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这是要被带到什么地方”看到周围的景物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飞快地变换,莎伦只感觉有点头晕目眩。毕竟,她虽然肉身比寻常人强健不少,但论灵识和眼里,还真不如我,看到景致替换的速度超出了她的反应,只得闭眼问我。

    “我也不清楚。估计是藏身于此的神灵见我们通过了他的测试,想跟我们客套几句呢。”话虽如此,但一出口,我心里却也没有什么底。虽然之前靠着在最后关头找回的灵识驱动了火凤金羽里压缩的灵力,和莎伦配合着打散了卡瓦格博的幻象,但并不代表,我们会在即将现身的正主面前讨好。

    “哦。那只能见机行事了”莎伦不笨,自然听出我话里暗藏的不安稳。

    “嗯。如果是阿普三多估计还好。若是卡瓦格博,我们怕是要挨揍。”仔细一想,我倒是眼珠子一转,提出了一种猜想。

    “为什么”莎伦是外邦人士,自然不懂得我心中通过换位思考所想到的那种为人父后的小九九。

    “其实嘛,说来简单。虽然从壁画上描绘的故事来看,卡瓦格博和面茨姆从相遇、相知再到相爱,颇有一种命运垂青的感觉,但说到底,二人的爱情并不完满,究其原因嘛,还不是因为两个没有获得阿普三多的祝福。”

    这个原因,说大也不大,说小嘛也不算小,其实说白了就是个父亲的尊严问题。无论中外,其实做子女的没有一个不希望自己的父母能够在自己的婚礼上给自己祝福的,想必面茨姆应该也是那样。

    只是,或许由于什么不可知的意外,阿普三多并没有给二人施加来自父亲的赠礼。而面茨姆,估计也没有在父亲沉默的时候选择暂时先回玉龙,想办法博得他的首肯。取而代之的,是义无反顾地追随着卡瓦格博不辞而别,游历四方。

    于是,我猜想,父女俩最初的隔阂就是在那时种下的,而卡瓦格博和阿普三多两位正神的芥蒂,也在后来渐渐加深。

    “哦。原来是这样。”听完我的想法,大大咧咧的莎伦面上也是闪过一丝理解。看来,这种源于父爱却又徒生怨恨的复杂感情,也不是全无道理。

    对了莎伦的父母,关系好像也不不太好,难怪,她能够如我般设身处地地站在父亲的角度思考,或许,莎伦的内心里,也希望有朝一日自己大婚时,她那被母亲贬得一无是处的父亲,能够亲自前往并送上发自内心的祝福吧,大概

    眯眼寻思间,周围景致的变化已经骤停。待到肉眼适应四周显现的景象,我才发现,我和莎伦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一条山涧间翻滚着白浪的细长清河附近。走近河水一看,细浪清长,白沙见底,水色清冽,品之醒神,果然是条饱含天地灵气的好水。

    “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我眼见目力所及下,看到的秀美景色与之前在网路上看到的图片有所神似,喜好装一把的品性不由得上扬,于是忍不住朝停步注目的莎伦故弄玄虚地吹了起来。

    “你知道吗”看我之前还一脸懵逼,如今却好似胸有成竹,莎伦眨巴了眨巴蓝色的眼睛,捋了捋金色的短发,反问我道。

    “唔我觉得,这地方,八成是玉龙胜景之一的白水河”这一次,话一出口,我的底气却很充足,原因无非是因为我现在已经找回了灵识,灵能之瞳的感知能力更上一层楼,不自觉地一眼就看出了眼前白沙河周遭风水地气的走势。

    抽象剥离出那些不变的框架后,拿来与之前照片上看过的一比,居然不离十。这难道不是说明,这地方,与千年后,似乎没啥子变动啊而我就清楚地记得,这翻滚的白水,以及河底河岸醒目的白色细沙,无不在述说,这地方没准就是阿普三多带面茨姆感受海洋之心的地方白水河。

    传说,这里的白水,之所以苦涩,只因其来自大海。这里的白沙,之所以细腻,只因其被巨浪淘洗过。

    再抑或,千万年以前,这里本就是一片汪洋,现在虽然因为地势运动而历经了沧海桑田,但大海的印记,却永远地留在了高原之上,再也抹除不掉了。

    虽然不知道先神们究竟有没有过抹掉的打算,但至少我有点确定,面茨姆的母亲,应该也是一位货真价实的大海神女。

    除此以外,我还记得,先前跟那卡瓦格博激斗的峡谷,河水碧蓝,倒映出蓝天白云后,宛若一弯横穿峡谷的新月,而谷间的奇花异草,散发出的点点青光,更是与弯月般的河水交相辉映。

    如此一想,那个中的风水奇巧,还真跟当今藏于玉龙山旁的星月谷颇有几番神似。只不知道,那名为阿普三多的高贵先神,之前拿卡瓦格博的幻象试探我们,究竟是有何打算呢

    正在百思不得其解间,所幸谜底即将揭开,究其原因,自然是我通过灵能之瞳,一眼看到了自山间白水里缓缓走出的一男一女二人。

    男子是个慈祥和蔼的中年人扮相,而女子确切的说,只是一个怯生生的半大女娃。

    结合我们之前所了解的本地传说,这二人,十有就是本地先神阿普三多和其女儿面茨姆的化身无疑了。

    看到两个如同普通父女般嬉笑怒骂着从河水里缓缓向我们走过来,一路上旁若无人般将清冽的河水抛向空中,映射出一道道美丽的彩虹本来只是愣了一瞬,也不觉惊奇的莎伦,看得久了,竟不由自主地呆立在了原地,任我拍了几下她的肩膀,才好不容易缓过神来。

    “你没事吧”看到她鲜有的失态,我忍不住关心地询问道。

    “没事,不过是走神了而已。”

    看到她不想说,我也就没有太多追问。毕竟,和莎伦相处下来,她的踏实和果决我是看在眼里的。有些事情,如果她不想告诉你,任凭你怎么挖掘,也是寻不到的。当然,前提自然是她不会平白无故好心自我催眠,也不会仍由我侵入她的内观世界一探究竟。

    寻思间,父女二人已经走近,见我们不动声色,不避不逃地站在原地,那身着传统亮白色宽袍的中年男子似乎也发现我们猜到了他二人的身份,来到跟前后也不废话,直说道

    “多谢二位相助,帮我解除了多年来萦绕于脑海里的心结”

    方才还在纳闷,不精藏语的我们能否跟先神交流,待到看清他嘴巴并未搏动,只是透过心神直接跟我们的神识对话后,惊异之余,用心眼“扫描”过一遍他俩,感知到那与周围山水惊人的同步率后,我更是确信,眼前之人,当是那本地先神阿普三多的化身无疑了。

    呵呵,没想到,他还真是个不折不扣的“爱女狂魔”啊。

    如此一来,先前与那幻象“卡瓦格博”切磋的一幕就容易理解了。简单说来,不过就是身为父亲的阿普三多神,见到女儿招呼也不打一声就跟着英明神武的卡瓦格博远走他乡,自己气不过,就凭借卡瓦格博年轻时留下的一丝戾气,无中生有地幻化出了一个影像,作为发泄自己憋屈的道具。

    而如今,这“泄愤”的道具无意间被我和莎伦给打破了,只不知,先神那般充满人性的执念,是否就此割舍掉了呢。听他话来,脑海里回荡的音声似乎已经没有了纠结过往的遗憾,只是,身为身怀七情六欲的人类,平心而论,我只觉站在他的立场,藏有一点小小的怨气,其实也合情合理。

    虽然,这些无端而生,无为而散的烦恼,在他们正式与山川大地融为一体,成为正神后,早已于本尊无碍,但残存与光海幻境中的它们,还在以化身的方式,寻求着自身执念的答案。

    此时此刻,此情此景之下,了却其一个夙愿,也算是尽一段善缘。

    想到这里,我心里却又平添了几分遗憾只叹这迷离了时空的幻境里,所显现的只是众神飞升之前的一星半点残存的化身,并无正体无穷无尽的神通能量,否则,我们就大可不必寻那至今神龙见首不见尾的“罗荃的导师”了,直接叩拜先神,点拨我们回到未来,不就完事了。

    于是,思前想后,最终我和莎伦也没有开口向那慈祥和蔼,但又如同任何一名宠爱女儿的父亲那般,留有自己狭隘小心眼的阿普三多化身问那未来的走向,以及我们脱出这个世界回到本来时空的方法。

    毕竟,如果命运之神撰写下了这个剧本,我也想知道,她在前面,给我们准备了什么惊喜呢。

    最终,面对当着我们的面儿依旧玩得十分开心尽兴的父女俩,我和莎伦斟酌再三,只问了他一个应该在他能力范围之内的问题怎么才能离开幻境,回归马帮队伍呢

    本以为,面对这个问题,他应该回答得清爽干脆,直接告知我们返程的方法,哪知,那被女儿的天真无邪感染,而沉浸在满脸幸福中的父亲,竟然指了指笑得前仰后合的女儿,一边继续做着鬼脸逗她开心,一边任性地说道

    “想要出去,很简单啊通过面茨姆的考验才能找到走出白水河的路了。”

    啥还来啊开导完老爹的心结,现在又轮到小姑娘了吗哥回去一定跟柜子说,哥穿越回古代不仅是去贩卖茶饼了,还顺带过了一把心理医生的瘾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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