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城市是巨大的生活囚笼,“狱友”们总得找个空闲聚聚,我们来了次大学同学聚会。■闷绝望的时候想到了他们。有时候外出也能在表妹面前显得有那么点社交活动。

    在这个国家最大的城市里,有两个人,本来会被两千万人稀释得无影无踪,但是他们反而就是漫漫黑夜的几盏灯,哪里闪耀在我心里是清晰明朗。

    我和“大欲”,约定周末去刘劲那里聚聚。

    先说“大欲”,我觉得他是个相当有趣的人。

    他叫周裕,重庆人,中等身高,敦实,普通的黄色人种,长得没啥特色,除了脸大。也不知道富裕的“裕”怎么演化成了**的“欲”。他说孔子说过“大味至淡,大欲至寡,”我敢打赌这纯粹是他胡诌的。

    在大学里我们睡觉时他上网,我们上课时他才上床睡觉,我们下课他又去上网了,同住一寝室里,却很少能碰一回面,云山雾罩,如同得道仙人。

    他精力充沛,身体非常好,能够通宵一晚之后去打半天篮球,睡前还不忘自己慰藉自己一把,痛快过后,会把擦拭的纸随手一扔,有次还甩进别人饭盒里。

    睡觉睡到一半他会呓语,梦话连连,激动时像泼妇骂街一般喊叫污秽粗俗的话。他还会把东洋片子下载到桌面上,供同学们享用,电脑桌面也索性用些脏图,开机必现。他在那时其实就犯了传播淫秽物品罪。有次因为憋尿,下体膨胀,准备上厕所时从上铺跌下,老二折了一下,顿时肿了起来,整个大了一围。他慌乱的喊叫自己的老二骨折了,要去拍x光。

    他家境一般,毕业后却不找工作,每天打游戏。后来游戏从一个娱乐消遣品转变成了电子竞技后,很多人把游戏当成了梦想和事业。大欲自此打起电竞,想着有一天能出人头地。他从菜鸟到老菜鸟,名次一直没有太大变化,突然有一天他觉得自己没啥子天赋,不适合干这个,于是就来上海找事做。

    我的另外一位同学刘劲,戴着加粗的黑框眼镜。他高瘦,细细的胳膊看上去倒像是没什么劲儿。他混得不比我们好多少,不过他跟我们有别,他有女朋友。

    他和女朋友在莘庄附近租了套毛坯房。自己“咣咣”钉了门当起了二房东。我还给他抬过二手市场买来的旧木门板,木门板太厚太宽,装不进门框中,我们开玩笑说是用棺材板做的。我用菜刀帮他削砍了一阵,砍得木屑横飞,菜刀上满是缺口,成了块锯皮。门最终硬塞进了门框里,关了推不开,推开了又合不上。

    装完门装二手热水器,搬二手洗衣机,洗衣机里还爬出了一条蜈蚣。我那天替他干了一天活,他就请我去沙县小吃吃了顿炒饭,他表示说等女朋友有空了一起再聚聚。于是便拖了大半年。

    最近感觉他有些萎靡,社交软件里透露些沮丧的词句,不知道是生活不和谐还是跟我一样患上了抑郁症。未富先病可就麻烦了。

    我们总打算三个人都找到女朋友之后一起去外面好好玩玩,天南地北的走走,但是目标久久都没有实现。刘劲先完成了,我和大欲卡在了那里。刘劲倒是时不时的邀我和大欲去浙江海边村子里转转,我们三男一女夹在一起去旅行也不是太好。

    大欲知道我表妹的到来,便不时的让我把表妹介绍给他,我总说表妹难伺候,又懒又恶,父母交代不准许嫁到外地等等,各种借口都已经备齐。老实说,我不会那样做,他这种货色配不上小雯。

    我们初来上海时雄心万丈,现在只剩吹牛水平与日俱增。我们三个最大的特点就是自比隆中的诸葛亮,三句话不离时政,不离军国大事。我说我们是古代的士,以天下为己任。刘劲说是“屎”。当时觉得恶心,细细想了想,屎发酵了能产生甲烷,产生光和热,也算得上是凤凰涅槃了,就算是一坨屎,也要找对沼气池,不然就会被蛆给废了。

    我和大欲先在人民广场碰头,再乘地铁去到刘劲家。到他家时,刘劲和女朋友鲁焰替我们开门。这是我第一次见到鲁焰,她有点胖,却是小脸圆润,所以并不难看。我总觉得她丰腴的身材就像是一把山火,能照亮夜空。在全是男人的世界里,她辐射着光和热。

    我强烈要求自己讲道德讲文明,不要关注同学的女人,不要一毫秒的歪念,但这个女人的形象还是往我脑子里拱往里撑。

    大欲先跟鲁焰聊了起来。

    “妹子,你是哪里人?”

    “哈哈,你叫我‘妹子’?我是江西的。”鲁焰说。

    “我看你更像是浙江人,你要是不说我真以为你是浙江的呢。江西嘛,江西,江西井冈山。”

    “对,你去过吗?”鲁焰说。

    “没,没。”

    我心想大欲这混蛋真是没话找话聊,不觉得尴尬吗?

    据刘劲说鲁焰比他大四岁。他们是在网上打游戏时认识的,没谈多久鲁焰便和男友分了手,拎着简单的行李从广东赶了过来。

    刘劲当初说被个女人找上门,一脸的茫然,害怕接触,不愿同房,在我那里度过了第一晚。那一晚他心神不宁,不停的唠叨:“事情太突然是不是有祸端?会不会被敲诈?家里现在是不是被搬空了?”之类的。现在看来就是典型的得了便宜卖乖。我当时还劝他,别在意对方年龄,年龄大更懂得照顾人,有个女人总比整天折腾自己要强,还有,大欲那杂种还时不时的打听咧,早就对此垂涎三尺,不要身在福中不知福,不然他就下手了。我那时说这些话只是想把他支走,别妨碍我的单身生活。

    如今的刘劲看上去闷头闷脑,端茶倒水,做起了主夫。

    由于隔壁房间租出去了,客厅里又没啥像样的摆设,并且杂乱无章,还停着一辆自行车,因此他们招待我和大欲到卧室玩电脑,里面同样有些凌乱。最主要的家具就是床,床硕大无比,都可以练体操了。我想是不是他们在哪个废品站捡来的八十年代的淘汰货。上海地方狭小,一般人家也不会准备这么大的床,应该是农村里废弃的。床头板是洋红色的。看到艳俗的颜色,我眼前突然浮现鲁焰赤身露体躺在床上的模样,她袒露着一对巴洛克派画家鲁本斯笔下的富贵白乳。

    我又自责起来,想把这诱导人精神出轨的床抛到荒野,吃顿斧子,一举焚之!

    我们同学三人都抽烟,边抽烟边聊天,一包烟一会儿就空了,整个卧室里烟雾弥漫,跟毒气室无异,鲁焰赶紧开窗换气。我想下去买包烟,透透气,刘劲制止了我,说马上就要吃饭了,吃完饭了再出去也不迟。

    聚会当然少不了吃这个环节,刘劲说要开饭了,可是厨房还是冷锅冷灶。

    在鲁焰的催促下,刘劲便开始下厨,由于之前电饭锅里米饭发了焦,他便用饭勺使劲的铲这些饭粒,“呱呲——呱呲——”,剐了半天才把米煮下了锅。

    刘劲家的公共的厨房里满是油烟味,灶台用几块捡来的木板和破电脑桌拼搭成的,上面放着一台脏旧的电磁炉。板子边缘油滴成了晶莹的琥珀,邋遢恶心。

    我看看刘劲,这个整天做梦想搞出点名堂的人,现在系着围裙木讷的在切菜切肉,切豆腐。

    见到这一幕,我感慨说:“大丈夫不拎战刀,拎着块洋铁皮菜刀切豆腐,没有比这更大材小用的事情了。”

    我其实是也在说自己,想到了石沉大海般的简历与怀才不遇。

    刘劲笑了笑,“我们在网上拎刀啊!游戏里舞枪弄棒,想怎么样就怎么样,我刚才还玩了一会儿狙呢,百发百中,百步穿杨,搞死了不少人,要是抗日时期,我绝对是个大英雄,哈哈,最近又出了几款射击类游戏,到时候推荐给你。”

    “平时少玩游戏多挣钱,”鲁焰在一旁说。

    “还用你教!”刘劲说。

    刘劲切好菜,洗好锅之后,突然发现油壶里的油空了。他责骂了鲁焰两句,然后鬼鬼祟祟的推开隔壁房间的门,拎出一桶油来。把自己的油壶给注满了。再将油桶放回原处,拉好门。

    我吃惊的看着他,他居然偷房客的油。

    “没事,”刘劲自言自语说,“这哥们早出晚归,根本就不会做饭,油都浪费了。”

    我问他隔壁是个什么人,他说跟我们年纪相仿,在附近上班。这人除了拉屎撇尿和吃饭,其他时间绝对不出门也不说话,是个闷屁。

    刘劲用偷来的油炒起了菜,油烟没处排,整个房间烟气弥漫,他又爱吃辣,几乎所有人都在咳嗽,一个个像得了肺痨。

    一番忙碌后,饭做好后。三男一女吃着饭,开了啤酒。我们三男曾经聚会的时候话题可以要多污秽有多污秽,三句不离脏话,都觉得这是自在、痛快、爽气。

    我们爱聊些大学里的生活。在大学里同学们学习压力轻,精力旺盛,因此教室顶楼,图书馆里的杂物间,楼梯间,都成了某些情侣的**之所。大欲就以学生会的名义去“捉奸”,搞得校园鸡飞狗跳。日后也积攒了许多话题谈资。谁和谁是一对,谁又为谁堕了胎,哪个老师骗过哪个学生,过去了多少年,他都了如指掌,差不多每次见面都要提及。

    今天呢,有了女流之辈,大欲这方面一个字,一个词都不提,文绉绉的讨论一些我们半懂不懂的理科知识,什么《费马大定理》、“虫洞”、“时空穿梭”,“红移蓝移”之类的。

    鲁焰一句话也搭不上来,眨巴眨巴眼睛望着说话的男人。我看到鲁焰懵懂的样子,心想大欲你这家伙装什么装,半罐子尿壶起了骚臭的波浪,你天天看黄盘,打游戏,跟些肤浅无知的人在网上勾搭,大学里科科都补考,压根儿就没有进步过,你又懂多少?你会解几道方程?那好吧,我也要一改前非,用有限的知识跟你扯,看看谁的水平高!

    对宇宙浅薄的见解并没有把大家的话题支撑多久,话题便开始串。

    “我们还是来聊盗墓吧,”刘劲说。他起了个头,聊了《鬼吹灯》里面的情节,鲁焰没啥兴趣,于是话题继续串,串到了慈禧,她的墓就被盗过。从死慈禧聊到了活慈禧,她究竟有几个情夫,政治女人**是否强烈,与大太监李莲英荣禄是否有一腿之类的,我们似乎找到了轨道,继续从**方面聊了下去。一会儿我们又聊到了刘劲的房客,那位神秘的男生,猜测他每日的所作所为。最后聊到了日益上涨的房价,聊到了何去何从,话题又串到了另外一个主题——所谓优胜劣汰的“进化论”。

    我似乎找到了一个好切入的话题,趁机表达自己的观点,我表示自己不相信进化论!认为世间的一切都是由个强大的神或者是计算机特意安排的。我举了个例子,这个例子还是来源我一次在野外撒尿,尿完之后,发现裤腿上有几只黑褐色的大苍耳,它们紧紧的勾着我,黏着我,对我十分的依赖,不愿摆脱,我想要是有个姑娘跟它们一样该有多好。

    我端详着这只跟随我的苍耳,这家伙是个机会主义者,浑身上下360度范围内布满了钩子,勾到谁就是谁。我当时有了个想法,它是植物,不能听,不能看,没有触觉,没有一点思维能力,它是如何知道长有毛发和穿纤维的物种存在?然后生出卷曲的钩子,勾住它们去繁殖呢?它要懂得周围有动物,经过分析计算之后,再去调动身体的各种机能去硬生生的长出来才行啊,长度曲度不够勾不住,无限生长下去就卷曲了,一切都是刚刚好,如果说是接触到毛形成的,那要经过多少次摩擦才会影响它?它是植物,又没有神经,根本就不现实。

    我把疑惑告诉了大家,希望有人能够解答。

    大欲总欲言又止,我知道他脑子中知识的小箱子容积是有限的。

    刘劲认为这个很简单,某个苍耳种子上有个突起,勾住了动物的毛,它的基因得到传播,有同样基因的子孙也能更远的传播,得到优选,一代代下去,都生出了完美的钩子。

    他还算看过书,从书本上某类文章中见过相关的知识,只不过他没独立思考过,所以我不以为然,我举例说没有钩子的苍耳,或者是钩子少的苍耳难道就没有一株留下,全部都灭绝了吗?那之前为何又会存在呢?

    刘劲随后撇撇嘴,说,

    “我们还是聊慈禧吧,据说这女人死了很多年都不腐,从墓里刨出来还很美艳,盗墓的一群人都要争着扑上去呢。”

    “肯定都是胡扯的,”大欲接着说,“慈禧死时都是六七十的老太婆了。”

    “权力能使人年轻嘛。”

    “再年轻也是具死尸嘛,这也太饥渴了吧。”

    鲁焰插了句:“你们真能掰,慈禧当年的照片网上不是有吗?”

    顿时房间里又一阵嘻哈,我知道大家对这种有深度的话题没兴趣,只知道东拉西扯,搞笑取乐。

    “你们还有什么可以解答的吗?”我接着问道。

    鲁焰好像对我的话题有兴趣,她说:“或许苍耳天生就是长着卷曲的钩子。它遇到长有毛的动物帮其传播种子纯粹是种偶然,就算没有动物帮其传播,它依然能生活很好。”

    听了鲁焰的回答之后,我觉得她的回答有水平,是思维的另外一个方向,打开了一扇窗。

    我觉得自己目标已经达到,随后,又开始设想另外一个科学话题能和鲁焰互动。

    这时候,刘劲对我说:“哎,马岩岩,你还在那家公司吗?你们公司怎么样?最近招不招人?”

    “噢,”我还没把自己被开的事告诉同学,只得现编起来。“唉,就那样,半死不活的,老板这会儿都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我曾经在公司最辉煌的时候挖过刘劲,他便一直惦念。

    “好,如果缺人你可要通知我哦。”

    “行!一定一定。你们公司怎样呢?不想呆了吗?”

    “跟你一样,也是半死不活的。”

    “大欲公司怎么样呢?”我转向大欲说。

    大欲撇了撇嘴,“我那边不招人,还裁人,天天加班。”

    看来工作方面没啥好聊的,随后我们继续开始东拉西扯,胡侃胡诌。

    吃完饭,鲁焰让刘劲去倒垃圾,刘劲不肯,她便自己去了。去之前刘劲让她带包烟。

    等鲁焰离开的间隙,我们三个男人聊起了天。

    我问刘劲说:“你这表情,看上去有烦心事?”

    “唉——”他发出了怨妇般的叹气。“和这女人在一起还不如我们当年几个同学住集体宿舍呢。我和她不是一个频道的,聊又聊不来,钱也没攒到,还不自由,我哪怕玩个游戏都不爽,她不停的让我去赚钱,去干活,唠唠叨叨,真是烦死了。你们知道吗?前两天我去了网吧,我想清静一下,过把子瘾,结果呢,她找到网吧里,当场把人家的键盘给砸了,害得我陪了几百块钱呢,我当时真想把她给甩了!”

    我大概知道了他们矛盾的根源,合不来,性格不合。我和大欲还是希望他们的感情能长久下去,劝和不劝分,人之常情嘛。

    大欲赶忙说:“那都是甜蜜的负担啊,有个女人在身边,知足吧,她还不是为了你好,当你烦闷时,多想想女人的温柔吧。有些人都会为女人去死,你却不要。中国还有几千万光棍呢,有些人一辈子连女人的手都摸不到。你要体会体会我们这些光棍的感受呀……”

    看到大欲一番急切的模样,我直想发笑。

    刘劲接着说,“我只是认为这不是我想要的生活。我们都是艺术学院毕业的,都不该来这种地方,不应该在庸俗堕落的世界呆着,应该找个山里,没人的地方去修行。”

    “那你修行的目的是什么呢?”我问他。

    “让自己更有智慧,更有耐力,然后赚更多的钱。”

    我和大欲不会相信他去修行什么的,沉迷游戏还会时不时的谈到钱,样子都不像。

    我想尽管现实如此苍白,变好太难,但是仅凭进山修行是不够的。我前些天已经认清现实,认为真正的修行是在自己的内心,是自我提升,自我完善跟强化,是我现在走的这条路——闷在城市里,接受生活的磨砺,接受人生命运的挑战。他离开这里不算是修行,只能算逃避。喧闹浮躁已经充斥到人神经的每一个角落,入了灵魂深处,人将无处遁逃,从自己内心出发,改造自己的灵魂,改变周围的环境,这才是一场有意义的救赎之路。

    他是浅层,初级阶段,我比他的观念高级。我暗暗的庆幸自己找到了这条正路、世间真理,心里优越感顿起,连忙劝自己不要自满,再接再厉。

    无论身体还是精神,我都过着一种自慰的生活。

    鲁焰买来了烟,拎着一壶油,还拎了一些零食。我看了看她,一副贤妻良母的样子,并不像是要榨干刘劲的母夜叉。

    鲁焰分发起了烟,她发烟比较特别,打开盒子,三人每人六七支不等,还说这样能快速解决掉。

    随后,我们四个人便是摆开架势,拿出了扑克打起了斗地主。边打牌边吹牛、骂人,酒后真是想骂什么就骂什么,没有束缚,发泄一下实在是痛快。打了一下午,三个男人全输,我刚从银行取的三百块钱全交给了鲁焰。等口袋没钱了,我借口说自己还有事要办,于是先告辞了。他们三个人接着玩。

    回来之后,表妹问我社交活动有哪些,我说就是吃饭喝酒吹牛打牌。顺便把同学的情况告诉了她,她很鄙夷的对我说:

    “看来你还是同学里混得最好的一个了。”

    此后便发生了一件怪事,我常常做梦梦见自己取代了刘劲,成为了鲁焰房间的主人,在那间脏污的厨房里做饭,偷房客家的东西,那房客家中似乎有一屋子的宝贝,堆着各种吃的东西,还停着一辆豪华奔驰车。我再躺在那张硕大无比的床上搂着鲁焰,那张床太软和,能将我们陷了进去。

    这些荒诞无耻的怪梦估计是那一天所见所想之后导致的。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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