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秋澜很害怕,清晰感受到,眼前人体内蕴藏着怎样恐怖的力量,纵然没有刻意动用,依旧影响着她的心神,渐至意乱情迷。

    她很清楚,若是沉迷之后,必然会招致极为可怕的后果,可她想要抽身而退,却是无法自拔。

    好在,当两人即将失控之际,那股足以毁天灭地的力量嗖忽敛去,消失的无影无踪。

    “哎!”

    吴明轻轻扶起许秋澜,歉然苦笑,“吓到你了!”

    “很辛苦吧?”

    许秋澜俏脸微白,如何不知,这是吴明对自己的尊重?

    “还撑得住!”

    吴明微微摇头,将许秋澜扶正,略一沉吟道,“不用担心,至少在完成之前,我不会有事。”

    “那孩子……还好吧?”

    许秋澜默然少顷道。

    作为红颜知己,又是如今农圣,众圣殿掌舵人之一,知道的远比寻常人要多。

    更何况,吴明也没有刻意隐瞒,当年的事情,也瞒不过有心人探查。

    “老样子!”

    吴明摇了摇头,不知从何说起。

    自家人知自家事,他虽然有信心能打败魔祖,甚至做出了诸多布置,可却难以保证,在那位最后反扑的力量下,保住自己的女儿。

    “有什么需要,尽管说,我定会支持你!”

    许秋澜强颜一笑。

    “有时间,就去看看她吧,红莲那儿,我会知会一声!”

    吴明缓缓起身,面上的笑容渐渐敛去。

    “早点回来!”

    许秋澜没有阻拦,依稀察觉到,吴明准备做什么,彷如贴心的妻子,替吴明整理了下衣衫。

    “放心!”

    吴明垂首,轻吻了下丽人洁白额头,踏步而去。

    送至院门前,看着那瘦削刚毅的身影,消失在远处,许秋澜会心一笑,关上院门。

    “哼!”

    无人处,吴明面色阴冷的看了眼天空,狠狠握了下拳头,“看来,你已经有所察觉,但凭这点算计,还奈何不了我。真以为,人人都会受你摆布吗?

    想要坏我修行,便是死敌,我走到今天,岂会成为力量的奴隶?”

    呼!

    说话间,吴明已是消失不见,好似什么都没有发生,唯有天空,似乎暗淡了下,转瞬又明亮如昔。

    ……

    战事如火如荼,整个人族近乎全力投入,但却并未影响到底层百姓,仅仅是气氛上,多了一丝紧张。

    随着众圣殿各种政策的落实,早已影响到了人族的方方面面,深入寻常百姓家。

    再也不复往昔,每一次战争来临,好似破家灭户般的绝望。

    当然,也少不得求神拜佛,祈求保佑自家孩儿能够安全归来,当然了,更多的还是祈求如今的圣人老爷大明圣。

    却不知道,这位在众圣眼中,如今正在边疆督战的大明圣,此时却是刚刚离开了红颜知己所在,来到了神州某处不起眼的山谷之中。

    “哎!”

    一声叹息,自谷中传来,却见不大的院落前,一名身着短衣的精壮汉子,放下了手中的木雕,看了眼天空,缓缓起身,烧水煮茶。

    嘎吱!

    木屋门打开,一名穿着白衣布裙,包着头巾的女子,带着几分忧愁的看向院门外。

    “娘!”

    不远处的晾衣架旁,正抖开了几件刚洗好衣服的少女,不满的嘟囔一声,似乎很不乐意做这种活计。

    但看其并不算多么绝美,一双黛眉如黑,透着男儿般的英气,别有一股异样吸引人的气质,便知其绝非寻常女子。

    纵然是那包着头巾的布裙女子,面容虽然清冷,不施粉黛,却难掩绝世芳华。

    哪怕是那正在烧水的汉子,一双细长的双手,彷如女子般白嫩,即便是母女两人都比不得,便可见不凡。

    一家三口,皆为不凡之人,却是于这荒山野岭,人迹罕至的所在隐居,处处透着古怪。

    嘎吱!

    院门轻动,一道身着青衫的瘦削身影,旁若无人的走入院中。

    “是你!”

    少女看到来人,好似气不打一处来,没好气道,“你来干什么?”

    “昭儿,不得无礼!”

    妇人低叱一声,好似生气,又好似防备般,将少女拽到身后,清冷的眸子中,明显有着紧张之色,看着一步步走来的青衫人。

    “远来是客,喝杯茶吧!”

    倒是那做木雕的汉子,依旧镇定自若,仿佛寻常,抓起咕嘟嘟冒着热气的水壶,在粗瓷碗中倒上水。

    明显算不得多好的茶叶,在热水中翻滚,很快便有些许茶香飘出。

    普通的粗瓷茶碗,普通的茶叶沫子,很普通的山泉水!

    唯有,不普通的人!

    “呸!”

    青衫人抿了口茶,咂了咂嘴,吐出一片茶叶,淡淡道,“这就是剑仙的待客之道?”

    “你算什么客人?”

    少女似乎有些不忿,挣脱妇人的手,几步上前,指着青衫人道,“吴明,若不是你,我妹妹岂能有家不回……”

    “你是在发泄,这五年来,没有享受到锦衣玉食吧?”

    吴明眼皮都没有抬一下,虽然是问话,可落在所有人耳中,仿佛这就是事实一般。

    “你……你胡说什么?”

    少女俏脸微红,气的浑身发抖。

    “昭儿!”

    妇人赶忙上前,拦下少女,黛眉微蹙的看着吴明道,“我们一家隐居于此,步履尘世,不问是非,大明圣非要如此咄咄逼人吗?”

    “嘿!”

    吴明失笑摇头,看向麻衣汉子,不无嘲弄道,“剑仙也是这么认为?”

    “因果!”

    麻衣汉子抬头,斜飞入鬓的剑眉深深蹙起,一双眸子彷如利剑,却透着绕指柔般的光芒道,“该来的终究会来,你能给我五年时间,谢了!”

    “爹!”

    少女不可置信的看着麻衣汉子。

    她不明白,为何被誉为天下第一剑仙,号称天下第一强者的父亲,为何会有如此一面。

    原来,这一家三口,不是别人,正是李青歌、慈航剑圣夫妇,还有他们的独女——李文昭!

    自从五年前,李青歌突然将她召回,不容分说,带到了此地。

    并且,破天荒的将其母,也带到了此地隐居。

    于武道强者而言,隐居也算常态,算不得什么,可让她不理解的是,为何自己的父亲,要让自己过这种生活。

    吃的是粗茶淡饭,衣服要自己缝制,粗布衣衫,木屋自己搭建。

    早已辟谷的一家三口,更是要一日三餐不断,早出晚归,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五年来从未间断过。

    现在,她有些明白了,自己的父亲在等一个人,便是眼前突然找上门来的吴明。

    可不明白的是,一个吴明,哪怕是如今如日中天的大明圣,何以就能让自己的父亲,做出如此大的改变!

    曾几何时,在李文昭的印象中,自己的父亲,从来都是板着脸,纵然对她宠溺无比,做到了慈父的本分,可却能清晰感受到,父母间存在的隔阂。

    那是一柄剑,一柄看不到的剑!

    五年来,这柄剑越来越淡,李文昭也渐渐习惯,乃至欣喜,自己的父亲,终于顾家了,而非是如以往般,看似就在眼前,实则舍剑之外,再无它物般的遥远。

    父女连心,李文昭也修剑道,如何不知,那是剑道的一种至高境界。

    虽然很骄傲,自己有这样一个强大的父亲,可从小到大,李文昭对这样的父亲,却是感到害怕,哪怕这个父亲对自己向来宠溺。

    但就是这样一个父亲,从出生到记事起,却是从未与自己的母亲,一同出现过。

    现在,却是破天荒的一起隐居于此,过了五年。

    虽然平淡,繁琐,甚至要为了油盐酱醋发愁,乃至烦恼,李文昭却是乐在其中,享受着从未有过的轻松与快乐。

    本以为,这辈子就这么过去,也没什么大不了。

    可随着第一个客人的登门,李文昭近乎本能的感觉到,要有大事即将发生了!

    而且,是关系到他们一家三口命运的大事。

    “阿茹,整治点饭菜,招呼客人!”

    李青歌摆摆手,没有给女儿答案,冲着妇人温和一笑。

    “嗯!”

    慈航剑圣彷如寻常妇人,返身入房,再次出来时,已是挎着一个篮子,去了一旁的厨房,招呼道,“昭儿,过来!”

    “哼!”

    李文昭狠狠瞪了吴明一眼,不甘愿的跟了过去。

    “多久了?”

    吴明目光落在李文昭身上,意味深长道。

    “很久了,久到记不清了!”

    李青歌摇头苦笑,好似永恒不变的眸子中,倒映着女儿的身影,却满是慈祥与痛苦,还有深深的悔恨。

    “值得吗?”

    吴明淡淡道。

    李青歌摇了摇头,好似不知如何作答,蓦地看向吴明道“想来,你也应该是深有体会!”

    吴明把玩着茶杯的手,蓦然一顿,粗瓷茶杯无声无息化灰,转而又恢复如常,好似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弑师灭弟,抛妻弃女,她们知道吗?”

    吴明面色渐渐转冷,斜睨了眼,厨房中忙碌的身影。

    “既然你找上门来了,也该知道,我根本没的选择!”

    李青歌闭上眼睛,掩去了深藏的痛苦。

    “你可以去死!”

    吴明淡漠道。

    “你会吗?”

    李青歌睁开眼,看着眼前年轻的不像话,却好似与自己有着相同命运的年轻人,连他自己都没有发现,在问出这个问题的刹那,音调都变了几分。

    置于膝盖上,修长莹白如玉的双手,不自觉的握紧,透出了其内心的波动,目中隐现希冀之色。

    zhenwukuanglo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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