话一出,曹嘉亦觉不妥,然,言出必行,无可收回。再看郦鸢,羞得满脸通红,轻啐一声,逃出帐外。曹嘉顿时呆了,心道“误会啊!我是真心想感谢一下啊!整岔劈啦!”

    曹嘉所言,在郦鸢意会,无异于定情。古人谈个恋爱真含蓄,含蓄到极点!观此情关,曹嘉已是难以逃脱矣!

    一夜无话,天明时分,哨探来禀,楚军弃营而逃!曹嘉闻之,顿感失望,项羽之勇,亦仅如此乎?然,其却不知,此知进退之项羽,乃为强敌也!

    中军大帐,曹嘉召集众将,商议此事。婴昶首言道:“将军若用麾下之计,定已大破楚军也!”曹嘉闻言乐了,笑言道:“婴昶此意,责吾之过乎?汝且思虑,楚军有备而退,汝若袭营,定中计也!”

    任礼续道:“哨探禀,楚军大营,尽堆干柴火油,且处处绊马陷坑。”

    婴昶复言:“于此,吾军该当如何?”

    “当然是追上去,干他·····寻机战之!”

    随之议定,曹嘉领军,续往东,追击项羽。李由领本部伤卒,南海军伤卒,归荥阳大营。雍丘则由李由部孔刚,领兵驻守。

    “孔刚!扶苏贴身护将啊!天生神力,勇猛异常。怎么会在李由军中?这也难怪,李由、扶苏本就共师老头。不行,得把他带上,或许能战项羽!”

    曹嘉随对李由道:“通川侯回荥阳大营,乃可见武侯也!老头甚是想念通川侯矣!”

    “早闻师尊与蓁侯情同父子,吾二人亦乃同辈之谊也!”

    “是极!是极!吾今有一事相请,兄长可否应之?”

    “蓁侯言之。”

    “乃为兄长麾下校尉孔刚,可否调入吾军?”

    李由闻言,大笑道:“蓁侯相人之术,乃为一绝。然,孔刚勇猛有余,领军不足。吾亦忧其能否独守雍丘。既蓁侯垂青,可召其为亲卫护将,定可护蓁侯安也!”

    “嘿!好!我就是这个意思!呃·····如此,拜谢兄长!”

    孔刚其人,身高八尺,虎背熊腰,黑脸扎髯。行军阵中,曹嘉见身后孔刚护持,心中甚是安心。“再也不用担心我的安危啦!”

    五万大军,沿道行军,如长龙摆尾,蜿蜒壮观。玄旗黑甲,戟林队阵,铁骑轰轰。此时曹嘉中军,可不止多了孔刚一人。战锋军阵,亦多出一瘦小将官,跃马执鞭,紧随曹嘉身后。

    军中将官,多数知晓,暗中皆笑,右将军征战,竟携带军属!令曹嘉无从解释,尴尬不已。

    此时,据暗影阁军报汇总,大秦之军,均已大规模调动起来。王离九原大军,已过河水,于离石要塞集结。荥阳李引,襄城王奔,开赴濮阳,驰援章邯。曹嘉一路,亦往东突进。

    楚地怀王,新立之国,笼于疾风骤雨的前兆阴影中。定陶项梁,此刻却是志得意满,豪气冲天。章邯大军,自出关中,未尝一败。今却屡失楚军之手,项梁威名,扬于六国之地。

    雍丘至外黄,百余里,不甚远矣。然,大军行至,需渡两河,一稍大曰睢水。曹嘉伫立河岸,观其风景,少有此闲情雅致。

    “项羽此退,定有其意。吾军追击,须慎之。不如渡过两河,随即扎营,徐徐稳进。”

    “任礼,项羽昨天损失不小吧!而且据报,外黄仍在秦军手中。我们就该追上去,联合外黄守军,痛揍项羽。”

    “将军,虽外黄于吾军之守,然,怎知项羽无援否?将军不可成骄兵之势也!”

    曹嘉胜在善听,沉思少许,决议按任礼之议行之。大军于午时过后,渡过两河。背靠河岸,距外黄二十里处,扎下大营。并遣哨探,前出查寻。

    少时,哨探回禀,项羽于外黄外,扎前后两寨,一围城,一据守。曹嘉闻言,知其欲以逸待劳,等援军去攻也。随即下令,前出十里,复下一寨,观楚军之行。

    于此,双方十万大军,距十余里,隔营对峙。项羽观之,一时无语。本意以逸待劳,以战来敌。今,秦军已至,却扎营据守。若攻其寨,恐腹背皆敌。若攻其城,亦腹背皆敌。若退,楚军之威何在!若守,军粮何在矣!

    一时间,五万楚军精锐,到是落了下风。项羽左右权衡,一时难已决断。

    曹嘉此时,心有另算。算濮阳章邯军,何时整军反扑。算定陶项梁,何时战死杀场。算项羽知情若退,如何痛击落水之军。

    八月之季,夏末秋至,日仍燥热,夜却凉爽。只是此时节,暴雨连绵,如倾如注。两军随有意交战,然天公不作美,只得待放晴之日。

    曹嘉大军,后依荥阳敖仓,且李由坐镇,军粮充足。十余日,五万之军,餐餐得饱。曹嘉还时不时下厨露两手。身边亲卫孔刚、共尉、郦商、郦疥,还有郦鸢,皆赞美味也!曹嘉却言,若有食具,涮火锅最惬意也!

    复观项羽军中,日日菜汤粗饼,无见荤腥。五万楚军,素肠寡肚,加之阴雨绵绵,个个神情萎靡。项羽亦是焦急,不忍将士受苦,挑老弱战马,忍痛宰杀,以添肉食。

    一日,郦鸢提一物,至曹嘉军帐。曹嘉一见,目瞪口呆,铜火锅!曹嘉此时真佩服郦鸢,前次只稍加描绘,竟已成形啦。

    “曹郎,此火锅,乃为曹郎所说之形?”

    “呃······郦鸢,虽前日醉酒之言,然,亦无需时时唤之。”

    “曹郎既已嘱咐,小女子应当如此唤之。曹郎,此物如何涮法?”

    “救命啊!喊上瘾啦!”曹嘉心中道苦,却是无解,自种之果,自尝之。‘小妹天天喊将军,多显生份。喊哥,喊郎,才是哥们,酒友。来,走一个!’前言绕耳啊!

    “曹郎!发甚呆,此物如何涮啊?”

    看着一身军装扮相的郦鸢,英武中,带着灵动、娇憨,眉目流转,甚是······唉!不管啦!先涮火锅。曹嘉随即奔往伙房,配起底料来。郦鸢在旁,细心记录,今后曹郎喜食之物,怎可忘之。

    曹嘉军帐,雾气腾腾,众人围坐,对此涮食之味,赞不绝口。肥羊、青菜、香菇·····一古脑焖入锅中,鲜美无比啊!众人埋头狠吃,郦鸢却一直为曹嘉涮着肥羊。

    “曹郎,此肉可涮熟否?”

    “别老给我涮,你也吃啊,怎么样,我说这涮火锅,美味吧!”

    “曹郎此做法,却乃一绝!可为曹郎独此一举。”

    众人见二人腻腻歪歪,低头忍得辛苦,差点将食物喷口而出。这真是,男追女,隔座山。女追男,隔层纱。

    众人正大快朵颐,军士进禀,曹嘉闻言,欣喜十分。

    “令全军整军,召众将至中军大帐!”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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