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鸾江,碧波荡漾白浪涌起之间,一支百石河船组成船队,正在风帆和划桨的合力作用之下劈波逐浪的逆流而。品書網( . V  m)</p>

    在一片用力划桨的号子声声当,来自交州大港的派驻管事林深河站在最前一艘的甲板,被河风吹的衣角猎猎而若有所思的看着远方,而叹息道;</p>

    “再过一天一夜,能抵达交州附近了。。”</p>

    “兄长,却不知那虚领军,又是何等的人物呢。。又是否可接受我等的投献呢。。”</p>

    而在他身后侧边还站着一个男装打扮而肤色如麦,显得身姿窈窕却又英气凛凛的女子,却是难掩坎坷与淡淡愁容道:</p>

    “我自然不敢保证任何事情,只能说尽力而为了。。”</p>

    听到这话,林深河转身对着女子道。</p>

    “但是义妹的这番救命和援手之恩,我自会尽力在领军面前保得你的周全。。”</p>

    这位女子是他新认下的义妹李丝雅,也是哪位漏在逃的“花老”绿绾娘麾下的重要部属之一;她原本是船户人家的女儿出身,自小被花老旗下操控的人口牙子买了去,作为被调教贩卖的重要货物之一。</p>

    只是她还算聪颖和知趣也很努力,而在同一批被买卖的女子当,被当作具有一定价值和潜力的高等货物留了下来继续培养,然后又在十三岁那年想办法引得前来查看货物的“花老”注意,而逃脱了其他人一般被贩卖掉的命运。</p>

    然后,她从花老身边的一个粗使小侍女开始做起,战战兢兢吃尽了苦头与各种惩罚,也历经许多同龄人之无所不在的勾心斗角;也亲眼看见了许多残酷的事情和遭遇,最终才得以脱颖而出以自己的表现和努力,成为花老麾下颇为得力的女性部属之一;</p>

    这才得以躲过了大多数被淘汰下来的同龄女子,被当作价值不等的礼物拿去讨好和侍奉别人;或又是送进行院之像是珍稀鸟雀一般用锦衣玉食供养起来,实则依旧过着身不由己生张熟魏、任人摆布的锦绣笼生活。</p>

    最终她也以女性之身,得到“花老”的亲近和信任,得以掌管部分身边私密和机要的事情,乃至作为私人的代表而出现在公开场合之;甚至还被授予一个正式的名字——李丝雅,而不是像她生命出现过的其他女性同伴一般,后半生只剩下一个用来招呼客人的花名而已。</p>

    她也不负“花老”的看重和信用,很快外放独当一面而在内河走私和转运生意,做出了许多业绩和成来,还因此苦炼了一身不错的武艺,笼络和培植了一帮能干的部下。</p>

    因此,哪怕是出现在那些充满觊觎和恶念的众多男性主导的场合之,她也能毫不示弱的与之针锋相对,或是在利益之争当不落下风;而博的一个“胭虎儿”的绰号。花老也因此越发的看重她,而开始在日常言语之间似将她当作晚辈和体己人。</p>

    也许她以为自己的人生可以这样继续下去,有一天可以更进一步掌握自己的命运。但当有一天,她突然发现自己一直视若妹妹的影子,而努力想要保护和暗照顾的那个不幸沦落风尘之的画眉儿;竟然偷偷被送走去招待身份不明的客人,而只剩下被蹂躏不成样子的尸体被秘密掩埋掉之后,</p>

    她开始万分恐惧和痛恨起自己,身为女子所可能要遭受的命运和结果,而对造成自己这一切的花老,开始生出了排距和嫌隙来。然后像是越怕什么越来什么一般的,她也终于开始遭遇到了自己所担心的一幕。</p>

    随着义军自海的突然到来,“五老会”掌握之下她所熟悉的一切,顿然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而被彻底涤荡一空;作为硕果仅存下来,明面拥有正当水运生意作为掩护的“女东主”李丝雅,也被安排去刻意接近那名义军驻留港区的负责人——林深河,以刺探消息和谋取更多的东西。</p>

    然后发生的事情有些出乎她的意料。这位颇为年轻的林主事,并没有表现出多少对于她的觊觎和爱慕之情;在几次漂亮的生意接洽之后,更像是欣赏亦然的主动要求与她结拜为义兄妹;然后,本来有脱离过往之心的她,此暗反水成为了顺理成章的事情了。</p>

    然后,是她暗抢先一步使人通风报信,才让这位林义兄在一片情况不明的混乱当,得以聚拢起一批坚守的人马来;而在花老的图谋彻底事败之后,也是她亲自安排路线和船只,将这名暗出逃的罪魁祸首,给重新送到了手。</p>

    尽管如此,李丝雅还是不免为自己接下来的前景和遭遇当心,因为当花老为她过往的一切付出应有的下场之后,那些还算干净和正当的行当,还有许多依旧要藉此谋生的女子,成为了她所背负不去的一个新责任了;</p>

    她或许可以相信这位有些洁身自好过头的义兄,但却对那位别号“鬼和尚”“修罗僧”的义军大将,并没有太大信心或者说指望。</p>

    “你放心,只要是对义军有所用处和贡献,又没有太多劣迹的人。。”</p>

    像是感到了他的表情和心理一般的,林深河又安慰道。</p>

    “领军多数不吝给予一些机会的,不论男女是一般的道理,”</p>

    “你须得知道,义军里同样也收容有许多遭遇可怜而无处可去的女子呢。。”</p>

    “如今在义军治下,亦有她们靠自己努力和本事而自食其力的一席之地呢。。”</p>

    “只要你是真心实意为那些可怜人谋一条出路的话,想必领军会不吝开一面的。。”</p>

    “既然兄长这么说,那我也可放心一二了。”</p>

    李丝雅却是有些无奈的半真半假道。</p>

    “只希望这船运来的事物,多少可以打动一二了。。”</p>

    “前面有东西。。飘下来。。”</p>

    这时候船顶望哨的声音打断了</p>

    “是好多坐着人的筏子。。”</p>

    “给后面发信号,操家伙做好戒备”</p>

    林深河却是脸色一变道。</p>

    “也许要在这水打一场了。。”</p>

    毕竟如今交州城下正在攻战当,能够顺着这条朱鸾江飘下来的人,也只有两个结果;要么是义军失败了需要人收拢和接应,要么是官军败了出逃,那更当将其拦截下来了。</p>

    。。。。。。。</p>

    又过了半天时间,河面只剩下浮筏的碎片和漂流的尸体了。</p>

    好容易涉水登岸的曾衮,带着最后拼死追随百十人,总算是逃脱了来自河面的拦截和追击。而头也不回的向着内陆狂奔乱走了一气之后,终于在一处火烧过后废弃的小村邑里停歇下来;大多数人却是又渴又累的像是死狗一样瘫坐趴倒在地,再也不肯起来了。</p>

    而此时此刻曾衮所谓的野心与企望,是被戳破晒干的露珠一样的苍白可笑;但是他仍旧没有放弃,而在一遍遍的努力鼓舞着自己和部下,只要能够脱离险境之后的种种期许与允诺。</p>

    然后在入夜开始生活造饭之后,他们很快被一支追赶而来的官军旗号给重新惊动起来。</p>

    而在点起的火把映照下,曾衮有些惊讶的看着来援的老将,那是安南副都护李攒;只是他下颌一把保养得当的美须,已经被烟火熏燎的光秃秃,看起来有些可笑;但是曾衮却是丝毫的笑不出来了。</p>

    “某虽不赞同你的行事,但也无法做事不管啊。。”</p>

    李攒大声的叹息道。</p>

    “如今交州不保,既以安南之大,又何来老夫容身之处呢。。且让我随你为朝廷尽忠道最后一刻吧。。”</p>

    “李公何作此言呢。。”</p>

    曾衮不由在心有些感动而迎前去道。</p>

    然后,突然来自后方的惨叫声让曾衮再次震惊了,他的那些部下正在猝不及防的被李攒带来的官兵给杀戮当场,而几乎毫无反手之能。而呼呼声几根绳子也被一下子套在了曾衮的身,将他用力的拖倒在地,连宝剑都没能拔出来。</p>

    “对不住了。。”</p>

    而李攒的表情也变成了某种愧疚和决然。</p>

    “老夫还需你的活口,为我子孙族人换取一条活路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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