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怕你的奥特曼吃醋吗?”左思睿用着开玩笑的口吻,却握紧了手机,脸上浮现出紧张的神色。他在试探,试探在她心中,他是否还是那个独一无二的位置。他自己也说不清,为什么会在乎。他们明明只是兄弟,而他已经有了田然,比她漂亮,比她聪明,比她更懂交际与人情世故,他们是金童玉女人人艳羡,可他还是忍不住去在乎她心里的那个位置,一直都很在乎。

    “我倒是想有一只能吃醋的奥特曼,可惜心比天高,命比纸薄。”林夏草为自己惨淡的人生鞠了一把泪。

    陈辰情况太特殊,实在算不上奥特曼,妖娆的小怪受还差不多。虽然现在两人假装情侣,可这厮再过半年就跟木头双宿双飞了,被甩了很丢脸,不提也罢。

    夏天……本来有零点零零一的可能性,成为那只奥特曼,可惜被左思睿这么一搅合,彻底歇菜了。就算没有左思睿的搅合,靠那零点零零一的几率就想翻盘,也是天方夜谭。就凭她走路随时都能绊在石头上这倒霉运气,也不会天真的相信老天爷会那么好心,让她身上出现什么爱的奇迹。

    左思睿偷偷的舒了一口气,得意的翘起了嘴角。

    近水楼台又如何,也不过是猴子捞月,是他高估了那个书呆子。

    树梢遮住了太阳,却没遮住漫天火红的霞光,他初见林夏草的那天,似乎也是这样的天色。

    “也许奥特曼只是贪玩迷路了,你再耐心的等一等。”他的声音醇柔,像在低吟一首哄孩童入睡的歌谣,温柔中带着丝丝诱哄。

    “我这不是一直等着呢嘛!也不知道有生之年能不能等到。”林夏草顺着他的话接道。

    “会等到的。”左思睿安慰道,脸上浮现出欣慰又满足的笑意。

    “借你吉言,但愿吧!”她面色忧愁,甚是消极,说实话已经自暴自弃,不抱希望了。

    谁会看上她啊?要姿色没姿色,要身材没身材,脾气差人还龌龊,力气倒是有一大把,但除了能扛着煤气罐一口气上六楼,家暴时能把对方揍趴下,也没有什么其他用武之地。但凡数学不是体育老师教的,都能算明白,不用自己扛煤气罐,和能动手就别bb时被她打趴下,两者之间得失该如何取舍。

    她这辈子八成是要孤独终老了。

    月老欠了她的红线,扔给她一只结义用的破香炉,她能有什么办法?只能跟左思睿和夏天做一辈子好基友了。

    话说,夏天去趟洗手间怎么这么久?是不愿意听到左思睿的声音,故意躲起来了吗?

    她又暗自叹了口气,为什么她的两个好基友就不能和睦共处呢?哪怕两人凑成一对儿,她也不必像现在这样为难,婚礼上她还能去做个伴郎,怎么也比田然那绿茶婊强啊!

    还是克制着点儿,在夏天回来之前,结束这个电话吧!夏天看起来好像已经很不高兴了,不能再火上浇油,让他回来之后还看着她跟左思睿聊得欢乐。

    正思考着该用什么样的借口搪塞,才不会让他觉得自己厚此薄彼,电话那头响起了此起彼伏的引擎声和汽车喇叭声。

    “小三子,你在哪儿,我怎么听见汽车喇叭声了?”她狐疑的问。

    “刚走到路边准备打车。我可是顶着刺骨的寒风,冒着手被冻残的危险,第一时间向你通风报信,感动吧?”左思睿邀功的说。

    “感动,太感动了!声泪俱下!呜呜呜……”她夸张假哭两声,抽了抽鼻子,以示配合,然后顺着台阶往下爬,关心的说,“在路边冻成狗了吧?未来的大明星,冻感冒了我可付不起这责任,赶快拦辆车,回树洞里继续冬眠去吧!”

    左思睿这时正好拦住一辆车,一手握着电话,一手开了车门坐了进去,向司机报了去处。当着一个外人的面,说话多少总会有点别扭和顾虑。“好吧,改天再聊。你也记得多往窝里添点柴草,闲着没事儿记得撩我,我二十四小时开机!”

    “放心啦,我会打电话骚扰你的!那就这样吧,byebye!”

    挂了电话,林夏草松了一口气,终于赶在夏天回来之前把这个冤家给打发了。夏天离开时的脸色似乎很差啊,要怎么哄他,才能把这一页给翻过去呢?

    他显然不是小浣熊,用一个包子是搞不定的。要是有点色相就好了,还能撒个娇卖个萌,就她这卖相,只能撒个野卖个疯,思及此处越发郁闷。

    她眉头打着结,下意识的将食指的关节又塞进了嘴里,咬出一个个牙印。

    她的身后,夏天面色凄然,如一具行尸走肉。

    “我这不是一直等着呢嘛!也不知道有生之年能不能等到……”他的耳边不停的回响着这句话。

    是在暗示她会一直等下去吗?等着那只萝卜,即便他辜负了她另结新欢,即便他让她伤心难过,却依然愿意默默的等候,是吗?

    那他又算什么?情同手足的好兄弟,还是自作多情的路人甲?

    心脏仿佛被一把钝刀慢慢的切割撕扯,疼痛伴随着每一次唿吸。

    还记得她高中时在操场上伤心痛哭的样子,她纤瘦的身体颤抖着,眼泪滴在他的肩膀上,像滚烫的开水,灼伤了他的皮肤,烫伤了他的心脏。他想将她护在怀里,一辈子护在怀里,不让她再掉一滴眼泪。

    可是她愈合了伤口,不再需要他的肩膀。他依旧只能站在她的身后,看着她因为另一个人喜悦或悲伤。

    同样的时间,同样的地点,她为了安抚他而愁苦,而他已经痛到麻木。命运又一次坏心眼的搞了一个恶作剧,两个各怀心事的人,像是隔着一个透明的玻璃门,有两座无形的牢笼,将他们各自困在了原地。

    剪不断的羁绊,挣不脱的枷锁。

    欲罢不能,欲求不得。

    不知过了多久,仿佛是心灵感应一般,林夏草回眸,夏天艰难的迈出了最后一步。

    四目相接的一瞬间,两人同时笑了起来,明明眼底深处都深藏着悲伤,却默契的笑成了对方眼中最明媚的模样。

    于是,他不去提左思睿的电话,她不去追究那未知的结果,两人都仿佛失忆了一样,使劲了浑身解数想让对方快乐,掩埋心中那个伤心的自己。

    从图书馆出来的时候,天空飘着大朵大朵的雪花,地上已经积了厚厚的一层,凌乱得劲脚印趟出一条狭窄的路,踩在已经结块的雪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

    林夏草将电脑送回了寝室,又把寝室里的四个暖壶都打满了水。两人中午都吃得有点撑,下午喝了一肚子水,又添了一肚子的堵,等到了晚饭时间,一点食欲都没有。在食堂随便点了两碗牛肉面,吃得意兴阑珊。

    怕雪再下大了路不好走,吃过了晚饭,林夏草便催促夏天快回学校。

    夏天坚持将她送到了宿舍楼门口,林夏草转身就要走。

    ”等一下!“夏天叫住她,细心的帮她拂去身上的雪。

    林夏草脸颊微微发烫,偷偷望着眼前总是眉眼温柔的男子,感动着,惆怅着,心中半是甜蜜半是苦涩。

    温润如玉的男子,与秋水伊人才是良配,无论如何也不应该折在她的手里,明珠暗投暴殄天物。她自己都不看好自己。

    她一直都很清醒,所以费劲心思去维持着好兄弟的表象,却又忍不住怀揣着对他的觊觎之心,靠近,再靠近,然后被残忍的现实一遍遍的鞭笞,鲜血淋淋中生生停住了脚步。过不了多久,好了伤疤忘了疼,一次又一次循环往复。

    “回去吧。明天应该会很冷,多添一件衣服。”夏天温柔的叮嘱。

    ”嗯,你也是。我回去啦。”她脸上带着笑意,故作轻松的回答。

    看着她转身离去,背影消失在门后的一刹那,夏天脸上的面具土崩瓦解,随风飘落,碎成满地的白雪。

    用尽了所有的力气,终究是再也坚持不下去了。

    两所学校之间明明只隔了一条马路,一路走来,却仿佛跋涉了千山万水,精疲力尽。

    寝室里的三只正为了最后一块排骨堵上男人的尊严与荣誉,打得刀光剑影尘土飞扬,夏天的出现,让三人一起惊愕到有一瞬间愣神,胖大海最先反应过来,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的速度将排骨塞进了血盆大口。

    瞬间鸣锣收兵,三只也不吃饭了,一起对夏天展开强势围观。

    夏天头上身上厚厚的一层白雪,佝偻着嵴背,面如死灰,眼底一片黯淡,整个人像是苍老了几十岁。

    “我靠,喜马拉雅山雪人啊!”雷霆惊叹的说道,满嘴油光。

    “你们不觉得老四这一去一回都自带bgm吗?走的时候红尘作伴活得潇潇洒洒,回来后雪花飘飘,北风萧萧,天地一片苍茫……”因为歌词太魔性,李宝莲说着说着情不自禁的唱了起来,还模仿费玉清的45度仰角的忧伤,牙齿和舌头上还残留着饭菜的残渣。

    胖大海吐出骨头,走到夏天面前帮他拍打身上的积雪,顺便偷偷将手上的油腻蹭到他衣服上。

    “老四啊,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情,说出来让兄弟们开心一下”胖大海嘴一滑,把平日里的玩笑话说了出来,赶忙改口,“呸呸!我是说,让兄弟们帮你分析一下!”

    夏天沮丧的沉默,任由他蹂躏自己的衣服和头发。

    “你跟林夏草到底怎么了?”雷霆被他这半死不活的样子急得要死,直接开门见山。

    “没什么,就是情敌出现了。”夏天疲惫的回答。

    三只交换个眼神,心照不宣,眼底齐齐浮现邪恶的笑意。明白了,老四这是第三者插足未遂,被人家正牌男友捉奸个正着!他到底是怎么插的足,又是怎么被捉的奸?好想知道具体细节啊!

    “多大点儿事儿啊,也值得你这么沮丧。忘了我们d大的校训了么?只要锄头挥得好,哪有墙角挖不倒!”胖大海安慰道。

    左思睿是夏天的一块心病,他恨得咬牙切齿,当然不会主动暴露自己的伤疤去给那三个人做笑资。所以三人并不知晓左思睿和林夏草之间的过往,也不清楚陈辰和林夏草之间的真实关系,于是对号入座,让陈辰做了炮灰。

    “要不要兄弟们帮你出谋划策,如何兵不血刃的干掉你的情敌?要相信人民群众的智慧和力量是无情无尽的!”胖大海搂着他的肩膀,一脸的斗志昂扬。

    夏天木讷的瞥了他一眼,想起黑林夏草电脑的馊主意就是胖大海出的,心更累。

    身边的三个损友,一个一直在见女网友的路上,一个在游戏里调戏了人妖,一个暗恋有主的名花有贼心没贼胆,相信他们的馊主意,还不如相信苏扬光明磊落心性纯良!

    他摇了摇头,拒绝了他们的“好意”,挣开胖大海的手臂,径直朝床铺走去,“我很累,别吵我,让我安静的待一会儿。”

    三只很识相的给嘴巴拉上了拉链,一起对夏天报以同情的目光,坐回去继续打扫残羹冷炙。

    夏天脱下外套,将围巾整齐的叠放好,挂在了床头,望着黑白灰交错的条纹,心里一阵苦涩。盖上被子,闭上眼睛,身上的疲惫似乎得到了缓解,心里的疼痛却更加清晰。(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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