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师父回头看着弯身行礼的纪天涯,面色转阴为晴道。ミ弟是觉得老夫的对此顽徒的惩罚太轻了么?”

    “不不不,不是的。”纪天涯没想到这个明显是这里地位最高的人竟然会对自己如此客气,一时也有些受宠若惊。可胆子却稍稍的大了一些。他直起身子说道。“到也不怪这位陆瑶小妹出手太重,只怪在下刚才太过鲁莽,无礼在先。冲撞了这位陆瑶小妹。”他回头看了一眼一脸狐疑的望着他的陆瑶,那仍挂着雾气的眼眸直闪的他内心怜悯之意更甚。在纪天涯心中涌起的那股英雄情结推动下,他挺了挺胸,身子站的更直了。“想必这位陆瑶小妹平时也定是个直爽性子,所以动起手来才会忘了深浅。”此时他已经觉得自己英雄附体了。“还望前辈给在下一点薄面,暂且饶恕陆瑶小妹这一次。”似也是察觉到了自己的忘乎所以,纪天涯一时不知接下来还要说些什么,内心的勇气瞬间化为乌有,但脸上又不肯漏了怯,依然强装镇定面色安然的看着这位自称老夫看起来却并不老的被他们称为师父的男子。静待下文。

    “这,”师父也是一时语塞,并没有马上答话。他仔细的打量着眼前这位要自己给他面子的年轻人,倒不是他跳出来替陆瑶求情使他意外,而是一时不知这位年轻人口中的面子从何谈起。他极力搜寻着自己的记忆,却又实在想不起是何时何地与这位看起来不过二十多岁的小辈有过什么交集,看长相又实在不像他的哪位故友之后。但纪天涯能神不知鬼不觉的出现在噬光洞洞口这个由紫文山庄精英防卫且由历代先辈所设结界守护的核心所在,无论受伤与否,单从能在出现之前不被丝毫察觉这一点上,自问他自己是做不到的。而放眼整个大陆,他所知晓的,能做到这一点的人,也是屈指可数。想到此处,他竟双手抱拳对着纪天涯行了一个平辈礼,换上和煦的微笑说道。“既然小兄弟给顽徒求了情,老夫自然不好再过坚持。只是,”他放下双手,眼睛盯着纪天涯问道:“不知小兄弟尊姓大名?”脸上依旧含笑。

    “前辈礼太重了!”纪天涯见这位他本欲主动投奔的大哥级人物竟屈身对自己行平辈之礼,心中也是一阵慌乱。他虽生性喜好逞强,但却并非是狂妄之徒。且不说自己真实身份的平凡,单论此人刚才在关键时刻出现救他一命,他不说磕头作揖也该好好表示感激之意才合情理。何况这人虽说看起来不老,但从声音和其自称老夫上来说,应该也是有些年岁。而且就算此人真的如看起来般不过知天命之年,但做他的长辈也是绰绰有余了。几念至此,纪天涯一脸严肃的对着此人郑重的施了一个无比诚意的晚辈礼。道:“晚辈纪天涯,还请前辈多多赐教。”武侠小说看得多了,说起客套话来纪天涯也是信手捏来。其实比起那些快意恩仇,纪天涯更向往的是武侠世界的重礼之处。中华文明自古以礼仪之邦自居。但礼尚往来这《礼记》里本意是强调礼节上应该有来有往的古训,传到现在人的意识里,却成了要来回送礼结交人情的说辞。不知是文明的进步还是倒退呢!虽说如此,但纪天涯心中也明白,礼不下庶人,这位老者会对自己如此客气,肯定不是因为他真有什么面子,而是如之前那个叫做乔木的青年男子所言,只因他被发现的位置太过重要罢了!看来无论过去还是未来,无论是怎样的世界,只要是有人的地方,就涉及到地位高低。这或许才是同为动物的本能。而那种众生平等的大同世界,也许就只能存在于梦里。

    “好,好,好”老者先是连说了三声好,随即又说道,“既然如此,老夫就称你一声天涯贤侄吧!”

    “尽随前辈意愿!”纪天涯心中也是一阵窃喜,这大哥虽然变成了大叔,但是这个大腿看如今是暂时抱上了。但随即也有些暗自庆幸,见这老者此时的喜笑颜开,明显不同于之前那仅是处于礼貌的微笑。有喜就又恶,倘若自己刚才不是表现的谦恭,而是与之相反的不知天高地厚的真把眼前的人当成了同辈的话。这位老者或许不至于马上翻脸,但至少再想借大腿一抱,应是绝对不可能了。看来任何时候面对明显强于自己的人,谦恭一点,总是没有坏处的。只要别太过,以至于卑躬屈膝那就不太好了。

    “好!”老人又是道了一声好,随即向着被纪天涯挡住的身后说道,“瑶瑶,愣在那里做什么?还不赶快出来道谢!”

    此时的陆瑶,正望着纪天涯的后背出神。虽说听见了师父的招喊,但一时间还是无法马上从自己的思绪中脱离出来。依然怔怔的站在那里发呆。也难怪,这个生起气来连自己的师兄加亲生哥哥,也就是那个噬光洞中正闭关修炼的陆瑶的父亲都要退让三分的顽固老头,如今竟然给了这么一位在陆瑶的攻击下明显毫无还手之力只能闭目等死的废柴面子。而这个才刚差点被她结果掉性命的废柴摇身一变就成了她免于受到师门责罚的恩人。就算她有再怎样强大的能量,她也始终还是一个涉世未深的姑娘,面对这种突如其来的剧情反转,一时难以接受也是正常的。

    “难道他真的是个深藏不露的高人?”陆瑶仍未对师父的招喊做出回应,而是继续着她的疑惑。“难道他刚才是故意在逗我?即使师父不出现他也一样会毫发无损的从我那必死一击中抽身?”她嘟着嘴巴,脸漏不忿之色。“才不会呢,看他不年长我顶多五指之数,就算再怎么天资聪颖又能强到哪里去?可是我又怎么会丝毫察觉不到他的意能存在呢?没有意能,还是个废柴!”心中虽是这样想,但对眼前这个男人,她第一次起了兴趣。这是她对所有他接触过的同辈男子都不曾有过的奇异感觉。这个纵观紫文山庄开山立派以来意能掌控能力仅次于山庄第一任庄主陆青云的天之骄女,第一次对自己的骄傲,有了怀疑。

    “纪天涯么”陆瑶嘴里默念道。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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