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边走,一边开口跟他说道:“咱现在先商量对策,暂时不要正面应对,我们好好....”

    正说着,我们走到了大厅护士台,这时,一阵刺耳的警告铃声打断了我将要说的话,我和唐生愣愣地向声源看去。在护士台后,一个小护士看了一眼响铃显示器,然后马上转身,从电脑上调出监视器,只看了一眼,便急匆匆地起身,做势就要像办公室跑去,看到了我和唐生后,又立马停止,开口急匆匆地说道:“医师不好了,李俊出事了,刚刚显示呼吸中隔......”

    唐生早在听到一半的时候便转身向那边跑去,我匆匆忙忙地跑到一旁准备室拿了一个呼吸插管,也随着跟了上去了。

    隔离病房中,病人李俊面色青白,表情痛苦地剧烈地挣扎着,他双手无意识地用力撕扯着胸部的衣服,似被这明明十分单薄的病服闷得喘不过气来,双腿也胡乱地扑腾着,从而带动了腰腹部,不断地扭曲。这两个动作,无疑都将成为手术创口破裂导火索,若此时出现大出血,后果难以设想。

    唐生此时正用力尽量稳住他,但显然效果不佳。

    我稍稍思考了几秒,没离开跑上去,而是从一旁柜子里拿出束缚带,和唐生一起固定好了他的四肢,这才再度仔细观察起他的情况。

    病人现在正大张着嘴巴,用力地尝试呼吸,但从他渐渐因缺氧变得发紫的脸色中能看出,呼吸道出现了问题,我立马就要为他做插管,唐生却一把抢过我手中的呼吸管。

    只见他一边面色严峻地开始做起,我刚打算做的工作,一边开口说道:“去叫护工,然后把吸痰机拿过来,快点!”

    我闻言立刻转身向外走,到了门口,却又被他叫住:“等等。”我转头看他,他脸上最初有些许的犹豫,几秒后稍稍变得坚定了,继续道:“去药房让药剂师配一剂急性抗生素。”

    听他这样说,我第一反应是惊讶,然后看了眼状况不太好的患者,心中有了了然,于是更快地跑了出去,路上碰到了了闻讯赶来的感染科两位医师。

    我心中隐隐感觉病情已经无形之中到了一个刻不容缓的地步,于是在叫护工将吸痰机带过去,然后快步跑到病房后,便没有将具体病情一一细讲,而是直接凭学过的药剂知识,让药剂师现场配药。

    即使是这样,当我再度回隔离室,还是愕然地看见,病患李俊的身体一次次在起搏器作用下,抬起又落下的样子。

    这么快吗?我心中一片茫然,我不自觉地缓步靠近,眼神游离,到了心电图显示器,那只偶尔有些许波纹的显示器。变焦器定到250焦,这已是人体能承受的电压的极限,也标志着抢救工作的最后一次心脏起搏尝试,随着唐生的动作,我不由屏住了呼吸。

    随着病人的身体又一次抬起落下,我强烈地感到,包括我在内,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显示器上,上面的图案终于出现了稍长一点的连续波纹,眼看着就要渐渐稳定下来,没想到又伴随着滴的一声,变成直线。

    我感觉一下子经历了人生的大起大落,细细一想,也没什么毛病。一个生命,一段人生,可不就是结束了吗?大概是见我和唐生俩人没什么反应,感染科李医师率先作了脑死亡宣告,随着他停住的话语,隔离室外却突然响起一阵骚动。

    我听着外面的动静,心中的烦闷以一种难以抑制的趋势增长,唐生紧抿着唇,不发一语,我却从他的沉默中,隐隐感受到怒气。这时,门砰地一声,被踢开,随后,一个陌生的男子出现早在门口。

    一屋子的人都皱着眉头,盯着他,他却浑然不受目光的影响,侧了侧身,将大半的门让了出来。他身旁好几秒没有人出现,我见状正要发作,一个保养良好的妇女出现在我视线中。

    她的身形比较瘦小,但四肢修长,身段姣好,显得很有气质。她的面上被一个墨镜遮住了大半,看不到眼神,其余部分被精致的妆容掩盖着,看不出面色。即使这样,我也隐约有一种感觉,觉得她,现在很伤心。

    见她缓步向病床靠近,唐生面容严峻地就要开口说话,我鬼使神差地扯了扯他的袖子,制止了他,率先开口,语气和缓地道:“您好,您是病患家属?”

    她仍一个劲儿地慢慢靠近着,直到与我错身而过,她都没有说一句话,到了病床边,她定定地对着李俊的方向,静静地站着,那样子仿佛就要凝固成雕像。

    我自觉此时再问会显得既弱智有没情商,于是抬头看了看唐生,发现他也是皱着眉沉默着,不经意间回看了我一眼,随后又撇开,我有些了然,用眼神示意着室内的医护人员,然后和唐生一同抬步走出去。

    到了门口时,唐生神色严肃地对着刚才踢开房门的那个男子,小声开口说道:“不知道你们是不是清楚情况,但作为医生,我有义务说一下。患者感染了艾滋病,病房中的任何东西,不允许你们随意处理!隔离室可以为你们保留到明天早晨,在那之前,找到我们,办理死亡证明及出院手续。”

    说完他顿了一下,再度开口时,脸色劝慰地说道:“请节哀!”

    出了病房,我们的心情都有些低落,而大家都忙,所以也没有再寒暄,于病房前便分道扬镳了。和唐生一路回到病房,什么也没说地坐着休息了一会儿,算是缓和了情绪。我看向他,稍稍组织了一下语言,开口道:“我觉得这件事.....”

    还没说完,被他出声打断了:“让严子涵和李俊的家属面谈!”

    我闻言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愣愣地道:“啊?啥?”

    他眼神沉静,面容中透露出些许坚定,语气认真地继续开口道:“待会儿你去找严子涵她家属,恩,就找那位男士。不需要隐瞒情况,直接说叫他来到目的,我想他不会拒绝。”

    听到这儿,我忙问道:“那李俊家属呢?”

    他沉吟了一阵,回答道:“我们还不知道他们的态度,但单从他们的表现,不像是蛮不讲理的人。这样,如果他们问起,就告诉他们情况。”

    我闻言点了点头,突然又想起一件差点被忽略的事,皱起眉开口道:“你刚才做插管没戴手套!”

    他闻言一愣,然后有些头疼地抚了抚额头,一边起身,一边对着我开口道:“我去做个血常规,你没什么事就先在这儿呆着休息一下,闲不住的话就去找钟羽多了解点情况。”

    他说完,没再看我,转身就出去了。我看着关上的门,心里一阵嘀咕,那两人,急救是我做的,手术也是我做的,护士长还不一定知道有我多呢,我还需要去了解情况?

    虽然是这样想,但由于心中堆着事实在休息不好,我还是无奈地踱步出了病房。原打算随便找一个小护士唠唠嗑,没想到半路上碰到了一个比较特别的人,廖佳磊。

    我对廖佳磊此人的印象一直都比较好,首先多次在关键时候帮了我就很让人印象深刻了,更何况他人缘好,专业技术也棒,实在没什么好不喜欢的。所以当他提出去楼层窗边聊聊天时,我没什么心理负担地就答应了。

    医院的病房区人口比较稠密,急诊科所在的建筑又多属于门多窗少的那种,白日里,这扇窗由于正对外面小花园,景观一直比较好,十分地受人倾赖,往往人来人往好不热闹。在此时半夜,终于也随着夜色深沉冷清了下来。

    一阵阵凉风吹来,我随之一阵惬意,面上的神色也平和了下来,我对着夜色,语气轻松地率先开口道:“好像还没欢迎你来到急诊,怎么样,工作还顺利吗?”

    他也是一脸惬意地虚靠在几步远的一扇窗口,面带慨叹地说道:“工作还好,差别也不大,不过,急诊是累了一点,还需要适应一阵。”

    我闻言有些诧异地开口问道:“怎么?急诊比骨科还累吗?”

    他笑着点了点头,然后回答道:“我也没想到,本来想着,做截肢,接骨之类费力气的体力消耗大的事,会比较辛苦。没想到,这在急诊总要接触不是自己方向的病症,脱离了惯性思维,每次都得更加深思熟虑,这神经系统活性加大,一天下来,反而更吃力。”

    我听完了然地点了点头,然后打趣着开口说道:“这事儿还真是这样,我还记得之前本科学生理的时候,老师讲到这段还一脸认真地对着我们班女生说,‘要减肥以后就多动脑子!’”

    他闻言也笑了起来,一脸爽朗地边笑边说道:“哈哈哈,你们生理老师还挺风情,我记得我们那阵....."

    “医师,现在能商量一下探病李俊的事吗?”一个声音打断了廖佳磊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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