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羽水月宁来到邵山派,只见邵山派挂满了白布。

    高羽道明来意,却被告知掌门司马尚已然故去。高羽问及死因,众弟子却绝口不提,还把高羽水月宁逐了出来。高羽水月宁觉得事情蹊跷,堂堂“三绝剑”,执掌一派,江湖上颇有威望,怎么连个吊唁的人都没有?他们暗中监视,果然发现了端倪。

    第三天时,数十个弟子匆匆下山。高羽水月宁悄悄跟随,这些人竟然到了正气山庄。他们脱下外衣,露出丧服,谁挡杀谁,看情形要把正气山庄血洗。

    高羽水月宁怕出大事,出来阻止,却是无用。许开拿刀上来,邵山派的人喊:“许开来了,杀了这狗贼,为掌门报仇!”许开喝道:“住手,谁杀了你们掌门,说清楚!”邵山派的人恨不得将许开吃肉剥皮,哪里会听他的话?许开向来不愿多说,你愿相搏我便奉陪到底。高羽道:“许庄主且慢动手。”许开道:“并非我不罢手。这些人胡搅蛮缠,我若退让,正气山庄颜面何在!”

    两帮人杀红了眼,谁也听不进去。事情危急,高羽水月宁顾不得许多,“叮当叮当”的乱响,把混斗之人的兵刃缴落,分开两帮人。高羽道:“邵山派的师兄们,何不将事情说明,这样不分青红皂白,只会辱了司马掌门的威名。”

    邵山派大弟子冯玉堂道:“你是谁?在这里多管闲事!”高羽道:“这位师兄,在下流云阁的高羽,前几日去邵山派拜访过,与师兄有一面之缘。”冯玉堂道:“不认识。识相的快闪开,不然连你一块杀!”许开道:“高贤侄,你让开。想要我许谋的人头,凭本事来拿!”

    江湖中人,听强不听弱。

    高羽道:“好,你们谁要打得过我,我立马让开。”冯玉堂道:“你自己找死,可别怪我无情。弟兄们,布阵,杀他个干干净净!”

    二十四把剑齐刷刷亮闪闪,里外共三层,把高羽围住。冯玉堂在外指挥,道:“‘小三绝剑阵’,起。”最里面的八人先与高羽交手。许开看不下去,道:“邵山派的住手,有本事冲我来!”提着刀向前。

    水月宁拦住他,道:“许庄主稍安。”许开如何能安?举刀劈向水月宁,想把她逼开。水月宁顾不得体面不体面,“雷落”,一团白光击中许开,许开身子酥麻,几乎握不住刀。水月宁顺势用招“皓月斩”,许开手中钢刀断为两截,掉在地上。正气山庄的人见庄主吃亏,蜂拥向水月宁。管家单权道:“都回来,小心邵山派的人偷袭!”

    盏茶工夫过去,“小三绝剑阵”不仅没有擒下高羽,反被高羽伤了几个弟子。

    冯玉堂道:“变阵!”最内层的人跃出,中间的弟子滚进。

    水月宁看着心急,车轮阵,累也累死了。她紧握乾坤剑,生怕来不及救高羽。没相到一个时辰后,邵山派的人个个挂彩,高羽却丝毫未见颓势。冯玉堂脸色铁青,咬牙发号施令。终于,邵山派有人坚持不住,“小三绝剑阵”现出破绽,高羽使招“拨云见日”,将三个人的兵器磕飞,第一层被破。慢慢的又过了大半个时辰,剩下的两层剑阵也支持不住,韶山派的人无以为继。

    高羽抱拳道:“各位,承让。”冯玉堂道:“今天我们认栽。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你们等着。”高羽道:“这位师兄且慢,我们并非想阻止你们报仇,天下之事,但凡不过一个‘理’字。敢问师兄可亲眼看到司马掌门死于许庄主之手?”冯玉堂道:“没有。”高羽道:“师兄怎么认定凶手是许庄主?”冯玉堂道:“我师父死前收到姓许的书信,约他见面,不是他还有谁?”许开道:“胡说。是司马尚给我传书,约我见面,我去了根本没见着他。”

    水月宁道:“两位,书信可在?”冯玉堂道:“不知道。”许开冷冷道:“仍了。”

    高羽道:“司马前辈是怎么死的?”冯玉堂恨恨道:“我师父身中数十刀,致命伤有三处。”许开“哼”了声,道:“我最后再说一遍,我没见过司马尚,他的死与我无关。”冯玉堂道:“姓许的,你少在这狡辩。先让你多活几天,兄弟们,咱们走。”

    一群人愤愤离开,高羽水月宁询问许开,许开道:“该说的都说了,再没什么可说的。两位,邵山派的人已经走了,你们请吧。”单权道:“庄主,高兄弟与水姑娘是一番好意。你看快要黑天,不如请他们到庄中略用些饭菜,方是待客之道。”许开道:“我今日身体不适,不能招待两位。单权,你看着办吧。”

    单权领着高羽水月宁到客房,道:“两位受委屈,我们庄主就这个脾气。”高羽道:“单兄言重。司马前辈之死,单兄知道多少?”单权道:“这件事我也是今天才听说。前几天我们庄主的确出去了一趟,不过去哪他谁也没告诉。高兄弟,有句话我不知当讲不当讲。”高羽道:“单兄但说无妨。”

    单权道:“高兄弟虽然是五大派的人,可是年纪尚轻,毕竟是个后辈,许多事都压不住。依愚兄之见,还是请个长辈来才好说话。”高羽道:“单兄所言极是。不过我怕我们离开,邵山派的人一旦再来,许庄主定然会与他们厮杀,只怕两败俱伤,误会越闹越大。”单权道:“高兄弟放心,我去请各位掌门,这里就劳烦两位。”

    邵山派的人回去略作休整,然后在司马夫人带领下,穿着白服大奏哀乐,哭声震天的再来正气山庄。高长鹤、张晋义同来,他们屁股刚坐热,门人便报与许开,说浩浩荡荡的来了群送丧的人。

    正气山庄的个个手执兵刃,秦晓丰道:“你们站住,再往前走我们可就动手了。”司马夫人理也不理,抱着司马尚的牌位凄凄前行。秦晓丰连连后退,道:“你们不要得寸进尺!”许开与两位掌门过来,许开道:“晓丰,退下!”

    高长鹤上前道:“尊驾可是司马夫人?”司马夫人道:“许开,还我夫君命来!”高长鹤道:“夫人节哀,请到里面说话。”司马夫人道:“你是谁?”高长鹤道:“在下高长鹤,这位是普弥山张晋义掌门。”司马夫人道:“不管你们是谁,今天我必要为夫君讨个公道。”高长鹤道:“夫人放心。杀人偿命,我们就是为公道而来。”

    张晋义道:“司马夫人,我听说司马掌门身中数十刀,此事当真?”司马夫人道:“是我亲眼所见,千真万确。”张晋义道:“夫人以为司马掌门与许庄主比,武功如何?”司马夫人道:“姓许的怎会是我夫君对手!”张晋义道:“我们看过许庄主,他身上并无伤痕,夫人不觉得奇怪?”司马夫人道:“这有什么可奇怪,必定是姓许的用了下三滥的手段,暗算我夫君。可怜我那夫君,就这样不明不白的去了。”说罢以袖拭泪。

    高长鹤道:“夫人可曾想过,司马掌门与许庄主素来不和,他怎么会独身赴许庄主的约?”司马夫人道:“男人的事,我怎么会知道?”高长鹤道:“夫人,现在的情势你也知道,司马掌门罹难大概是地王宫的人搞的鬼,他们想要搅乱江湖,望夫人大局为重。”

    司马夫人冷笑声,指着高长鹤与张晋义道:“我是个妇道人家,只知杀人偿命,天经地义,不懂什么大局。你们说是地王人搞鬼,为什么死的人偏生是我夫君,不是姓许的!你们明知道不能和地王宫的人对质,就把所有事都推到地王宫身上,是不是?你们身为两大名门掌门,口口声声主持公道,却处处偏袒姓许的,欺负我这个寡妇,你们不怕遭天谴!除非你们将韶山派和我娘家人铲平,否则这事没完!”高长鹤无奈道:“夫人误会了。我们必定还司马掌门一个公道。请夫人休息片刻,再想想有没有疏漏的地方。”

    高长鹤、张晋义、许开去到书房。

    张晋义道:“许庄主,刚才你也听见了,司马夫人什么都听不进去。”许开道:“我正气山庄也不是好欺负的,她再这么胡搅蛮缠我可不客气。”高长鹤道:“许庄主不要意气用事,何必跟个妇道人家一般见识?许庄主,同样的事我也想请教你,你与司马掌门向来不和,怎么会独身去赴他的约?”许开道:“这件事恕许某不方便说。”高长鹤听说过许开的脾性,此人犯起浑来油盐不进。

    门外传来秦晓丰的声音道:“弟子求见师父。”许开道:“晓丰,进来吧。”秦晓丰未动,道:“师父可否出来,弟子有件私事要禀告师父。”许开道:“两位掌门不是外人,你进来说吧。”秦晓丰面露难色,道:“可是...”许开道:“为师让你进来!”

    秦晓丰硬着头皮走进来,许开道:“什么事?”秦晓丰跪下道:“弟子该死,受了奸人挑拨,做了对不起正气山庄的事。”许开将眉一挑,道:“说。”

    秦晓丰道:“师父可记得冤枉弟子的那个绿衣女子?她让我监视正气山庄,有什么事情立刻跟她说。”许开大怒,道:“混账,她让你说你就说!你这只手是为什么没的?你怎么能做这种吃里扒外,是非不分的事!秦晓丰,你太让为师失望了。”

    张晋义道:“小兄弟,你跟她说了什么事?”秦晓丰道:“总共两件事,一件事是高师兄与水姑娘来过,另一件事是两位掌门现在在正气山庄。”

    高长鹤张晋义相视而笑,真是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

    高长鹤道:“年轻人难免犯错,知错能改,难能可贵。许庄主教导有方,佩服,佩服。”张晋义道:“小兄弟,你可愿意将功赎过?”秦晓丰道:“弟子愿意。”张晋义道:“这事要成,还得许庄主点头。”许开道:“张掌门请讲。”张晋义道:“咱们来个反间计,这么这么这么做,怎么样?”高长鹤道:“好计策。”许开道:“我听张掌门吩咐便是。”

    邵山派与正气山庄各执一词,谁都没有确凿的证据。高长鹤与张晋义无法劝离司马夫人,邵山派的人就这样耗在正气山庄,许开还得管水管饭,还得找人伺候司马夫人,气愤不已。

    月挂枝头,邵山派与正气山庄的人都已休息。司马夫人房内烛光明亮。她一身丧服,低头抱着牌位坐在床边。

    “啪”的声,窗户被撞开,司马夫人“嗖”的弹起,来人扑个空。

    司马夫人双肩耸动,丧服滑下,露出本来面目,原来是高羽,道:“来的好,小爷今天绝不放过你。”那人回身跳到院中。高羽岂容他走?身形一动把他拦下,两人交上了手。那人极善游斗,可是身法始终比高羽慢了一筹,无论如何逃脱不得。只见人影闪动剑光飞舞,高羽好不容易将她拿下,道:“原来是绝杀公子,这次看谁能救你!”

    绝杀公子从小习惯听从父亲指示,自己反倒没有主张。那日逃走后碰到霓裳仙子,霓裳仙子不过三言两语,便捡了个便宜,把她收入囊中。可怜堂堂三公子之一,名冠天下的后起之秀,只能像个傀儡般让人操纵。

    高羽不敢惊动他人,把她押到房中看好。第二天天刚亮,水月宁先过来,高羽一指绝杀公子道:“月宁,看看她是谁。”水月宁道:“又是你,自作孽不可活。”

    工夫不大,高长鹤张晋义许开都过来。

    高长鹤道:“是这女子?”高羽道:“就是她。这女子可是绝杀公子。”许开道:“她就是绝杀公子?怎么是个小女子?”水月宁道:“前些时候我们才照过面。”她把事情一说,张晋义十分信任两人,道:“说,是不是你杀害的司马掌门?”

    绝杀公子神色木然,像个活死人。

    张晋义道:“不管说不说,凶手都是你。走,去把她交给司马夫人。”水月宁敲敲门,道:“司马夫人,高掌门与张掌门有事与夫人商议。”司马夫人道:“进来吧。”她揉着头,刚睡起来怎么会觉得头晕,而且房间似乎也不太对劲。

    高长鹤道:“我看夫人气色不好,是不是伤心过度?还请保重身体。”司马夫人道:“今天是有些恍惚,两位来是有事吗?”张晋义道:“我们来给夫人一个交待,夫人请看。”他把绝杀公子推过来,道:“这人就是杀害司马掌门的凶手。”

    司马夫人冷笑道:“你们找个替罪羊也找个差不多的,这么个弱女子,以为我会信吗?”张晋义道:“人不可貌相。夫人,你可知这女子是谁?”司马夫人疑惑道:“她是谁?”张晋义把白骨匕首放在桌上,道:“号称天下第一杀手的绝杀公子。夫人若不信,请看白虎匕。”司马夫人出身名门,眼光不差,拿起来端详道:“果真是白虎匕!”

    张晋义道:“夫人再看她的手。”司马夫人托起绝杀公子的手,这双手十分粗糙,虎口处磨出老茧,是常年练武所致,作不了假。司马夫人这才相信张晋义的话,道:“两位掌门,你们是怎么抓住她的?”

    高长鹤道:“我们早就猜测这事是地王宫搞的鬼。邵山派与正气山庄僵持,地王宫必然会再做些事让你们互相残杀。仔细想来,最好的事就是对司马夫人下手。假如夫人在正气山庄出事,许开如何辩得白?到时两方人马残杀,会引出更多的事,江湖大乱,地王宫才有机可乘,达到他们的目的。所以我们私下给夫人换了房,让我们的人在夫人原先房中,如此才擒下前来刺杀的人。”

    司马夫人道:“两位掌门怎么不事先告诉我?”高长鹤道:“地王宫的眼线极多,我们怕出什么纰漏,所以没向夫人和许庄主说明。不妥之处,高某先行告罪,请夫人见谅。”司马夫人心不在此,喝道:“说,你们是怎么谋害我夫君的!”

    绝杀公子沉默不语。司马夫人更怒,握起白虎匕从她锁骨扎下去。绝杀公子皱下眉头,依旧冷漠。

    司马夫人冷声道:“好个硬骨头,回了邵山派,看你还能硬多久。”张晋义道:“此女能位列三公子,必有过人之处,夫人千万不能掉以轻心。”司马夫人道:“我这就废去她的武功。两位掌门抓住真凶,亡夫可以瞑目,婢子感激不尽。”邵山派得偿所愿,不再与正气山庄纠缠。

    霓裳仙子三番两次被五大派的后辈坏了好事,还失了枚好棋子,十分恼怒,向南牧辰要人,南牧辰派魅护法协助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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