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的寿宴过后,纪燃音算是彻底跟那边断了牵扯断了联系,因为脸上的伤实在是太招眼,她还一连好几天没有去上课,都窝在别墅里。手上的伤更过分,让她打了十多天的石膏,才能重新碰琴练琴。而那天之后,纪燃音也再没有见过顾浔阳,就像是以前那样,她如果不参加那些活动,与顾浔阳就没有交集,没有交集的话,也就没有机会碰面,没有机会发生其他的事情。

    又到了周末,天气明媚,连空气中的尘埃都欢快的跳动着。浮音别墅的琴房内,纪燃音正坐在一架白色三角架钢琴前,认真地研究着面前的琴谱,手指试探的在琴键上按下了几个地方,试试感觉。

    她很认真,这是她自己创作的琴谱,修修改改了很多次,却总有一丝不顺畅的感觉,所以她反复的进行着调整,以至于没有察觉到房间里多了别人的气息。而那个人的气息,通常强大到要人不注意都难。

    然而,今天的纪燃音没有注意到顾浔阳已经走到了门口,并且顾浔阳制止了管家袁婶的通知。

    顾浔阳站在门口饶有趣味的看着,让袁婶先退下了。他想起第一次看她弹钢琴,还是把她从火坑里救出来的第二天,那个时候她稚气未脱,原本应该活波开朗无忧无虑生活着的年纪,却因为父母双亡,家中突变,亲戚虐待而变得沉默寡言。

    分明是满身的暴戾,却因为坐在了钢琴面前,被击碎的干干净净,像是灵魂被重新洗涤过一次一般,纯真唯美。

    那个时候,他就感觉那个小小的孩子,走进了属于自己的世界,徜徉其中。

    就像是现在这样,认真地让人不忍打扰。

    她仿佛只要坐在钢琴前,就还是那个当年被他带回来的小孩,从未曾改变。

    等到纪燃音终于将琴谱修改完毕,并且流畅的弹奏了一遍觉得满意了之后,她才像是突然有了某种感应一般的回过头。

    “顾少……”纪燃音眼中带着淡淡地惊讶,她不知道顾浔阳什么时候来的,也不知道他站在那里多久了。

    “恩。”见被发觉,顾浔阳大步流星了走进了房间,纪燃音发现他手上还提着一个小小的纸袋。

    “手好了?”顾浔阳站定在钢琴架旁,将手中的袋子放在钢琴盖上,随意问道。

    “恩,差不多了,我想尽快练琴,免得哪天生疏了。”纪燃音有些怯怯地看着顾浔阳,又将视线定在了纸袋上。

    “自己注意点。”顾浔阳没有什么情绪的叮嘱了一句,随着纪燃音的视线也看向自己带来的纸袋。

    “上次在酒会上的歉礼,许伊托我转交给你的。”面无表情的转述,真是一点都看不出有歉意的样子。

    上次?酒会?

    纪燃音抬了抬眼,大概是说上次项链的事情吧?

    不过都过去这么久了,现在才来送什么歉礼?而且以她对许伊的了解,那么高傲的性子怎么会觉得自己做错了呢?怕是顾浔阳自己突然想到了她们之间的矛盾,就随手吩咐人买了份礼物帮未婚妻讨了个说辞吧?

    看来这个许伊,还真是不同于其他女人,顾浔阳大概是真的打算娶她,所以才会用心思去帮她收拾烂摊子,以别人的名义帮忙道歉,怎么会是顾浔阳会做的事情呢?

    纪燃音想明白之后,垂了垂眼,十指重新放到了琴键之上,嘴角扯了扯道:“东西我收下了,谢谢顾少了,也劳烦顾少帮忙转告回去,谢谢许小姐。那天的事情,我并没有放在心上。”

    顾浔阳站在旁边不动亦不语,就那么淡淡地扫了她一眼,瞬间就看透了她此刻的心思与想法,不过她也没有什么好反驳好辩解的,他的确是帮许伊来缓和关系的,这一点她没有猜错。

    只是看着她此刻低眉顺眼的样子,让他联想到那天在阮家的寿宴上,她是否也是用这副任人宰割的姿态,接受这世上唯一有血缘关系的所谓亲人的羞辱跟殴打呢?

    莫名地,顾浔阳觉得自己有些不忍,似乎还掺杂些许愤怒,对于自己养着的东西被别人染指了的想法。

    “不打开看看吗?”

    “恩?”纪燃音还以为顾浔阳将东西送到话说清楚就会直接走人呢,没想到沉默了一会又将话题继续下去了。

    “恩……”纪燃音没有抬头都知道他话里的意思,也就顺从的拿过了放在钢琴盖上的纸盒,简约大方的设计,很漂亮称心。

    “这是……”纪燃音从里面拿出一个配套的盒子,上面写的像是法语,反正看不太懂。

    “是香水。”顾浔阳帮她回答了。

    “哦,很漂亮。”纪燃音敷衍的附和了一句,实在是因为她对于香水一窍不通,而顾浔阳带过来的香水,必定不会是凡品,多说多错,还是保持沉默吧。

    “漂亮?”

    “恩……我是说它这瓶子的外形设计,很漂亮。”纪燃音看着那剔透晶莹的椭圆瓶子,圆形的白金瓶盖上还带有蝴蝶结图案的粉色香水,支支吾吾的圆着话。

    “九六年出品的,跟你一样大。”顾浔阳见她有些窘迫的样子,竟然内心奇异的想要继续逗逗她。

    “是吗。”纪燃音拿着瓶子实在不知道该怎么接话才好了。

    “闻闻看,味道喜不喜欢?”

    纪燃音的眉毛抖了抖,她不明白为什么今天顾少非要跟她在这一瓶香水上纠缠?难道是担心自己不是真心接受许伊的道歉?

    虽然心中有千般疑惑,但是纪燃音还是习惯性的听从了顾浔阳的话,将瓶盖拧开,轻轻地按了下去。

    一时之间,香水的味道充斥的鼻翼,乍浓犹淡,如同细水长流一般,十分信人。

    “什么感觉?”

    “唔……花香的味道?我好像闻到了百合、茉莉、丁香还有紫罗兰?其他的就闻不出来了。”纪燃音闭上了眼睛,细细地品味着。

    顾浔阳见她鼻翼抽动如同小狗一般,不禁莞尔:“送你香水又不是让你来闻的。”

    纪燃音立马睁开了眼睛,看到了顾浔阳唇边的笑意,但是分辨不出是一时兴起的笑,还是冷嘲热讽的笑。

    “我……不太懂。”纪燃音直觉自己是被嘲笑了,将香水重新盖上装好,不想让顾浔阳有再度看她笑话的机会。

    “不会用?”顾浔阳一眼就看穿了她的顾虑。

    纪燃音嗫嚅着嘴唇,最终还是诚实的点了点头。

    她母亲在她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父亲将她拉扯大,不过也在她十四岁的时候离开了她。在该爱美跟接受女性启蒙的年纪,她都是独自一个人过来的,所以对于这种东西自然是不甚了解,只知道好的香水是要看使用者跟使用方法的,很多时候不是香水衬人,而是人衬香水。

    “你有没有听说过一句话?”顾浔阳将纪燃音放好的香水重新打开来。

    “什么?”

    “每个女人都应该拥有一款香水,香水所到之处,就是男人想要亲吻的地方。”顾浔阳不急不缓的说着,右手拿着香水瓶,左手伸出,拉过纪燃音放在琴键上的一只手。

    这种话,她怎么可能知道?这些年来,她不是在读书就是在学琴,青春期女孩该关注的东西她一直都不甚了解,更别说这种点到为止的话了。

    “我简单的教一下你,要记住,以后出门,不要丢我的脸。”顾浔阳香水往纪燃音的手腕上轻轻一喷,凉凉地触感让纪燃音条件反射一般的缩了缩手。

    “恩?”顾浔阳从鼻子里放出一个提问的音符,看着她。

    “有点凉。”纪燃音尴尬的说道。

    空气中开始弥漫那沁人心脾的花香,纪燃音看着顾浔阳将香水瓶放在了桌上,大拇指在她的手腕处轻轻地摩挲着,温柔而又眷念。

    她的脉搏就在他的手下,此时仿佛只要他一个用力,就能让她命丧黄泉。肌肤相触的地方越来越热,纪燃音觉得自己心跳随着他的动作越来越快,一下子便乱了节奏。

    “手腕处是第一个基本的地方,因为举手投足之间,淡雅的香味会如影随形的跟随着你,仿佛是你本身散发的味道一般。”顾浔阳解释着,示意纪燃音将另一只手也伸过来。

    纪燃音小心翼翼地打量着他的神色,与平常无异,淡漠而又优雅,仿佛真的只是一个教授学生的老师。

    “因为要给人以自然清新的感觉,所以一定不要喷很多,轻微按下去,然后分到两只手腕的地方就好了。似有若无,才是对男人最大的诱惑。”顾浔阳依旧面不改色的解说着,纪燃音却觉得自己脸色有些发烫,另一只手腕也被他抚摸着,脉搏强有力的跳动着,仿佛下一秒就要喷涌而出。

    只是紧张罢了,纪燃音不断地暗示着自己,在心里做着深呼吸,怕被顾浔阳看出端倪。

    “第二个地方,是耳后。”顾浔阳没有再动那瓶香水,而是俯下身子,整个人笼罩着纪燃音,刚才摩挲过手腕的大拇指轻轻地按在了她的耳后,整个人的姿势就像是双手捧着她的脸。

    大拇指一抹,又一抹,让纪燃音身体不由自主的一颤。

    “因为拥抱的姿势,这个地方是最好让对方感受到香水在你身上散发的魅力,并且这个地方,通常是人类的敏感点,不分男女。”顾浔阳说这话时,脸靠的很近,嘴里的热气氤氲着纪燃音的整只耳朵,显得暧昧而又多情。

    纪燃音觉得自己的心都快被提到嗓子眼了,但是余光看到顾浔阳依旧波澜不惊的面色跟眼神,就明白对方只是单纯的在跟她讲授香水的使用方法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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