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边闲聊边排队等上香,等候的时间才不显得无趣。眼尖的周西西瞧见陆菀风手提篮子里红纸上写的是陆洛扬的名字。

    就是那个在九曲巷里差点跟余生打起来的陆洛扬。那时听余生说,他们陆家是“有头有脸”的大户,那看来这陆菀风应该是陆家的丫鬟了。区区个下人就有这般的涵养和气度,将来若遇着时机,前途定然不可限量。

    包三娘聊着聊着就数落起余生来:“我家那口子伤着躺了大半个月,好了还不用功读书反倒天天与我呆在一块儿,我看这回悬,文曲老爷都保不住他。”

    两人虽还未成亲,都早就各自认定对方,听说余家也表示随儿子喜欢,于是现在包三娘索性连称呼都改了。

    陆菀风还是满面春风地安慰她:“且莫要这样说,余公子人中龙凤之相,定能腾云而起。”

    周西西顺口打听道:“也不知你家公子考得如何?”

    “你说洛扬?我相信他也定能考上的。”

    听她这么直呼其名,周西西只觉陆菀风和陆洛扬关系铁定不一般,可能又是童怀远跟何采薇那类型的。不过陆菀风心地好气质也好,是那何采薇万万不能比的。

    不过这回周西西估计有误。轮到三人入庙供香时,庙祝待陆菀风态度最为恭敬,这庙当年本就是陆家解资兴建,待着陆家人客气些也是应该,不过这礼数可不是什么丫鬟受得起的,只听那庙祝福身口称“陆二小姐”,又不安地询问为何二小姐不提前知会声,插个队直接进来便是。

    陆菀风只以“免得遭人白眼”作托辞,旁边周西西忍不住偷偷问三娘:“怎地陆姐姐她打扮得这般简单。”

    三娘未答,陆菀风听得她说,也不掩饰:“我在家中系庶出,并无许多积蓄,只好省着些用了,望妹妹不要嫌弃。”

    周西西最是同情弱势群体了,非但不嫌弃,还扬言带她发家致富逆袭打脸,陆菀风总是淡淡笑着委婉拒绝,并不似她那般在乎这些。不过看得出来,她对陆洛扬这个弟弟还是很在乎的,请的香俱是最高最贵,加起来比她全身行头还要值钱,据笑得眼睛都快看不见的庙祝介绍,这可以一直点到三日后午时放榜。

    春秋堂的规矩很奇特,放榜那日堂中的弟子才算得正式出关。在那之前,他们都被先生关在堂里,一遍遍地修改着在考场上作下的文章,不仅自我修正,还得相互指正,到最后把这些个成果集成本小册子,便算是春秋堂版的当年乡试“优秀作文”。萧子凡他们平日的学习,就是在前辈们的“优秀作文”中大步前进的。

    皇榜也贴在春秋堂门口的布告栏上,这算是给足了春秋堂面子。县里过半的人口如今都齐聚于此,家里有人赴考的自是不在话下,想巴结新晋举人的不计可数,单纯看热闹的更是源源不绝。小小的布告栏已被黑压压的人头包围,要不是两个兵大哥牵着手结成道人体围栏,恐怕那地方早被挤塌了去。

    周西西也想赶紧瞧瞧萧子凡在不在上头,是个什么名次,可是无奈就是挤不进密密的人群,屡次未遂后她终于放弃,决定坐门口等萧子凡出来。

    包三娘起初还陪着她一块儿等,见到余生出来两人也迫不及待地看榜去。包三娘负责开路,余生负责看字,分工明确科学,还肩负着替周西西看萧子凡的任务,可惜这看似合理的两人组合到了人群里头就像石沉大海,找不着影儿了。

    周西西只好继续朝学堂里张望,萧子凡还没出来,倒是出来了陆洛扬。他站在学堂门口扫了眼密集的人群,犹豫一下,也加入到抢看皇榜的浪潮当中。在他后面出来的是童怀远,比起看榜他先看到的是周西西,然后逃也似地小步快走冲进人群,很快也找不见他的踪影。

    萧子凡是最后一个出来的,满面春风趾高气扬,见着周西西就用大拇指指着自己:“夫人,你怎么这么早便来等你的举人相公了呢?”

    原来孔老夫子早就得到结果,只是他也不四处与人说,单单告诉萧子凡一人。

    萧子凡是本次乡试的榜首,非但成功中举,还是头带光环的“解元”。

    “我厉害吧,还不夸夸我。”

    周西西还是跟往常那样怼他:“不要脸。”

    “我可是为了你考试前几天还偷偷溜回家,你怎么这么不疼惜我?”萧子凡捂住胸口,“哎呀,心真疼。”

    他没等来周西西的安慰,倒等来了一大批粉丝的关心,才低头再抬头间周西西已经淹没在众多吃瓜群众里,尤以大妈居多,声音酥软得叫人肉麻:“萧公子,我听说你还未婚呐……”

    谁说未婚的?老子是有主的人你们别乱来啊!

    可是主呢?他只能看见周西西得意离去的背影,快笑得她抽筋了。

    “西西你别走啊,我都要被烦死了。”萧子凡冲着她大喊着,周西西只是不理。这边大妈们的攻势越来越凌厉,有介绍女儿的,有介绍侄女的,还有把自己介绍出去的,各种奇葩都有。萧子凡暗暗叫苦,不过在先生的春秋堂外还得保持君子风度礼貌应对,整整被困到天黑才终于脱身。

    周西西走了又折回来,手里托着整整一大包蜜汁鸡腿,坐在春秋堂外的台阶上啃得正欢。

    萧子凡理了理自己凌乱得不堪入目的头发,依旧不堪入目,只是此刻肚子的抗议比发型的抗议声更大,便赶紧往周西西旁边一坐,伸手往包里拈起根鸡腿往嘴里塞去。

    周西西瞧着他狼吞虎咽的样照例讪笑道:“别家姑娘不是许你金子豪宅的,你怎地偏稀罕我这鸡腿。”

    “我又不缺钱。”萧子凡头都不抬努力啃,啃完一根想伸手去拿另一根被周西西拍在掌背上驱逐禁入,才发现那个回答不对,于是立马机智地改口:“因为是你的鸡腿啊,所以我特稀罕。”

    “算你过关。”周西西这才摊开袋口,又亲自挑了几根肥的给他递过去。

    萧子凡得了吃的嘴巴就不饶人:“你真小气,都不懂得让让我。”

    周西西刚要还嘴,他径直拿那吃剩一半的鸡腿塞她嘴里:“打住打住,我们都快要成亲了,以后天天吵日子可没法过。”

    “还不是你自己找骂的?”周西西把鸡腿拿下,也挺自然地接着啃,想起还有个致胜法宝立马请出,“你还跟我顶嘴,忘记我们的约法三章啦?还是不是君子了?”

    “唉,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咯。”

    “你又拐着弯骂我!”

    “谁骂你了?骂你什么了?”

    “你以为我听不懂啊,说我跟小人是一类。”

    “哟,你还真能听懂啊?不过小人也不是文盲,他也是能听懂的。”

    周西西被气得发笑,追着他要打,萧子凡正乐得吃饱后活动活动筋骨,便与她在堂前嬉戏打闹起来。两人绕着布告栏转了几圈,周西西忽地停下不走了,她瞧见那上头有个令人恶心的名字就紧跟在萧子凡后头——童怀远是第二名。

    没想到这辈子还是让那家伙当上了举人,这种道貌岸然满口仁义道理内在肮脏不堪的斯文败类!

    周西西想到这点就来气,上辈子他就是装得有理有据宽宏大度的儒生模样在公堂上假惺惺地“宽恕”她,这比直接一刀杀了她更让人觉得恶心。童怀远就是这么个卖弄口齿的人,现在让他得了举人的名头,以后他再诬构陷害,怕是更多人愿意信他,指不定又翻出什么大浪来。

    萧子凡也不跑了,静悄悄地来到盯着榜看的周西西的身后,悄悄把手伸过去,食指按着自个儿名字,中指按着童怀远的名字:“夫人看仔细了,你相公可是完完全全地压制住你的前情夫呢!”

    “什么情夫,我跟他半毛钱关系都没有。”提起童怀远周西西就怒不可遏,连不知名的粗口都爆了出来。

    “半毛钱?”萧子凡饶有兴致地看着她,不一会儿突然变得严肃起来:“你倒说说,你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

    周西西涨红了脸,别人说说倒也罢了,他竟也听信谣言说这话,气得是七窍生烟,决意不跟这种人说话。

    萧子凡不过开个玩笑,早就想好怎么哄回来:“我想定是我的。是男孩还是女孩呢?你说给他起个什么名字好呢?”

    两人从未行过事,所以这自然是在开玩笑,周西西这才眉头尽展,不过狠揍那家伙一顿定是免不了的,于是热闹了一天的春秋堂门口,又因两人嬉闹的互骂声再度沸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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