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惜见状看着我,一边点头,一边笑着道:“是的,我是昨天晚上接到的孙蓉婆婆的电话,说实话当时我也不太相信,还隐隐觉得有诈,所以之前在医院门口看到你的时候我也没说太多。但后来她的采访内容,可真真切切的是一句不利于你的话都没说。”

    我闻言顿时有些哭笑不得,回过神来仔细一想,还是不可否认,这是件挺好的事,试着笑笑,开口说道:“这样啊,那挺好的。所以她具体说了些什么?”

    任惜听言立时就要回答,刚张口发了个模糊的音节,而后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又若有所思地打住了,接着笑眯眯地看着我道:“这个等新闻出来不就都知道啦,我这人先就不说了,留个悬念,到时候好事成双,不是更好。”

    我听她这话有些模糊了,不解道:“什么意思啊?哪有什么好事成双?”

    她被我这一问脸上露出了些许不易察觉的惊慌来,忙摆手道:“哦,不不不,我是说留个悬念,到时候有画面更生动,你,你别多想啊。”说完她有些小心地看着我。

    看她这小孩子模样,我有些想笑,下意识觉得她是个单纯无心计的小女孩,心里虽存疑却也没多想,只点点头,如释重负道:“反正事情解决了就好,正好我现在手下一堆剪不断理还乱的事,孙蓉的医疗纠纷解决了,我们多少能轻松点。”

    见我没继续追问,她忙高兴附和道:“恩,可不就是吗?”

    私下的任惜是个开朗活泼的女孩,身上隐约还看得出有刚出校园的青涩,但谈论起实时来,却很有自己的独到见解。我和她一直聊到了晚上八点左右,出门时,夜生活的繁华已将城市笼罩。

    离咖啡馆不远的地方,正是C城著名的酒一条街,隔得老远,令都市男女沉醉的靡靡之音伴着道路上来往车辆的喧嚣传来。奈何任惜与我都不是好这口的人,得知彼此同方向后,相携着往地铁站走去,一路虽还是难免拥挤,但在畅聊中却也不觉难耐。

    愉快地与先我三站下车的她告别后,随着车辆逐渐地远离都市,车厢也终于冷清下来。我随意地找了个位置坐下,头轻轻靠着栏杆,想着明天将要做的事可能带来的严重后果,心中却莫名的平静。

    终于回到了唐生的家,我掏出钥匙一开门,入眼便是唐生站在阳台右手握着手机刚要从耳边放下来的样子。他看着我不发一语,我也没有立即出声,先换了鞋,再到屋里放了包,去厨房兑了被速调咖啡,慢悠悠地踱步到客厅,在沙发上坐下后,才对着此时斜倚在阳台栏杆的那人开口问道:“有什么事,现在说。”

    我静静看着他,等待着答案,心中虽莫名有些紧张,面上却还是平静。他却只是看着我,眼神晦暗不明,眉头微微皱着,不知在思考着什么。在我就要以为他不会说话的时候,他突然莫名其妙地叹了口,开口道:“没有什么要说的,你早点休息。”

    这状况出乎我的意料,见他说完便抬步往书房走去,我脑海中满是对手上的这杯为了一番漫长交谈准备的咖啡的深深惋惜。大概是出于这种情绪的趋势,我在他进入书房前,还是开口道:“到底什么事?你不纠结不定的人,有什么就说。”

    他停在门口,背对着我,头微微低着,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他看着有些失落,我见状心中诧异,正要再开口,他却突然说了话:“是我多想了,你不必介怀,专心自己的事便好。”

    说完也没等我再回答,便进了房,关了门,留我在客厅抱着一杯就要冷却的咖啡,傻傻盯着房门。

    倒咖啡事,我心中满是他最后那有头无尾的一句话,什么叫专心我自己的事?什么又叫是他想多了?说实话,认识唐生这么多年,今天他这状态,可以说是有史以来头一次了。俗话说,事出反常必有怪,就算我跟他现在闹着矛盾,我是不是也该看在他借我房子住的份上,去关心关心同事?

    怀着这样的想法,我洗完杯子后,站在书房门前,咽了口唾沫,抬手正要敲下去。但在食指第二指关节就要碰到门板时,我还是没办法地怂了,两忙收了手,灰溜溜地快步退回房间,关上了门。

    躺在床上,我回忆了一下自己的这段心路历程,不由心中深深感叹,唐生此人的淫威,真是不管什么情况,就是不容忽视的啊!怀着一种慨叹进入睡眠,中途大概小时候睡觉爱折腾的坏习惯又犯了,醒来时发现自己半个身子露在被子外面,起床后,毫不意外地接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吸着鼻子拉开窗帘一看,外面的天色还是漆黑一片,通过楼下的路灯,我才发现外面下着雨,而呼啸了几个月的北风和着雨丝拍打着城市的房屋,街道,地面和行人,这整个场面,简直就是多事之秋的标配。一早起来看到这幅场景着实让人无奈,我一边揉着鼻子,一边踱步出门。

    出去时客厅并没有人,想着自己今天刻意早期,以为唐生还在睡梦中,便刻意放低了脚步,路过餐桌时,被上面一张便利贴吸引了注意。

    只见上面一行行挺拔苍劲的字:早饭在微波炉,热一下就可以吃,吃完再来医院,我有事先走了。便利贴右下方一角是轻描淡写的三个字:唐生留。

    我不由抬手看了看表,才六点一刻,这么早能有什么事?难道是急诊?

    匆忙吃完早饭,我赶在早高峰之前,坐地铁风风火火地来到了医院,一到急诊大厅,我拉着值班护士便问道:“昨晚是不是突发了急诊?”

    得到了否定的答案,我不由皱眉沉思起来。唐生从昨天开始就不太对劲,先是突然找到我,一本正经地要说有事情要跟我聊,后面又突然反复无常,行为难测,再就是今早明明没事,还这么早地来医院。

    想到这儿,我心里不免有些担忧,这节骨眼的,他可别给我整什么幺蛾子出来啊。

    事到临头了,即使心中再多不安,该做的事还是得做。我放下包后便去找了廖佳磊,再商议了一会儿转移病患的细节,我整理了一下心绪,便向张越越的病房走去。进入房间时,我下意识地看向窗外,有些惊讶地发现窗外一轮朝阳正冉冉升起,C城这阴晴不定的天啊,真是让人费神。

    张越越如我所料还在沉睡中,我拿起她床尾的巡房记录,一边假意看着,一边不动声色地偷偷打量着坐在床边看着一本杂志的病患的未婚夫。估摸着廖佳磊应该准备得差不多了,我清了清嗓子,皱着眉头,看着他开口道:“你好,能出来一下吗?有件事,需要跟你商量一下。”

    看他闻言点了点头,我脸色严肃地转过身,往外走去,为了避免他怀疑,我没有挑太远的地方,只带着走到拐角,转过身,略一沉吟便开口道:“我跟几个胸外医师商量过了,我们不日就可以给病患做瓣膜修补术,现在需要跟家属确认一下,所以我再问最后一遍,患者的父母是真的不能过来吗?”

    男子闻言先是一愣,半信半疑道:“这,这就可以做了?你之前不是说......”

    我没等他说完,点头打断道:“是的,病人恢复的很快,已经到了可以手术的程度,现在主要的,是需要直系亲属的签名,知道吗?”说着我盯着他,表情严峻,实为打量。

    见他听我说完低头思考起来,我翻开手上拿的一叠资料,状似无意地开口问道:“哦,对了,说起来,还不知道怎么称呼你。”

    他闻言没多反应,像是仍然在思考,随意开口道:“我叫高灿,叫我小高就行。”

    虽然知道不可能,但我听言还是难免有些失落,怕他发现端倪,我没抬头,只微微颔首,随意在纸上写着什么。过了有一分多钟,他终于从思考中回神,看着我开口道:“恩,既然可以手术,那自然是很好,至于越越父母方面的事,我......这样,你把手术告知书给我,我带过去让他们签了再给你。”

    这是意料中的回答,我笑了笑,当即摇头道:“不可以,手术确认书必须在手术前四个小时内又直系亲属签订,早了晚了,都不行,更不可能让你从医院带走。”

    他皱了皱眉,脸色有些为难道:“可,可是,我真的没办法让他们来医院,我现在毕竟还只是个外人,怎么能过多管人家父母的事。”

    我听他这样说,差点笑出来,还外人呢,这种话说出来也不觉得害臊。死忍住冷笑,我保持严肃看着他道:“这些我都不管,反正,要想病患快点手术恢复健康,这些都是必不可少的。”说着我蹙眉,假装想了想,再继续道:“这样,你给他们打电话,我来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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