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初的sh,微寒,微霾。﹢>

    我叫马岩岩,今年三十,来sh有好几个年头了,依然单身,在家游戏公司担任设计。

    上下班坐公交的时候,我总会跟一个皮肤较白的妞儿同行,同一站上车,同一站下车,公司还处在同一幢楼。她长得还凑合,褐发大眼珠,大耳大嘴巴,身材也很好,打扮得体,身上还有淡淡的清香。

    清晨。她等车的时候,矜持得像个处女,双腿并立,背着双肩小皮包,双手抓着衣角,目不斜视。远看去,绝对是一个娴淑文静,不谙世事的女学生,如果描画她,是一副翠洁淡雅的水彩画。

    不是我对她有所期待,有所企图,她吸引我注意的是:遇见她总有些不可思议的事发生。我从前门上车的时候,她偏偏从后面上。我从后门上车她便去了前门。后门上车是很危险的,我有次试图从后门挤入,sh急躁的公交司机立即关闸,车门夹住了我的裆,险些把我夹残。

    说回来,那白妞见到我在车左边,她就会靠在右边,就是说总是和我处在相反的方位。高峰期的公交车像条食饱人的大鳄鱼,里面并没多大空间给她,她极力的摆脱我,也会不时的注视我,防备着我,我一直纳闷,我是生得猥琐令人厌恶还是长得像个通缉犯呢?还是以为我要追她,然后再去纠缠她,甚至有没有可能我长得像她以前的男朋友?其实我们也只是恰巧同车而已啊!还有一种可能,我已经不知不觉中掺合到她的生活里了,我把偶然的发现拼凑起来,那是她的一个秘密。

    这个白妞在公交车的两头都有男人!

    当她告别丈夫,我暂且这么称呼这个男人吧。到达公司的时候,一定会有个高个子留着长发的男同事前来站台接她,那“长毛”递给她早已准备好的早点。到了下班,他们惜别,依依不舍,走两步,回回头的模样,就像在拍偶像剧。她坐上公交,在车上端坐,依旧像个淑女,偶尔捋一捋垂下的头发,有那么一缕风情。到站后,她的老公必定骑着一辆自行车来接她,会再给她一吻。她都接受,两边应付,毫无不适。我在想这女人怎么跟条蚯蚓似的,两头都一样。

    我本不想掺合的,世间烦事奇事够多矣,偏偏就由于作息时间之前糊里糊涂跟她同了几次车,每次都能遇到她的“长毛”情人跟正牌的老公,特别是她老公,可能见到她屡屡跟我上下班,并且她故意疏远我,猜测可能我们有一腿。

    他关注起我,盯着我,还不给我好眼色,使我更加的难堪不自然,加剧了这种怀疑。有次骑车从我旁边经过时他不怀好意的按动车铃,以为我要抢他女人。

    他们两口子都很古怪多疑,简直一路货色,我知道,我蒙冤了。

    我感觉自己可能有危险,这不是危言耸听,法制新闻里很多凶杀源自于感情纠纷和误会,误杀错杀是常有的事。万一哪天遇到了突发事件,那个女人跟个野汉跑了,她愤怒的老公会在公交站台拿着一把菜刀恭候着我,伏击我,容不得我辩解就给我来上一刀,所以我都不知她什么时候感情崩塌,她丈夫是否已磨刀霍霍。

    另一个令我心神不宁的缘由是家里不久前为我算了一次命。

    我近三十仍是单身,妈妈心急,别的不能指望,就把希望寄托在神鬼之上。她找的是远近最有名的算命师周大仙问姻缘。说到周大仙,曾经有人用个死人的姓氏生辰去考验大仙,他还没掐指算就暴怒的甩了那人一耳光,斥责挑事之人说那是淹死十年的死鬼,淹死时多少岁,家里有几口人什么的,算命师称自己在冥界可是有人有关系的。人们对他佩服又惧怕。

    算命师收了我妈的红包后十分肯定的说我今年会动姻缘,但还透露一个不好消息,我今年会有血光之灾!让我不要轻举妄动,洁身自好,明哲保身,力求驱灾避祸。

    我妈听了他的话,亦喜亦忧,赶紧再花上一笔钱驱邪,并及时托中国邮政寄来了一副平安符,让我随时带在身边。但我隐隐觉得灾祸还是会降临,也许就在最近,因此我留了一把螺丝刀在包里。它不像匕首那样显得凶悍,但有威慑力,也有杀伤力。

    那白妞说实话,在读书的时候我眼光高得绝不会多看她一眼,而现在,对于每日孤单,靠守着美女图片,非法网站度日的人来说,的确有想,有总比没有强,但是程度不是太高,绝对不可能会去冒掉脑袋的危险追求的。

    这天结束了一天单调的工作后,我来到公交站,又得跟白妞同车了。

    她今天垂着头,头发有几缕凌乱,胸部不对称,有些歪,几步之外,是她的情人“长毛”。她的意思是拒绝他护送,她要回家了,那男的不愿离去,突然冲了过去,在公交站台搂抱住她,大庭广众之下还将手缓缓的伸到了衣服里,估计是帮她把胸衣扶扶正。

    真是伤风败俗,不堪入目的一幕啊。

    女人赶紧把男人推开了,估计是不想让我看见。那“长毛”转头来,狠狠的盯向我,我赶紧低头避开他犀利射人的眼神,仿佛是自己做了见不得人的事一样。

    我们等的都是那趟唯一的线路。我想自己还是不要惹事挑事,有什么不祥赶紧躲开,离开这块是非之地吧,这里已经是相当危险了。准备回公司玩玩,消磨一下时间,等下趟。

    说到我们公司,公司是做游戏娱乐的,也在名字后面加了个“科技”做后缀。“科技”二词用得有些名不符实,是市面上什么流行就抄什么,应该用“复制”二字才贴切。它坐落在sh西北角一片创意产业园区,不知是这里风水不好还是气候不对,凡是搬过来的公司都是死走逃亡。公司现在勉强的挺着,室内的角落里都放着几尊大象麒麟之类的神兽瓷器。公司表面看上去热热闹闹,但巅峰已过,衰败之气已经显露,神兽也是无能为力,成了小玩偶,不时被人拿取赏玩,摔坏了直接扔垃圾桶。

    老板曾经说我们是中国的迪斯尼,要做行业里的第一,头把交椅,三年内上市。现在,我的工资已经延期三十天了。

    公司初具规模的时候,老板总能融到钱,他带着小蜜去澳门赌博,去泰国捏人妖的假胸,常常去夜总会将钱揉成团砸舞娘们的圆屁股。喝酒喝得人事不省,弄不清多少个情人。那时候是顺风顺水,财源滚滚,但现在运道转变,老板只得开源节流,裁员裁情人,四处走动筹钱。

    我没返回公司,只停留在大楼外面的小广场上,成了四处兜圈子的闲人。不进公司主要是我不愿遇到我们设计部的杨飞菲主管,这女人总是给我找茬,不时的说我设计感缺失,画工粗糙,下班走得早,不陪她一起加班啥的。前两天还因为工作和我吵了一架。

    杨飞菲很矮,全公司或者是整个园区里最矮的,脸呢,鼓鼓胀胀,长得像只大番薯。她开始仰着脖子吵,我有理有据,她争不过我,于是加大音量和口水量。后来为了占领制高点起身踩在椅子上,最终干脆站在办公桌上,从巨矮瞬间成了巨人。她以为会让我仰脖,迎接她的骂声和口水。

    我怕脸被糊住,赶紧去撒尿回避。她追我追到了厕所里,见到尿兜前有其他男人才返回。

    这样踩在桌子上、跟人跟到厕所吵架的人我还是第一次遇见。她如今整天都是绷脸撇嘴,咄咄逼人。看到这副表情,再好的心情都像是被桶臭洗脚水陡然淋了头一般。一个女流之辈,霸道狂躁、任性、仰仗着老板的信任与期待,跟除他以外任何人吵架。

    杨飞菲的生活呢,吃喝拉撒大部分时间都在公司,下了班也不走。也不知道她每天这么守着有何效率,大概是在老板面前表现自己。

    公司里倒是有几个饥渴难耐的孤独光棍,下了班都还要偷偷用公司的网络下些污秽不堪的片子。他们嘻嘻哈哈,相互间开些下流的玩笑,但只要杨飞菲出现便变得严肃正经,当着她的面玩起了游戏,她说什么他们也不会听。

    那些人看上去即使靠公司里的电脑消磨时光,也没去打这个单身女人的歪主意,约她什么的,这就是我们这代年轻人。

    我遥望那条公路,车站没人了,我再去等公交。车等得让人心急、焦躁,有时候觉得就像是爱情,错过了,等待下一趟简直就是遥遥无期。

    我发愣、玩手机,想到些零零散散的琐事。漫长的等待,时间被拉得很长很长。我突然想象自己已经参合到一部电影的创作之中了,剧情大致如下:白妞表面清纯,内心却很风流,青梅竹马的老公无法给她带来生活的新鲜感和虚荣,她不愿忍受日复一日平淡的生活,终于跟同事“长毛”勾搭上了,有了皮肉关系。上班时间里便请假去酒店开房快活,把公司周围的酒店睡了个遍。“长毛”是个富二代,在sh有房有车,白妞便想摆脱她的老公,与“长毛”长久的在一起,享受荣华富贵。不过,这件事是纸包不住火的。她老公发现了这个秘密后,愤怒的质问她,并且声称要将“野男人”碎尸万段!白妞害怕老公去找“长毛”算账,于是心**计,准备祸水东引,说跟她每日乘车的我就是她的野男人,并且是我不讲道德首先勾引的她,还说如果质问的话我肯定装作不知情,不承认。她那一根筋的老公便认定我是扣他绿帽之人,终于,在一次下班时,他突然从站牌后面冲了出来,宰了我一刀,我便一命呜呼了。最后她老公判了死刑枪毙,白妞便跟“长毛”生活在了一起,过着不知羞耻的生活……

    我成了个可怜的屈死鬼冤大头。可是,我想自己尽管是个不起眼的单身汉,怎会甘于做这个烂剧的配角!参合到别人的剧本里干嘛?我才是生活这部剧的主角!

    当白妞知道我掌握她的秘密后,再加上自己魅力实在太强,她决定屈服于我,于是,一个奇怪的现象出现了,她在公交上和我谈起了恋爱,三段时间跟三个男人交往。

    我认为即使这样仍然不够,我们相处的时间也就只有乘坐公交的半个小时啊,我依旧是配角。剧情还得改,最终她老公跟“长毛”打了起来,都被抓进了监狱。我便跟这白妞搅在了一起。后来觉得她道德品质不好,把她甩了。

    我脑子越转越活跃,情绪时而兴奋,时而愤怒。直直的站在站台,差不多忘记了等车这回事。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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