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从警局走出去的那一刻,你就应该要清楚了,你已经不再是王洪胜的人了,你已是警察安插在王洪胜集团里的警方线人了。”

    我听到这话的时候,觉得有些理所当然却又有些吃惊,理所当然是我答应了帮他做事,并不意味着我成了他的线人,这事是我没想到的,我想反驳,但又回头想想,我好像确实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

    他“叭叭叭”的对我进行了一番思想教育后,让我做的第一件事的就是在道上去传军哥杀了老板的事。

    我问他我该怎么传,他说用脑子。

    然后又再一次告诫了我让我除了他交待的事情外,别乱说话,有情况会跟我联系,我问他为啥要出去传这个消息,他没作声,直接就挂掉了电话。

    我听到这个要求时,心里很不是滋味,在我眼里,军哥也算的上我的师傅,那警察的意思是要我把军哥给弄上绝路,我打心底是不愿这么做的,可我又没有办法不做,这使我很难堪。

    但我仔细分析了分析利益关系后,有了一些主意。

    首先,是军哥先害死了老板,这事是警察知道了的,意思这个秘密始终都会在道上传开,至于那只是个时间问题。

    而我的作用是让这个秘密提前公之于众,可想到这儿我就纳闷了,为啥警察不自己将调查结果公布出来,非得让我去捅这个篓子,背这个黑锅,难不成是警方不想暴露了自己一直在调查老板的事实?

    但又为何要公开军哥是凶手的这个秘密?想到底,我才发现他们的胃口原来这么大,他们是想让我们从内部开始瓦解。

    警察最想看到的是什么?是老板的集团窝里斗。

    军哥是杀老板的凶手,如果这个秘密公布出去,老板的儿子新老板王东定会要军哥的命。

    之前没描述清楚,军哥在社会上摸爬滚打了多年,自身也是有点底子的,虽说和老板的地位差距很大,但老板人都已经死的,凭一个刚从外地回来不清楚内情的儿子,能不能斗过军哥还说不一定。

    这消息一放出去,军哥和新老板肯定会斗的两败俱伤,到时候便宜的就是警察了。

    而现在我已经签了那啥保密协议,成了警察手下的线人了,不为他们做事似乎是不行了,可是,我也不能害军哥啊。

    这时,我不知怎么觉得后颈一凉,就像有人在我身后吹了一口气一般,我回过头,却没瞧见人,不会又是老板吧?

    我忽然想起昨晚遇见的那件怪事,心里顿时又抓紧了,立马不自觉的环顾着四周,可没有任何异常,会不会是最近闹心事太多压力太大产生的幻觉,我宁愿相信这个解释。

    到这儿,我想起死去的老板,他究竟是做了啥才让军哥想杀他,难不成是军哥图谋老板的位置?可就算他弄掉了老板,老板的位置怎么轮也轮不到他啊,那他一定是有另外的企图是我不知道的,但这个企图是我暂时不知道的,也不是我管得了的,我就没去思考这个问题了。

    回到主题,这个篓子我是捅?还是不捅?左思右想,权衡再三后,我有了决定。

    我起身给军哥打了个电话,可一连打了几个电话都没人接,我干脆就直接去军哥的场子找他。

    晚上八点,我到了军哥的地下游戏场子,可发现场子根本没有开门,我顺着到了后门,想从后门碰碰运气,为了防雷子一般场子都会右后门的。

    我绕到了军哥场子的后门,惊奇的发现后门是开着的,我推开半掩着的后门,走了进去。

    进了门是一条走廊,过了走廊就是场子内部,里面陈列着各式我熟悉的赌博机,但是却空无一人,安静的有些出奇。

    我原本都以为这里没人正准备离开的时候,却听到一阵悉碎的声音。

    仔细一听,发现声音的来源是在大厅的一偏厅,我小心翼翼的靠近,声音越来越清晰,像是两人在对话。

    越靠越近,声音越来越清晰且熟悉,到了门跟前,里面的声音一听无余。

    “这事,我看只能这样了,你那边注意点,别出啥子意外,等到把那些垃圾扫出门了我们的事情就可以慢慢商量了。”

    这人的声音很熟悉,我在哪里听过却想不起来了,接着我又听见了军哥的声音:“嗯,我知道了,这次可能要棘手一点了,哎,也不能这么说,总之我有办法搞定的,你就回去等我的消息吧。”

    “那行,我先走了,你有啥子需要可以直接跟我提,你的动静不要搞得太大,不要搞得来收不了尾,我就先走了。”里面一阵沉默后,传出又一阵板凳摩擦地板的声音,接着传来门开锁的声音,我见势朝着最近的游戏机背后蹲了下去。

    门开了,我没敢探头出去看那是谁,只听见一阵阵皮鞋的“咯咯”声,听声音人好像不少。

    这人的声音我觉得有些熟悉,可怎么也想不起那是谁的声音,他们说得垃圾又是什么?把什么扫出门?这又有啥事情是我不知道的?

    脚步声渐渐的越传越远后,我探出了头,看见屋里的灯还亮着,里边应该还有人,由于这多出来的人打乱了我原本的计划,我准备还是先撤回家,回去了再做打算。

    我从游戏机边上溜了出来,刚走到走廊边上,却听到了一个让我毛骨悚然的声音,是军哥的声音:“小靳,你来了啊?”

    我徐徐回过头,瞧见一脸邪笑的军哥正站在偏厅的门前。

    “啊~~~啊,军哥。”我顿时慌了神,说话磕磕巴巴的。

    “来了一会了吧,刚我正忙着,还没注意到你来了,来,到我屋里来坐坐。”他指着偏厅的半开着的门。

    “军哥,那啥,我是恰~~恰~~~~恰巧路过这儿,见你关着门就~~~~就~~~~~就进来看看。我这也~~~~也~~~~~也才刚进来,看你在~~在~~~在那我就先先走了。”

    “急啥子,你过来。”

    “下~~~下~~~~下次吧,今天我家里母鸡下蛋。”慌了神的我一时没想到借口竟然开始语无伦次起来。

    “你家哪有养鸡,你说话咋磕磕巴巴的,你是不是知道点啥子?你过来。”他加大了语气。

    “我啥都不知道,军~~~军~~~~~军哥,我真得先走了。”

    “你过不过来?”他用近乎吼的语气。

    我吓得脚开始打起了摆子,他见我半天没反应,手背着朝我走了过来,我见状立马也跟着往后退。

    “军哥,我真把你当哥,你要干嘛?”我面朝着他一路退一路喊,退到走廊里时忽然脚下传来一股异物感,我一个酿跄跌倒在了地上,摔倒在地的我,看着已经抽出烈刀的他和我只有几步之遥。

    我赶紧爬起来想跑,可我刚站起来脚踝就传来一股剧痛感,不由得又摔了下去,这一次,他已经站在了我的面前。

    他蹲了下来,想用刀来抹我的脖子,我用手抓住了他拿刀的那手,想去夺下他手里的刀,相互争夺起来,两人扭打在了地上。

    他的刀多次从我眼前划过,次次都几乎差点刺中我的脖颈。

    我只是一个十多岁的小毛愣,身体都还没长全,军哥向来就是靠打架谋生的,体质上和打法上比我好太多了,再说他手上还有刀。

    搏斗了几分钟后我渐渐处于下风,身上大大小小被划了几处口子,而他的刀越刺越快,越刺越猛。

    终于,我体力不支,他趁势将刀横在了我的脖子上。

    “小靳,我也把你当兄弟的,要不是你知道不该知道得事,我们还会继续当兄弟的。”他坐在我的胸口上,而他手中的刀始终横在我的脖子上。

    “就这样吧,兄弟。”他冷眼看着我。

    “去你妈的兄弟。”我满嘴喷着唾沫向他大喊,然后闭上了眼睛,我准备好了,可脖子上那带着凉意的刀却迟迟没落下。

    我还以为他改变主意了,猛然睁开眼,却看到更令我恐怖的画面。

    坐在我胸前的他,手里握着那冒着寒光的烈刀比着我的脖子,而他的脸却朝着我头顶的方向,一脸的煞白。

    我抬起头,看见了一颗人头正悬在我的头顶,我看不清他的脸,时间似乎凝固了,空气变得异常的清冷,三道目光相互交错着。

    “小军,最近咋样啊。”头顶上的头颅传来老板的声音,说话间低落了几滴液体下来,我还以为是血,可我用手一摸,一看,手上什么都没有,只有一簇短瞬的冰凉。

    坐我胸前的军哥没说话,呆呆地望着那人头,身体不停微微的抽搐着,人头老板伸出了舌头,不停的伸长,长到了刚好舔到了军哥的脸。

    被舔到的军哥一个激灵从地上站了起来,怪叫了一声,手中的烈刀无方向的被甩了出来,险些刺到躺在地上的我。

    他一声怪叫后,发疯似的跑出了走廊,从地下室跑到了地面上,不知取向。

    而我再抬头,老板的人头也跟着不见了。

    这时候我才想起来跑,一瘸一拐的离开了军哥的游戏场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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