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真正的武皇被解救出去后,一直被安置在一处不起眼的民宅里。罗溪每日都会化妆过来为武皇诊脉,并且亲自熬药。她不是不放心手下的人,更不是为了讨好武皇,而是觉得这样的病症确实很有挑战性,只有自己亲自上手,才有更多的把握把病医好。

    经过几天的调养,罗溪认为武皇身上的毒药已经解了大半,剩下的就是让其尽快醒来,好回朝主持大局。现在这个时间,武皇还不能去世,因为太子的根基还不够深,皇后和信王手中还有很大的权力。这个时候太子强行上位是很危险的。这不仅影响到皇宫内,更影响到京城乃至整个齐国。

    这天,罗溪按照以往一样来到这个民宅为武皇煎药,却来了一位稀客——娴妃。

    “娘娘您怎么来了?”

    娴妃没怎么看罗溪,径直走到床边,看着沉睡中的武皇是那么的安静,没有了往日的威严与霸气,没有了天下为己任的责任感,他只是躺在那里,面容消瘦,只是个人,是个病人,是个普普通通与常人无异的病人。这样的武皇还是她头一次见到,觉得这时候的武皇才是最软弱的时候吧。娴妃拉着武皇的手,问道:“皇上他怎么样了?”

    罗溪照实言道:“身上的毒已经解了大半,对身体应该是无碍了,只是身体会虚弱一些,毕竟这么长时间没有进食,营养会亏欠一些。”

    “皇上什么时候能醒过来?”

    “这个我说不好。”

    娴妃见罗溪犹犹豫豫的样子,拉住她的手,道:“孩子,没事,和我说实话就好。”

    罗溪暗笑,难怪武皇虽然不是最喜欢这个娴妃,但是她却能在后宫站稳脚跟,那么多年轻貌美的妃子都无缘无故地消失了,可是她还能在后宫有重要的一席之地,恐怕与她的那颗七窍玲珑心有关。这个娴妃娘娘真的是好敏锐。“据我观察,皇上醒来的身体条件已经具备,只是精神上还不愿意醒。就比如一个人在做一个美妙的梦,不愿意醒来一样。”

    娴妃皱着眉头叹了口气,道:“不管用什么方法,让皇上尽快醒来,否则就出大事了。”

    罗溪最近一段时间总是忙着武皇的身体,没怎么关心其他,听娴妃这么一说心中惊了一下。依照娴妃的性子,不会轻易说出“出大事”这样的词语,“娘娘,宫里出什么事了?”

    娴妃思索了一下,知道罗溪是个可靠的人,才言道:“前几日那个冒牌货虽然在朝堂上嚣张,可是在后宫还算规矩,下朝之后每日只是和皇后吃饭,下棋,聊天,没有留宿,更没去任何一个妃子那里过夜。可是最近后宫的那些傻女人居然找皇上邀宠,说什么要雷霆恩泽雨露均沾。来我宫里叫嚣了一番没过瘾,又跑到皇后那里去哭闹。不知道皇后怎么跟那个冒牌货说的,昨夜里,那个冒牌货居然在容妃那里过夜了。”

    罗溪冷笑:“真是好大的胆子。”一个冒牌货居然敢睡皇上的女人,这不是不要命了吗?不仅不要自己的命,连九族的命都不要了。“是不是那个容妃带头闹的?所以那边要给点甜头。可是过了一夜容妃没发现那个曾经同床共枕的已经换人了吗?”

    “发现?”娴妃冷笑了一下,道:“今天早上她还穿着漂亮的衣服去逛御花园呢。”

    罗溪无奈地摇了摇头“现在这个状况,恐怕就算告诉她那个是冒牌货她也不会相信的。她只会说您嫉妒她重获盛宠。”

    “连枕边人都分不清楚,又何必去讨厌?”

    “娘娘,这些日子皇上恐怕还是醒不过来,您打算怎么办?”

    容妃皱着眉头,也是无奈:“还能怎么办?躲着,拖着,邀宠的女人那么多,那个冒牌货不会想到我的。”

    “我会尽早让皇上醒来的,请娘娘放心。”

    两人又说了一会话,娴妃就离去了。

    看着娴妃的马车远去,罗溪不由感叹,宫里的女人真不容易,嫁了一个不得不嫁的人,还要时时提防各种陷阱。真是不容易。

    “看什么呢?这么入神?”

    罗溪听到这个声音心中一暖,知道这是拓跋曜。“没什么,就是有些感叹罢了。”

    拓跋曜温柔地揽着罗溪的腰往屋子里面走:“外面风大,穿这么少不怕着凉吗?”

    罗溪娇嗔道:“我哪有那么娇弱,阳光这么好,怎么可能着凉。”看看时间,罗溪觉得有些问题,问道;“今天那个冒牌货找你有什么事情吗?怎么回来这么晚?”

    拓跋曜皱眉道:“今天有些反常,之前那个冒牌货虽然不是真身,但也知道守规矩。上朝的事情从未耽搁过,小事当朝就决定了,大事也会事后会到御书房找那几个亲信商量。可是今天太反常了,那个冒牌货居然晚了一个时辰才上朝。而且精神状态也不是很好。听闻昨夜里那个冒牌货去后宫了。”

    罗溪冷冷一笑道:“刚才娴妃来过了,说的也是这件事情。皇上醒来之后没踏入过后宫,据说前朝后宫都闹得不行。我本以为这个冒牌货会很尴尬,却不想人家倒是个不怕死的,连皇上的女人都敢睡。”

    “刚才娴妃娘娘来也是为了这件事?”

    “可不是么,娘娘也希望真正的皇上能早点醒来呢。后宫佳丽这么多,你觉得那个冒牌货会先从什么地方下手?”

    “那个冒牌货是信王的人,而朝堂上的对手是我和太子。恐怕他会让那个冒牌货先去找我和太子的麻烦。最先侍寝的容妃就是例子,她的娘家是太子那边的人。”

    “好阴毒的计划。那些妃子若是知道自己是被一个冒牌货上了,恐怕想死都不容易了。还要连累他们背后的家族。进而削弱太子和你的力量。真是一箭三雕。”罗溪感叹。“恐怕容妃现在还不知道自己的境遇还到处招摇呢。”

    拓跋曜无奈地摇摇头,道:“还是进去看看皇上吧,朝堂上不能任由信王这般胡闹下去了。”

    接连五日,冒牌的武皇夜夜流连后宫,有时甚至一夜游览两个宫,真正做到了“雨露均沾”,在别的妃子看来这是重新得宠的机会,可是在娴妃看来,那些女人都是如此的悲哀。支持太子那边的几个妃子,贵人,已经都宠信过了,马上就要轮到自己了吧?

    没成想,好的不灵坏的灵,娴妃还在感叹,只见武皇身边的太监来报:“皇上有旨,今夜留宿迎春殿。恭喜娘娘,今夜准备迎接圣驾吧。”

    娴妃随笑着让人送公公出去,可是内心却是不平静。若不知道那是个冒牌货还好,可如今知道了,怎能让那个冒牌货脏了自己的身子?虽说她和武皇都知道彼此是什么关系,但这并不意味着别人可以随便碰她。可是晚上那个冒牌货就要来了,现在称病恐怕要被诟病,这是如何是好呢?

    正当娴妃头痛之时,桑玉进来了。娴妃看着桑玉的神态,吩咐道:“不用你们伺候了,这里有桑玉伺候就行了。你们下去吧。”

    待人都走干净了,桑玉关好门窗,小声道:“娘娘,外面那位给您送东西来了。”

    娴妃转头,看着桑玉问道:“什么东西?”

    桑玉把手中的精致小盒子拿出,里面是一颗药丸。“娘娘,外面那位说了,吃了这个会让您月信不止,不过对您身体是无害的,过后只需吃些补血的药就好。”

    娴妃暗笑,这个小丫头,想的倒是周全还真是及时。拿起药丸毫不犹豫地吞了下去。

    桑玉没想到娴妃竟然如此相信罗溪,便接着把罗溪告诉她的话原封不动地转告给娴妃:“娘娘,外面那位说了,这药吃下去之后要两个时辰才能见效。”

    娴妃算算时间,恐怕距离那个假冒武皇过来还有一个时辰,剩下的就要靠自己拖延了。“去,把本宫的棋盘拿过来。对了,桑玉,本宫听闻皇上近日很喜欢听曲子,容妃是不是正在个新曲子?往日里在自己宫里练琴多没意思,御花园里更有意境的。”

    桑玉跟在娴妃身后多年,岂能不明白娴妃的意思?立刻下去准备了。

    娴妃看着屋内的摆设,皱皱眉头叫人:“桑枝,这几套椅子垫脏了,换新的吧。我记着前几日内务府送来的雪段的垫子不错,快点把那套换上来,这里的椅子上都换了。”

    看着下人们都换好了,娴妃才满意地点点头。“桑枝,把那套淡青色的罗裙给本宫拿来,再给本宫画个漂亮点的妆。一会咱们可要迎接皇上呢。”

    桑枝虽然不知道娴妃为何对一个假冒的皇帝还如此隆重迎接,但是她知道主子要求一定有她的道理,她脑子笨,只要把主子交代的做好就行了。

    一个时辰后武皇带着人来到了迎春殿,武皇看着精心打扮的娴妃甚是满意,伸手扶起跪在地上的娴妃,眼睛不断地在娴妃身上打量。那红果果的眼神让娴妃心中翻腾不止,要不是强憋着,真容易吐出来。

    “皇上,今日怎么想起我来了?”若说装,娴妃绝对是个可以拿金像奖的演员。在宫里这么长时间,不会演戏的人,甚至说演戏不好的人早晚会被消失掉。只是平时娴妃懒得去表演罢了,但这并不意味着她比别人演的差。

    武皇看着清丽打扮的娴妃,这与他前几日遇到的几个女人不同。前几个女人更喜欢把自己打扮的妖艳一些,更有诱**惑力一些,让人看了欲罢不能。可是这个娴妃不一样,她的美让人更想在一边静静的欣赏。

    娴妃把武皇带到棋盘前,道:“皇上臣妾前几日和容妃妹妹下棋,可总是输给她,容妃妹妹说是皇上教了她几招才赢的,臣妾也要学,臣妾不管,皇上不能偏心,也要教我几招赢回来才行。”

    齐国盛行下棋,平日里无论君臣妇孺都会下一些。后宫的女人更是在平日里三三两两下棋,这就和现在女人在一起逛商场,喝咖啡一样。娴妃这样与武皇说,那个冒牌货丝毫不会觉得有什么不对。

    武皇哈哈大笑,心情甚爽,这样的小女人在自己身边撒娇的样子真是极大地满足了男人的虚荣心,难怪人人都想做皇帝,这被女人围着转的感觉真的不错。道:“好,好,好,朕不偏心,这就教你几招。你可要学好哦。不然下次和容妃对弈再输了朕可要罚你了哦!”

    娴妃红着脸道:“皇上就会取笑臣妾,皇上教臣妾的法子,臣妾一定认真学。”

    任何人看着脸蛋红扑扑的娴妃都会觉得这个上了年纪的女人此时居然很可爱,可是只有娴妃自己知道,她的脸红是因为自己觉得那话嗲的太恶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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