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们,那地方我小时候应该去过几次”听完几位老人们的讲述,大致猜出废弃寺庙遗址的桑杰更是自告奋勇告知打算亲自带我们前往。听到这一好消息,我和柜子别提多高兴了,好比一瞬间又回到了大学时,一起靠娴熟的配合打兄弟篮球的时候。

    果然,篮球上培养起来的情谊,可不是这么容易就割断的。

    事不宜迟,粗略计划了一下路线,准备好越过塌方路段的工具后,第二天一大早,我们就在桑杰的引领下,和初升的太阳一起,雄赳赳气昂昂地朝那座废庙的遗址迈进去了。

    之前就听他说过,这梅里雪山,在藏区叫作卡瓦格博雪山。“梅里”一词在藏语力道意思是“药山”,只因山中盛产各种名贵中药材而得名。同时,它也是和西藏的冈仁波齐山、青海的阿尼玛卿山以及尕朵觉沃山一起,并称为藏传佛教的四大神山。

    早在远处,我们早被梅里雪山的风采所折服,如今,身在其中,才感觉如此迫近地感受到这座享誉中外的神山所独有的那份高傲与神秘。

    仰头一看,周围连绵不绝的雪峰一直延伸到天边,时不时与那瞬息万变的云海结成一片,放眼望去,光影杂糅在一起后,还真有些分不清哪里是静若止水的片云,而哪里又是茫茫的白雪。

    听桑杰介绍,我们面前的主峰卡瓦格博,在藏语里是“白色雪山”的意思。而这座海拔6740米的雪峰,不仅是梅里雪山的最高峰,更是云南省内最高的山峰。据说,这座神峰乃是神将卡瓦格博所化。说起他,还有一个在藏民里广为流传的名字,叫作“雪山之神”。

    传闻,卡瓦格博原是九头十八臂的凶恶煞神,后被莲花生大师所渡化化,受居士戒,皈依了佛门,这才成了千佛之子领格萨尔大王麾下的一员神将,从此统领边地,福荫雪域。功成名就后,他更是化为了雄壮威武的雪峰,屹立在梅里群山之间,一直守护着勤劳纯朴的藏民们。

    从那以后,卡瓦格博的神像常常被供奉在神坛之上,即便是在桑杰家里,我也曾经见到过好几尊。记得他神像的模样,身骑白马,手持长剑,威风凛凛,俨然一位保护神的形象。

    在卡瓦格博峰南侧,则屹立着线条柔美的面茨姆峰。在藏语里,“面茨姆”指的是“大海神女”的意思。传说,面茨姆是卡瓦格博峰的妻子。而两人的相逢与相知,再到相爱的过程,还带有一定的戏剧色彩。

    话说卡瓦格博随格萨尔王远征恶罗海国时,恶罗海国王曾想蒙蔽他们,因此假装将绝世美女面茨姆许配给卡瓦格博,妄图策反他对抗格萨尔王。不料卡瓦格博与面茨姆相遇后,却一见钟情,互相倾心,反而对着神山发誓永不分离。

    而恶罗海国王在如意算盘打空后,也只得向强大的格萨尔王俯首称臣。

    桑杰见我们四人听得津津有味,也不好得停下讲述。从他口中,我们得知,还有一种说法相传,面茨姆为玉龙雪山之女,嫁于卡瓦格博为妻后,却依旧心念家乡。于是,在卡瓦格博立下赫赫战功,功成名就,化为神山后,她也就一同化作了面向家乡的面茨姆峰。

    在这座妖娆柔美的雪峰上,总有云雾缭绕,大家都习惯称其为“面茨姆含羞而罩的面纱”。也算是,对这位宁可为爱放弃一切的女子崇高的赞许吧。

    一路上,听着桑杰充满自豪神情的讲述,身着雪地服的我们,深一脚浅一脚地走着,却并不感觉枯燥。桑杰的故事都还没有讲完,我们已经慢慢走到了上次临时决定折回的断崖跟前。

    这条陡然现出在山体上的缝隙,足足有七、八米宽,深度少说也有近百米,这道漆黑的深洞,在周围白茫茫的雪地里,反倒显得分外耀眼。

    莎伦摆开登山包里的工具后,我粗略估计了一下距离,感觉这点宽度,对大半只脚已经跨入道门的我来说,只能算是小case。于是,我只挑了一根细长柔韧的耐寒登山绳,把一头交给莎伦,自己则拖着另一头,稳步走到了断崖边上。

    我瞟眼看了看裂缝靠山体那边的白色光滑峭壁,再次估算了一遍,确认万无一失后,这才暗暗把肉身同步率提升至百分之三十,都不用助跑,只一纵身,人已经翩然跳过将近十米的距离,稳稳地落在了黑洞洞的深沟对面。

    回过身一看,莎伦已经把那头的绳子牢牢地拴在了一块凸出雪地的岩石之上。不错啊,这洋妞,话并不多,但做起事来,还真是麻利。看到这里,我都忍不住想把她招致麾下,帮我做事了。

    除此之外,我愿对天发誓,绝对没有掺杂半点个人喜好的因素哦。

    看到我发呆出神,柜子这小子,竟一点面子都没打算给我留,竟隔着深沟,两手作喇叭状,假装大声他断然是不敢真地大喊,毕竟害怕引发危险的雪崩,所以只得装腔作势地表演朝我喊道

    “哥别盯着莎伦小姐看了,你还是快点找个地方绑绳子去吧我们等得花儿都谢了”

    靠这家伙如此一说,让我以后怎么开口向莎伦谈论雇佣事宜呢

    想到这里,我只得尴尬地朝对面几人比划了一个“ok”的手势,这才转身找了一块牢靠的岩石凸起,把登山绳的这一头稳稳地固定在了上面。

    剩余四人顺着绳子爬过来的当儿口,我也是抓紧时间往高处爬去,想趁着天晴,看看前面有没有那破庙的踪迹。谁知道,我刚爬上一个雪坡,天气已经骤然突变,方才还好好滴打卡上班的太阳,此时已经临阵脱岗,一溜烟儿躲到那翻涌的云海里去了。

    好吧,随着四周的能见度变得越来越差,我索性放弃了登高远眺的念头,只得老老实实回到断崖边,跟接二连三攀爬过来的几人,一起着手行进方案。

    看到飘落的鹅毛大雪越下越大,桑杰只得提议,让我们把保险绳解开,相互绑在前一人的腰间,这样就不至于在能见度不到五米的暴风雪里迷路。而作为向导的桑杰,则打算凭感觉找到那座他小时候曾经和小伙伴去“探险”过几次的废庙。

    像这种在恶劣的天气环境下搜索一个灵能波动几乎为零的死物,我的心眼相当于是没用的。于是,队伍的引领只得全权交于桑杰来负责。

    好在,小时候就经常帮家里人上山采药的他,果然不愧为能把卡瓦格博峰上大小寺院了然熟记于胸中的“活地图”我只觉不到一袋烟的功夫,桑杰就在大雪纷飞的世界里找到了那座破败废庙的遗址。

    “就是这里了。”桑杰指着那座正门已经坍塌,院子的一半也被厚厚的积雪掩埋的废庙,胸有成竹地对我们说道。话一出口,头顶上的雪似乎也如同下够了一般,停止了飘絮,不多时,逃班偷懒的太阳又如往常一般,重新回到了自己的岗位。

    靠,耍我们啊这鬼天气。

    “比想象中要荒凉啊,这里。”

    看了看周围,别说一个人影,动物的脚印和植物的叶片我都没看到过,连那些把我们当作随时都会遇难的登山者来尾随的高山秃鹫,此时此刻,也不知跟到了哪里。

    就像被神遗弃的孤儿一般,把我们第一次丢在这万籁俱寂的世界里,还真是有些不习惯呢。

    半晌,意识到自己的挑剔后,我才调整好心情,回复到正常心态,耸耸肩,耐着性子跟着桑杰,从被厚重的积雪压垮的门洞一侧,猫腰转进了这座可能百多年都没人光顾的破庙。

    进了寺门,我们这才欣喜地发现,原来内部并没有像外部腐朽得那么严重,虽然被积雪覆盖的那一部分,雪已经压穿了屋顶,渗到了厢房里,但剩下几间房间里,除了能用的东西辎重被搬得差不多以外,寺内外的神像雕刻,却都几乎原封不动地留在了这里。

    寺院不大,况且没被雪崩破坏的地方也剩下不多,我们一行人分成两组,不到一炷香的工夫就搜遍了整个寺院。只是,收获远比想象中的要小。

    可能是年代过于久远,也可能是寺院原来的风格因为屡次翻修而失去了旧有的风致。在柜子和梦昭搜寻可能遗落的宝物的同时,我也尽力带着莎伦妄图找到当时从阿娃公主的记忆里所见到的情景,结果,两队人马一汇合,才知道一无所获的感觉是多么的无奈。

    垂头丧气之余,因为捞不到好东西而感到失望透顶的柜子忍不住朝大殿内的侧墙拍了一下,权当发泄,结果,出乎我们意料的是,那面感觉还挺牢实的墙面,竟一整块地裂开了。

    从碎裂一地的窟窿里看进去, 一间隐秘的暗室,却赫然显现了出来。用探路手电一照,才发现,暗室里的神像,似乎朝向跟之前在正殿里看到的,恰好旋转了九十度。

    见到眼前的情景,我不禁恍然大悟对啊,怎么感觉从进来时,就隐隐感到这地方跟印象里看到的不一样,原来,整个寺院在改换门庭重修时,居然连主殿和正门的坐向,都给一股脑儿改了。

    难怪方才没有认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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