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觉醒来,林夏草依旧是浑身无力,脑袋里好像一个建筑工地,无数建筑工人在和水泥打桩子,震得她头晕。晚上做了好多乱七八糟的梦,可是醒来又全都不记得了。

    夏天眼角的余光不停的逡巡在教室的门口,手中的笔虚握到现在,只字未写,一页书翻开十分钟,一个字都没看进眼底。

    林夏草软绵绵瘫倒在他怀里生气全无的样子在眼前一遍遍回闪,紧蹙的眉头像一把小钳子,夹得他心头钝钝的疼。随着时间的流逝,夏天心头越来越恐慌,林夏草不会又高烧晕倒了吧?

    终于,那瘦弱的身影出现在门口,高悬的心终于放下。

    “好些没有?”夏天的眼眸像被风吹皱的一池春水,跌宕着关切和担心。

    “好多了,昨天谢谢你把我送到医务室。”听陈妍妍说昨天要不是夏天眼明手快扶住了她,她的脸早就包成猪头了。算上上次的“见义勇为”,这是夏天第二次出手救自己了。大恩不言谢,以后有我罩着,韩墨休想欺负你!

    “不用谢。感觉难受就再去让校医看看。”怎么感觉林夏草还是精神不佳呢?那一双眼睛本来皎洁如明月的,现在却是乌云遮月,朦胧晦暗。

    林夏草坐好,看了一眼桌上贴着的手抄课程表,从书架里抽出数学书开始预习。微弓的直的背映入夏天的眼底,肥大的校服反衬出纤细单薄的身体轮廓,时而因为咳嗽而颤抖几下,牵着他一根小神经跟着紧绷,脑海中居然浮现出一个词:楚楚可怜。

    夏天摇摇头,拂去这个荒诞的想法,楚楚可怜这个词和林夏草之间隔着一个天河的距离。

    辉哥踱着肥鹅拽步,晃悠到林夏草旁边一脚刹车。林夏草笼罩在他投下的黑影中如芒在背,习惯性腿肚子抽筋。

    您的解法每一种都经典!

    经十二分的典!

    求求您,放过我吧!

    “高烧退了吗?”

    低沉威冷的声音在头顶响起,林夏草条件反射腾地一下立正站好。

    起飞得太急,又是一阵眩晕,还好及时扶着桌子撑住。这要是摔在辉哥身上……矮油!林夏草打了个冷战。

    辉哥问啥问题来着?林夏草紧张的望向辉哥,眼中一片茫然。辉哥的银盆大脸在林夏草瞳孔中进一步无限放大,居然是内藏双眼皮,左眼角有一小颗眼屎,鼻子上有黑头,嘴角还有一根胡子没刮掉。

    “不舒服的话可以给你开张假条,让你回寝室休息。”辉哥的语气依旧冰冷,脸依旧面瘫,只在瞳孔深处有点点柔光,由于隐藏的太深,用显微镜也未必能找到。

    林夏草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脑袋里的建筑工地上,工人们卯足了劲儿,水泥搅得稀里哗啦,桩子打得咚咚作响。

    “不舒服就早点去医务室,别又晕倒。”辉哥的语气越发沉重。

    林夏草又开始拼命点头,脑袋越来越浆煳,越来越晕。

    “说话!”

    林夏草听见大脑“滴--”的一声,黑屏了。

    几天后,校园里流传着这样的八卦:一年八班的班主任把他的学生吼晕了!

    再次开机,是在夏天颠簸的背上,眼皮沉重,只能睁开一半。

    雪白的墙壁,不断倒退的玻璃窗,阳光刺穿玻璃洒下一片晨曦,夏天浓重的唿吸在她耳边萦绕,长长的空旷的走廊里,仓促的脚步声带着回音,像是奔跑在梦里。

    夏天的背很宽厚,温暖的体温穿过单薄的校服,像宁神的香,绵绵袅袅,安抚着她心神宁静。而左思睿的温度像乱神的毒,烈烈炎炎,让她心神慌乱。

    在夏天的背上,林夏草顿悟了一件事。

    当初左思睿接送她上下学,跟她调笑风声,不过是朋友间的相互关心,她怎么会傻到妄想左思睿喜欢自己呢?

    就好像现在,难道夏天背着自己去了两趟医务室,就要说夏天喜欢自己吗?多可笑的逻辑啊!

    你林夏草一向很有自知之明,怎么在左思睿面前就变得自命不凡了呢,现在自食其果了吧!

    老祖宗的祖训,满招损谦受益,你要吃一堑长一智。林夏草的姻缘不是桃花,是铁树花,要等一千年,你提前萌动个什么劲!

    陈妍妍吭哧吭哧一路小跑跟着,扶着林夏草的胳膊,防止她无意识的情况下歪倒。见林夏草醒了,陈妍妍松开她的胳膊,率先冲进医务室里,“医生!她又晕了!赶紧用最大的针管,最粗的针头给她来一针!”

    校医阿姨帮着夏天把林夏草扶到病床上,手抚上她的额头,皱着眉喃喃自语:“怎么又烧起来了?昨天明明已经降温了……”

    “因为想念阿姨了,今天再过来看看。”林夏草虚弱的贫嘴,刚认清残酷的现实,心情无比沮丧,不贫一下,怕出现一张哭丧的脸。

    校医阿姨笑着轻戳一下林夏草的脑袋,递过一根体温计。

    “39°2,不像昨天那么厉害了,再打点药,估计就能完全退烧了。”

    校医阿姨准备给林夏草挂滴流的药,林夏草对陈妍妍和夏天说“我没事儿,你们回去上课吧,记好笔记,我还等着抄呢。”

    “真不用我在这儿伺候着?过了这个村儿,可就没这个店儿了。”陈妍妍强调机会难得,期待林夏草把她留下来。第一节课是辉哥的数学,好想逃课啊。

    “算了吧,我怕你待会监守自盗,把我吊瓶里的葡萄糖当果汁儿喝了。”

    小浣熊一跺脚,扬起小下巴,“哼!好心当成驴肝肺,不稀罕拉倒!”

    “医生,到第一节课下课能挂完吗?”夏天轻声询问。

    “差不多吧。”

    “那我们那时候再过来。这段时间就麻烦医生您了。”

    夏天语调缓慢,温文有礼。校医眼睛眯成了一条缝,中老年妇女们最喜欢夏天这款懂礼貌的乖孩子。

    夏天走到病床前,看着那张憔悴的脸,有什么东西一点点敲着他的心,钝钝的疼。林夏草这两天有点怪怪的,虽然还是一如既往的嘻嘻哈哈,可以总觉得那笑有点酸涩,仿佛笑脸只是个面具,揭开后下面是泫然欲泣的真颜。

    “我们第一节课下课后来接你,你在这儿等着别乱走。”夏天温柔的叮嘱。

    林夏草点头做乖巧状,心想被你托运了两回了,绝不能再有第三次!这次爬也要自己爬回去。

    初中时被左思睿托运,搞得老子自作多情了那么久,左思睿也被误会了那么久。虽然被你托运不会再自作多情了,但起码对你的名声不好嘛!万一有谁看上了你,正鼓起勇气打算表白呢,这千钧一发的时刻我再冒出来,这不是棒打鸳鸯嘛!兄弟一场,我可不能这么坑你!(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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