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通此人,乃丞相李斯之族侄。﹥然,为一郡之守,却也当得。郡尉王洛,乃王翦族人,与王离同辈,甚是勇猛。

    曹嘉虽对这大秦官场现象,略知一二。但经过此番议事,对李通、王洛映象甚佳。并非所有王亲贵族,都是不学无术。家风和底蕴很是重要,总会有人传承。不能一概论之。

    “诸位,然皆意暂不北上,先扼扬越。吾意,南海郡则乃此议之重也!”

    蒙山、蒙川等人不住点头沉思,婴昶道:“长史,汝意南北夹攻?”

    曹嘉笑道:“婴都尉真乃智勇双全也!”

    婴昶道:“在座皆会意,然吾心直言急罢了。”

    众人皆轻轻一笑。“咳!咳!”坐在角落的蒙恬忍不住了,示意曹嘉。

    “呃···秦九,汝有何事?”

    “长史,昨日老奴在集市,购得一玉佩,想来挂于长史身上极合。”众人听之皆蒙。

    其实此间,除婴昶外,蒙山、蒙川、曹嘉皆知。李通、王洛虽见过蒙恬,但此时已不识易容之大将军也。

    “胡闹,今议正事,秦九老奴无礼。”曹嘉对着蒙恬直挤眼说道。

    “老奴却是胡闹矣,这玉佩虽重,然若衣裳破旧,这玉佩要来何用?”蒙恬答道。

    “老头话里有话啊!”曹嘉心想,说道:“今在座皆乃大秦之忠臣,吾有一军情告之。前日北地哨探来报,少府章邯,已集骊山刑徒及奴产子二十万成军,以征剿反贼。九原王离已整军,欲南下平叛。故中原一带,暂无危急。”

    “此事老夫怎未知晓?”

    “嘶!汝一老奴,吾与之说甚,退下!”

    蒙恬看着曹嘉对他挤眉弄眼,忍着怒火,转身出去。蒙氏兄弟是即尴尬又想笑,也是忍得辛苦。曹嘉其实根本没接到什么军情,但为了蒙恬安心,也为了众人安心,就预支了这一消息。

    接下来,众人计议,遣人回南海郡,将此议告之任嚣、蒙毅。由南海郡北攻台岭一带,越人梅鋗一部居地。由龙川往东北至闽中郡一线,镇闽越无诸,使其惧之北上。而曹嘉则领军东进,至九江郡漳水,围攻梅鋗。

    曹嘉此次打定主意,要以泰山压顶之势,将梅鋗剿灭。所以全军尽出,连王洛的万余郡兵也随之。兵贵神速,七万大军,翻山越岭,六百余里,十日乃过。

    据哨探报,梅鋗在庐陵屯兵,广招越人,伺机望动。王洛道:“此人于扬越人中,颇有威望。之前与番令吴芮乃暗中往来,此时竟名目仗胆,屯与庐陵。吴芮果真早已目无朝廷,自居一方也。”

    庐陵在望,曹嘉此时对身边几位将领道:“诸将,今日一战,无甚战法计谋,吾军定要以压顶之势,一战破敌。”

    “诺!”

    “蒙山、蒙川围南北,吾与婴昶主攻西门。王郡尉,汝率所部往东,封锁漳水。”

    王洛道:“封江重在器械,吾已备之停当,只需五千军士,余部由长史领之。”曹嘉到不客气,应声接下。

    婴昶此时也道:“长史,攻城先锋得乃吾军,战山军不整,不可出战。”

    柴武一听,顿时道:“婴都尉,下官所部乃为一军,何来不整?”

    曹嘉看着二人道:“勿需若此,西门之两侧,各攻之。”

    “诺!”

    “诸位皆去整军,已战鼓为令,出战!”

    “诺!”

    看着蒙氏二人气定神闲,转身行之,曹嘉心想“这兄弟俩,都是元帅的料啊!”

    再说这庐陵城中,一身高威猛、面净目朗之青壮,正在校场督之兵练,忽闻军士来报,“城外五里有大军开到。”

    那青壮惊讶道:“此时有甚大军至此,汝可看清?”

    “禀将军,麾下观之,黑衣玄甲,乃秦之正军。”

    此唤将军者,正是梅鋗。此时梅鋗已乃吴芮部将,受命招募越人,训练成军,北上伐秦。今已募集万余精锐,初已成军。

    梅鋗此时心想。“此大意也,乃以此处南荒,朝廷向来无视。何以突现大军?”想归想,梅鋗并没因此慌乱。立刻道:“传令各部,备战!”

    “诺!”

    站在城上,看着远处慢慢涌来的秦军,梅鋗心中莫名的兴奋。身边一黑脸大汉道:“将军,吾兄弟二人将至,竟遇上如此大战,幸也!”与黑脸大汉,长得相似的另一人道:“大哥慎之,此军不可轻视之。”

    梅鋗道:“庚武言之有理,庚胜,勿要轻敌!”那为兄大汉道:“庚胜知晓。”随着秦军由远至近,三人脸色渐变。城外秦军战鼓雷鸣,军号长嘶,“咚!咚!咚咚咚!”“呜!呜!”黑压压的方阵,一个接一个,踏着震天的步伐,渐渐逼进。七万大军的肃杀之势,压得庐陵城静默无声。

    曹嘉看着城上,严阵以待的梅鋗军,面无表情,举剑一挥“攻!”秦军大阵顿时成弧形,蔓延开来。蒙山与南,蒙川与北,快速突进。正面婴昶、柴武两军,争先恐后,涌向城墙。

    “盾牌竖起!靠紧!弓箭手,奔射!奔射!”

    “强弩逆备!云梯速速紧跟!”各军候大声下令,各百主百将有条不紊的执行。

    梅鋗此时眉头紧皱,“此非寻常之秦军,乃一支劲旅,今定得苦战也!”随后大声下令:“庚胜至北城,庚武至南城,速速行之!”

    “诺!”话音刚落,兄弟俩人已不见。

    “弓箭手抛射!檑木准备!执钩镰逆备!”

    “汝一部速往城门,用圆木加固,城门箭楼多遣军士,速去!”

    令止,梅鋗拔出佩剑道:“守城者,皆乃吾扬越勇士!人在城在!”

    守城军士受之鼓舞,战意盎然:“人在城在!”

    士气是重要,但要看实力是否对等。秦军尽七倍于梅鋗军,且久经战事。秦军突到城下,先是几阵箭雨覆盖,趁着守城军士忙着躲避,迅速搭架云梯。

    锐士先登、盾牌护梯、强弩急射,快而不乱,疾风骤雨。

    再看这云梯,架到城墙,下又伸支两干,插入墙根。整个云梯成三角形状。此也是曹嘉的杰作,三点重心最稳。

    再看城上守军,也是毫无惧色,弓箭、长矛、檑木、碎石,奋力厮杀。一秦军锐士,刚举盾登至城头,被一长矛挑落盾牌。锐士执剑便刺,剑出矛已至,双方两人齐毙。此一处出现空缺,越军刚补一人,却倒是,已有三两秦军上城,杀将开来。梅鋗军渐渐不支。

    就在这时,秦军战鼓更盛,不但无缓,秦军竟全军压上。连中军大旗,也是缓缓推进,象是城已破,开拔进城一般。此等军势,雷霆万钧,任你勇猛过人,任你奇谋妙计,无用!

    半个时辰,城破!

    梅鋗军其实损失不大。但在这巨大的攻势面前,没来的及做出有效反击,就被分段围在城墙之上。守城军士都懵了,他们并不畏死,只是这突如其来的失败,让他们接受不了,甚至没脸在战。各个呆在原地,不知所措。梅鋗也有着同样的心情,万丈豪情,顿时烟消云散。

    曹嘉还是想试一试,将这扬越名将,收为己用。庐陵县府,梅鋗、庚胜、庚武三人,被缚在堂。曹嘉看着三人,也想学古人,上前松绑,微笑说‘得汝乃吾之大幸也!’但他还是忍住了,因为这三人的眼神,都恨不得把他吃了。

    “汝等聚集万余,于此庐陵,意与大秦为敌?”曹嘉看着三人说道。

    庚胜呛声道:“明知顾问,吾越本乃一国,不事秦也!”

    曹嘉笑道:“不事秦,汝越国早为何人所灭?今汝投靠之人,又以何情意待之?莫非汝等不知,吴芮乃吴国后裔否?今汝等又意,北上援楚。楚、秦两国,汝道是分得清也!”

    三人被曹嘉说得耳根通红。梅鋗开口道:“秦皇无道!天下黔首,哀声怨道,乃为暴秦!”

    “暴秦!华夏一统,千秋功业,汝无视之?同为尧舜炎黄,永止干戈岂非善也?多国纷争,战祸不断,数百年未止,天下黔首不怨?大秦统六国初始,律法不严,怎安四海。然六国后裔,始终未忘者,乃权、乃势、乃利、乃名,可乃天下黔首?”

    梅鋗被问得哑口无语。曹嘉说完,背过身,忍住笑,心想“大学时参加辩论大赛,避重就轻、混淆概念,今天可全用上啦!”

    “尔等要杀便杀,吾等绝无惧之!”庚胜又来了一句,这个愣头青。

    曹嘉也怒了,道:“油盐不进!滚刀肉!想死还不容易。我把你这一万多人,全丢到漳水里喂鱼!”

    “如此甚行!吾等皆善游,汝若失言,算个蛋球!哈!哈!”庚胜说完大笑。

    婴昶暴起,骂道:“混账!汝真个求死,吾乃与之,何为生不如死!”众人皆怒,欲拔剑斩之。再看梅鋗三人,均无惧色。

    此时,一军士入内,道:“禀长史,朝廷旨意传到长沙郡,郡守告之长史,回郡领旨。”曹嘉心里一惊,“此是好是坏啊?”

    曹嘉正想着,梅鋗三人同时问道:“汝可乃南海三郡长史曹嘉?”

    “怎么,我那么有名吗?”

    三人齐声喊道:“吾等愿降!”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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