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新鲜的胡椒!最公平的价格!天平经过领主学士的检验!”

    “世上最好的黄金绵羊乳酪!即使是国王也无法抗拒它的魅力!”

    “未打磨的宝石,价钱便宜!”

    “柔软的毛皮,在天寒地冻中也能让你睡得像个婴儿!给你夏天一般的温暖!”

    “腌肉!腌肉!各种腌肉应有尽有!”

    尼洛第一次看到规模如此之大的集市,商人们大声叫卖着,随处可见女人们和自己的女伴快乐地在一起挑选喜爱的首饰,鲜艳的服装,或是食物。n>

    他们在人较少的某个角落,发现一个摆满了各色矿石的摊位,那些矿石被乱糟糟地堆在红色的破布上。

    看守摊位的男人头发被剃得极短,额头上有一个被烫伤的印记。他蹲在地上,披着一件连扣子都没的破烂粗麻布衣,又黑又脏,身材精瘦,浓浓的眉毛下却长了一双与他不大合适的又圆又大的眼睛。

    “请问……”

    艾雪刚开口,就被他打断了。

    “小鬼去玩,到别的地方,矿石,小鬼不用,宝石,小鬼不懂。”

    男人不耐烦地摆摆手,他说话带着浓重的口音,四个人听得很费劲。

    尼洛把艾雪拉到身后,问道:“陨铁石,你有吗?”

    “巨鳄谷,巨鳄,危险,会送命,陨铁石没有。”男人对尼洛反而没有显露出不耐烦的情绪,只是摇摇头,拿起一块矿石:“黑铁好,非常好。”

    卡尔文问:“地脉灵砂呢?有吗?”

    男人不耐烦地回答:“移动了,地脉,没有灵砂。”

    卡尔文不死心地问:“那么怪物的宝玉呢?有吗?”

    “没有,不知道,杀死怪物。”

    四个人转过身凑到角落。

    诺蓝说:“这个人没一件我们需要的东西。”

    尼洛说:“但他好像知道应该去哪儿找,他只是说很危险。”

    艾雪问:“如果我们给他足够的钱,他会去吗?”

    尼洛说:“我们先问其他商人,如果他们也没有,再来问这个人试试。”

    结果其他的商人更加一问三不知。

    当他们再次走回有着浓重口音的粗眉大眼商人身边时,那个人抬起头盯着他们。

    诺蓝问道:“如果我们给你足够的钱,你能拿到陨铁石吗?”

    “不。”

    诺蓝撇撇嘴,从背后锤了尼洛一拳,小声地说:“想想办法!”

    尼洛被她锤得往前走了一步,硬着头皮接着问:“有没有可以帮你的事呢?例如……”

    艾雪站了出来:“例如你额头上的伤痕,我可以给你治好。”

    商人突然站起,握住了艾雪的手。

    尼洛立即抓住了他的手臂,拦在两个人中间。

    “放开她。”

    商人的眼睛瞪得圆圆的,嘴动了动,放开了艾雪。

    他猛地扑在地面,嘴里喃喃道:“启明星,启明星……”

    卡尔文拍了下自己的手掌:“我知道这人哪里来的了——黄金港迪诺柯列罗。”他压低了声音,“那里是奴隶城市,这个人额头上的印记,是奴隶的标志。”

    四个人一头雾水地看着匍匐在地面的商人,直到他情绪平复。

    商人跪在艾雪的跟前,恳求道:“我的妻子,我的妻子,娜塔莉带给我,陨铁石,送给启明星。”

    “慢慢地,告诉我们是怎么回事,要做什么。”

    商人说,他的族人都住在海岛,靠打猎为生,部落之间也偶有纷争,所以男该从小被训练成战士,部落长由最为强壮的战士担任。当男孩子们年满十六岁时,会经历成人礼,三天内必须猎到一头野猪,否则就会永远地失去与女人们在一起的权力,失去自己的名字,被称为无用之人。

    但是有一天迪诺柯列罗的大船来到了这个岛,他们带了钢铁制作的武器,他们和弱小的部落交易,让弱小的部落,战胜了强大的部落。

    每三把钢刀,交换一个无用之人。

    他就是一个无用之人。

    他对于战斗总是反应过慢,他热爱在每个地方寻找其他部落留下的痕迹,他知道哪里会有野猪,可是他杀不死它们。

    当他被装上船时,族里的巫婆告诉他,一位能消除他伤痕的人会成为他的启明星。

    他被带到了黄金港迪诺柯列罗,没日没夜地做着工作,他爱上了主人的另一个奴隶,她不漂亮,但在所有的奴隶中,只有她还没有忘记笑容,只有她还相信总有一天能够重获自由,她变成了他黑暗中唯一的光明。

    他找到机会逃跑了,带着她一起,但是很快他们被找到了,他被追兵刺伤掉下了山崖,但他觉得她还没死,她对那个奴隶主很有用,所以他拼命地攒钱,希望有朝一日能有人替他去黄金港,把娜塔莉买下。

    “所以……你的意思是,我们给你买回娜塔莉,你就把陨铁石给我们?”诺蓝问。

    男人见到了诺蓝腰间的皮鞭,本能地往后缩,他点点头,摸出腰间的包,数出十个金币,全部塞进艾雪手里。

    “怎么办?我从来没干过买奴隶这种事。而且十个金币足够买下一个奴隶吗,那可是活生生的一个人啊。”艾雪低声问。

    “我不知道。”卡尔文摊开手。

    “我也不知道。”诺蓝也摇头。

    回过头他们发现男人又跪在了地面:“启明星。”

    尼洛有些同情这个男人,他权衡一番后说:“我们可以试试,如果没有买回娜塔莉,就把钱还给你。但无论是否买回她,你都必须给我们陨铁石和地脉灵砂,当然,这种情况,我们会付钱,艾雪也会为你治好额头的伤。”

    尼洛以为男人会反对或者讨价还价,没想到他欣喜地答应了。

    诺蓝一边带头往贩卖木材的地方走去,一边问道:“为什么他这么相信艾雪?”

    “因为那个巫婆说的话?”艾雪回答。

    “不可能吧,就因为那种虚无缥缈的预言……这可是十个金币啊,十个,金币!”

    尼洛回头看了一眼男人,回答道:“也许事实就是这样,他没有别的东西可以相信,所以相信那个巫婆。而我们因为不需要,所以还不懂什么是信仰。”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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