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大盛第一酒楼出来,云锦昔便被梁巍派来的小太监接回了宫中,一路上,云锦昔都在想水昊晟的事,水昊晟多年来作为罗家少帅,可以说罗家将大半的精力都花在了培养罗睿上,罗睿能在那么多人中拔得头魁,虽也是不易,但云锦昔并不是很意外。

    只是如今这事倒是难以解决了,若是罗睿真的看上了谁家的千金,想要她从中斡旋还好说,偏偏是大祭司家的千金,又岂能不头疼。

    大盛的大祭司和南疆的大祭司不同,南疆的大祭司手里有实权,大盛的大祭司只是礼部下面的一个小官,但就是这般,大盛的这位大祭司和别人还是不一样,这位大祭司出身乌舵陈家,和乌舵前舵主是表兄弟。乌舵前舵主身死以后,陈祭司这才带着一家老小北上做了大盛的大祭司,掌管大盛的所有祭祀事宜。

    若是说江南乌舵是以钱财立世,那陈祭司就是以信誉立世,在京城再找不出任何一个比他更遵守诺言之人,就如陈家的大小姐陈雨燕,就因为幼年时候与罗睿订了娃娃亲,这么多年,罗家都成了叛贼了,陈祭司都未曾想要将女儿重新许人。不然也不至于如今还留着。

    现在罗睿的身份又不能曝光,只能以水家水昊晟的身份迎娶陈雨燕,先不说大祭司能不能同意,就算是同意了,到时候水昊晟驻守漠北,陈雨燕无论如何只能留守京城,这也是为什么云子良愿意用也敢用水昊晟的原因。

    “小姐这是还为水大人的事烦恼呢?”红衣轻轻帮云锦昔揉着脑袋:“要奴婢说,那个大祭司也真是的,什么人不好顶偏偏订个悄无声息的人,这不是平白耽误了人家姑娘青春嘛,那个罗什么将军的也真是的,人家又不是不把闺女给他,现在这境况,人家就算是想给也没法给啊,还不如老老实实的退了婚,大家都爱干啥干啥呢!”

    “退了婚爱干啥干啥?”云锦昔双眼一亮:“对,退了婚自然是要干啥就干啥。”

    红衣不大明白,这不是没法退婚吗,不过再一想,主子有主子自己的想法,自己做好分内之事即可。

    因着是四月天,皇城里热闹了不少,只是桃花谢了,再开又得来年,京城里住了这多么多年,一直听闻京城的桃花最繁,云锦昔却是没有见过的,想来,未曾见过的又何止是桃花,这京城里,云锦昔没见过的还真不是少数。

    正思索间,小太监低声禀报:“启禀郡主,楚夫人身边的糯锦求见。”

    楚夫人?容楚心?想想云子良派来的这马车,云锦昔还真没有现在就去见云子良的打算,也好,看看云子良的宠妃也是个不错的想法。

    “宣。”

    话音刚落,就听见车帘外传来一个女声,恭敬的道:“奴婢糯锦见过郡主,郡主千岁千岁千千岁。”

    “免礼,你是楚夫人身边的婢女?”云锦昔掀起车帘一角,疑惑的看向前方的婢女:“本郡主以前并未见过你。”

    糯锦笑笑:“郡主不曾见过奴婢也正常,奴婢是上个月才进宫的,奴婢进宫的时候郡主已经出去办事去了。”

    云锦昔点点头,算是信了糯锦的话:“你拦下本郡主的马车是为何事?”

    听见问话,糯锦不卑不亢的道:“回郡主话,奴婢的主子前几日刚刚的了一株桃花,难得这桃花今日刚开,想邀约郡主一起赏花。”

    自己刚想看桃花,邀约赏花的人就来了,这倒是有趣。

    红衣看眼糯锦在后面扯扯云锦昔的袖子,给云锦昔一个不要答应的表情,云锦昔安抚了看了眼红衣,淡淡道:“楚夫人邀约,本郡主岂能不答应,罢了,前面带路。”京城四月天,能看看桃花也是不错。

    往前走了没多一会就到了赏花的院子,因着快到盛夏,院子里倒是绿了不少,还有不少的牡丹都打着花苞,看那样子倒是像快要盛开了。

    看见云锦昔看旁边的牡丹,糯锦低声道:“这是太后娘娘的牡丹院,这院子里的牡丹没一株是重的,全都是太后娘娘年轻的时候自己一株一株种下的,夫人与太后娘娘借院子的时候太后娘娘还不愿意呢,就怕我们这些奴才不知轻重坏了她的牡丹,后来夫人说是想邀郡主煮酒品桃花太后娘娘这才答应呢。”

    云锦昔点头,这牡丹院子她自然是听说过的,不仅听说过,当年做何今夕的时候她还帮着太后娘娘带过几次牡丹,不过那时候是受人所托,如今想来,若是太后娘娘不知那送花之人,又岂会这么多年,什么都淡了,唯独淡不掉这一院的牡丹?

    正走着,前面突然走来一身影,一身黑袍,外面罩着件黑色的大髦,倒是像云锦昔将将出冬天的模样。

    “前面的,没看见贵妃娘娘驾到吗,还不快快让开!”前面领路的小丫头扬声道。

    糯锦皱皱眉,低声于云锦昔道:“郡主还是让让吧,这些人都是素妃娘娘身边的红人,如今素妃娘娘没了皇上的皇子,心情大变,只要稍不留意,整个皇宫里的人都敢揍,奴婢倒是无妨,若是冲撞了郡主奴婢可没法和夫人交代。”

    云锦昔心底冷笑,这容素心一看就是早就进来牡丹园的人,若是真的怕冲撞了自己还会带着自己从这路上来?要知道,进牡丹园的路可不只是这一条。

    “若是真的要冲撞又岂是躲躲就能躲过去的,红衣你说是吧?”

    早在大老远的看见容素心一行人过来的时候红衣心底就将容楚心骂个狗血淋头了,果然是一个都没有安好心。

    “哼,都是鼠辈,奴婢会护好郡主的。”

    云锦昔好笑:“是是是,红衣会保护主子的。”

    那边,容素心一行已经停了下来,走在最前面的大丫鬟趾高气扬的看着云锦昔一行:“哪里来的阿猫阿狗,连素妃娘娘的路都敢拦,是活得不耐烦了吗?”

    “大胆!冲撞了凝昔郡主你知不知道,还不快滚,真想去辛一库不成?”红衣一身气势的站到云锦昔前面,双手护着云锦昔毫不惧怕的道。

    “呵,原来是凝昔郡主。”黑袍女子邪笑着往前两步,似笑非笑的看着云锦昔:“凝昔郡主还看得出来本妃是谁不?”

    云锦昔皱了皱眉头:“素妃娘娘若是要故弄玄虚似乎是选错地方了。”说完越过容素心就要往前。

    容素心却是不让云锦昔就这般过去,伸手拦住云锦昔的去路:“云锦昔,别以为本妃不知道你做了些什么?”

    云锦昔好笑:“本郡主也想知晓自己做了些什么,要不素妃娘娘说与本郡主听听,还是素妃娘娘想要告诉本郡主,这一身装扮是和本郡主有关?”

    对于云锦昔明显嘲笑的话容素心心底燃起一把火,但到底是压了下来,双眼像是看仇人一样的看着云锦昔:“凝昔郡主这是敢做不敢当不成?”

    云锦昔脸上的嘲讽越发的明显:“难不成到了现在素妃娘娘都要觉得本郡主想要的和你一般不成?”

    说完越过容素心径直往前,这一次,难得容素心没拦着。

    见云锦昔走远了,刚刚开口的丫鬟皱着眉头道:“娘娘,您怎么放凝昔郡主过去了?”

    素妃娘娘看了眼小丫鬟,冷着一双眸子:“收起你的小心思!本妃想要如何还轮不到你来说教,你的那点小心思还是留着对付楚夫人去吧。”

    说话的小丫头脸色白了白,但到底人家是主子自己是婢女,一眨眼已经成了委屈模样,瞪着一双大眼睛:“主子,奴婢这是为你好啊,那个凝昔郡主确实是太不把你放在眼里了,奴婢就是看不惯她那样,要不是她,夫人……”

    “闭嘴!”

    “主子……”

    话音未落,容素心突然猛的上前单手卡着婢女的脖子:“书画,本妃一直想着你是个聪明的,若是再这般愚笨下去就滚回你主子那去!”说完手猛的一松,书画如断线的风筝一般砸到地上。

    摔坐到地上的书画一阵后怕,就在刚刚,她在素妃娘娘的眼睛里看见了浓浓的杀意,这样的杀意,书画只有在当年何贵妃死的时候见过一次,那时候的素妃娘娘也如同现在一般,一双眸子里除了杀气和杀人后的快感再无其他。

    素妃殿,守在殿门口的嬷嬷看见容素心回来,紧忙上前,担心的道:“娘娘,您身子还没好,怎么老是往外面跑,要是不小心着落下病根可真就让人看笑话了。”说着将手里的披风小心的披到容素心肩上。

    容素心点点头,举步往里面而去:“将军府还没有消息传来?”

    嬷嬷摇头:“娘娘,如今您都自顾不暇了,夫人到底是经营多年,就算是真的被奸人陷害,只要娘娘您在宫里好好的,将军府就不敢将夫人如何。”

    这些道理容素心并不是不知道,只是最近一直没有娘亲的消息,舅舅那边的消息又都是不好的,再加上刚刚没了孩子,还……

    手指缓缓的抚上脸颊,想要往旁边移又担心惊扰了什么:“查的怎么样了,那天晚上躲在后山里面的到底是谁?”

    嬷嬷小心的看了看外面,凑到容素心耳朵旁边低声道:“娘娘消消气,结果查出来了,只是……”

    “只是什么?”容素心双眸一冷:“难不成成连嬷嬷都要欺骗心儿了?”

    华嬷嬷愣了一下,心底打了个哆嗦,低着脑袋道:“老奴哪里能骗小姐,小姐虽不是老奴的儿女,但在老奴眼里,小姐就是老奴这世上唯一的亲人,老奴护着小姐都来不及。”

    容素心渐渐动容,伸手抱着华嬷嬷的腰,整个脑袋埋在华嬷嬷的怀里:“嬷嬷,如今这皇宫里,会关心心儿的也只有嬷嬷了,就连父亲……”话音未落却是嘤嘤的哭了起来。

    “小姐不哭,不哭的,老爷那是老糊涂,真以为有个儿子便能什么都不管不顾了,还有那楚夫人,不过是个上不得台面的侍妾生的东西,还敢算计小姐,小姐放心,老奴会护好小姐不让他们欺负了小姐去的。”华嬷嬷一脸坚定。

    “嬷嬷,陈太医说心儿的唇已经不可能再修复了,这一切都是容楚心加诸在心儿身上的,心儿如今什么都没有了,没有了皇儿没有了皇上,心儿什么都不怕,心儿一定保护会让皇儿白白惨死的,心儿要为皇儿报仇,要为娘亲报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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